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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意外的开始

  时光总在悄无声息地流转。过了期中很快便又到了期末,于忘生来讲却也似乎是种解脱,石任锋是教数学的,等自己去了文科班,便不必再面对着他了吧。然而忘生也有不舍得,许佳至今还没有告诉忘生她会选择文科还是理科。这让忘生很不安——即便许佳最后选择了文科班,难道就能够保证两个人一定分在同一个班级吗?

  人最大的通病其实就是胡思乱想。许多事情原本往往不会发生的,可能太在乎一样东西,于是人们总爱猜想不确定的未来。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许多事情即便你想好千万种可能,或许最后都不一定会朝你预料的那样发展。

  还是那部《大话西游》,紫霞替孙悟空挨了牛魔王那一叉后对着孙悟空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渴望的幸福应该牢牢的抓在手里。忘生决定在期末考前最后一次跟许佳表白。虽然忘生心里并没有底,甚至他自己也觉得,或许许佳还是会跟自己说同一番话。可是有些东西,你如果不去尝试,那么它永远不可能会发生。大概也是人对一件事情若怀揣着希望,总是看不见那些不可能。

  之前那本笔记本已经写满了。许佳说要用来留作纪念,于是那本本子便保管在了许佳那里。现在用的这本也已将近写了一半。忘生把这本本子递给许佳的时候,里面还是写了同样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好吗?

  一如所料,许佳也回了同样的话给忘生:过几天就考试了,我现在不想想这个事情,你好好复习吧。

  于是,忘生带着遗憾进入高中的第一个暑假,那个时候许佳已经买了手机了。不过放假那几天许佳一直没有找过他。忘生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考试前跟她表白还是太冲动了。那几天闲来无事便上网跟初中时候的老同学韩莉莉闲聊了起来。

  韩莉莉说自己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叫祁天鸣,两个人感情似乎很好,但就是没有在一起。

  于是忘生开玩笑说,这么好,那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一个呗。

  韩莉莉便爽快的答应了。当天晚上便给了忘生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方莹的电话,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啦。”

  当天忘生并没有给那个电话发短信或者打电话,他原本没想到韩莉莉效率如此之高的。

  人大概是害怕寂寞的动物。忘生玩电脑已经许多许多年了。在小学的时候去县里参加信息技术电子小报设计大赛拿过二等奖外,似乎除了玩玩游戏便再无其他建树了。这些年来所有大小游戏自己都几乎玩遍了。忘生突然觉得有些厌倦。

  好几天玩下来,忘生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了。

  “你好,你是方莹吗?”忘生终于给那个号码发了短信。

  “是的,你是谁?”很快那个号码便回复了过来。

  “我叫李忘生,是韩莉莉给我你的号码的。”

  “噢,她跟我提过这个事情。你的名字很好听啊。”

  “是吗?嘿嘿,不觉得诶,好像是小时候算命的时候说五行缺点什么,然后就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噢,原来是这样,韩猪她现在有心上人了,都不怎么理我了,真是重色轻友呀。”

  “啊,不会吧,没事啊,那以后我可以陪你聊天的嘛,反正我也没事干。”

  “好呀,你说的哦,到时候不要嫌我烦。”

  当天忘生便与方莹聊了好几个小时。似乎从那天起,忘生每天早上都可以收到一个早安的短信,每天睡觉前也总能收到一条晚安的短信。这个叫方莹的女子似乎很快便占据了忘生的心。甚至让忘生都不再去想许佳。

  发短信发了十几天,忘生和方莹已经很熟络了,两个人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短信似乎已经不再能满足两人的需求。

  “你给我打电话吧,我想听听你声音。”方莹给忘生发来短信。

  “啊,真的要听吗?我突然觉得好紧张。”

  “快点,你是男人诶,怕什么啊,我等你电话。”

  忘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苦笑了一下,心里感叹都怪自己太内向,女孩子让自己打个电话给去都不敢。然后忘生又接连吸了几口气,终于拨出了那个号码。

  “喂,你终于舍得打过来啦。”方莹调侃道。

  听方莹这么一说,忘生“嗤”地便笑出声了,“没有啊,很少给女孩子打电话嘛,所以有点紧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便什么都可以啊,你声音很好听诶。”

  “是吗?没有吧,我自己怎么不觉得。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啊。”

  “我的声音不好听的。”

  “那我的声音也不好听的。”

  “我说你的好听就好听。”

  “好吧”忘生顿了顿,他仍然觉得很紧张,越紧张大脑就越无法思考,偏偏电话那头仍等着忘生说话,于是忘生只好又说,“我不知道要讲什么啦。”

  那头是方莹声音略带撒娇,“那我也不知道要讲什么,哎呀,你是男的,应该你想。”

  忘生听着就笑了,“干嘛一定非要我想,是你让我打电话给你的嘛,应该你想。”

  “我不管,你是男的,就要你想。”

  “哎呀,我还是觉得好紧张,能不能先挂了呀。”

  “不行,不准挂。”

  “那不挂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呀。”

  “反正不准挂电话。”

