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赎罪
西南官道客店。
此时，虽是烈日当空的正当午，但客店内的气氛却异乎寻常的紧张和冰冷，甚至还有淡淡的杀意弥漫其中，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放下一句话之后，林惊羽自顾自的离开客站，重新走回官道之上，而后便面无表情的站在道中间，静静地等待着鬼厉出来，与他决一死战。
站在门口的曾面露尴尬之色，纵然他一向机灵，但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茫然无措的曾左看看林惊羽，右看看鬼厉等人，最后，在其自嘲般的长叹一声之后，终于还是一边摇着头，一边迈步向官道走去。
同样是站在门口处的陆雪琪却没有像曾那样左顾右盼，自打走到店门的那一刻起，其目光便再没有从那个让她朝思暮想，死也忘却不了的人身上离开过，即使那个自始至张终都不敢扭头回望她一眼，即使她看到得只是一个侧影。
店内，刚才还因为两人一猴而心烦意乱，无心进食的金瓶儿，看到陆雪琪等人之后先是一怔，尤其是当她看到林惊羽之后，更是中惊怒交加，差点就要扑上去与其大战一声。但在听了林惊羽那句之后，金瓶儿眼珠一转，又瞅了瞅坐在旁边的鬼厉，似明白了什么一般，慢慢将心中的恨意压了下去，而后嘴角处便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要耐下心来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而一直在畅饮的小白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三人到来，只是在看到陆雪琪的时候，朝她点头微笑了一下，虽后便又自酌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鬼厉会出事。
小环虽然不认识陆雪琪三人，但她却认识三人身上的“青云剑标”，但何况干她们这一行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了，这种情形下，她就是猜也猜到来人叫鬼厉出去是去做什么了，心中便不禁为其担心起来。
反观那酒气熏天的“沙场”，两人一猴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周一仙面红耳赤的仰头靠在椅子上，鼾声大作，野狗道人则是整个人都趴在了一堆残羹剩饭里，不省人事，此时就算是天塌下来，恐怕都叫不醒在与“周公”对饮的二人了。
小灰这只三眼灵兽虽然没有像“对手”一样狼狈不堪，却也没好到那里去，已经被自己灌得天晕地旋的它，此刻正抱着一个比它身体还要大洒坛子，还在不停得朝自己的嘴里倒着，根本就注意到有人来。
那掌柜的与店小二在此开店多年，自是有一些见识的，从鬼厉等人举止言谈之中，便隐隐猜到他们都是些修仙炼道的人活神仙，此时见有对头来寻他们的晦气，心中只盼着他们赶快出去打，自己得这个小店可别遭了“池鱼”之灾。
片刻之后，一直沉默不动的鬼厉突然转首对小环说道：“今日一战，我生死难料，但你不必在意我的生死，我只求你在此战之后，务必要去狐岐山救活碧瑶，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听到鬼厉这如遗言般的一段话，小环不禁被吓得胡言乱语的道“既然如此，大哥哥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打，我们这就走，要不我去求求他，让他别跟你打了。”
鬼厉缓缓的道：“你不明白的，别的人我可以不打，但是他来了，我就必须得出去，我们之间迟早得有一战，既然今天碰上了，那也只手听天由命了。”
小环见自己一人说不动鬼厉，便拉着小白的胳膊求道：“白姐姐，你快劝劝大哥哥吧，让他不要跟外面那个人打架了。”
小白晃晃悠悠的怅然道：“我的傻妹妹，我要是能劝得了他就好了。”而后又幽幽的叹道：“哎，这次你的白姐姐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不知为何，说到关键之处，小白又卖起了关子。
直急得小环连忙摇着小白央求道：“不过什么呀，白姐姐你快说嘛？”
小白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口处的陆雪琪，道：“不过，你可以去求求门外的这位美丽姐姐，她这么漂亮，说不定能劝得住你的大哥哥。”说完之后，小白昂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啊······”
听完小白的理由之后，不仅小环禁不住惊呼道，就连鬼厉的身子也不禁微微轻颤了一下，但他马上便恢复过来，可即使如此，他这细微的动作也没能逃过其身后的那双眼眸。
小环不怎么相信小白的话，便她还是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陆雪琪一番，虽看出陆雪琪与鬼厉关系不一般，但她终归没有贸然前去央求。
“呵呵······”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金瓶儿似是再也隐忍不住，便咯咯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媚的倾倒众生。
小环不禁大窘，嗔道：“瓶儿姐姐，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笑呀。”
金瓶儿一边忍着笑声，一边道：“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
