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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 居心不良的退亲

  重新坐回马车内,程橙顾不得阿朱欲言又止的愕意,敛眸低眉趴在程樱膝上默默发呆。

  “小橙?”程樱看她面有异色,担心:“还是不舒服吗?”

  程橙没作声,轻轻摇头。

  “唉!”程樱以目示阿朱。

  阿朱一脸为难,指指外面,又指指程橙,摊开手表示她不清楚。

  她这怪里怪气的打哑手谜倒招的程樱扑哧笑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薛剑白?程橙原来平静的心翻起阵阵骇浪:这个人脸皮怎么会如此厚?他是怎么做到坦然自若打招呼的?那么低下四恳求托他办事,答应的好好的。也提醒过他米氏可能会偷梁换柱,却浑不当回事,还是让程柚抢占了本该属于程榛的机会。

  程橙自昨夜听说后,心里充满了埋怨和自责。怨薛剑白不守信用,辜负她的信任。责自己相信不熟悉的人,竟把如此重大的事寄托在别人身上,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事以至此,她后悔也没用了,程橙收拾心情做好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没想到?没想到却意外在大街遇见他?更没想到他好意思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跑来跟她打招呼?啐!程橙心底重重唾弃一声。

  “通了。可以走喽!小姐坐稳了。”外面传来王老头高亢喜悦叫嚷声。

  “呀,这么快?”程樱错愕,挑帘张望。

  南坊排队接受检查的姓被士兵四散驱开,道很快就宽阔许多。又有一队持枪佩刀的身着骁骑营服饰的军爷站在当中隔成两行,指挥着往西坊的马车专走右边。往东坊的马车专走左边。

  很快秩序井然,道通畅。

  薛剑白亲力亲为站在当中,顶着烈日,面向北方板着脸指挥马车缓缓驶过。

  程家的马车窗帘挑起一角,他忍不住凝神细看,越过程樱诧异的目光,车内光线略模糊,勾勒出另一个美好的侧脸。

  程橙感觉到车外一道热烈的目光,不露声色转头避向右面。

  午时刻才赶回程府。

  米氏大为不满,不客气指责:“越大越没规矩。哪家年轻姑娘家似你们这般任性胡为?是嫌这府里拘紧了还是嫌我看得严了。这么喜欢在外面闲逛就别回来了。”

  “母亲息怒。”程樱陪笑道:“送榛弟入后,我们打算去西坊买些胭脂水红,谁知遇上禁军盘查,返家上还是遇到官差设卡拿人。实在身不由己,所以才耽搁到现在。请母亲明察。”

  “哼!知道世道不平还往外跑。”米氏大概也是听到小道消息了。气色一下消减许多。

  程橙打起精神陪笑:“母亲此言差矣。我们昨儿才回京不说,就是长年居深闺哪里得知如今世道乱成到处设卡的地步。下次再也不敢了。”

  米氏盯她一眼,晓得她说的有道理。她们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得知蓝衣社被劫牢的大事呢?可心里总是不舒服。

  “还想有下次?”米氏微愠道:“二姑娘这口才如今越发利了,顶起嘴来让我这做主母的也无话可辩。”

  “女儿不敢。母亲恕罪。”程橙赶紧垂眸搭眼认错。

  “去吧。回园里好好反省。”米氏懒懒挥手放行。

  程桃很诧异: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母亲,女儿有一事不明。”她装做沉思问。

  “什么事?”米氏端杯呷一口透香青茗。

  程桃蹙眉稍讶道:“不知为何,女儿总觉得她们胆气愈壮,越来越嚣张,暗地里并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突然凝固。

  米氏动作停滞,片刻才缓缓放下放下茶杯,手帕按按嘴角道:“难为你费心了。”

  说完这句后,米氏便撑身起来吩咐:“来人。备轿。”

  程桃原来以为能激怒米氏,就算不能激怒她,好歹也会夸夸她的心细如发,孝心可嘉吧?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个赞许的眼神都没递给她。

  她有些慌神: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米氏改性了?还是她说错话了?没说到她心坎里去?

  春红乖巧笑问:“要出门?”

