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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作客侯府

  西京大街小巷纷传:陇西巡抚于今被关押在蓝衣社大牢。理由竟然是暗中勾结兵变失败后流落民间的一一一周王。

  周王是当今天皇叔。因不满后篡改先皇遗诏立当今天端木玺为皇,愤然从封地陇西集结兵力讨伐年幼天,被以薛居正为的护王大军击溃,此后朝廷又派靖王携皇宫精锐杀手秘密潜入周王大营,虽不能生擒周王,却彻底将这支最具实力的叛军瓦解。

  此后,薛居正封明远大将军,掌夏权。而靖王卓兼悦得皇宠获封夏国第一个异姓王。是以,这两位一时风头无两,盛宠天下。

  西坊私塾,座落在西坊正中。小小的一座两进院。前面是堂,后院做为师长们内宅。中间一道短矮的花墙阻断。

  程榛提出入私塾,米氏鼻哼两下,看了几眼俏立一旁,面容平静的程橙,也没过多说什么。拿出二两银给白妈妈,令带着去拜先生,顺便缴资。

  目送着白妈妈带着程榛踏入私塾大门,马车内的程樱和程橙相互握紧手,对视一眼各自轻轻叹口气,无须多言,尽在不言中。

  “去忠勇侯府。”程橙吩咐车夫掉头。

  大街上不时有执枪佩刀的军士匆匆跑步过。不时传来喧哗的盘查声。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被笼上一层剑拔弩张的气氛。

  程橙挑帘看了看,锁紧眉头忖:还是如前世一样劫牢失败,然后全城捕犯人吗?那忠勇侯的机会来了。

  “站住!”车前传来暴喝声。

  马车缓缓停下,就听到车夫老王头陪着小心道:“军爷,这是程府女眷。”

  “哪个程府?”很粗鲁的喝问。

  “京卫程大人。”

  “京卫?没听过。上头有令,出入东坊车马一律盘查。”

  “这,军爷”老王头不敢顶撞了。

  程家两姐妹面面相觑,怎么进入东坊也要查?说明是女眷了还不放过?事情严重到这种地步吗?

  沉重的靴声靠近车门,老王头小心翼翼在门外唤:“小姐,军爷查人来了。”

  “小姐,怎么办?”阿朱着急催问。

  程橙沉吟片刻,平静道:“打开门。”

  “小姐?”阿杏惊讶,这算什么?好歹是京卫程府小姐,怎么能让人盘查了去?多丢面呀。

  程樱叹气,胳膊扭不过大腿,摆手抚额叹:“让他们查吧。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喂,再不开门我可砸了呀?”凶恶的威胁传进来。

  程樱的丫头平儿壮起胆,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推开车门,光线一寸寸渗进车内。

  突然外面马蹄得得乱响,传来一个温润男声:“怎么回事?谁堵在这里?”

  “回小王爷,下官奉令盘查所有出入东坊车马。”

  “哦,本王一行人是不是也要盘查?”

  “下官不敢,小王爷请。”

  马蹄声轻轻扬踏踱到程府马车前,听那个疑似小王爷的声音:“这是谁家女眷?”

  “回小王爷,西坊京卫程府。”

  “程府?”小王爷声音停滞了下,继尔道:“放行。后果由本王负责。”

  方才那个粗声粗气军爷顿了顿,不情不愿:“是,小王爷。”

  须臾,程府马车慢慢开动,车轮滚滚朝前驶去。

  程橙对声音敏感,听出这个是靖王卓世的声音。好奇而不解的挑帘偷看,只看到几骑高头骏马拥簇着当中身着浅蓝夏袍的年轻公,头上玉冠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似有所感,卓世无意中掉头,程府马车渐驶,轿帘一角闪过一双黑白分明清亮的眼睛。

  忠勇侯府很快就到了。

  程橙整整衣襟,扶着阿朱下马车,向门房恭恭敬敬递上书贴,指明转交阮姿小姐,得到肯定回复后,便打回转。

  对于高门侯府,闺阁间又不是很熟,没有邀请冒昧登门不合适。但是程橙又很感激阮姿代她们送信给丁家,竟然回京了,总得表示一下谢意吧?

  程橙快步离开阮府走回马车,又是一阵烟尘飞扬,铁蹄阵阵。

  如一阵狂风卷落叶,几骑神骏之的快马眨眼就逼近阮府大门。正好堵住程橙面前。

  “咦?程小姐?”

  程橙低头往旁边避,闻听有人唤她,抬眼凝视,打头栗色马上笑嘻嘻的端坐的劲装少女正是阮姿。

  “阮小姐。”程橙掩下愕色,徐徐上前敛襟福身。

  阮姿蹦下马鞍,手里轻松甩着马鞭,欢笑问:“听说你下乡避暑去了?回来了吗?”