便在此之时，鬼厉的目光突然如闪电一般打在了金瓶儿的脸上，金瓶儿心中不禁一寒，其面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僵，而那阵刚才还抑制不住的笑声，也立即戛然而止。
之后，鬼厉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随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接下来的这一个转身，需要耗尽他全部的勇气。
在这十多年来，不，也许应该从通天峰上的那次比武算起，每当鬼厉在经历生死之时，总会有一个身影陪在他的身旁，纵使刀山火海，亦无怨无悔，不离不弃。
这些年来，不管他愿不愿承认，在他的心里都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因为只能如此，在面对死亡之时，他的心里才有可能了无牵挂。
可是，在这世上，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陪着自己一同赴死，又或是，让伊人绝望而无助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死，那种折磨，一定要比真正的死亡还要痛苦上，千万倍吧。
他已经深深的亏欠了一位女子了，还有什么资格让另一信女子，再为自己如此痛苦？
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救那个亏欠了一生的女子，这无疑是在表明，此一去，他与身后女子的永别。
所以，不论此战结果如何，他的这次一转身，便是与心上人的最后诀别，你叫他又如何能够忍得下心来，就此回首面对心上人那绝望而痴情的眼眸？
他不忍看到她那双绝望的眼眸，是不忍她因自己的离去而难过。他不敢面对她那对痴情的目光，那是怕自己不忍就此离她而去。
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即使有万般不忍，即使要痛彻心扉。
其实，她此刻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不想见，是痛苦的思念。
若相见，却又不得不刀兵相见。
这种既思念又不敢相见的矛盾，
世间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自从林惊羽在玉清殿上斩出那一剑之时，她就清楚的知道，林惊羽的这一剑是为谁而练的，他更加清楚的知道，林惊羽执意要走西南方向的目的。
可既然她无法阻止这一切，那就只好来看他最后一眼。
或是，与他共死。
或是，与他诀别。
下一刻，他终于还是慢慢地转过身来，随后，那位令他朝思暮想，却又叫他不忍相见的意中人，便慢慢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同时，她也终于再次看见了他的面庞，这张面庞只有在十多年前，或是，在她的睡梦中朦胧闪现过，而此刻，这张面庞竟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生动，仿佛自她身边离去。
之后，两人没有拥抱c没有牵手c没有说话，他们的整个身体甚至都没有再动一下，除了流动着的眼眸。
此刻，二人心情是如此的平静，精神是如此的松弛，在此之前的那些个挣扎c恐惧······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统统化乌有。
这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凝视，以目传情，以心会意。
这一刻，他们之间再无其他。
这一刻，他们心中惟有彼此。
这一刻，这世间至情跳脱了时间的束缚，摆脱了世俗的偏见。
这是飞逝的短暂，这是凝固的永恒，这是彼此心声的共鸣。
也许，二人注定今生无缘，也许，二人终究抱憾终身，但有了一刻的彼此凝视，在二人以后的漫漫长路之中，也可稍微弥补一下缺憾，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短暂或是永恒之后，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向前迈出了第一步，而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她，依旧站在原处，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靠近，一动不动，不喜不忧。
两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步子而渐渐错开，而他们却都没有摆动自己的目光，只能任凭对方的错过。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但是，他们却是并肩而站，他们终究只能是擦肩而过，终究无缘走在一起。
下一刻，鬼厉再次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二人的距离被越拉越远。
她，依旧站在原处，只是静静的忍耐着他远去，一动不动，不喜不忧。
看着他们的如此分别，众人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酸楚，就连金瓶儿有些黯然神伤。
千百年来，世人一直在问自己，情爱到底为何物，竟能让世间男女，如此执迷不悟，但是谁给不了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也许，就是因为谁都不知道情爱为何物，所以，世人才找不出它的解药，参不破其中的玄机。
“你为什么不劝劝他呢？”不知何时来到陆雪琪身边的小白，突然其问道。
陆雪琪却只是淡淡的道：“若他死了，我陪他一起便是了，又何必多费唇舌。”
