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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又见面了

  稳定下心神,程橙强撑身依着桌沿,仍是不敢回头张望,任何贼都不愿被人看破真面目吗?没看清对方面目的话,存活机会相对就会大一点。

  那贼轻手轻脚窜到窗边,从窗缝张望外面,月影将他的侧脸剪出清晰的年轻轮廓。

  程橙小心翼翼移开目光,扫瞄屋内可有制敌的工具,很失望,除了椅,再没有重武器,拼不了。顿时额头渗出汗珠,心乱如麻。

  兴许是听出她加重的呼吸,那贼慢慢掉头望向垂眸的程橙。月光斜斜窗口照进来,淡淡清辉恰好在她身上洒上一层亮色,淡碧色绢衣衬窈窕身形,纤弱而柔美。眉目清雅宛如雕成,半截露在衣领外的修颈莹白细腻,月色中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感受到对面一道热切目光,程橙睫毛微颤,稍抬眼对上一双亮闪闪的双眸,大惊,急忙侧身闪避,绞着手思忖对策。

  咦?对面轻呼一声随即传来压抑的闷笑,宭的程橙不怕死的朝他恶瞪一眼,恰这时浮去尽数散开,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那贼面上。

  “你?你”程橙秀目圆睁,指着他不确定:“你不是?”

  对方抱胸晃近,语气轻松:“好巧,又见面了。”

  程橙眨巴眨巴眼,这声音她想起来了,不正是白天跟她们起冲突的薛公吗?当时因日头原因,面目没看得清楚,不过,这声音她记得。

  “你怎么?你是贼?”程橙捂胸口差点晕倒,让人措手不及了。白天衣冠楚楚,晚上竟然偷偷摸摸做贼?

  “一言难尽。”

  突然,橙园外传来大声喝斥声:“都起来,都起来!人呢?值夜的人呢?”

  “糟了!”程橙脸色发白,盯着对方。

  对方也盯着她:“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说着就要去开门,被程橙抢先挡在门边,咬牙怒目道:“你不能出去。”

  “呃?”对方明显一愣。

  不及跟他解释,就听到阿朱阿杏在隔壁开门声,趿踏着脚拍门呼:“小姐,小姐。”

  接着又听到米氏房里的白妈妈嚷:“都起来,查人呐。”

  程橙脸色刷白,匆忙指床侧:“去躲起来。”

  “什么?”对方有些不解,这个时候不是正是把他交出去立功的好时机吗?

  “快点躲起来。”程橙又气又恼压低声音催。

  眼见他躲好,程橙麻利的点好灯,揉搓头发,装做急忙起床的样把门打开,阿朱和阿杏愣愣的望着白妈妈打头,挑着灯笼带着家丁进园来。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白妈妈陪笑:“二小姐,官差挨家挨户查犯人,咱们程府也不例外,叫老奴带着人在每个园先一。免得有什么差错让人拿住把柄。”

  程橙挡在自己门槛,淡淡摆头:“去吧。”

  白妈妈便招手带头先将丫头婆们的屋看了一遍,没什么可疑的。回转程橙门前时,欲言又止,有心也要进去一吧,奈何程橙意外拉下脸,冷声道:“怎么,白妈妈怀疑我这屋里藏人了?”

  “不敢,老奴不敢。”白妈妈拿了鸡毛当令箭,闹的鸡飞狗跳的,这后院每个屋都了遍,惟独程橙巴着门,冷着脸明显不让进。

  顾妈妈这时插话打哈哈:“白妈妈,你可放宽心吧,咱们二小姐一向浅眠,若有什么动静早就唤醒咱们底下人了。”

  白妈妈讪笑:“知道。打扰二小姐了,老奴告退。”

  瞧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按以往程橙的性必定要依着她一回的,只是这次屋里真有人,决不允许暴露出来。继续垮着脸冷哼一声:“妈妈慢走。”

  阿朱阿杏便进来服侍程橙重新歇下,猫着眼打量屋,没什么异常便带门出去。

  听着外面动静小了,程橙翻身跳下床,往后侧一看,人却不见了!诧异了,四下再转一圈,仍是无人细细唤:“喂,人呢?”

