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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我就回来看看,你们好好呆在家里,把房门反锁,洗个热水澡,清理一下伤口,等我,等我带抗菌yào回来。”

  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离开医院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拿些yào品?为什么对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要说谎话?

  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没人能帮助我?

  放弃他们,放弃他们吧。

  这个声音一直在心中呐喊着,我缓缓退到门口,几近呜咽地对母亲说道:“记得锁门,知道吗?外面很危险,比老鼠更危险。”

  说完,我就急速逃离了这里,不敢再多看母亲一眼,生怕自己不忍心,就丧失了生存的勇气。

  妈妈,你告诉我,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我怎么才能逃过这良心谴责?

  出了门,我迅速回到车上深深吸了口气。反复问自己,我究竟在做什么,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亲人?

  可我有得选择吗?

  离开小区之后,街道上已经一片狼藉。

  不过短短数分钟,四周已经出现了不少怪物。许多人哭着喊着跑着,而我只能横冲直闯,将那些变成怪物的人甩开。

  想起曾经看过的电影,里面曾出现过“丧尸”一词。

  零度的身体,疯狂的举动,它们死而复活,不是“丧尸”又是什么?

  就在我心慌意乱之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小男孩突然冲到车前。我连忙刹车,险些撞到他。

  他身上没有任何血迹,面色红润,一双黑眸更是透亮,呼吸有些急促,却并不慌乱。

  “姐姐,带我走!”

  我听见他喊,招手让他上来。

  他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关上车门后立即上锁。

  我边开车便问他:“你的家人呢?”

  他平静地看着我:“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学校里很多同学都被老鼠咬伤了,校长送他们去医院的时候,我也跟了过来,下车之后大家就走散了。”

  他平静的语气和表情让我十分惊讶,瞧他模样也不过十岁大,竟比我还要处之泰然。

  第二十一个故事 致命病dú【17】

  我想他大概还不懂死亡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杨光。”

  “希望你阳光快乐的意思?”

  “恩。”

  我也自我介绍道:“我叫蒋天心,你可以叫我天心姐姐。”

  “好。”

  看着杨光,我心里有些温暖。输卵管狭窄,让我无法正常受孕。曾经也试过其他方法,但总是因为我压力太大而无法受孕成功。

  我内心渴望一个孩子,属于自己的baby,可上天却没有成全。

  回到先前的超市,还是没有看到周毅的车,我有些着急,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周围到处都是丧尸,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寻找猎物的,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放在案板上的ròu,随时有可能被人宰割。

  杨光问我:“天心姐姐,我们这是在等人吗?”

  我点头:“是,等一个,对姐姐来说很重要的人。”

  即便分开了,可他依然是我心中之重。我宽恕了他,原谅了他,也理解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护他周全。

  可杨光却说:“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不安全。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条路很僻静,那里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怪物。”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记得路吗?”

  “记得!”他微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生下来就这里最好用。”

  敢情我遇到了一个记忆力超强的神童了?

  我知道再等下去,情况会越来越危险。可是周毅,我又不想丢下他不管,我们说好在这里汇合的。

  “再等等吧,我们说好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他还不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杨光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并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

  我也不懂自己,为何能抛下自己的父母,却不愿抛下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街上的丧尸越来越多。那些皮肤灰白,不断流出脓液,白牙锋利的丧尸简直就是杀人魔,耳边回dàng着不断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杨光低声对我说:“天心姐姐,只要我们安静在车里呆着,它们就不会发现我们。”

  他轻易看出了我的焦虑,反而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第二十一个故事 致命病dú【18】

  尸简直就是杀人魔,耳边回dàng着不断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杨光低声对我说:“天心姐姐,只要我们安静在车里呆着,它们就不会发现我们。”

  他轻易看出了我的焦虑,反而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杨光淡淡说,“就在遇见你之前。”

  我惊讶地看着杨光,这个孩子,居然会以生命来尝试,真的是胆识过人,实在是让人佩服。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周毅还是没有出现。

