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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岁月如歌-5

  原来这便是恐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为何会恐惧?抱着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女人,心害怕到极点,双手抖得厉害。

  他的手按压在她胸口,一下一下的,仿佛就快失去力量,却迫使自己更用力。

  “若青,你醒醒。”

  “苏若青,你醒醒。”

  他每按一下,便叫一声,湖水打湿他的头发,他拼了命的朝她嘴里呼气,他的又手开始颤抖,那恐惧越来越浓烈,席卷他全身。

  “苏若青,你不要陆氏了吗?”

  “你要眼睁睁看着陆氏瓦解吗,胆小鬼,你只会逃避!”

  一阵剧烈的咳嗽,苏若青吐出呛入喉咙的水,慢慢睁开眼。

  江悠帆颓然地松开放在她胸口的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待心情平复一些后,便抑制不住的吼出来,“臭女人,要死滚远一点,别死在老子面前!”

  苏若青眼前的一切又归于清晰,身子冷到不行,却又将她拉回现实。

  死!真的有那么容易吗?当自己跳下水的那一刻想了很多,真的要这样死去吗,苏若青,你明明是有出路的,你死了,让留下的人怎么办?陆氏怎么办,妈妈怎么办,陆叔叔又怎么办?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有个条件。”苏若青幽幽地说出口。

  “你说。”半躺在地面的男人虽惊诧却,却还是接了下去。

  “我想去一趟英国。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便来找你。在此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老子也不稀罕见你!”

  确定她暂时不会有事,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脚竟还在发抖,他低咒了一声,试了好几次,才将背挺得笔直。

  他江悠帆的人生本就该骄傲笔直的活下去,而今天只是个意外,过了今天自己就不会这般了。

  千山万水,无穷尽的思念终于崩塌而出,拼了命想要压抑的那一段过往愈显鲜明的浮出水面。

  那晚,她呆在见不得一丝光亮的房间里,默默哭泣,想念丁然。

  心累了,伪装的外衣也一件件脱下,自己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坚强,自己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却明知得不到,只能拼了命的将他掩埋在内心深处,不去触及。

  偶尔防备疏漏的心却还是会有一道光线,温暖着她的同时却又刺痛她。

  她曾破天荒的希望陆小晨还活着,幻想着她和丁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此时,无论陆小晨是否真的存在,那一道越发微弱的光线最终还是会被自己的愚昧无情抹杀。

  如同十年前一样,她要再一次做一个刽子手,无情的挥刀伤害别人,自己却要佯装坚强,那遍体鳞伤的痛只有咬着牙自己独自承受。

  英国。只能传说,不从不敢靠近的城市。

  丁然寄给她的明信片,她没有勇气看,电子邮件也不曾去触碰。

  两天前,她回复他说,丁然,我要来英国。

  没等他的回复,切断家里所有电源,一切又归于宁静。

  像童话里的城堡,古老浪漫,温馨宁静,白鸽飞在天空,人们面带笑容,一片祥和。

  或许只有这样静谧的地方才能配得上她的丁然,如山如画,超脱世俗的男子。

  还有如他般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一排一排梧桐树,等风轻扫而过,随风飞舞的落叶,一层层的堆叠在地面,像积压在胸口密密麻麻的思念。

  曾经那些叶子上的支言片语,是不是只有时间才能掩埋?要经历多少漫长的时光才能覆盖?覆盖住厚厚的思念?

  “若青。”清亮温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只是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她来了。

  她不敢轻易回头,怕幻听,怕面对。

  “若青。”

  丁然,是你吗?

  她转过头。像是历经沧桑,又像是历经磨难,沷山涉水才得以相见。

  苏若青用力微笑,她知道定然比哭还难看,比梦里的相见艰难千百倍,却必须微笑,尤记得丁然曾质问她分手的原因,她笑着说,笑得比七月的烈阳还刺眼,她说,我想要自由,丁然,有些快乐,你不能给我!

