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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心殇

  我到达外婆家的时候,只看见小舅妈在屋前悠闲地坐着,似乎是在享受阳光的温暖,我抬头看看朦胧的天空,确认是不是真的没出太阳,阳光是不是真的没有洒照。

  “舅妈!”出于礼貌,我每次看到小舅妈都喊她一次,她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还年轻,三十多岁,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有资格风骚,而且嫁的又是我那老实巴交的小舅舅。我不喜欢她,她对丈夫不忠,对公婆不孝,对我们姐妹也不好,每次我到外婆家,她都是爱搭不理的,三个舅舅三个舅妈,小舅妈和二舅妈一个德行,唯独大舅妈对我们姐妹还算好,每次吃饭也都是大舅妈招待,只是都是他们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没有特别为我们开过小灶,应该也是贫穷闹的,所以我至今都很感激大舅妈给我的温暖。

  “小飞,你回家没看到你妈妈不伤心吗?还跑到外婆家来玩?”小舅妈又露出她那若有似无的笑容,我以前看到小舅妈的笑容都是嘲讽的,可是,自从我考上学校后,小舅妈再也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嘲讽的笑容,说过尖酸的话语了,今天怎么感觉又回到了以前的怪味中了?

  “我就是因为没看到我妈妈在家才来的啊!我妈不在外婆家吗?”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我和小舅妈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问话态度最好的一句话了。

  “金金(我妹妹的名字)”小舅妈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话,我就被外婆言语中的伤心与惊诧吸引了,看着外婆年老沧桑地身影慢慢地从堂屋外走进堂屋里,来到我面前,“你回来了啊,可是你妈妈都不在了!”

  “外婆?我是小飞啊,宁儿啊,金金是我妹妹,才几个月啊,你连你最爱的外孙女都不认识了?”我双手耷拉在外婆的肩膀上,撒娇似的摇晃着外婆的身姿,外婆的体貌和妈妈的很像,都是娇小玲珑型的。

  “哦,小飞啊,你放学了?可是怎么办啊,你妈妈没了!”

  “我妈妈没了?”我顿时瞪大了双眼,僵硬了双臂,“什么意思?外婆,你老糊涂了?你说的什么话呢?”

  “就是你妈妈已经死了,你还读书人呢?妈妈死了都不知道回家看看!都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才回家,像什么女儿啊!”小舅妈的声音真是讨厌,小舅妈就是个讨厌的女人,看着外婆沧桑的脸颊上挂着颗颗泪滴,我心慌了,我心急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外公呢?外公是个明白人,还是个退休的国家干部,应该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外公不见了,三个舅舅也没看到一个,大舅妈也没看见,可爱的人一个也没看见,讨厌的人在叽叽喳喳,但是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话,外婆似乎又不清白了,她说的话颠三倒四的,一直都以为我是金金,絮叨着说金金很小就到外面打工,要是上当受骗了怎么办?!我管不了那么多,也没心思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妈妈不在家里,也不在外婆家。那个讨厌的小舅妈还说我妈妈死了,你妈才死了呢!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外婆家,往回家的方向走,碰到很多熟悉的人和我说话,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话,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们很奇怪我的行为,我对他们不理不睬。我一直在外婆家都是成绩好,品德好,是个典型的乖女孩子形象,可是,那天,我一定目光空洞,蛮横无理,甩开了一双双手臂,拒绝了一句句关心的话语。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我应该尽快回家,问问父亲,问问姐妹,妈妈到底在哪!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坐落在大山脚下的外婆家,来到了乡间唯一的公路上,这条公路通往我家的那个乡镇,我该怎么办,我没有钱了,中巴客车司机是不会让我上车的,而且现在是午饭时间了吧,也没有中巴车了吧。我是等几个小时耍赖爬上中巴车还是选择走山路回去?不管怎么选择都需要两三个小时,不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等了,我必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妈妈到底去哪了?冷静,冷静,我现在必须冷静,仔细想想,对,冷静地想想,我在十字路口转圈,走山路就直接过公路往山间走,坐车就左转,我左顾右盼,看到在我的右手方向驶来一辆崭新的白色面包车,1996年,白色面包车,在c市,在我读书的城市已经不少见,可是,在乡间却是很稀罕的,我像遇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想要紧紧抓住不放,我一个箭步冲到大路中央,张开双臂,紧闭双眼,紧接着听到“嘎——呲——”地尖锐声响,我被吓得蹲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个黄毛丫头,你找死啊!”面包车开关门声响后,我紧接着听到如此的谩骂,“给我滚开点,不然让你死得很惨!”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尽快回到家就好。我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靠近从面包车下来,并且在不断谩骂我的男人,

  “先生,请你载我一程,只要从这里把我载到沙田乡路口就好,我家出事了,我必须尽快回家。”

  “你家出没出事跟我有关系吗?我现在要赶回c市有要紧事情,你别挡路啊!”他的手指向我鼻尖,我看到了一长年轻的脸,典型的国字脸,浓密的眉毛,右侧眉心上还有一颗椭圆形褐色痔,犀利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宽大而又濡润的唇形,虽然言辞犀利,我却知道他应该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我死赖在路中央不肯离开,非得让他同意载我一程。我伸出双手欲抓住他,请求他,他似乎意识到我的企图,如避蛇蝎似的跳开一丈开外,

  “你脏死了,跟个流浪猫一样,别靠近我啊!我告诉你,趁我现在还算客气的,你赶紧给我滚开,耽误了我的事情,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我震惊地看着他,他的容貌就如一张图片一样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抹不去。是啊,我现在和流浪猫狗有什么区别啊,父亲和姐妹都可以无视我的存在,我还有什么资格奢求陌生人的关照?可是,我现在需要帮助,而他是帮助我的最佳人选。