  “嗯,去趟娘家。”转身入内换出门衣裳,丢下程桃难堪的坐立不安。

  内室,春红,春巧手脚麻利的找出门见客衣服帮着米氏换衣,轻声不解问:“,怎么突然要回米家呢?是昨儿吴管家的事劳神吗?”

  米氏摇头:“吴管家那算什么事?值得劳神。”

  春巧叠衣收服笑:“到底是菩萨心肠,只打了二十大板便放过了。”

  吴管家夫妻二人昨夜被罚领二十大板后,米氏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便不追究,责骂几句便放他们离去。这事惹得她身边两个心腹大丫头思不得其解。

  “他们有错,罪不致死。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米氏嘴角抿出一丝阴森森笑意,语气却格外悯仁。

  “是,好心肠。”春红春巧齐声夸。

  穿戴整齐,帘外又报:“,轿准备好了。”

  米氏对镜照了回,脸色稍有点阴沉。抿抿额发说:“春红,去把丁家的庚贴拿过来。”

  “丁家的庚贴?”春红大吃一惊。不过还是很快就去箱笼里找出来呈到她面前。

  春巧自作聪明,笑问:“可是打算与舅商议大小姐婚事?”

  她们昨夜见那丁启中,印象改观,都一致认为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可怕,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私底下都替程樱高兴。

  “唉!大姐儿前些日哭成那样,我这心总是不安。”米氏面上带悲楚神色:“做人家的后母就是难呀。明明一片为她好的心意,结果倒招的让人说尽闲话。”

  “”

  “大姐儿宁死不嫁,我这做母亲的还逼迫她不成。”米氏手帕抹抹眼角,痛苦道:“别说她心意已决不可改变。就是阮小姐只怕也关注着这件事。唉!我这心呀都操碎了。”

  春红和春巧这才得知要把这门亲事退掉。

  且不说程樱反抗激烈,宁可雨中下跪哀求。就是让阮姿撞见就挺让人无法释怀的。假若阮姿嚼舌头四处散播程府主母贪心男方家财逼嫡女婚嫁,光这流言就够了米氏寝食难安的,从此在西京城官妇中抬不起头来。

  橙园的程橙并不知道米氏急急忙忙回娘家商议退程樱婚事。

  先洗漱后,阿朱去取午膳,被告之没有。惹一肚气回来说给程橙听,愤愤不平控诉:“凭什么咱们回来晚了,不给留饭?我们是丫头倒说的通。可是小姐的分例也没有,欺负人了。”

  程橙心里也暗惊,面上还是淡淡的,安抚阿朱说:“算了,气大伤身。去格间取一吊钱悄悄托个可靠的自做便是。”

  “小姐,气人了。我现在都吃不下。”阿朱握拳红了眼眶。

  程橙轻笑:“不值当为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你若吃不下,那我可省些铜板喽。”

  “小姐啊”阿朱跺脚。都逼到这份上还开她玩笑。

  阿杏听话的去取钱,悄声:“小姐,我去找我二婶。”

  “嗯,去吧。”

  “等等,只怕大姐那头也没有,一起做好送过去。”

  “是,小姐。”阿杏得了令,飞快的跑出园。

  果不其然,一会,王妈妈就找过来跟程橙嘀咕小半会才散开。

  送走樱园的王妈妈,阿朱见程橙倚在廊柱面朝阶下摇摇曵曵的夹竹桃,神情严肃,目光定定的似乎想着什么事出神。

  “小姐,王妈妈是来说午膳的事吗?”

  程橙吁口气低低道:“还说了另外一件事。”

  “那是”

  “那吴管家夫妻两个只被罚领二十大板,逐出府就完了。”程橙抿齿摇头:“按理不该是这样的。”

  阿朱也惊呼:“怎么可能只打二十大板?谋害小姐,可是死罪呢。”

  程橙沉脸不语。对,也许在米氏眼里谋害嫡小姐可是大功呢?帐目混乱,私吞公帐算什么?只要他们吐给米氏只怕就过关了。这二十大板估计还是装样给别人看的。毕竟丁启中若是哪天心血来潮问起来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这么一想,她微微点头。只是,逐出府?她不信。这两人如此合米氏胃口,会轻易逐出府?到底她会把这两人安排在何处?她这么秘密安排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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