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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玲珑梦境

  第二日的时候,祭夜拎着酒壶独自来到了这条巷子,昨天晚上花魂和芊瑶梵樱喝的太嗨皮了,到现在她们都还在睡觉中。这家伙,这几个姑娘不能喝,还一个劲的嚷嚷可以喝,结果呢?没几杯就醉倒了。祭夜没有喝酒,跨越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酒,入口醇香,后劲极大!它窖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和时光。

  花魂原本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一想是灵魂酿的酒她就浑身不自在。可是到了后来实在禁受不住诱惑,高低和梵樱他们酣畅淋漓的大饮特饮起来。

  其实吧,祭夜还是比较期待醉酒后的花魂会是什么样子的,比如会不会耍耍流氓?对他祭夜上下其手一下下撒?然后可不可以借此机会,就那个啥?然后借醉酒之名快乐的滚滚床单神马的?祭夜正咧着嘴嘿嘿傻笑的时候,花魂醉眼朦胧的从桌子上立起脑袋,“我醉了,先撤退了。”说完以后脑袋磕到桌子上,呼呼大睡过去。祭夜很是无奈的看着这个丫头,无奈的笑笑。祭夜啊,还是你想多了。

  站在巷口的祭夜看着深深的巷子,昨夜的时候祭夜明明记得就是这里,不过此时在眼前的却是覆满苔藓的古旧巷子。巷子很深,往里看去被一层薄薄的水汽覆盖,模模糊糊的看的不甚清楚。在巷子的边缘,摆放着几个破旧的竹篓子,祭夜蹲下来,轻触竹篓子,果然,一触碰,便化为了齑粉。

  这里,岁月更迭多少年了呢?祭夜笑笑,放下酒壶。然后转身离去。

  几日后,天晴。山中寺庙。

  ·愿为桃花

  初春的天空,有点细碎灰蒙蒙的感觉。半山腰上更是微微的有些凉。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上还是这么冷啊~”紧紧裹了大衣,桃烬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庭院。在半山腰上,有一座寺庙。平时香客不少,桃烬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去寺庙里,虔诚的祈祷。

  “佛祖,我的前世,是什么样子呢?”桃烬看着微笑的佛祖,佛像是由陶土构成,虽然时日长久,不过依稀可以辨出是佛祖的塑像。

  盘旋的香火朦胧了这个寺庙。恍恍惚惚之间,桃烬眼前的景象变了

  清幽的竹屋,传出女子的嬉笑声,是谁?桃烬试着向前走,看到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和自己竟然有七八分像。“流月城,你快好好读书!”“是的,我的烬儿~”男子温煦的笑容,灼伤了桃烬的眼。

  这个,是自己的前世吗?佛祖,你听到了,对吗?

  雨水滴滴答答,桃烬醒了过来。周身有些潮湿,有些冷。“烬儿,感觉好点了吗?”是流月城,那个温和的白衣男子。“嗯~好多了,你累了吧?”桃烬微微一笑,“不累,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们离开这里。”流月城的手怜惜的划过桃烬的脸颊,“辛苦你了”这一句低喃,让桃烬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属于她自己的感情。

  “月城,你说,我们到了京城,先干什么?”在流月城怀里的少女笑眯眯的问男子。“到了京城啊,我会先买一个大园子,种满你喜欢的桃花,然后看你在花下舞蹈”桃烬的脑海中,闪过这些美好的画面,嗯,真的很美好呢!“如果我到了京城,一定先让你吃好,喝好,然后陪在你身边。希望你高中状元呢!”

  “嗯!我一定会的!”那个时候的流月城,眸光之中闪现出一种自信。

  一路北上,从江南的婉约之美,到北方的豪迈之美。这一路上,让桃烬大开眼界。离开了江南,才知道,北方有多美。巍峨耸拔的高山,急冲的瀑布,看惯了江南流水,这种豪放的瀑布让桃烬震撼。

  北方正直夏末,气温正是适宜。不暖不凉。果真,刚到了京城,流月城就买了一个巨大的园子,仅一天的光景,便叫人种好了桃树。

  “哈哈,这是我们的新家是吗?好漂亮啊!”桃烬像个孩子似的,在园子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转着圈的笑着。流月城想,如果一辈子真的和烬儿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个笑容,他一定会珍藏的!

  夏末一点一点的消失,眼看着树上的叶子渐渐的泛黄,大雁在天空之中盘旋不散,天气的逐渐薄凉,桃烬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自从流月城参加考试开始,就消失了音讯和踪影。

  在这个偌大的京城里,桃烬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站在园子的门口,望眼欲穿的看着长长不见尽头的街道,从早上的希望,到晚上的失望,每一天,桃烬都要历经这种感觉。

  近来几日,硝烟弥漫。京城里开始了战乱,桃烬依旧每天都站在园前,期待着流月城的出现,每每,看到那些在战乱之中流离失所的人们狼狈的离开皇城,桃烬都会在想,是不是流月城已然离开皇城,只是偏偏却,没有带走他?