  两人便是说着这样毫无营养的对白熟悉起来的。后来渐渐聊得东西就多了,这一个月从早到晚忘生不是给方莹发短信就是打电话。当然这也导致两个人话费飞涨,忘生算了算这个月大概两个人加起来花了快1000多的话费了,短信跟流量包得再多都不够用。有一天甚至和方莹聊了五个小时的电话,打得左耳右耳都觉得疼,胳膊也酸的要命。

  “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么久的电话。”

  “我也没有啊。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吧。”方莹开口说。

  那个时候手机用的手机都比较差,大多都没有摄像头,即便有,像素也非常的低,很少会有人用彩信传输照片。

  “我长得不好看的,而且还有些胖。”这其实是忘生最害怕的事情。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卑起来的。小的时候要比现在还要胖得多了,别人看见忘生就说,哇,真是个可爱的小胖子。那个时候忘生还不觉得胖是一种罪孽的。

  “我也不好看呀。怕什么嘛。你出不出来见我?”

  “真的要看吗?”

  “你是男的诶”

  “好吧,那要不什么时候出来见个面?”

  “好呀,那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哦,好像没有什么好玩的。”

  “要不去ktv吧,去县城。”

  “嗯,好,那什么时候见呢?”

  “要不就你生日的时候吧,你不是说你生日快到了吗?”

  “嗯,是呀,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你要给我过生日呀?那要不就我生日的时候我们在步行街见。”

  “嗯,好的。”

  关于生日的记忆,忘生总觉得不太好的。他记得他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每次同学过生日的时候,同学的家长总会到学校里来,分好多好多吃的东西给小朋友们,有果冻,有饼干,还有他那个时候最喜欢吃的长鼻王。于是忘生回去的时候也跟妈妈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要她买东西给自己的同学去吃。那个时候的忘生已经懂得了快乐是需要分享的。

  不过忘生的妈妈听儿子这么说的时候就笑了,说:“你也想在学校里过生日呀?可是你的生日在暑假呀,那个时候学校都放假了。不是说妈妈不给你在学校里过呀。”

  这是忘生对生日最初的印象。

  再然后,他已忘了是那一年,他父母在他生日那天吵架了。没有祝福,没有生日蛋糕,没有礼物,连安静都没有。于是他从那个时候起就觉得过生日其实根本可有可无。

  再后来,每当他生日的时候,李金鹏总会叫上他的一大群亲戚好友,一起到饭店大吃一顿,李金鹏是个生意人,所以在酒桌上对儿子的礼数要求的很严。比如,敬酒的时候要站起来用两只手去敬,碰杯的时候自己的酒杯不能比长辈的举得高。敬了酒便要一饮而尽。于是每次李金鹏总让忘生去敬那些叔叔伯伯的酒。所以忘生对生日的印象便是吃饭,喝酒,没有蛋糕,没有愿望。

  忘生是讨厌热闹的,特别是跟这些长辈们吃饭,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有时候很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生日的时候,反而每次都是他自己闷闷不乐的。

  不过,以后或许会不一样了。因为忘生现在认识了方莹。

  就好像有人说,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情人节天天都过。

  生日那天一大早忘生就起来了。平时的时候不睡到个九点十点他是决计不肯起来的。不过今天约好了方莹要出去见面,自己怎么也要打扮打扮,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太失礼。

  其实忘生是个随性的人,平时也不怎么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的,像个人样能出来见人就差不多了。不像现在有许多男人打扮的时间比女孩子还久。

  等一切都洗漱整理好,忘生给方莹打去了电话。

  “喂,我准备好啦,现在出门了。”

  “好的,那我也出来了,谁先到就多等一会呀。”

  “嗯,那先挂了哦。”

  “嗯,拜拜。”

  忘生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方莹已经发来了短信。

  “我已经上车了,你呢?”

  “我还没有呢,还在等车,你坐哪一路车过来的。”

  “我坐的612,好像快开到你那啦。你坐哪一路?”

  “噢,我知道啦,我看哪路车先来我就坐哪一路。”

  “嗯,好,那等会再聊。”

  忘生心里盘算着那可不得了,按照公交车的班次来算,如果自己坐612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方莹坐的那班。可是还没到约定的地点就让方莹看见又好像不太好。但是如果坐616就可能让方莹先等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让女孩子等自己又好像更不好。别的车次又坐不到那个地方

  正盘算着612已经向忘生的车站开了过来,忘生下意识的便躲到了车站牌后面。等那辆车走了才敢出来等车。这时候方莹又发来了短信。

  “你上车了吗?我好像到你家这边附近了诶。”

  “还没有呢,我打算坐616,我估计应该你比我先到,要你等我了。”

  “噢,好吧,你好慢啊。”

  “那车子没有来嘛,我也没有办法呀。”

  “嗯,那等会我等你吧。”

  “嗯,好,车来了,我上车了。”

  “好,那等到了再说。”

  上车的时候忘生感叹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要是自己上了612,或许现在就看见方莹了。但总觉得不太好。可是现在这班车人已经坐满了,忘生站在那里,额头上便一直不停的冒汗,公交车的空调似乎没有作用。忘生觉得那是自己太胖了,偏偏这个时候还觉得好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和女孩子出去见面。只好用手不停地抹汗。心想着真操蛋,等下等方莹看见自己的时候别头发已经全湿了,那自己的形象就全毁了。

  “我到啦,你还要多久。”方莹又给忘生发来短信。

  忘生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复:“我大概在10几分钟的样子才到。”

  “嗯,好,那我等你。”

  “你今天穿什么衣服?”