  刷的从梁上跳下一道人影,目光灼灼望着她。

  “吓死我了!”程橙拍拍心口,愠怒的道:“现在安全了,你快点走吧。”

  “你方才为什么不交出在下?”

  程橙色翻个白眼,愤然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要交出你,不但没好处,反而带坏我名声。”

  “哦?”对方若有所思。

  名声吗?明知道是贼潜入屋,就算交出去,不至少影响到闺名吧?何况这可是大功一件,对家族是有帮助。

  “别罗嗦了,快点趁现在清静,走吧。”

  “不,暂时走不了。”

  “为什么?”程橙急了。

  对方摸摸下巴道:“你也听到了,挨家挨户捕,这四面想必布满官差,我这会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你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会,白妈妈还得带人来我这间屋。”

  “哦?为何?”

  程橙没法跟他解释程家的家事。米氏的心腹把各房各屋都遍,惟独她的屋没进门,这回去后肯定要汇报的,而米氏最是多疑,又恨不得早点给她们按上罪名,不重新返回才怪。

  “总之,你快点离了我这里。对大家都有好处。”

  对方好似听出点意思,无声笑笑,扫她一眼小声:“好。”

  却不出正门,打开窗,利落的翻身跃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程橙立刻紧闭门窗,返坐床沿,大大松口气,心里犹在后怕。若是今天让白妈妈出屋里有男人,就算是个贼,那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须臾,嘈杂声的脚步又在橙园外响起,白妈妈的大嗓门再嚷开:“开门,开门。”

  廊下,顾妈妈没好气抱怨:“又来做什么?还不消停,让不让人睡个好觉?”

  阿朱阿杏也被惊醒,也嘟囔着:“怎么又来了?这算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咱们园?”

  听到拍门声,程橙面呈愠色让阿朱阿杏进来,回身披着外套端坐屋内等着。

  很快,白妈妈径直扑过来,脸上带着假笑:“二小姐,对不住了,官差老爷说,每房每户都要到,你瞧,别说大小姐,就是两位少爷屋里也瞧过了。独独二小姐”

  “哼!”程橙拉长脸,语气不悦:“这是官差老爷说的,还是母亲的意思?”

  白妈妈一滞,很快就陪着笑:“自然是官爷的意思,说今晚这犯人可重要了,若发现有藏匿,便当做共犯投进蓝衣社大牢。所以,自然不敢怠慢。”

  程橙听到蓝衣社大牢,心底滑过深深寒意,苍白着脸没好气:“,只管,看你们能出什么花样来。”

  白妈妈听这口气不善,讪笑着摆头让人四处留神,她讨好走前捧茶道:“二小姐息怒。”

  没搭理她。程橙心念转动:原来是蓝衣社要查的人。那蓝衣社吃人不吐骨头,自然此人便也不是什么真的坏人,好险!倒希望他快能脱离险境。

  “回妈妈,没有人。”程橙的屋又不大,很快角角落落都被细细看过。

  白妈妈堆起笑:“老奴便说了,咱们程家清白人家,那里容得下贼。二小姐,那老奴便告退了。”

  “嗯,顾妈妈送送白妈妈。”程橙面无表情道:“顺便园门别闩紧了,省得白妈妈一会再叫门。”

  “呃?这”被她这么含沙射影噪一句,白妈妈面上有点挂不住,她可是米氏的左右手,何曾受过这样的燥皮。

  “妈妈这边请。”阿朱是个机灵的,抢先扶着白妈妈笑嘻嘻的送出门。

  白妈妈忍了又忍,回身透过阿朱肩头望去,正好程橙缓缓起身,眸光掩不住冷冽嫌恶目送她,唬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得亏阿朱扶着说:“妈妈仔细着。”

  总算搪塞过去,程橙全身放轻松摊在床上,月光如水洒在床畔,渐渐入梦。

  轻轻悉悉声扰的浅眠程橙眨巴眼,有点恼火的睁开眼,透过蚊帐,床畔有道黑影。

  “谁?”语气带颤,程橙骇的无以复加。

  “别怕,是我。”

  “你”程橙咬牙切齿,猛的挑开细帐,对上贼人亮晶晶带笑眼光,怒气直冲:“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要害死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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