  “先生,我请求你帮我一次,就载我一程,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我?你别赖上我就好,你还有同伙吧,你同伙呢?想敲诈,你得看看你什么德行!你以为你打个同情牌就能得到我的善心?”他厌恶的情绪毫不掩饰,似乎我是他深恶痛绝的仇人一样。

  我瞪大双眼,嘴巴张成一形,我不知道他凭什么如此对待我。

  我最终选择了走山路回家,我发誓从今以后的一切我都靠我自己,我再也不主动要求别人的帮助,不管是家人还是陌生人,从今以后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敬我一分,我还敬十分,别人给我一寸的痛,我会让他感受一尺的疼。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虚浮着回到家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跟随我回家的还有很多好奇者,有邻居,有亲戚,有长辈,有同龄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蛋,分辨不出他们的表情。我跨进大门,看到父亲,就给了他一耳光,“啪”声响起时,我没有任何感觉,熙攘的人群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因为我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叽叽喳喳了,我讨厌叽叽喳喳的声响,没了更好,更清静。

  “我妈妈在哪?!”我怒吼着。

  “你这个混账女!”爸爸似乎在震惊中回过神了,扬起左手似乎想还我一巴掌,可不知道是被谁给拦下了,“你妈已经死了!”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声嘶力竭。

  “小飞,你别这样,我们大家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住在同村的姑姑,这个我知道,她原来对我不算好,但也不算很坏,就和一般邻居一样,不争执也不亲近。“姑姑带你到你妈妈的坟上去看看,让你妈妈知道你回家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的妈妈的坟墓上,妈妈的坟墓就在我们自家的菜园边上,就在我家的屋前不足三百米远的地方。没有墓碑,四周杂草丛生,唯有突起的大椭圆形土堆表示着她是一个死人的坟墓。我不知道妈妈是以什么样的姿势睡在这个土堆中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睡在这里面。

  “妈妈,你不是说你会等我回来的吗?妈妈,你不是说你知道要健康地等着我吗?你不是说要我让你享福吗?”我匍匐在坟墓的草丛中,质问着一切。

  “妈妈,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你都不写信给我,你都不知道要告诉我吗?你是怎么死的啊?你现在告诉我啊!”

  “小飞,你别这么大声哭喊,你会受不了的!”

  “小飞,你别太伤心!”我似乎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我似乎看到很多人的面孔,可是,我都不认识他们,我都看不清楚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干扰我的言行,他们有什么资格指挥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讨厌他们,我恨他们,我妈妈要死的时候,他们在哪儿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呢?

  “你们给我滚开,你们别碰我,别靠近我,别靠近我妈妈!”我坐在坟墓上,挥舞着双手,踢蹬着双腿,阻挡一切想要靠近我,牵拉我的任何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下来了,讨厌的人也没了,只有我一个人感受着问苍天不应,问大地不灵的空虚与无助。我麻木了,我眼睛渐渐的看不清楚一切,我的声音也没了,我的一切都没了,我不知道什么是虚软无力,我渐渐地感觉到我的一切都飘到了空中,一切都是那么虚无飘渺,我想我应该是要死了,死了也好,我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实现的承诺,我已经没有任何精神支柱了,我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上帝啊,神灵啊,就让我如此地死去吧,别让我独自孤单痛苦了,我受够了。

  可是,我到底没有死,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我从学校回到家的第四天了。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妹妹端着一碗不知道是汤还是饭菜的东西,对我说:

  “很多事情我也还不明白,我也很无奈,但是,我们俩姐妹还得活下去,而且还必须得活得很好才行!”妹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完全不像只有十五岁的少女,是因为外出打工了一年还是因为妈妈的过世呢?我望着小心翼翼端着碗的妹妹,猜度着她是在什么样的心思下,在妈妈临终都不告诉我呢?写一封信,打个长途电话到我学校都不是特别艰难的事情吧。

  “你没资格埋怨我什么,是爸爸不允许任何人告诉你的,你以为外公外婆,叔公,叔叔伯伯,他们没想过要告诉你吗?爸爸威胁他们说,谁通知你妈妈的死,影响你学习了,就和谁是永世的仇人。”妹妹的言语听不出有多沉重,更没有让我感觉到伤心难过,反而是一种淡淡的平静,似乎没发生什么大事。

  “你发泄过了,就行了,你还有两年的学业,你不能太针对爸爸,你毕竟还需要他出学费和生活费,不管怎么样,你都得让他供完你学业,不是吗?”我不知道妹妹说出这话时是什么心情,而我却无异于听到心裂的声音。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是因为知道你放寒假会回家才回来的,妈妈死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回到广东的东家去了。我在广东一个家庭当小保姆,就是做做饭菜,打扫打扫卫生,东家对我挺好的,说是等我满十八岁后如果不想当保姆了,再介绍我到工厂去上班,这样虽然挣钱不多,但是安全。既然你已经醒了,你就好好吃饭,好好生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一个星期后我就回广东去了,明天我想到外婆家去住两天,外婆和外公也很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还碰到爸爸这样的女婿,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们的心情,以后你放假如果没地方去,就自己打短工,或者去外婆家住住,如此,有人供你吃喝还不嫌弃你,也可以稍微慰济一下外公外婆的心。”

  我一句话都没再说过,我跟着妹妹到外婆家住了几天,我在外婆家也是有吃就吃,有喝就喝,不说话,似乎已经失去了开口说话的勇气。一个星期后,我送妹妹上了离开家乡的公交车,我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妹妹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就作罢,一个人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孤单地上路远行。从那以后,妹妹再也没有在家乡久呆过,总是几年才回来看一次,每次也就呆那么两三天,即使带着儿女和丈夫也只做短暂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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