  “是,昨儿刚回来。”

  “那你是来找我的吗?”阮姿喜笑。

  程橙点头,微笑:“是。多谢阮小姐传信之恩。”

  “哦?那个呀?举手之劳。”阮姿不以为意挥挥手。随即笑指阮府:“竟然来了,不如多陪陪我吧?正无聊死了。”

  程橙面有难色,按理是不该谢绝,可是程樱还在车内等着呢。

  “怎么了?很为难吗?”阮姿神色一暗,叹息:“此发生雷瑛中毒一事,好些人都不肯来府里陪我聊天了,莫不是你也嫌弃了?还是怕我害你呀?”

  程橙听得莫名其妙,什么中毒?什么嫌弃呀?

  “阮小姐多虑了。”程橙赶紧表明:“我原本与家姐自知卑陋,不敢冒昧登门。又何谈嫌弃?小姐明鉴。”

  “唉哎,你不要这么小心谨慎嘛。”阮姿忽又咧嘴灿然一笑。

  发生雷瑛中毒时,程橙还在乡下避暑呢,昨儿才回怎么可能消息灵通知道原委。转念之间就晓得冤枉程橙了。阮姿很不好意思上前拉着她道:“即来之,则安之。走,随我进府。”

  “阮小姐,家姐还在车内等着呢。”程橙忙笑推辞。

  阮姿马鞭一挥,招呼身后随从:“去,请程大小姐。”

  没奈何,程橙半被挟住半被邀请的踏进忠勇侯府。

  绿黛居是阮姿闺房名,斯秀雅的一个名字,与她开朗欢脱的个性略为不搭。

  程家两姐妹是第一次被邀入高门侯府,心情有点复杂,紧张又稀奇又带点小小好奇。全程目不斜视又忍不住拿眼角余光扫瞄。

  回廊连绵相接,庭院深深,堂皇富丽,步步生景,处处透着气派,绝非寻常官宦人家可比简直大开眼界,令人目不暇接。

  阮姿很是欣喜,让进绿黛居奉茶茗安坐。先入内换上一件墨绿轻纱上衣,随便系着云烟裙,手持程家姐妹谢贴看了一会,笑的合不拢嘴。

  “这可是程家二小姐的手笔?”阮姿扬起方才投递的谢贴笑眯眯问。

  程橙忙恭敬起身,微笑承认:“才疏浅,让阮小姐见笑了。”

  “你客气了。这样措词笔我可不敢见笑。”阮姿不无羡慕道:“字尤其好。你一定苦练过吧?”

  程橙眼珠一转,斟酌道:“小姐猜对了,我天姿愚钝惟勤苦练方得此小成。幸不污小姐眼。”

  她当然不方便说自己其实就是随便写的,那样岂不是自夸天才?很容易招人忌恨,为人还是低调比较好。

  阮姿果然咧嘴笑:“我不信。你又不预备考状元,何须勤苦练?”

  “虽轮不上考状元,只是家常日,闲来无事除了针线唯有写写字打发。”

  “那敢情好呀。你闲来无事尽管找我来玩。我也闲的快闷死人了。”阮姿一听,好像有共同语言了。

  程橙面上苦笑一闪而过,垂眸虚应:“多谢小姐抬举。”

  阮姿得意一笑,招呼她们别拘束,只管吃喝玩乐,当自己家一样。又大声吩咐上冰鲜水果,还特意叫小玉去后厨催着上侯府最拿手小点心。

  程家两姐妹越发坐立不安,很无奈她的盛情招待。

  真的不是很熟吧?用不着这么热乎吧?阮小姐到底是多缺伙伴呀?

  阮姿又客气问了下程樱与丁家的事。程樱不方便说在乡庄遇见丁启中的事,只小心对应:“还不知道丁家态,也不知撤回庚贴没有?”

  “也有些日了。”阮姿琢磨道:“启中公为人很果断的,你若无心,他不至于纠缠不放。你放心,过些天,我再帮你打听下。”

  “多谢阮小姐。”

  丫环小玉捧来冰好的西瓜,放在凉榻案上,同时向阮姿道:“小姐,奴婢方才听宋嬷嬷说,因外头乱糟糟的,夫人很忧心,后天南安寺还愿要取消。”

  “什么?不去南安寺了?”阮姿腾身站起嚷:“我都跟秀白约好了,怎么可以变卦呢?”

  小玉很无辜绞手指。

  阮姿抬脚,忽想起闺房还有客人,便唉声叹气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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