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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 、一纸圣卷

  多日以前。

  金碧辉煌的皇宫。

  携手此生,一世长安。

  曾经,这是顾长安的梦想。

  直到

  那张金黄的圣卷阅读至此,梦想,也终于随着一纸圣卷,烟消云散。

  映月。

  圆月高挑当空。

  冰冷的殿内传来的细碎的交谈,“长安,你到底在气什么?”男子紧紧握着顾长安的手,眼中的悲痛丝毫不掩饰,顾长安没有说话,将手从男子的手中抽了出来。“苏凉皇子,逾礼了。”顾长安低垂眉眼,轻不可闻的叹气。

  顾长安和苏凉,一个是当今的天之骄女,长安公主,一个是别国储君,苏凉皇子。

  苏凉能在这里和自己叫嚣,定然是父皇已经同意,让自己和亲,去那个遥远的国度,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共度此生。

  顾长安起身,行礼,并冷冷说道:“苏凉世子,夜晚逗留在此殿中,于理不合,长安怕落人口舌,还请世子早些回殿,本公主就不送了。”苏凉世子听到这里,收起自己脸上的悲痛,换上一副云淡风起的面容,说道:“好,那苏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安公主。”苏凉说完以后,转身离开大殿。外面清冷的夜色更是平添孤寂。

  顾长安唤来身边的侍女,轻声吩咐道:“夜歌,去把紫将军请来。”那个被唤为夜歌的女子低头,回应了一句:“是。”然后小步跑了出去。

  紫流烬,你果真是不在乎我吗?和亲的圣旨即将下来,你还可以无动于衷吗?

  月儿西斜,翠玉杯中的茶水凉了又凉。顾长安看着清冷的殿门,等待着夜歌回来,也希冀的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叩叩。

  门口敲门声响起,顾长安稳了稳身形说:“进来。”入门的是夜歌,却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回公主,紫将军说天色已晚,进出公主府不方便,让奴婢回话说,有事明早再说。”顾长安失落的看了看门口。“也罢,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就寝。”顾长安说完以后,起身走到内殿,夜歌服侍着长安睡下。

  紫将军府。

  紫流烬一个人醉倒在怅惋亭里,夜色下的昙花慢慢绽放,迷醉之间,紫流烬似是看见了她的模样。

  刚才夜歌过来说要请他去公主府,他婉拒了。此时,他不想给她添一丝一毫的麻烦,夜半出入公主府,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污了公主的清誉。

  长安,顾长安。携手此生,一世长安。

  只要你是公主,我是将军,这个梦想,便是遥不可及的水中月,镜中花。

  想起和顾长安的第一次相见,她在花海里笑容嫣然,他在一旁,偷偷的窥探着她快乐的容颜。一个心弦轻拨,一个情愫暗生;一个纯美如仙,一个风流浸染。

  原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岂料一卷圣旨,分隔一方。

  仰头将杯中的烈酒饮下,随手扔开手中的酒壶,清脆的喀拉一声,让这个寂静的夜晚,多了一丝嘈杂。

  紫流烬烦乱不堪,他怎会不知,圣旨下来,就由不得长安任性。

  苏凉世子为何偏偏要娶长安,他们从不相识,又因为什么苏凉偏偏认定是她?

  苏凉一脸阴霾的回到了自己住下的宫殿,随行的使臣都能看得出苏凉皇子现在脾气不好,所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没有说话。

  苏凉不明白,为什么顾长安拒绝他?他在启月国中的地位并不低下,拥有城郭万里,为什么她拒绝呢?

  看着这巍巍大国,苏凉的眼中划过一丝犹豫。顾长安,若是你再拒绝我,那么这个昌盛的大国,一把“火”付之一炬,又何尝呢?顾长安,你受尽了宠爱,若是让你从受宠的公主跌落到亡国公主,你还会有如此的傲气吗?

  其实,苏凉也记不清了,为什么会爱上顾长安,也许是那次在群臣觐见的大殿上,她的那一支舞“东殇陌”一舞倾城?还是在后花园中,看到她和丫鬟们嘻嘻哈哈的玩着捉迷藏?长安公主的好名声七国皆知,当长安公主13岁的时候,七国王子纷纷过来求婚,都被皇帝拒绝,苏凉凉薄的讽刺着这帮不自量力的王子们,苏凉还不知那个时候的长安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公主见的多了,她们优雅,她们高贵,她们狂傲的不可一世。

  嫁做人妇以后,享受着遮天的权利,在后宫中叱咤风云,争宠的时候争的头破血流,苏凉看厌了。

  而长安却不一样,她的存在像是最干净的阳光,她虽贵为公主,不过却一点都不骄纵,能和丫鬟们玩耍的那么开心也许证明不了什么,不过苏凉曾派人跟踪过长安,长安无事的时候会去京城外,救助贫苦百姓,她还有一手好的医术,是人间悬壶济世的名医。