小白不禁一怔，而后微微一笑，道：“也是，似你们这般活着，死了倒不失为一种解脱。”但是，她随后又道：“但他却不能死。”说罢便擦着陆雪琪的白衣走了过去。
随后出店门的小环也向陆雪琪看了一眼，但她很快便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鬼厉身，随后便迈步跟上小白。
而当走在最后的金瓶儿经过陆雪琪的身边时，却并未露出讥笑嘲讽之色，而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一眼她。
鬼厉慢慢的走到了林惊羽的对面，而后看向了这世间惟一的兄弟，而林惊羽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十多年来，他们兄弟的变化都太大了，变得彼此都已经认不出对方了，也许，让他们认不出对方的原因，并不是这十多年的变化，而是，他们都已经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本性。
片刻之后，林惊羽终于开口问道：“你知道你们在祖师祠堂前合谋害死的那位老人，他是谁吗？”
鬼厉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道：“他是万剑一吧。”
听到这个名字，林惊羽的双手猛然紧紧攥起，全身一阵颤抖，就连背上的斩龙剑也嗡鸣不过，他终于还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林惊羽才慢慢平复下，之后才道：“十多年前的那一战，是万师伯将我从魔魔手中救下，之后万师伯便留在后山，十多年来他一直悉心教导于我，将他毕生所倾囊相授，待我如师如父一般。”说罢，他右手猛然指向鬼厉，咬牙厉声道：“而如今，你却杀了万师伯，你我之间便是仇深似海了，今日之后，你我二人便能有一个能活在这世。”
说罢，林惊羽再不迟疑，翻手向后背一抓，只听“呛啷”一声龙吟平地炸响，斩龙剑携万千绿光应声而出，随即便自目直斩而下，剑锋过处，只见一道绿芒呼啸而出，直冲鬼厉而去。
拔剑与出招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分停顿，若单以剑势而论，林惊羽的这剑已不输于万剑一了。
与其在后山大战之时，鬼厉便知自己已胜过林惊羽了，再上后来他又修通《天书》四卷，修为自是突飞猛进，修为按说已远在林惊羽之上了。直到林惊羽出手的那一刻，自觉稳操胜券的鬼厉才知道错了，他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
不过，历经无数大战的鬼厉早已不知畏惧为何物了，他虽惊不乱，袖中青光闪过，噬魂魔棒便已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绿芒迎了上去。
“轰······”
噬魂青光与斩龙绿芒在二人之间轰然相撞，随后便激起漫天尘土，须臾之后，绿芒炸裂消散，噬魂也随即倒折而回。
这试探性的一击之后，鬼厉身内气脉竟微微一震，虽无大碍，但其心中也不禁大惊，而后连忙收拾心神，召回噬魂，准备全力应战。
但当他将要伸手接过飞回的噬魂之时，林惊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后杀到，斩龙剑以一招力劈华山，向其面门狠狠斩下。鬼厉大惊，不及接住噬魂，双手中立即结成佛门金刚法印，倒飞而的噬魂旋即竖立半空，且顶端的珠子上顷刻间爆发出万丈金光，佛光轻微变幻之后，一个丈许之巨的“”字真言挡在鬼厉头顶不到三尺之处。
下一刻，斩龙剑尖生生劈在噬血珠之上，如天雷般绿芒也狠狠击在金光之上，又是轰隆一声撼天巨响，“”字真言当即碎裂，噬魂魔棒更是被斩龙剑生生打进土地之内，而鬼厉却趁着这个空档，如风一般向背后远远飘去。
斩龙剑虽占了上风，但佛门金刚之力也非同小可，光芒消散之后，林惊羽也是被反震而上，但他立即变换剑招，身子顺势向后一仰，连人带剑一在半空中如游龙一般打了转之后，便又如箭般射向鬼厉。
鬼厉虽然人在半空，但手中却没闲着，双手向下虚空一抓，而后向上一扬，其前过所过之地便陡然升高数丈，须臾之间，一道足有十多丈之厚的土墙，便挡在了斩龙剑之前。
然而，吃过苦头的鬼厉已经不也再有丝毫大意了，左手中法诀迅速变化，右手猛然一抓，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噬魂带着泛着一层青光，破土而出，向鬼厉手中飞来。
然而，就在他刚要抓住噬魂之时，大地突然发出一阵隆隆颤动，随后，一条约有丈粗的“土龙”平地钻出，几乎是咬着噬魂的尾巴，张牙舞爪的直吞鬼厉而来，阵势自比那招力劈华山要强目数倍不止。
在如此措手不及之下，鬼厉那里还来得及向一旁闪躲，只得御起脚下噬魂疾驰而上，堪堪躲过了这土龙吞噬之后，鬼厉急忙将噬魂握手，同时，也得以喘息机。
土龙来势虽猛，但终不能持久，在追了几十丈之后，终于轰然而崩，但它在临塌之时却向鬼厉喷出一道绿光。
但见林惊羽面如钢铁，双指御剑，身随剑走，如神龙出海一般直冲苍穹，其指上斩龙剑更是光芒内敛，盈若秋水，不泄分毫，剑身旋转如风，其上隐隐有轻鸣传出，渐而化为一阵恶龙怒吟，逆冲而上，直欲将上方的鬼厉与苍天，一并撕成碎片。
此时，一避再避的鬼厉终于不再躲闪，口中诵咒，手中捏诀，噬魂魔棒之中相继迸发出青c金c红三色豪光，随后，三家真法竟化为一体，刹那间，噬魂与鬼厉的身上爆发冲天紫气，虽后，鬼厉终于翻身冲下，犹如一道九天紫电，伴着隆隆雷鸣，当空劈下。
终于，这对儿时的兄弟做出了最后的正面交锋，同时，也做出了生死对决。
下一刻，那极细绿光深深刺入腾腾紫气之中，紧接着，青天之上刹那间迸发出一个硕大无比的光团，其辉更胜中天之骄阳，直刺得众人的眼睛隐隐作痛，不能直视。
“轰隆隆······”
而随后传来一阵撼天动地的巨响，也直震得大地也微微颤动，连曾等人的耳畔也嗡嗡作响，而掌柜的与店小二那见这阵仗，直以为天灾降临，惊吓之余捂着耳朵趴在地，浑身发拌。
