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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新·你所不知道的杜公 其九

  庆丰四年四月二十日,就是帝国大学为二月一日在文坛太监的杜停杯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殡仪馆外徘徊,遇见苏公,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杜停杯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杜停杯就靠先生的文章伪更呢。”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撰写的日常推理,大概是因为往往废话太多之故罢,读者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预定了《地沟油》全本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杜停杯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根”,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在的并非文坛。一堆断更的借口,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奋笔疾书,是必须在有烧腊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缺乏素材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拖沓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催更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太监的灵前。

  真的写手,敢于直面惨淡的点击,敢于正视淋漓的屏幕。这是怎样的坚毅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烂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些许的评论和微漠的打赏。在这些许的评论和微漠的打赏中,又给人暂得装逼,维持着这似更非更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二月一日也已有近三个月,月刊的杜公快要沦为季刊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在机甲操作系的烂人之中,杜停杯是文坛的写手。写手云者,他向来这样认为,这样说,但我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怒意与刀锋。他是“忍耐到现在的我”的进攻目标,是总要找理由太监的中国的太监。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机甲操作系平公这浪逼做上段领班,嘴炮攻击系中一批机甲操作员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就是他;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鲁有率领贱男,强拖出分舵之后了,才有人指着一个烂人告诉我,说:这就是杜停杯。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嘴炮所屈,反抗爱吹逼的平公的学生,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他却是圆溜溜一个鹅蛋,滑不留手。待到偏安于拜二爷教分舵,撰写日常推理之后,他才始来与我交流作品,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一个鹅蛋,滑不留手。待到日常推理字数蔚为大观,往日的素材以为用尽,准备陆续封存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字数不及我一半,以至于频繁词穷。此后似乎就不更新。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太监了。

  我在十九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群众向杜停杯催更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说杜公居然又找借口,甚至到数百个,而宋氏大刀即在借口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杜停杯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鹅蛋脸的猥琐的杜停杯,更何至于无端拿我当借口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他自己的太监。还有一个,是饼八撸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找借口,简直是大找特找,因为身体上还有拳击的伤痕。

  但杜停杯就有说,说这是“刀伤”!

  但接着就有借口,说这是受宋名和利用的。

  太监,已使我目不忍视了;借口,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太监作品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更新呵,更新呵!不在更新中爆发,就在催更中灭亡。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杜停杯,那时是欣然太监的。自然,断更而已,稍有信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太监。但竟在机甲操作系太监了,从二月,到四月,已是彻头彻尾的太监,只是没有宣布。同住的饼八撸想代他更,批了四发,其一是嘴炮,立仆;同去的中送塔又想去代他更,也被击,从大龙入,穿河道偏右出,也立仆。但他还能坐起来,一个烂人在他身后又猛a两发,于是读秒了。

  始终鹅蛋脸滑不留手的杜停杯确是太监了,这是真的,有的更新时间为证;萎靡而烂透的饼八撸也太监了,有他不举的抱柱为证;只有一样萎靡而烂透的中送塔还在泉水里呻吟。当三个烂人彷徨地转辗于机甲操作系所擅长的嘴炮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大快人心的场景呵!分舵烂人的颓废猥琐的生活,机甲操作系的满寝室的烧腊饭盒,不幸全被这几个烂人曝光了。

  但是勤奋的催更者却依然昂起头来,不怕他个个都找着借口。

  时间永是流驶,文坛依旧热闹,有限的几个太监,在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太监作“休刊”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苦心的劝说。宋名和的血战催更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刀功,结果却只是一小更,但劝说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伤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全舵;烂人,贱男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更新的些微的期望。屠公说过,“杜公再不更,就让他断根,一刀砍下去,再无下半身。”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杜停杯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杜停杯竟会找这样的借口,一是借口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杜停杯面对大刀竟能如是之从容。

  我批驳杜停杯的断更,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这种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总令读者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批驳中引经据典,勇于揭秘的事实,则更足为宋名和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到作品相关,而终于让读者见到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写作对于催更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催更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大刀,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催更杜停杯!

  四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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