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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五章

  送走小狐狸,我拍了拍腰间净袋,道,“走吧,去看看叶小姐。”

  虽然帮叶老爷捉走了石妖,但他闺女的病也没见好起来。叹,她这病,症结原本便不在石妖身上。只可怜我一个捉妖的,如今竟又成了看病的,不久之后,说不定还是个扯红线的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叶府里的下人早就认识我,见了我陪了一张笑脸,一面将我往叶家小姐闺房领,一面去通报叶老爷。听说叶老爷原来捐过一个官,府中假山林木过廊水道也是处处用心,想来家境十分富裕,但叶小姐闹了这么一出,好好一个叶府,却颇有些愁云惨淡的味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

  没有家最好了。

  到叶和秀院里时她刚晨起洗漱完,开了南窗对镜梳妆。窗口影绰的竹枝后,叶和秀着了一身淡青色衣裳,正将一枝碧玉钗往头上比——她房里到现在也还没有设丫鬟。

  “叶小姐!”我在洞门中朝她打了声招呼。

  她微微一惊,看清是我后才舒展面容,从窗口起了身,声音细渺,“云姑娘。”

  与我第一次见她时已有很大好转了。

  “昨晚上睡得怎么样?”我冲她一笑,大步走进去。

  她也出来迎我,“好多了。”

  “那个书生还有没有来找你?”说的是装在我口袋里的那个石妖。

  叶和秀眼睑半垂,敛去目光,“没有。”

  我将她拉回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玉钗插入发髻,看着镜子里的她,犹豫片刻,“那,季展修,你可记起来了?”

  听到那名字,她脸色煞白,咬住嘴唇不吭声。

  季展修,她的青梅竹马,她的未婚夫婿,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与她房中丫鬟偷情的男人。

  说不清是悔恨怨怼多一些,还是耻辱羞愤多一些,总之一颗心碎了,破镜难圆。

  “云姑娘,听爹说,你将房门口的踏脚石取走了?”叶和秀忽然问。

  “对,怎么了?”

  叶和秀抿了抿嘴,忽然从镜中对上我的眼,“我每夜见到的那位公子,是那块石头?”

  我怔了怔,叶和秀此时的眼神我是从未见过的。

  未等到我回答,她又道,“若是,可否将它还予我?”

  腰间的净袋闻言突然震动起来,我连忙伸手按住,“这不成,他是妖!”

  “可他从未害我。”叶和秀眼带恳求。

  “他现身见你就是在害你!”我退开几步,“人妖殊途,叶小姐别让我为难。”

  她面色便惨淡下来,沉默片刻,忽低声道,“云姑娘没有爱过人吧?”

  她话题跳得快,我正疑惑我爱没爱过人跟这件有啥关系,她便接着道,“所以便不知晓,伤多痛,心多疼,愈合又有多难”

  “那跟”这件事也没关系啊。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疯了,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她轻嘲,“大约现在也还是没有只有他,夜不能寐的时候,心痛欲绝的时候,陪着我的只有他云姑娘你说,他在害我吗?”

  “这”

  我一时语塞——王大福只教了我捉妖,可没教我人妖相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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