  “白色的上衣,然后一条牛仔裤。你呢?”

  “我穿的一件绿色的t恤。”

  聊着聊着,忘生终于也到了,下了车他给方莹发了短信,“我到了。”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子,长头发,白色的上衣,穿着一条牛仔裤,似乎在等人的样子,那个一定就是方莹了。于是忘生朝着方莹走过去,方莹也朝忘生走了过来。

  “你怎么那么慢呀,刚才干嘛不上车?”方莹问道。

  “那我感觉你在那辆车上嘛,我怕尴尬啊,所以故意上了后面那辆车的。”这时忘生才看清方莹的样子。方莹靠得忘生很近,手中撑着一把阳伞,体贴地替忘生撑着太阳。“你怎么都是汗啊。”她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忘生,“拿着,还想要我给你擦呀!”说着便笑了。这一刻忘生看着竟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站得离忘生那么近过。忘生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涨红了脸。全身上下流过一股电流。忘生问自己,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忘生以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最起码他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让他觉得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过。可是这一刻忘生偏偏有了这种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漂亮到忘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

  “拿着呀,真的要我帮你擦吗?”还是方莹打断了忘生的联想。

  忘生接过纸巾,赶紧把脸上的汗都擦了。

  “那现在就去ktv吗?”这个时候忘生觉得自己笨拙极了。

  “嗯,走吧。”

  说着忘生就在方莹前头走着,手中还揣着方莹给的纸巾。

  “你走那么快干嘛,这么大太阳,我给你撑伞呀。”方莹在忘生身后叫道。说着伞又举在了忘生的头顶上。

  “不用啦,几步路就到了,你自己撑吧。”说着忘生又走快了几步。

  方莹突然站着就不动了。

  忘生觉得身后的感觉不对,便回过头来看,发现方莹已经站在那里不走了。

  “怎么啦?怎么不走了,对面就是了呀。”

  “我说给你撑伞!”

  “马上就到了呀”忘生觉得一个大男人撑着阳伞,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况且方莹的伞比较小,他觉得两个人挤在一起不太好。

  “我说我给你撑伞!”方莹又重复了一遍。

  忘生只好无奈的走回来,自觉地走到阳伞下。

  “走吧。”忘生又接着说。

  后来想起的时候,忘生觉得自己是在是太笨了。幸好那个时候方莹没有真的生气。

  然后俩人便开了个小包厢坐下。

  方莹说道:“你唱给我听啊。”

  “好啊,你想要听什么?”

  “嗯,我要听今天你要嫁给我。”

  “啊,这首歌我不怎么会唱。”

  “快去点啊。我就要听这首。”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

  方莹听忘生这么一说,便自顾自坐到了角落,然后玩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机起来。

  忘生以为这次方莹真的生气了。只好叹息着去点歌。这首歌是方莹跟忘生合唱的。其实忘生唱歌很好听,别人都说胖子唱歌好听些的,忘生自然也不例外,可惜那天偏偏失了水准,大概是歌曲不熟悉又太紧张的缘故。

  忘生点的都是一些伤感的歌曲,反而方莹在一旁总是点一些两个人对唱的曲目。就这样两个人在ktv唱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方莹问忘生:“你干嘛不跟我讲话啊?”

  忘生答道:“啊,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还是有点紧张。”

  方莹“扑哧”一声笑了,骂道:“你个呆瓜!”于是忘生也跟着笑,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你都不顺路的,我家要去另外那条路。”

  “那我陪你一起到另外那条路等车。”

  “嗯。”

  那天回到家的时候,忘生后悔极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太笨拙的人。

  他给方莹发去短信问:“我今天是不是表现很糟糕?”

  方莹很快回复过来,“是啊,你个大呆瓜。”

  “那你还做我女朋友么?”

  “哼,看你表现。”

  “那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啊”

  “我也没有啊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大木头。不过傻傻的也很可爱啊。好啦,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今天我很开心。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呢。”

  “啊?真的吗?那你以后每次的生日都陪你过好不好?”

  “嗯,当然好啊。你自己说的,不准赖哦。”

  “嗯,你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会让你过得有意义,都会让你开开心心的。”

  这句话让忘生觉得心里暖极了。

  不过方莹的生日也快到了,忘生和方莹的生日只隔了十五天,俩人都是狮子座的。但那个时候已经开学了,他可能没有办法陪方莹过了。想到这里,忘生便觉得有些遗憾。

  于是忘生想,既然不能陪她过生日的话,到时候一定要买一个好点的礼物哄她开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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