就连已经醉不省人事的周一仙等也不禁打个机灵，立即清醒过来，周一仙更是大叫道：“地动了，快跑呀。”言罢，抄起手边的破布晃子便向门外冲去。
当这两人一猴连滚带爬的跑出店外之后，便再没有隆隆巨响，大地也不再颤动，周一仙等人纳闷之余，只见掌柜与小二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再看小白等人，却只见众人皆仰望着天空，呆呆发愣。
周一仙等连忙抬头望去，却只见高空处的一团蒸蒸紫气之内，隐隐可见紧握着噬魂俯冲而的鬼厉面色赤红，衣发翻飞，咧咧作响，看似极为吃力的样了。
不知何为，空中已经看不到林惊羽的身影了，不过，在那团汹涌澎湃的紫气之内，却闪烁着一缕极细绿光，但那缕绿光似有着无穷的冲力与韧劲，这煌煌紫气竟然也挡它不住，生生被其一点点儿的刺了进去，直取噬魂而来。
就在两兄弟即将决出生死之时，一道细极赤光如飞火流星一般，携雷霆万均之势，却又悄无声息的自那万丈苍穹之端疾驰而下，直取鬼厉而来。其来势之快，威势之大，行动之隐秘，令在场所有的人都防不胜防。
眨眼间，那道流火便冲到鬼厉身后不到十丈之处，而他却浑然不知，但这一幕却落在了林惊羽的眼中。
当在正全力以赴的林惊羽看到那一道赤焰毫不留情人射向鬼厉之时，当林惊羽看到这世间惟一亲人即将惨死之时，充斥在他心中的那股仇恨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瞬间，林惊羽的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他们儿时的美好记忆。
在这世间之上，也只有眼前之人跟他同样的快乐，同样的痛苦，同样的回忆，但是，这世上惟一的兄弟即将因为自己，而惨死在别人的暗算之下······
“不”
林惊羽揭底斯里的大叫着，但却发不出一声音，他想救下这自己的兄弟，那怕是用自己的性命，然而，他手中之剑却正在刺向自己的兄弟。
这一刻，林惊羽无比真切的感到自己是渺小，多么无力，甚至是深深的无奈，只因他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而无力改变。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惊羽又觉得这悲惨的一幕有些熟悉，他似是在那里见过，又或者是，听过，但却在他的脑海中和梦魇中但被无数遍的呈现过，只是，当时出现他眼前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师父，万剑一。
直到此刻，林惊羽方才幡然醒悟，原来，真正杀死万师伯的凶手，真的不是自己的兄弟。但是，这真相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必须要用余下的一生来承受，承受对兄弟的愧疚与悔恨。
下一刻，小白c陆雪琪还曾三人已然如箭一般冲了上，纵然他们法术高绝，纵使小白有着千万年的道行，但是他们发现得实在太迟了，更何况，偷袭之人早有准备。
就在小白三人刚刚跳上半空之时，只见“嗖嗖”几声轻响，周围的树林里便随即弹出五六道身影，拦住他们的去路。
情急之下，三人再顾不得那么许多，出手即是杀招，顷刻间，白光c蓝芒c紫辉三色豪光浑为一体，直冲直击阻拦之人，大有挡我者死的气魄。
然而，阻拦之人也俱是个中好手，加之在人数的优势和突袭，竟也合力将其人极为凌厉迅猛的攻势化解了，小白人三人虽全力施为，却并未占到什么便宜，硬是生生拦阻下来。
稍稍定住身子之后，小白三人也看清也来人模样，只见来人男女老少不一，但其胸前的衣服上都绣着一团火焰图腾，却是焚香谷中人，其中更不乏吕顺c燕虹这样的高手。
而就在小白三人被阻拦的这一刻，一道不从何而来的黄光疾射而至，如风如电，直冲那道赤焰而去，来势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吕顺等人刚要出手阻拦，小白c陆雪琪c曾三人如何能让他们得逞，急忙招缠住焚香谷众人。
下一刻，赤火朝着鬼厉狠狠击下，而那道淡淡黄光同时赶到，在间不容发之际出在出鬼厉上方不到三尺之处，而后，生生打在了那道雷火的尖上。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苍穹之下再次炸裂出一个巨大光团，而刺目的光芒也瞬间淹没了鬼厉与林惊羽。
鬼厉大惊，几乎几林惊羽同时收力，同时向两撤开，而后警惕的看着那个光团。
此时，小白与吕顺等人也都停止了缠斗，各自退到一边，彼此警惕的凝望着高处的光团，然而，燕虹的目光中的还有丝担忧。
片刻之后，光芒渐渐消散，空中露出两个面色惨白之人。一位身着道袍，须发皆白的老人，而他手中还握着一柄正在滴血的黄色仙剑。另一人却身穿红衣，手持玉尺的英俊青年，而他的身上正不停的流着黑血。
片刻之后，他们慢慢从空中无力的跌落下去，不同的是，老人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而青年人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怨恨。
“师父······”
“师兄······”
林惊羽与燕虹几乎是同时惊呼一声，便飞身冲了上去。
下一刻，林惊羽伸手接住苍松了，触手间只觉一阵滚烫，但他却并有放手，而是强忍着灼热，含泪托着师父的慢慢地落在地上。
而当燕虹抱住李洵的身体之时，却只感觉到冰凉和僵硬，大惊之下，燕虹连忙在其胸前连点数下，之后便再不迟疑，抱着李洵慌忙向南飞去。