  越随着对她深入的了解,苏凉越想去看看她究竟有多少面。

  一次偶然间,苏凉站在凉亭中看着檐角坠落的雨滴,透过漫漫天幕看着雨水点点,一场雨景,本是静谧。苏凉的野心在这个时候终于归寂平静。而在雨幕之中,望古亭边,苏凉看见顾长安一个人站在亭子里,她眉目忧愁的看着雨幕,苏凉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从来看到的都是她温暖的笑容,何时见过如此忧愁的她?苏凉原本想走过去打个招呼,顾长安却奔到大雨中,站在雨中开始跳起了“东殇陌”。不得不说,她的舞蹈是震颤心灵的,也许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宣泄吧。

  顾长安的确曾在雨中舞蹈过,那日的事情大抵有些模糊了,顾长安和紫流烬游园,细数着从七国进贡而来的奇珍异草,紫流烬微笑的和顾长安说着这些花朵流传下来的故事,在顾长安的眼中,紫流烬的容颜忽然就模糊了起来,鬼使神差之间,顾长安踮起脚尖忽然轻轻亲吻了一下紫流烬的双唇。

  紫流烬愣住了,顾长安放下紫流烬,双颊绯红。“紫流烬,我喜欢你!”顾长安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心意,而紫流烬却是惊慌失措的行了个礼,仓惶的逃跑掉了。

  身后的顾长安看着他仓惶逃窜的背影,忽然的一个瞬间,她的心,微微的有些疼痛。长安,你看,他被你吓到了。

  紫流烬仓惶离开,身后的侍女们被长安遣退。偌大的花园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身影,风悠悠的从这里打着转,花香迷离。顾长安合上了眼睛,心中的苦涩像是一杯浓烈的药酒,烧喉入心。

  顾长安幽幽的叹气,一个人步行到望古亭。望古亭能看到很美的风景,这也是一个秘密,每次顾长安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一个人来到这里。还记得当初跳“东殇陌”的时候,自己便是在这个地方,一遍一遍的练习,就是为了可以不让父皇失望。顾长安看不得别人失望的眼神,所以顾长安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

  所幸长安争气,父皇对自己的表现每每都很满意。七国皇子们之前曾一起来求亲,说实话真的让顾长安吓到了。长安知道父皇疼爱她,可是皇族儿女哪一个不是作为政治的物品四处和亲?正是因为清楚的明白,所以顾长安一直做的很好,就是害怕被和亲,就是害怕,和紫流烬分开。

  若是嫁到一个遥远的国度,和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余生,顾长安,你又该怎么办呢?便是想到这个,长安的眉头轻蹙。

  望古亭中,层层叠叠的林海,不断的向外攀展,像画卷一样,一点点的展开,而雾气,就像水墨画里,那淡淡的墨迹一般,飘散着,晕染着,风吹过,林海愈加的向外扩展,像一把巨大的绒扇,顾长安能听到,雨滴撞击雨滴的声音,那细微的却很好听湿气扑来,甚至有几滴顽皮的雨滴落在长安的脸上,长安合上了双眼。

  雨幕飘摇,长安觉得抑郁,这华丽的囚笼该如何才可以打破禁锢呢?长安奔到雨中,在雨幕之中跳起了“东殇陌”。这支舞,曾经是自己送给父皇的礼物,在一次群臣觐见中,长安穿着华美的舞服,戴着半面金色蝴蝶面具,唇角妖艳的绽开一抹微笑,大殿中的客人们,长安并没有留意,他们的目光多数充满着好奇和崇敬,而这不过是长安送给父皇的礼物,不关乎其他的任何事由。

  一舞倾城,筝声绕梁。当长安停下舞步的时候,用清脆的声音恭祝圣上:“孩儿给父皇祝寿,一舞《东殇陌》送给父皇,孩儿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殿中的人们听到长安这样说,全都站起来开始热烈的鼓掌。

  父皇的眼中闪耀的是赞许的光芒,顾长安看到,“好,好,还是朕的长安最好!”站在大殿上的锦袍男人笑的说道,“长安,想要什么赏赐?”男人坐在大殿上,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眼中满是慈爱。

  “回父皇,孩儿什么都不要,只是长安的心意,父皇喜欢,长安就很开心了。”长安笑起来甜甜的,其余各国的使者和大臣皇子开始了交谈,长安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逗留于此。“父皇,孩儿先行告退。”长安还是未出嫁的女子,不应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抛头露面。

  皇上允了。长安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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