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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透露消息

  月色初起,伴着一丝轻云如缕,清光淡淡流泻满庭院。

  阿朱和阿杏在收拾箱笼,顾妈妈在抱怨:“去那偏远的乡下喂蚊还差不多,避什么暑呀。”

  程橙没搭理,拉着程榛在廊前小声叮嘱:“过两天找个机会去明玉院拜谢余山长去,礼物我都备好了。千万不要忘记。”

  “我知道了,二姐。”程榛扁着嘴像要哭了。

  “记着我说的,不熟的地方不去,不认得的人要离远点。家里也是,没事就在书房看看书,明年大试,二姐盼你的好消息。”

  程榛眼眶泛红,吸吸鼻,重重点头。

  “二姐,我跟你们一起去田庄好不好?”

  “别说傻话。”程橙心里泛苦涩,丢下小弟小妹在家,委实不放心。米氏的心思渐渐揭晓,程榛业是当其冲,程柠本来就偏胆小,没了两个姐姐的庇护,她日怎么过得下去?

  “走,我们一起去樱园看大姐去。”

  樱园也在忙碌着,程樱和程柠是住在一起的。

  才跨门槛,就听到程柠的哭泣声,伴着程樱耐心的安抚劝告。

  “小妹。”程橙急步上前。

  “二姐!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乡下。”程柠哭的泪如雨下,眼睛红肿。

  程樱疲惫叹:“小橙,怎么办?丢下小妹,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那就带上小妹。”程橙轻咬下唇,做出个决定。

  “这,行吗?”程樱错愕。

  程柠哭声也戛然而止,泪花花的瞅着二姐:“真的?二姐。”

  “迟早撕破脸,大不了再一起受罚。不能丢下小妹一个人。”程橙摸摸一旁的程榛道:“小榛好歹还有几天的业在身,想来不会让她抓到把柄。”

  程榛握紧拳,坚毅道:“姐姐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思再,程樱起身吩咐:“平儿,翠儿,把小柠的行李也收拾好。”

  “是,大小姐。”

  樱园忙乱,谁也没留意廊下一道人影悄没声息的闪躲着直奔米氏正院去了。

  且说程橙与大姐商量妥当回园。行李整理差不多了,洗漱换上轻薄纱衣,执团扇在廊下凉榻吹了会风,看了一回阿朱阿杏玩闹抓萤火虫玩,程橙慢慢在脑海梳捋前世将要发生一些大事。

  可惜她当时也是深闺不出的千户小姐,所知甚少。不过,她心念一动,蓝衣社?那夜喧哗拿人难道不是设在西坊的蓝衣社监牢离的比较近?想到蓝衣社,在牢里所受的苦刑顿时如潮水般涌现。

  不能,千万不能让悲剧重演,无论用什么手段!

  “小姐,你不舒服吗?”阿朱听她痛苦吟出声,吓的跑过来。

  程橙抱头埋膝,低喃几声,深深吸气,缓缓抬眼道:“我没事。”

  “小姐,回屋休息吧。”阿朱扶起她来。

  程橙无力点头,搭着她的手转回里屋,浑身冰凉倚坐床沿,阿朱端茶送水关切:“小姐,是不是着凉了?”

  “我很好。你们下去吧,我歇了。”

  看着阿朱阿杏移灯带门出去,程橙胡乱倒床上,面朝里躺下,思绪还在前世蓝衣社大牢,那般严刑酷打,可是她竟然没有被折磨死也算是奇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睡去,忽闻窗格轻轻叩击声。

  腾的起身,程橙掩下激动,移近窗台小声问:“谁?”

  “程小姐。”

  是他!果真是他!

  程橙压下慌乱的心绪,颤抖打开窗放进薛剑白入内。

  月色正好,如水般斜斜洒亮深闺。

  “薛公,有什么事吗?”