吕顺等焚香谷一众高手狠狠瞪了小白等人之后，也随后跟了上去，转眼消失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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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是烈日当空的正当午，但客店内的气氛却异乎寻常的紧张和冰冷，甚至还有淡淡的杀意弥漫其中，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放下一句话之后，林惊羽自顾自的离开客站，重新走回官道之上，而后便面无表情的站在道中间，静静地等待着鬼厉出来，与他决一死战。
站在门口的曾面露尴尬之色，纵然他一向机灵，但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茫然无措的曾左看看林惊羽，右看看鬼厉等人，最后，在其自嘲般的长叹一声之后，终于还是一边摇着头，一边迈步向官道走去。
同样是站在门口处的陆雪琪却没有像曾那样左顾右盼，自打走到店门的那一刻起，其目光便再没有从那个让她朝思暮想，死也忘却不了的人身上离开过，即使那个自始至张终都不敢扭头回望她一眼，即使她看到得只是一个侧影。
店内，刚才还因为两人一猴而心烦意乱，无心进食的金瓶儿，看到陆雪琪等人之后先是一怔，尤其是当她看到林惊羽之后，更是中惊怒交加，差点就要扑上去与其大战一声。但在听了林惊羽那句之后，金瓶儿眼珠一转，又瞅了瞅坐在旁边的鬼厉，似明白了什么一般，慢慢将心中的恨意压了下去，而后嘴角处便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要耐下心来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而一直在畅饮的小白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三人到来，只是在看到陆雪琪的时候，朝她点头微笑了一下，虽后便又自酌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鬼厉会出事。
小环虽然不认识陆雪琪三人，但她却认识三人身上的“青云剑标”，但何况干她们这一行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了，这种情形下，她就是猜也猜到来人叫鬼厉出去是去做什么了，心中便不禁为其担心起来。
反观那酒气熏天的“沙场”，两人一猴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周一仙面红耳赤的仰头靠在椅子上，鼾声大作，野狗道人则是整个人都趴在了一堆残羹剩饭里，不省人事，此时就算是天塌下来，恐怕都叫不醒在与“周公”对饮的二人了。
小灰这只三眼灵兽虽然没有像“对手”一样狼狈不堪，却也没好到那里去，已经被自己灌得天晕地旋的它，此刻正抱着一个比它身体还要大洒坛子，还在不停得朝自己的嘴里倒着，根本就注意到有人来。
那掌柜的与店小二在此开店多年，自是有一些见识的，从鬼厉等人举止言谈之中，便隐隐猜到他们都是些修仙炼道的人活神仙，此时见有对头来寻他们的晦气，心中只盼着他们赶快出去打，自己得这个小店可别遭了“池鱼”之灾。
片刻之后，一直沉默不动的鬼厉突然转首对小环说道：“今日一战，我生死难料，但你不必在意我的生死，我只求你在此战之后，务必要去狐岐山救活碧瑶，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听到鬼厉这如遗言般的一段话，小环不禁被吓得胡言乱语的道“既然如此，大哥哥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打，我们这就走，要不我去求求他，让他别跟你打了。”
鬼厉缓缓的道：“你不明白的，别的人我可以不打，但是他来了，我就必须得出去，我们之间迟早得有一战，既然今天碰上了，那也只手听天由命了。”
小环见自己一人说不动鬼厉，便拉着小白的胳膊求道：“白姐姐，你快劝劝大哥哥吧，让他不要跟外面那个人打架了。”
小白晃晃悠悠的怅然道：“我的傻妹妹，我要是能劝得了他就好了。”而后又幽幽的叹道：“哎，这次你的白姐姐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不知为何，说到关键之处，小白又卖起了关子。
直急得小环连忙摇着小白央求道：“不过什么呀，白姐姐你快说嘛？”
小白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口处的陆雪琪，道：“不过，你可以去求求门外的这位美丽姐姐，她这么漂亮，说不定能劝得住你的大哥哥。”说完之后，小白昂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啊······”
听完小白的理由之后，不仅小环禁不住惊呼道，就连鬼厉的身子也不禁微微轻颤了一下，但他马上便恢复过来，可即使如此，他这细微的动作也没能逃过其身后的那双眼眸。
小环不怎么相信小白的话，便她还是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陆雪琪一番，虽看出陆雪琪与鬼厉关系不一般，但她终归没有贸然前去央求。
“呵呵······”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金瓶儿似是再也隐忍不住，便咯咯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媚的倾倒众生。
小环不禁大窘，嗔道：“瓶儿姐姐，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笑呀。”
金瓶儿一边忍着笑声，一边道：“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