  我看了一眼杨光,不可失信于人,更不能失信于孩子。周毅没有遵守时间,也许是他遇见了什么麻烦,也许是因为他,再也没办法过来……

  可人命并不轻贱,离开他的时候他没有感染,我必须报着最后的希望去相信。

  “杨光,先陪姐姐去个地方,如果没有找到他,我们就走。”

  杨光点点头,丝毫没有异议。我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男孩,似乎并不简单。

  他冷静地看着车窗外的场景,微微蹙起眉头,模样却十分认真,没有惶恐不安,只是冷静,一味的冷静。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杨光,你还发现了什么?”

  杨光冷静地分析道:“他们的眼睛可以看见移动的物体,例如车,我们行驶的时候,会吸引他们的目光,但他们的速度太慢跟不上我们。还有那些奔跑的行人,也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走得快还是慢似乎都没有区别,大概……是因为我们身上的味道对于他们来说与众不同。”

  我不免惊讶:“你确定?”

  杨光摇了摇头:“并不确定,只是曾看过类似的记载,似乎有某种预言已经成真了。天心姐姐知道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么?那些老鼠究竟是怎么来的?我好像看见其中有几只,右脚上绑着白色的标签……”

  “是实验!”我几乎要尖叫起来,连忙问杨光,“你看见的老鼠是什么颜色的?”

  “带白色标签的是白色,其余的是黑色。”

  “这就对了,小白鼠实验,传播病dú的应该是这些实验老鼠!”

  第二十一个故事 致命病dú【19】

  这个发现实在是让我惊呆了,我着实没有想到,传播病dú的居然会是实验用鼠!

  唯一可以让我联想到的便是,这项可怕的实验将会带来致命的破坏,但目的是什么?恐怖袭击,还是摧毁人类?抗体又是什么?

  就在我焦虑不安时,杨光突然提醒我道:“姐姐,你不是要去找人吗?”

  “是,”我急急点头,“我得马上找到他!”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周毅家的小区门口,我竟看到无比混乱的场面,而周毅就躺在地上,面目全非,被那些怪物啃食得几乎只剩骨头。

  来不及多想,我深深吸了口气,便掉头就走,杨光诧异地问我:“姐姐,不去找人了吗?”

  “已经找到了……”我咬了咬牙,“他已经死了。”

  杨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安慰我,可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从未想过,一场可怕的病dú居然会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就夺走我身边最亲近人的xìng命。

  我的父母,还有周毅,他们会病变,会死而复活,会变得跟丧尸一样丧心病狂。想到此处,我的心更加疼痛,情愿他们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愿他们变作行尸走ròu!

  往回走时,街道上已经越来越混乱,凌乱的车辆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我打开车上的收音机,不断调频,发现每个频道都在播放同样的消息。

  “B城现在进入紧急状态,请所有居民待在家中等待救援,不要轻易开门,开灯,或发出响声,一定要远离被老鼠咬伤的患者,现在全城警力已经出动,请大家尽快离开街道,回到家中等待救援……”

  此段消息一直重复播出,但没有提到任何疾控中心的研究方案。

  而警力我也注意到了,无非就是封锁街道,不让任何人通过,几乎要出城的路堵死。

  杨光说:“他们担心病dú扩散,一定不会让我们出城!”

  虽然我认同他的说法,但是从一个小男孩口中听到这句话,实在是令人不安。

  不过我还是好奇地问他:“还有呢?”

  杨光拿出手机:“网络繁忙,打接电话都很困难,不过刚才我上网查了一下,机场和火车已经全部停行,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走水路……”

  说完,他朝车窗外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拉开窗户一条缝隙大喊道:“你们那样打不行,对付丧尸只能打头!”

  说罢,他便关上窗户,深深吸了口气。

  我更加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光无奈地说道:“从学校出来,到上姐姐的车,这一路上我看到无数人与他们抗争,发现只有击打它们的头部,才能将它们彻底杀死!”

