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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王府的猫

  “嘘!小姑奶奶,你小声点。”这个声音透着沉稳。

  “到底什么事呀?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还是那个清脆的娇音。

  墙这面的程橙轻蹙眉,听这对话,她就敏感判断出有猫腻,躲回寺院是来不及了,想都没想抢步避在古松一侧。

  果然,耳朵听到悉悉贴墙壁的轻微声音,半晌后,听墙后那个沉稳的声音吁口气:“对面也没人,甚好。”

  “表小姐,上次说的那个事,你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哦~你说那个呀!我给表哥了。”

  “他放哪里了?”

  清脆娇音好像不满:“这也要管?自然是放书房喽。”

  “书房?不可能呀?”沉稳这个声音透着疑惑。

  “喂,你就问这个事?有必要拉我到这偏僻角落来吗?哼,没事我走了,以后别来烦我。”就听到蹬蹬脚步声疾奔。

  “等等,雷小姐。”追赶的脚步声也去远。

  程橙面色阴晴不定,闪出松下,迎面恰好阿朱手里擎着一包渍梅急匆匆过来。瞧见她面色不好,忙递上一粒道:“小姐,快含着。”

  程橙顺从含了一粒渍梅。她有个小毛病,坐马车必要口里含着一粒渍梅,不然颠簸的难受会反胃恶心。请大夫看过了,不是病,治不好。

  果然口里含一粒后,面色渐渐红润,阿朱便放下心来。

  又略等了片刻,程柠和顾妈妈,莹儿回来了,说笑几句,听见前殿好像有喧哗声愈来愈烈。

  转出后廊偏殿,第二进的殿宇后聚满一群衣锦鲜亮的围观者,以女人为主。

  “喂,阮姿,你还狡辩?”

  “哟,雷小姐,你自个看护不严,怪不得别人。”

  “你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程橙一听这个声音,起个激灵。这不是墙后那个清脆娇音吗?好奇心起昂头张望正中间个头中等的少女:缃色罗襦,莤色罗裙,耳垂宝石明铛,涨红着瓜脸,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小猫,愤愤指责:“你到底赔不赔?”

  另一个着象牙白绫短襦,配浅绿半臂,系浅蓝长裙,年岁看起来也不大,吊着凤眼似笑不笑说:“雷小姐,你想钱想疯了吧?这也要赔?”

  “你,你?你血口喷人!”唤做雷小姐的气的浑身哆嗦。

  那个叫阮姿的的甩头发,撇嘴道:“不就是踩伤你的猫吗?叫人包扎一下不就得了,你还好意思讹人不成?”

  “呸呸!什么叫包扎一下就得了。这是我家王妃姨母最喜欢的宠物,你敢踩伤,还不肯赔礼道歉,好大胆呀。”

  阮姿瞪她一眼:“少抬出靖王妃吓唬人。别人怕你们靖王府,我们阮家可不怕。”

  两家的婆仆妇们都各自严阵以待,虎视眈眈,有的开始掳起袖管了。

  听到这里,程橙算是听出个大概了:靖王府表小姐带进寺里的宠物猫被这个阮小姐无意中踩伤了,阮小姐认为包扎下就得了,不值得小题大做,偏生王府表小姐不依不饶要阮小姐不仅赔礼道歉,还要赔钱才罢休。

  阮家?不就是忠勇侯府,难怪敢当面叫板呀?