  那一年,丁然去了b市最好的大学念书,她选择复读留在了a市。

  那一年,他们渐行渐远,那一年,模糊了彼此。

  “嗯。”古老的城市,古老街道,古老的自己,古老的过去,却无言以对。

  那样暖的眸,那样好看的酒窝,那样清俊的眼眸,那如山如水如画的男孩,没有被时光晕染,还停在记忆里最美好模样。

  或许是想彻底断了念,更或许只为找个理由再见一面。

  丁然慢慢走近苏若青,一步一步,踩在枯黄的落叶,踩过她泛黄的思念。

  还是熟悉好闻的薄荷茶味,曾在夏天里可以肆无忌惮感受的味道,在以后的岁月里却只能萦绕在梦里。

  她多想握住他伸出的手,那样温热的感触,无数次梦里痛失的温暖。

  面对丁然,她多想勇敢一回,只是不可以,一直都不可以。

  丁然空空的手心僵持在空中,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在胸间,若青,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若青。”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依旧是清瘦的模样,愈发长的头发披在身后,一直是心里最美的若青的模样。

  她的眼睛漆黑深暗,却不似记忆里灵动活沷,他的胸口不禁收紧,我亲爱的若青,你究竟经历了怎样不愿意让我知道的过往?

  “我出差,顺道来看看你。”

  “若青,”若青为何你就不能骗骗我,告诉我只是专程过来看看我?

  异国的街道,苏若青看着丁然挺拔的背影穿过柏油路,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穿过来往熙攘的人群向她走来,如果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多好,即使路途遥远,即使丁然永远也不能走近她,只要能一直面朝着彼此便好。

  温热的感触在手心弥漫开来,她喝一口咖啡,有些烫,不禁吐了吐舌头。

  那个下午,他们并肩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偶尔有白鸽停留,不同的人们从他们身边经过成为过客,丁然也是她的过客,只是停留的时间比他们稍长了一些而已。

  “今天就要走吗?”丁然转头望向她,掩饰不住的失落。

  “嗯。”苏若青低下头,不去看他。

  丁然偏过头笑笑,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譬如十八岁那年为何要执意离开他,譬如自己熬夜写的邮件和明信片为何从来没有回音,譬如他回国只想见见她,为何她总是逃避?譬如为何那一年后,她就不快乐?

  “丁然,以后不要再给我寄名信片,也不要再写邮件,你写的那些,我从未看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亲爱的丁然,如果我的话深深刺痛了你,请你一定不要原谅我,就让我沉沦在这无边的苦海里,直将自己淹没。

  若有下辈子,我必将你承受的痛统统承受,今生我早已沾染了尘埃,已配不上你。

  就让我的心流泪不止,来弥补我对你的亏歉和忏悔!对不起,不陪你走到最后。

  “为什么?若青,为什么?”丁然眼眸深处深蔵的痛渐渐浮显出来,这些年默默压抑着的痛就快要决堤。

  他从不曾放弃,他以为,只要他努力,他的若青就一定能回到他的身边,回到最初的模样。

  “丁然。”苏若青仍旧浅浅的笑,双手握着手里的纸杯,生怕再稍稍用力就会溅自己一身咖啡。

  丁然,丁然多想只念你的名字。

  “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原因,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相信。”他依旧笑着,勉强隐忍。

  “忘了我。”苏若青干涩的说。

  “给我一个理由。”

  “我以为你会懂。十年前我是喜欢你,十年后我讨厌你的纠缠不休。你这样子只会打扰到我的生活。”

  “我没想过要打扰你,若青,我只想在你身后默默陪伴你,你难过,孤单的时候想起我,我陪你说说话就可以了。”

  “那只会造成我的负担,这样你的我很厌恶!”

  丁然颓然的低下头,夕阳下,那一道光线透过金黄的树叶映在他脸上,白衬衣,神色凄然,像是绝望的天使。

  也许是要绝望过后才能重生!也许她必须学会残忍。

  苏若青蹲下身,看满脸伤痛的他,看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泛黄树叶上。

  如诗如画如梦般清隽的少年,苏若青永远都不会将你遗忘!那一天古老的街头,古老的梧桐树下,长椅上,丁然忧郁的脸,冰凉的泪,组成了一幅沷墨的油画,深刻的印在苏若青的心里。

  终是失了勇气,手指僵在半空中,那样的侧脸,她不敢再去触及。

  “忘了我。”

  苏若青起身,大步往前走。厚厚的梧桐落叶踩在脚底发出沙沙的声音,踩碎一切的过往,也踩碎自己的心。

  风还在吹,苏若青没有回头,夕阳里,那一棵梧桐树下的少年,只能盘旋在记忆里。

  必须再见了,年少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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