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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掌掴

  天色阴沉,雷声滚滚,狂风吹摇枝叶。山雨欲来风满楼!

  米氏的心情犹如此时的天气,翻江倒海,抓心挠肺,胸闷气短低压的踹不过气来。

  打击是双重的。

  丁家不但不允退婚,听说还很满意这桩婚事。已报备到官媒那里择日就托人上门纳吉送定礼,还商议着将纳征和纳吉合并一处完成,节省时间。放出话来希望年前成婚。

  米氏差点气的吐口老血。她原先是不怀好意挑中丁家庶次配给程樱,无非就是看中外界流传的丁启中残暴虐妻又克妻。谁知见到真人后凭她几十年人生丰富经验发现,丁启中不但人物周正,待人处事很老成,还挺有出息的。完全不靠他老恩荫,自己凭本事一步步跃升刑部员外郎。

  这样的官宦弟,虽说是庶出,就是正经嫡出都没这么有本事。外表看在米氏眼里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岂非便宜了程樱?

  另一件糟心事就在她回程府后,忠勇侯阮夫人很客气派个婆来说。阮小姐与程二小姐投缘,南安寺还愿希望米氏能放程橙一天假。

  米氏满口答应,送走客人后当即哼哼唧唧躺床上嚷头疼。

  又是请大夫,又是吩咐厨房熬药汤。程府顿时忙乱成一团。

  “母亲。”程桃端着药汤不假手他人,亲手去喂半躺的米氏:“不烫了。”

  米氏眼角扫到程樱程橙都侍在一侧,心里直堵得慌,皱眉推开道:“拿开。”

  “母亲。”程樱趋前忧心劝:“好歹喝点吧。”

  “是呀。母亲。”程橙也道:“大夫说,时令天气变换不定,邪侵五脏,最易伤身。这药汤最是补人,还请母亲多少喝一点。早点康复。”

  “二姑娘,这是你真心话吗?”米氏横眼看她问。

  程橙稍怔敛容,很快点头:“是,母亲。母亲若病倒,咱们程府这大家只怕会乱套。我是真心实意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

  “哼!”程桃不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程橙神色自若,浅浅一笑上前好心伸手:“妹举累了吧?让我来可好?”

  这么个表现的机会岂可让给她?程桃挡手愠怒:“少假惺惺。”

  “哎哟!小姐”春红惊呼一声扑上来:“药洒出来了。”

  方才,程桃那么一躲她的手,端着的药碗晃了两晃,里面绿中带微黑的药水泼洒在米氏盖的薄褥上。

  “呀?对不起,母亲。”程桃慌神了。

  又指程橙:“都怪你!”

  程橙很无辜睁大水汪汪的大眼,委屈辩:“妹,我什么都没做呀。”

  “要不是你巴上来,我会这样吗?”程桃理直气壮。

  “够了!”米氏任春红帮着擦拭,食指揉着阳穴,闭目无力:“都出去。”

  “母亲?”程桃娇嗔一声。

  米氏猝然睁眼,厉声喝斥:“出去!”

  所有人乖乖低眉敛目,福福身,轻手轻脚出房。

  春红和春巧自然是留下来服侍。一个手脚麻利换上新褥,一个重新端药递到米氏跟前轻声劝:“,好歹喝点吧。这一大家都指着你呢。”

  “唉!”米氏摆手:“我是心里堵呀。你现在就是给我龙肝凤髓我也咽不下。”

  春红只好暂且放下碗,轻轻给她捶腿,细声说:“想开点。熬坏了身不值得。”

  “气死我了!”米氏终于愤愤吐出真实感受。

  两丫头唬一大跳,观米氏气色比往常更黑沉,不敢再多嘴。

  “春巧,去把白妈妈叫进来。”

  “是,。”

  而程家姐妹鱼贯退出,屏声敛气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去。程桃神情不甘,绞着手帕狠狠瞪着前头的程橙,恨不得以眼杀人。

  “小橙,明儿去南安寺,你准备好了吗?”程樱低声轻问。

  程橙无所谓清浅笑笑:“大姐,只不过陪游而已嘛,主角又不是我,就当平日我们自家上香一样。”

  “可不能这样想。那可是忠勇侯府。”

  “没事。我理会得。”程橙握握她的手。

  “瞧把你们高兴的。眼皮忒浅了。”程桃那口气压着不吐不行,终于开炮了。

  程橙故做好奇停步转身问:“妹这话,我听不明白?”