便在此之时，鬼厉的目光突然如闪电一般打在了金瓶儿的脸上，金瓶儿心中不禁一寒，其面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僵，而那阵刚才还抑制不住的笑声，也立即戛然而止。
之后，鬼厉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随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接下来的这一个转身，需要耗尽他全部的勇气。
在这十多年来，不，也许应该从通天峰上的那次比武算起，每当鬼厉在经历生死之时，总会有一个身影陪在他的身旁，纵使刀山火海，亦无怨无悔，不离不弃。
这些年来，不管他愿不愿承认，在他的心里都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因为只能如此，在面对死亡之时，他的心里才有可能了无牵挂。
可是，在这世上，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陪着自己一同赴死，又或是，让伊人绝望而无助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死，那种折磨，一定要比真正的死亡还要痛苦上，千万倍吧。
他已经深深的亏欠了一位女子了，还有什么资格让另一信女子，再为自己如此痛苦？
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救那个亏欠了一生的女子，这无疑是在表明，此一去，他与身后女子的永别。
所以，不论此战结果如何，他的这次一转身，便是与心上人的最后诀别，你叫他又如何能够忍得下心来，就此回首面对心上人那绝望而痴情的眼眸？
他不忍看到她那双绝望的眼眸，是不忍她因自己的离去而难过。他不敢面对她那对痴情的目光，那是怕自己不忍就此离她而去。
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即使有万般不忍，即使要痛彻心扉。
其实，她此刻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不想见，是痛苦的思念。
若相见，却又不得不刀兵相见。
这种既思念又不敢相见的矛盾，
世间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自从林惊羽在玉清殿上斩出那一剑之时，她就清楚的知道，林惊羽的这一剑是为谁而练的，他更加清楚的知道，林惊羽执意要走西南方向的目的。
可既然她无法阻止这一切，那就只好来看他最后一眼。
或是，与他共死。
或是，与他诀别。
下一刻，他终于还是慢慢地转过身来，随后，那位令他朝思暮想，却又叫他不忍相见的意中人，便慢慢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同时，她也终于再次看见了他的面庞，这张面庞只有在十多年前，或是，在她的睡梦中朦胧闪现过，而此刻，这张面庞竟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生动，仿佛自她身边离去。
之后，两人没有拥抱c没有牵手c没有说话，他们的整个身体甚至都没有再动一下，除了流动着的眼眸。
此刻，二人心情是如此的平静，精神是如此的松弛，在此之前的那些个挣扎c恐惧······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统统化乌有。
这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凝视，以目传情，以心会意。
这一刻，他们之间再无其他。
这一刻，他们心中惟有彼此。
这一刻，这世间至情跳脱了时间的束缚，摆脱了世俗的偏见。
这是飞逝的短暂，这是凝固的永恒，这是彼此心声的共鸣。
也许，二人注定今生无缘，也许，二人终究抱憾终身，但有了一刻的彼此凝视，在二人以后的漫漫长路之中，也可稍微弥补一下缺憾，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短暂或是永恒之后，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向前迈出了第一步，而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她，依旧站在原处，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靠近，一动不动，不喜不忧。
两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步子而渐渐错开，而他们却都没有摆动自己的目光，只能任凭对方的错过。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但是，他们却是并肩而站，他们终究只能是擦肩而过，终究无缘走在一起。
下一刻，鬼厉再次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二人的距离被越拉越远。
她，依旧站在原处，只是静静的忍耐着他远去，一动不动，不喜不忧。
看着他们的如此分别，众人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酸楚，就连金瓶儿有些黯然神伤。
千百年来，世人一直在问自己，情爱到底为何物，竟能让世间男女，如此执迷不悟，但是谁给不了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也许，就是因为谁都不知道情爱为何物，所以，世人才找不出它的解药，参不破其中的玄机。
“你为什么不劝劝他呢？”不知何时来到陆雪琪身边的小白，突然其问道。
陆雪琪却只是淡淡的道：“若他死了，我陪他一起便是了，又何必多费唇舌。”
