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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竹里且安

  “我”梁安捏着手心还残留着余温的竹子,面容忽然安静下来,犹豫片刻,缓而慢的向前走几步。他看了看那绿色,动了动唇:“我与上神,曾经认识吗?”

  竹笑没想到他会问,一时喉咙有些哽咽。“凤栖上神与本上神是故交,他在这里很好,仙君c请回吧。”

  梁安长舒口气,“如此甚好。我回去定转告长天上神。”

  竹笑不语,静待梁安握着那三尺翠竹踏上云朵,逐风远去,才回身望着远去的方向,呵呵苦笑。他笑,没想到再遇小徒儿会是如此的对话。至少,至少他幻想,小徒儿会对他有那么点愧疚之心,一点点也好。

  竹笑下意识抚向心口的位置,凡人——都绝情吗?

  那划过墨色眸中的一抹痛色,难过又悲凉。

  我挥袖掩住幻镜,目光落于那冒着丝丝热气的茶盏上,五指悄然握紧衣袖。

  “梁安,他可曾知道?”

  镜央单手捧着经卷靠在无念湖畔的一株千年菩提树下,另一只手捏了枝树条儿在修长骨节分明的指间翻转c飘荡。他看的漫不经心,随口道:“雪狐一族虽得弥勒大佛点化,因而天命不凡,相比狐族是要高上些。想必你也知道,千百年来,雪狐一族只出了竹笑上神一个血脉罢了。”他语气淡淡。

  我笑,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镜央掉落的一条挂链。“六界内并非有白得的好处。”

  镜央沉默片刻,莞尔放下经卷,抬眸望着我。“既然仙界都如此不入流,那么你是否还愿意成仙?”

  我微微一怔,目光对上他的灿若星辰的眸子。他话中的深意,我全然不懂,思索片刻,轻轻启唇道:“依帝君之见该作何选择?。”

  镜央垂下眼帘,眸中划过极浅的笑意,随即淡了下来。他将经卷盖上脸,充耳不闻。

  八重沈天边不灭的彩霞之上,一匹棕色骏马嗒嗒疾驰而过,踩过一圈圈小云朵,压成一道直线。过往女仙纷纷驻足观望那神骏上陌生而俊逸的白影。

  扫地的宫娥拿着笤帚认认真真扫地面上的落叶,嘴唇抿着,小脸憋的通红。镜央去了凌霄宝殿,具体不知干甚,大约有要紧事与天帝商量吧。

  我忽然记起那捡来的挂链,似乎,记忆中见过。难不成我和帝君冥冥之中还有过渊源?思罢,不由得摇头叹气。扫地的宫娥看见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小仙子,立刻撂下笤帚,开心的跑到我跟前。她自来熟的拉上我的手,见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小脸又红了几分。“你可是新来的?”

  我生来不喜和陌生人亲近,略略拂去她的手。宫娥十分不好意思,憋不住和我直讲:“方才八重天上来了位一身白衣的仙君,身影可谓英姿飒爽c风度翩翩。我在八重天呆了千年可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宫娥嘻嘻笑起来。

  听她一番言,我细细回想,大约是竹笑上神。不由扶额。竹笑上神此番上天是为了公事还是梁安,就不得而知了。

  我撸撸袖子,就要去找梁安,宫娥突然拉住我,模样委屈:“你怎么不说话,好不知礼数。”

  我不由得发笑,拂开她的手,眯起眼睛道:“你可知我又是谁?”

  气氛忽然冷了几分,宫娥怔怔的看着我的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吓得立刻放开我,双膝扑通跪在我脚下,声音颤抖:“小仙不知上神大驾,有失礼数有失礼数。”说着,竟差点儿哭出来,我神思烦闷,语气平淡:“你起身吧。”

  宫娥连忙起身,晃晃悠悠的站稳脚跟,垂手退后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此举动深得我心,看她的目光顺眼许多。只不过,她恐怕也不一定晓得我究竟是什么封号的上神吧。

  梁安住在一重天,封号为“安木星君”。他府邸很院子里种了很多翠竹,中间留了条石路,弯弯曲曲的伸向小屋。

  我走过去推开梨木雕花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室内掌着一盏宫灯,烛光明明灭灭,窗边蜷缩着一道瘦瘦的身影,静静靠在桌案上,目光投在院落里。他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竟没有发现我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我眼睛一定,伸手就要去抽他怀里包裹的三尺翠竹,他却忽然警觉起来,“噌”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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