  薛剑白也有点意外这次的顺利,双眸黒亮闪闪,眉梢带笑轻声说:“呃,你的信我送走了。”

  “是吗?多谢公。”程橙垂下眼敛,眼底闪过鄙夷,很快抬眼轻笑:“薛公,还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程橙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将程榛的事说给他听,末后道:“过两天小弟休息日,我嘱他带礼物回谢余先生,只怕他一介小童不够资格面见余山长,能请公牵个线吗?”

  “有这样的事?”薛剑白惊骇:“你是说令堂准备偷梁换柱?”

  程橙捋捋头发,摇头:“怎么做,我不得而知,也不愿过多揣测。只希望小弟能顺利入读明玉院。”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薛剑白目光微闪。

  “我代小弟先谢过公。”程橙听他这么说,想必这事不会再有风波了,松口气诚心道谢。

  薛剑白无声笑笑,说:“举手之劳。”

  静默片刻,程橙背对他,在书案上无意识摆正房四宝似乎在思考什么。薛剑白好像也有许多话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悄悄瞄着她单薄纤影,嘴角不自觉上翘。

  “薛公,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

  薛剑白踱到她面前,笑眯眯道:“只管问。我负责答疑解惑。”

  轻咬下唇,程橙眼底滑过一丝愠色,再抬眼,神情带了丝惊惶:“公上次可是夜探蓝衣社大牢?”

  闻言,薛剑白修长的身形微顿,笑容凝固在脸上。

  “公莫急,我只是那夜后做了个梦,不知为何竟然就梦到蓝衣社平日侦缉四出拿人的画面,竟与公当夜有些重合,所以才这么一问。”

  “哦!是这样。”薛剑白若有所思:“抱歉,让你做恶梦了。”

  程橙轻抚心口,眼角瞄瞄他,带着点惧意继续说:“最可怕的是竟然梦到蓝衣社主事人”

  “主事人?你?梦到是谁?”

  程橙瞪大眼:“忠勇侯爷呀。”

  “什么?侯爷?”薛剑白拧紧眉,语调不由提高。

  吓的程橙俏脸刷白,摇头急声:“小声点,你要害死我呀。”又趋步贴壁听了听,阿朱阿杏翻身喃喃嘟囔两句又没了声息。

  薛剑白也知道他失态了,目光追随她的动作,直到程橙转回书桌前,才迫不及待问:“程小姐,你还梦到什么了?”

  程橙整整衣襟,坐椅上托腮道:“我梦到下月初,有人劫牢救人失败,京城哗然,四处捉拿嫌犯,是忠勇侯立了这件功,然后被皇上任命为蓝衣社主事人。”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细节也不够详细,仍让薛剑白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竟然梦到劫牢失败?”这,这不正是他在策划的大事吗?

  程橙睁大眼,一汪翦水秋眸在清亮月光下格外顾盼有神采。

  薛剑白微倒吸口气,不自然的转开目光,盯着她身后被风飘动的帐幔,吐吐口水:“你确定没看错?”

  “应该没有吧。我曾在街面上见过侯爷纵马扬鞭的英姿,虽然才两次,印象深刻,想必不会认错。”

  阮允璟好繁华热闹,好酒色财气,仗着得宠,在西京城活的很洒脱随意。说是街面纵马扬鞭,这还是含蓄说法,真实是横行霸道罢了。京城世家中也只有薛府和卓府不怎么卖他的帐。

  “程小姐,多谢。”不管是不是梦,薛剑白却引起重视。

  能说出劫牢救人,失败到最后主事人是忠勇侯爷,这一条线整个串起来了,正好对应京城最近将要发生的大事件。而蓝衣社家在争也是事实,恰忠勇侯呼声也比较高。

  “夜深,小姐请歇息,在下告辞。”薛剑白神色凝重。

  “公慢走。”程橙目的达到了,欢欣送人。

  薛剑白推窗,又转身看她一眼,眨眨眼换上温和笑意:“令弟的事,你放心。”

  “多谢。”程橙敛容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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