  “少装傻。惯会装腔做势,攀上侯府这棵高枝了不起呀。”程桃鼻快气歪了。

  程樱是大姐,打圆场道:“妹,何必这么说小橙呢?”

  “大姐,还有你呀。有点出息好不好?都快被人压过头了还乐得起来?人家只知有程二小姐,不知程大小姐。你想得开,我替你不值。”

  程樱脸刷的红了。浑身发抖手足无措结巴:“妹你怎么这么说?小橙,我们都是程府姐妹,不分彼此。她好,自然我们也与有荣焉什么值不值的?姐妹几个为什么如此斤斤计较?”

  程橙眼睛一扫,脸色徒然冷下来,眼见程桃撇撇嘴还得反驳程樱的话。当机立断踏前一步伸掌“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打在程桃脸上。

  “啊~”程桃万万没想到程橙二话不说打人,捂嘴尖叫:“你敢打我?”

  “平儿,翠儿,你们是聋的呀?由着人当面羞辱大小姐?还不给我掌嘴!”

  平儿翠儿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得程樱温良恭谦,都看傻了哪里还来得及反应。听程橙这么一嚷,顿时羞恼交加,掳起袖冲上前抓着程桃又左右开弓掌两巴掌。

  程桃的丫头小莲,素素见状,张开手护主,被阿朱阿杏凶巴巴一人拖一个惯到一边。

  场面刹时混乱,哭喊尖叫伴着叫骂,很快就有人转身跑去告诉米氏。

  正厅堂上,米氏额角抹着点露,包扎着头巾由春红扶到楠木椅坐定。

  程桃鼻青脸肿,面上浮着几个清晰可见的手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嚎哭:“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呀。她们亲姐妹联合起来打我。”

  程樱姐妹默默先福身见礼,退到一边。程樱也花容失色,眼眶泛泪悄悄拭泪,倒是程橙神情郑重轻轻拍着姐姐的手,眼睛示意安慰。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米氏抚着心口,十分不耐烦。

  程桃抢先:“母亲,我不过说了一句戏言,二姐便打我,还指使着丫头们打。求母亲为我讨回公道。”捂嘴咬帕又号啕大哭。

  “二姑娘,是这样吗?”

  程橙目光坚定:“不是。”

  “你说什么?”程桃瞬的收泪,指着她:“好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狡辩。”

  米氏哼一声:“来人,给姑娘上药去。”

  “母亲,我不去。我要看着她怎么狡辩的。”程桃恨恨指程橙。

  程橙面色又是阴冷几分,眸光如刀,问着:“你方才怎么称呼我的?我在你嘴里只配得一个她吗?”

  “呃?”程桃语塞,后背窜凉。

  米氏眼光扫向她又扫向程橙,干咳一声:“二姑娘,你来说。”

  “是,母亲。”程橙微福身,便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非常有条理的叙述出来,一字一句丝毫不瞒也不添加,原汁原味呈现给米氏判断。

  越听,程桃的气焰越熄,脸色越发难看。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打她了,下次她再这样没大没小,我还会打。”程橙若无其事抬眼与米氏相视。

  米氏与她对视数刻,转头唤:“小莲,你来说。”

  程桃的丫头小莲怯怯上前,结结巴巴道:“回奴婢不记得了似乎与二小姐说的没两样。”

  “你”程桃抬手想扇小莲,这么好的翻盘机会不利用,到底是谁的丫头?

  米氏哼了一声,又唤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婆,与程橙说的并无二样,足以证明她并没有添油加醋。

  “母亲我?”程桃感到情势对她不妙,捂着嘴泪眼花花的欲辩。

  “去跟大姑娘赔礼道歉。”米氏眼底闪过阴沉,狠狠白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脑怎么长的?

  “我”程桃还心有不甘。

  程樱却只是抹泪,不声不响不闹,安静的让人怜惜。

  “大姐。”程桃晓得躲不过,抽泣着当着众人的面说:“对不起。我错了。请大姐原谅,下次再也不敢了。大姐。”

  程樱红着眼睛定定凝视她,半晌才吸吸鼻道:“大家姐妹一场,以后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我这做大姐的若有不对,妹妹只管清楚说出来。我好改。不说清楚,闹误会对大家都不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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