  程橙听罢,便没有看热闹的心思,这两大世家小姐打嘴仗,还是躲远点好,免得不小心被波及到。拉着小妹的手低声:“咱们别处去。”

  虽然程柠很有兴趣瞧这难得的热闹,却也乖巧听从二姐的话,两人手拉手绕过这堆八婆们往前殿去。

  “哎哟,你干什么?”传来阮姿尖锐恐叫。

  接着听到“喵呜”一声,然后更多的女尖叫声传进耳朵,程橙两姐妹闻声,好奇的止步转头,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奔袭向程柠而来

  “啊!”程柠只觉得眼前一暗,二姐整个人扑在她身上,张臂抱住她。

  “咝~痛!”程橙感受到额角被什么利爪一挠,头皮剧痛,痛呼惊叫。

  “小姐,小姐”阿朱惶惶凄叫。

  “快,快捉住那该死的猫。”

  顿时乱哄哄的各种声音在程橙身边响起。她松开手,脚有点浮软,摸摸头上,粘乎乎的好像胆血。

  “呜呜,二姐,你流血了!”

  “怎么会这样?快传大夫!”

  雷小姐分开众人,急切望着痛的倒在阿朱怀里的程橙,慌张道:“你不要紧吧?对不起呀。”

  “我,还好。”程橙牵牵嘴角,露出丝苦笑。

  阮姿大步上前,推开雷小姐,嘲笑道:“还说自家猫乖,看到了吧,无缘无故又伤到人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是你肯早点赔礼道歉,我也不会气的放开我家乖猫,它也不会被你吓的乱窜。”

  “呸,赖我头上?不要脸。”阮姿啐她一口,便不再搭理她,转而关切扶好程橙,看清她额上猫爪后,骇的捂嘴:“这,这只怕会破相呀。”

  “什么?二姐。都是我不好。”程柠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白影是主犯,本来是冲着她来的,被自家二姐帮她挡了下,不然受伤的就是自己了,扑上来哭的稀里哗啦的。

  老成持重的顾妈妈到底是老年人,吓的哆嗦着帮程橙擦额上的血迹,又吩咐阿朱:“咱们车上有止血粉,快去拿来先凑和着。这破了相可不得了,怎么办?”

  阮姿忙热心道:“我这里有。小玉,拿来。”

  雷小姐急的只跺脚:“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阿弥陀佛!”忙乱成一团功夫,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佛语,众人同时松口气,转头殿檐下立着几位黄袍僧众,簇拥着当中白发白须,面目慈悲的主持元化大师。

  大师出马,一个顶俩。

  斜靠在禅房榻上的程橙额头的伤得到了妥当处理,贴着一块显眼的药贴,阿朱小心的帮她梳理齐刘海,试图遮挡不美观的药贴。

  程柠挨着二姐,安静坐在一边听顾妈妈唠叨:“这可怎么好?好好的出门,带伤回家,怎么交待?”

  “顾妈妈,放心吧,母亲不会见怪的。”

  “二姐,还痛不痛?”

  程橙握着小妹的手,安慰她:“不痛了,小小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对不起,二姐,本来那猫是冲我来的?”程柠有些自责。

  “傻瓜,你是我妹妹,我不护着你谁护你?”程橙只记得当时眼尖的看到白猫嗖的窜向程柠,容不得她多想,条件反射扑抱着小妹,半侧身背对那畜生,饶是这样,右额头还是让它挠了一爪。

  进来一个穿着不俗的使女,笑嘻嘻冲程橙:“程姑娘,我们家王妃娘娘有请。”

  靖王妃?原来她也在寺院里?程橙抚下紧张情绪,含笑:“有劳姐姐带。”

  慈静寺有一处专门招待贵客的大院,一个总门进去,里面廊宇错综复杂,房屋相接,又分好几个小院落。

  靖王妃占了最大那一处院落,圆桶琉璃瓦屋脊在阳光下闪亮,门栏窗棂皆朱漆雕光,玉石台阶或坐或站许多衣裳整齐的仆妇。

  引进正屋,光线微暗,空气中薰香细细,和着淡淡的脂粉香味。

  “王妃娘娘,程姑娘来了。”使女轻声对着那架矮屏前绣榻上半倚的美妇报告。

  程橙眼观鼻,鼻观心移步上前,一边福身一边口称:“民女见过王妃娘娘。”

  “免礼,抬起头来。”这个声音有点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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