小白不禁一怔，而后微微一笑，道：“也是，似你们这般活着，死了倒不失为一种解脱。”但是，她随后又道：“但他却不能死。”说罢便擦着陆雪琪的白衣走了过去。
随后出店门的小环也向陆雪琪看了一眼，但她很快便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鬼厉身，随后便迈步跟上小白。
而当走在最后的金瓶儿经过陆雪琪的身边时，却并未露出讥笑嘲讽之色，而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一眼她。
鬼厉慢慢的走到了林惊羽的对面，而后看向了这世间惟一的兄弟，而林惊羽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十多年来，他们兄弟的变化都太大了，变得彼此都已经认不出对方了，也许，让他们认不出对方的原因，并不是这十多年的变化，而是，他们都已经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本性。
片刻之后，林惊羽终于开口问道：“你知道你们在祖师祠堂前合谋害死的那位老人，他是谁吗？”
鬼厉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道：“他是万剑一吧。”
听到这个名字，林惊羽的双手猛然紧紧攥起，全身一阵颤抖，就连背上的斩龙剑也嗡鸣不过，他终于还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林惊羽才慢慢平复下，之后才道：“十多年前的那一战，是万师伯将我从魔魔手中救下，之后万师伯便留在后山，十多年来他一直悉心教导于我，将他毕生所倾囊相授，待我如师如父一般。”说罢，他右手猛然指向鬼厉，咬牙厉声道：“而如今，你却杀了万师伯，你我之间便是仇深似海了，今日之后，你我二人便能有一个能活在这世。”
说罢，林惊羽再不迟疑，翻手向后背一抓，只听“呛啷”一声龙吟平地炸响，斩龙剑携万千绿光应声而出，随即便自目直斩而下，剑锋过处，只见一道绿芒呼啸而出，直冲鬼厉而去。
拔剑与出招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分停顿，若单以剑势而论，林惊羽的这剑已不输于万剑一了。
与其在后山大战之时，鬼厉便知自己已胜过林惊羽了，再上后来他又修通《天书》四卷，修为自是突飞猛进，修为按说已远在林惊羽之上了。直到林惊羽出手的那一刻，自觉稳操胜券的鬼厉才知道错了，他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
不过，历经无数大战的鬼厉早已不知畏惧为何物了，他虽惊不乱，袖中青光闪过，噬魂魔棒便已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绿芒迎了上去。
“轰······”
噬魂青光与斩龙绿芒在二人之间轰然相撞，随后便激起漫天尘土，须臾之后，绿芒炸裂消散，噬魂也随即倒折而回。
这试探性的一击之后，鬼厉身内气脉竟微微一震，虽无大碍，但其心中也不禁大惊，而后连忙收拾心神，召回噬魂，准备全力应战。
但当他将要伸手接过飞回的噬魂之时，林惊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后杀到，斩龙剑以一招力劈华山，向其面门狠狠斩下。鬼厉大惊，不及接住噬魂，双手中立即结成佛门金刚法印，倒飞而的噬魂旋即竖立半空，且顶端的珠子上顷刻间爆发出万丈金光，佛光轻微变幻之后，一个丈许之巨的“”字真言挡在鬼厉头顶不到三尺之处。
下一刻，斩龙剑尖生生劈在噬血珠之上，如天雷般绿芒也狠狠击在金光之上，又是轰隆一声撼天巨响，“”字真言当即碎裂，噬魂魔棒更是被斩龙剑生生打进土地之内，而鬼厉却趁着这个空档，如风一般向背后远远飘去。
斩龙剑虽占了上风，但佛门金刚之力也非同小可，光芒消散之后，林惊羽也是被反震而上，但他立即变换剑招，身子顺势向后一仰，连人带剑一在半空中如游龙一般打了转之后，便又如箭般射向鬼厉。
鬼厉虽然人在半空，但手中却没闲着，双手向下虚空一抓，而后向上一扬，其前过所过之地便陡然升高数丈，须臾之间，一道足有十多丈之厚的土墙，便挡在了斩龙剑之前。
然而，吃过苦头的鬼厉已经不也再有丝毫大意了，左手中法诀迅速变化，右手猛然一抓，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噬魂带着泛着一层青光，破土而出，向鬼厉手中飞来。
然而，就在他刚要抓住噬魂之时，大地突然发出一阵隆隆颤动，随后，一条约有丈粗的“土龙”平地钻出，几乎是咬着噬魂的尾巴，张牙舞爪的直吞鬼厉而来，阵势自比那招力劈华山要强目数倍不止。
在如此措手不及之下，鬼厉那里还来得及向一旁闪躲，只得御起脚下噬魂疾驰而上，堪堪躲过了这土龙吞噬之后，鬼厉急忙将噬魂握手，同时，也得以喘息机。
土龙来势虽猛，但终不能持久，在追了几十丈之后，终于轰然而崩，但它在临塌之时却向鬼厉喷出一道绿光。
但见林惊羽面如钢铁，双指御剑，身随剑走，如神龙出海一般直冲苍穹，其指上斩龙剑更是光芒内敛，盈若秋水，不泄分毫，剑身旋转如风，其上隐隐有轻鸣传出，渐而化为一阵恶龙怒吟，逆冲而上，直欲将上方的鬼厉与苍天，一并撕成碎片。
此时，一避再避的鬼厉终于不再躲闪，口中诵咒，手中捏诀，噬魂魔棒之中相继迸发出青c金c红三色豪光，随后，三家真法竟化为一体，刹那间，噬魂与鬼厉的身上爆发冲天紫气，虽后，鬼厉终于翻身冲下，犹如一道九天紫电，伴着隆隆雷鸣，当空劈下。
终于，这对儿时的兄弟做出了最后的正面交锋，同时，也做出了生死对决。
下一刻，那极细绿光深深刺入腾腾紫气之中，紧接着，青天之上刹那间迸发出一个硕大无比的光团，其辉更胜中天之骄阳，直刺得众人的眼睛隐隐作痛，不能直视。
“轰隆隆······”
而随后传来一阵撼天动地的巨响，也直震得大地也微微颤动，连曾等人的耳畔也嗡嗡作响，而掌柜的与店小二那见这阵仗，直以为天灾降临，惊吓之余捂着耳朵趴在地，浑身发拌。