  好厉害的观察力,至少我从未发现这点。

  不过这点经验对我来说却是极好的,至少下次与它们正面jiāo锋时,我知道该如何应对。

  ******

  离开主干道,我让杨光拿出地图,看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让我们顺利出城。

  第二十一个故事 致命病dú【20】

  杨光说:“我们可以从南边的路穿过树林,然后坐船逃往A市。”

  “A市?”我想了想,“那里距离很远,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杨光静静地想了想,转动着大眼珠子:“不知道,只是心里有这种感觉,心想该走得远一些好。”

  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这场疾病不容易收场。那么之后军队封锁道路后,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杀死病变者?不,近距离作战很危险,一旦它们数目庞大,一般的步qiāng根本就无法对付它们。那么,就只能远距离作战……

  就在这时,几架军事飞机从空中盘旋而过,我和杨光相视一眼,心想着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兴许是丧尸以活人为食的缘故,越往僻静处走,丧尸就越来越少,我想它们大概已经全部往城市方向靠拢,而我和杨光此刻的处境就越来越安全,显然我们没有做错决定。

  驶入南部森林后,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光线很暗,但未见任何异常。

  杨光一边看地图,一边帮我指路,而我们如今行驶的小道,是原先推车通过的泥地,并不宽敞,还凹凸不平。

  就在这时,一个农夫突然冲到我们车前,拦住我们的去路。

  “带我上车,求你们带我上车!”

  我犹豫了一会儿,摇下半边窗户问道:“你有没有被咬?有没有被那些怪物咬到?”

  农夫激动地回道:“没有!绝对没有!”

  若是以前遇见求助者,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上车,但如今这种状况,却让我很是不安。

  最后还是杨光打开了车门,让农夫上来。

  警觉xìng比我还高的男孩,一上车便对农夫做了全身检查,直到确认他的确没被咬伤后,才低声问他:“你是谁,为何会在树林里?”

  农夫缓了缓气说道:“我的家就在这附近,疾病暴发后,我本来打算随家人一起出城,但突然遇到那些怪物袭击,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居然丢下我看,开车逃走了……”

  农夫说到此处便泣不成声,后来从对话中得知,他叫陈勇,今年五十五岁,妻子和两个儿子带着儿媳fù及刚出生的婴儿进了城,再没有回头来接他。

  听到此事后,我无奈一笑:“我是你就会感谢他们将你丢下了,因为现在城里一片狼藉,你呆在这里反而更安全。”

  杨光反而更关心另一件事:“对了,你说丧尸来袭,你当时是怎么逃脱的?”

  陈勇说:“我用锄头干掉了它们,所以弄得一身是血。”

  杨光皱了皱眉,感叹道:“您真勇敢!”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叹,因为我和杨光都知道,敢于直面困难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者!

  再往前行驶了一会儿,便没有路了。我停下车来问陈勇:“大哥,你知道从这里到河边还有多久么?”

  陈勇说:“快了,差不多还要走十分钟。”

  我点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下车……

  第二十一个故事 致命病dú【21】

  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食物装包,刀具放在身上,再分别jiāo给陈勇和杨光一些。

  “包里的食物和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当然,这些防身的刀对我们来说更重要!杨光,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话么?杀丧尸要对准哪里?”

  “对准他们的头!”

  杨光坚定地回道,我满意地点头。将车丢在了路旁,便由陈勇引路带着我们往河岸走。

  十分钟的路程有惊无险,我们居然好运的没有遇到一个丧尸。

  陈勇边走边低声说:“河边停了许多打鱼的渔船,我想我们这次一定走得了。”

  我不敢报以侥幸,始终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胆战心惊。

  到了岸边,果真见到许多渔船,陈勇连忙拉着我和杨光上去,大呼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总算安全了!”

  杨光好奇地问:“那些丧尸不会下水吗?”

  陈勇摇摇头,眉头紧皱:“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A市!”我坚定地说道,“所有的重点机构以及最好的医疗都在A市!我一定要去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病dú!”

  ******

  三个月后,A市,圣宝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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