  桃烬虽然不相信祈祷的力量,不过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虔诚的祈求佛祖,一定,一定要让流月城活下来!

  城中的百姓,越来越惶恐战争,原本熙熙攘攘的京城,一时间萧条的凄清。

  “流月城,你到底在哪里啊?”桃烬走在街上,以前的繁华不复存在,而现在,整条街道上是歪斜的匾额,酒肆的门上,有着水果蔬菜的残渣,乞丐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这条街道,兀自的叹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乞丐的低吟,让桃烬一时间恍惚了一下。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月城,你究竟去哪里了?”桃烬瘫坐在地上,狠狠的擦拭着眼泪。

  ·花碾尘落

  寺庙里,突然发出当啷一声,惊醒了桃烬。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迷失在了佛香里。揉揉发酸的膝盖,桃烬站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佛香台上的烛台,倒了。扶起烛台,桃烬转身离开寺庙,恍若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也罢,梦本是梦,何须挂念最后结果是悲或喜?

  回到了自己的桃花乡,看着满树开的灿烂的桃花,果真印证了一句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随着桃花的香味,桃烬忽然觉得,身后有谁环住了自己的腰。“流月城,是你吗?”忽的转过身来,果然是梦境中依旧的眉眼。“太好了,你还活着!”心里,终于安下心来。

  不过,这次在见他,才发现,他的眼中多了疲倦,多了一份无奈,和一份不舍。“月城,这里,就是你送给我的宅邸?”听到这个声音,桃烬看向他的身后,也是在回眸的那个瞬间,流月城放开了桃烬,“嗯,这是我的朋友!”流月城温柔的看着身后红衣的少女,少女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对着桃烬甜甜一笑。

  那也是第一次,桃烬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温如泉水的温柔,却不是给自己,而是给那个女子

  一时间,心里凉却。苦苦相等的这些时日,等回来了他,也等来了属于他的她?这算是什么?讽刺吗?“嗯,你回来了。”桃烬侧身,看着满树的桃花,一时间觉得忧伤。

  “月城,我不喜欢桃花,回头你种满海棠好不好?”红衣女子撒娇的模样,桃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流月城的眼前,桃烬不敢撒娇,不敢哭闹,不开心也不会和他说,怕影响他,也怕会惹的他不开心,可是,这个少女却轻易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好,都听海棠的!”流月城如此说道。听到这里,桃烬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把这里的桃树,全部的移走!”桃烬说完,不理会身后的两人,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而后,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日的夜晚,冷的有些寒骨。站在桃园里,桃烬缓慢的走过整个桃林。还记得和流月城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到了京城啊,我会先买一个大园子,种满你喜欢的桃花,然后看你在花下舞蹈”

  可惜,花下舞蹈你是看不到了,陪在你身边的,也不是是我桃烬,而是那个叫海棠的女子。

  ————愿你们幸福。

  在桃花林下,桃烬跳了起来,满树的桃花纷呈落下,模糊了女子的容颜,模糊了女子的眼泪,那一夜,桃烬舞蹈一夜,为了是祭奠自己已然失去的感情,也为了这些象征爱情,或者是见证了他们甜美过往的桃树,因为他们即将面临被取代的厄运,呵呵,连自己都被取代了,不是吗?

  手中的火把,明明灭灭的,迎着寒骨的冷风。摇晃的看不清桃烬的面容,满地的桃花瓣,被风卷起,站在花瓣之间的桃烬,将火把放在树下,顿时,火焰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桃花树,看着这些,桃烬捂住头失声痛苦,这些回忆,这些过去,还有自己一颗琉璃心,全随着这场火焰,消失吧,化为灰烬,也算是对得起自己。

  火焰冲天而起,焦灼的气息,混合着桃花的清香,黑色的天幕,映衬着火红的火光,玄色为底,赤色为殇。

  火海似是最不留情的魔鬼,火焰吞噬上桃烬的衣角,灼热,疼痛,都抵不过心的死亡。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道理吧。

  夜晚好长,真的好长,火焰似乎烧灼到天亮才渐渐小了起来。桃树只剩光秃秃的主干,其余的,化为了灰烬。在桃林的中央,有一团灰白色的灰烬,灰烬下的泥土,微微的潮湿。

  花碾,尘落

  天空不适宜的下起了一场大雨,冲刷着这个黑色的世界,也让赶来的流月城和海棠微微一愣。

  仅只一夜,为何?这里变了模样!“桃烬,桃烬你在哪里?”看着光秃秃的世界,没有回音,没有回音!流月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烬儿,你别吓我,烬儿,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流月城身影轻晃,向前走去,脚底下,有一只玉钗,隐藏在灰白色灰烬之下。玉钗上,刻着是一朵桃花!身后的海棠,一时间泪如雨下,是自己吧,是自己介入他们的世界,让桃烬那个女子,葬身于火海之中

  大雨依旧在下。流月城失魂落魄的推敛着那捧灰烬。“桃烬,你做到了,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啊!”流月城轻声的说道,声音之中,难以掩饰的悲伤和难过。

  “来世,来世我定会在桃树下,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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