就连已经醉不省人事的周一仙等也不禁打个机灵，立即清醒过来，周一仙更是大叫道：“地动了，快跑呀。”言罢，抄起手边的破布晃子便向门外冲去。
当这两人一猴连滚带爬的跑出店外之后，便再没有隆隆巨响，大地也不再颤动，周一仙等人纳闷之余，只见掌柜与小二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再看小白等人，却只见众人皆仰望着天空，呆呆发愣。
周一仙等连忙抬头望去，却只见高空处的一团蒸蒸紫气之内，隐隐可见紧握着噬魂俯冲而的鬼厉面色赤红，衣发翻飞，咧咧作响，看似极为吃力的样了。
不知何为，空中已经看不到林惊羽的身影了，不过，在那团汹涌澎湃的紫气之内，却闪烁着一缕极细绿光，但那缕绿光似有着无穷的冲力与韧劲，这煌煌紫气竟然也挡它不住，生生被其一点点儿的刺了进去，直取噬魂而来。
就在两兄弟即将决出生死之时，一道细极赤光如飞火流星一般，携雷霆万均之势，却又悄无声息的自那万丈苍穹之端疾驰而下，直取鬼厉而来。其来势之快，威势之大，行动之隐秘，令在场所有的人都防不胜防。
眨眼间，那道流火便冲到鬼厉身后不到十丈之处，而他却浑然不知，但这一幕却落在了林惊羽的眼中。
当在正全力以赴的林惊羽看到那一道赤焰毫不留情人射向鬼厉之时，当林惊羽看到这世间惟一亲人即将惨死之时，充斥在他心中的那股仇恨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瞬间，林惊羽的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他们儿时的美好记忆。
在这世间之上，也只有眼前之人跟他同样的快乐，同样的痛苦，同样的回忆，但是，这世上惟一的兄弟即将因为自己，而惨死在别人的暗算之下······
“不”
林惊羽揭底斯里的大叫着，但却发不出一声音，他想救下这自己的兄弟，那怕是用自己的性命，然而，他手中之剑却正在刺向自己的兄弟。
这一刻，林惊羽无比真切的感到自己是渺小，多么无力，甚至是深深的无奈，只因他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而无力改变。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惊羽又觉得这悲惨的一幕有些熟悉，他似是在那里见过，又或者是，听过，但却在他的脑海中和梦魇中但被无数遍的呈现过，只是，当时出现他眼前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师父，万剑一。
直到此刻，林惊羽方才幡然醒悟，原来，真正杀死万师伯的凶手，真的不是自己的兄弟。但是，这真相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必须要用余下的一生来承受，承受对兄弟的愧疚与悔恨。
下一刻，小白c陆雪琪还曾三人已然如箭一般冲了上，纵然他们法术高绝，纵使小白有着千万年的道行，但是他们发现得实在太迟了，更何况，偷袭之人早有准备。
就在小白三人刚刚跳上半空之时，只见“嗖嗖”几声轻响，周围的树林里便随即弹出五六道身影，拦住他们的去路。
情急之下，三人再顾不得那么许多，出手即是杀招，顷刻间，白光c蓝芒c紫辉三色豪光浑为一体，直冲直击阻拦之人，大有挡我者死的气魄。
然而，阻拦之人也俱是个中好手，加之在人数的优势和突袭，竟也合力将其人极为凌厉迅猛的攻势化解了，小白人三人虽全力施为，却并未占到什么便宜，硬是生生拦阻下来。
稍稍定住身子之后，小白三人也看清也来人模样，只见来人男女老少不一，但其胸前的衣服上都绣着一团火焰图腾，却是焚香谷中人，其中更不乏吕顺c燕虹这样的高手。
而就在小白三人被阻拦的这一刻，一道不从何而来的黄光疾射而至，如风如电，直冲那道赤焰而去，来势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吕顺等人刚要出手阻拦，小白c陆雪琪c曾三人如何能让他们得逞，急忙招缠住焚香谷众人。
下一刻，赤火朝着鬼厉狠狠击下，而那道淡淡黄光同时赶到，在间不容发之际出在出鬼厉上方不到三尺之处，而后，生生打在了那道雷火的尖上。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苍穹之下再次炸裂出一个巨大光团，而刺目的光芒也瞬间淹没了鬼厉与林惊羽。
鬼厉大惊，几乎几林惊羽同时收力，同时向两撤开，而后警惕的看着那个光团。
此时，小白与吕顺等人也都停止了缠斗，各自退到一边，彼此警惕的凝望着高处的光团，然而，燕虹的目光中的还有丝担忧。
片刻之后，光芒渐渐消散，空中露出两个面色惨白之人。一位身着道袍，须发皆白的老人，而他手中还握着一柄正在滴血的黄色仙剑。另一人却身穿红衣，手持玉尺的英俊青年，而他的身上正不停的流着黑血。
片刻之后，他们慢慢从空中无力的跌落下去，不同的是，老人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而青年人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怨恨。
“师父······”
“师兄······”
林惊羽与燕虹几乎是同时惊呼一声，便飞身冲了上去。
下一刻，林惊羽伸手接住苍松了，触手间只觉一阵滚烫，但他却并有放手，而是强忍着灼热，含泪托着师父的慢慢地落在地上。
而当燕虹抱住李洵的身体之时，却只感觉到冰凉和僵硬，大惊之下，燕虹连忙在其胸前连点数下，之后便再不迟疑，抱着李洵慌忙向南飞去。
吕顺等焚香谷一众高手狠狠瞪了小白等人之后，也随后跟了上去，转眼消失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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