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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章 娘家来人

  已过正午,天边乌云缓缓移近,遮盖火辣的阳光。

  “程姐姐,咱们说好喽。”薛秀白特意挑开车帘冲对面马车喊。

  程橙不得已,也掀帘淡淡微笑:“嗯,我等薛妹妹的信。”

  旁边策马护骑的薛剑白眼一亮,对着程橙露齿而笑。她装没看见,冲薛秀白轻轻挥挥手便放下帘归座。阮姿掩口笑:“秀儿对你真是一见如故呢?”

  “我也喜欢她,天真娇憨真如我家小妹一样。”

  阮姿笑撇她一眼:“那你以后可要跟我们多走动哦。”

  “不胜荣幸。”程橙不惊不喜浅笑。

  马车微微颠动,平稳的驶回西京城。

  程橙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渍梅含着,见阮姿不解的神色,笑道:“我不惯马车颠簸,每回需嘴里含颗渍梅方觉心里舒畅些。”

  “可请大夫瞧过了?”

  “早年就请大夫,不是病,身体欠妥的原因吧。”程橙自嘲笑。

  阮姿哦一声暗暗记在心里。

  马车一畅通无阻进城,气氛陡然一变,到处是官差军士持械巡逻盘查。所幸忠勇侯府的马车并没有多少人敢拦。

  阮姿放下帘,抱怨:“真是的,闹的人心惶惶,又什么都查不出。”

  程橙没有接腔,只安静的坐着。

  等阮府马车送她回程府才郑重谢过阮姿:“多谢阮小姐。”

  “你呀,怎么那么爱跟人客气?我们算得上朋友了吧?”阮姿扶着窗笑:“你好生歇着,过些天我再找你玩。”

  程橙不置可否,忽想到什么凑过她小声低问:“阮小姐,丁家那边可有消息?”

  “呀!我忘了。”阮姿一拍额头,旋即又笑:“放心,等我消息。”

  “嗯,不急,谢谢阮小姐。”

  阮姿开玩笑:“你比令姐还紧张呀?”

  “呃?”程橙语塞,又失笑:“姐姐总归是当事人,害羞不好启齿。我少不得厚着脸皮帮着打听。”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阮姿羡慕道。

  她家姐妹也不少,可是一母同胞的却只有一个哥哥,诉心事的人都没有。

  见她脸色黯然,程橙也陪着叹气低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阮小姐,慢走。”

  阮姿突然被勾起心事,也没有再聊天的兴致。

  目送阮府马车消失在长街转角,程橙才掉头进家门。

  一进程府,程橙敏锐捕捉到较以往不同的气氛,来往穿梭的外院管家和婆们面色凝重,步履匆匆的往正院侧厅赶。

  “小姐,出什么事了?”阿杏紧张轻问。

  “不知道。”程橙神色稍变,走的更急。

  正院回廊外站满程府下人,也有些是不常见的生面孔,反正程橙没有多印象。

  “,二小姐回来了。”仆妇打起竹帘报。

  “进来吧。”米氏的声音意外透着喜悦。

  程橙敛正容色,小心的入厅,光线稍稍比外面暗淡,只朝着上座的米氏福身:“母亲,我回来了。”

  “哟,这是橙姐,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

  旁边有个尖锐男人的声音乍然响起,惊的程橙猛的抬眼。

  眼睛已经适应厅内的程橙看清跟米氏并排上座的男后,倒吸口气,愣了愣哑着声:“见过米家舅舅。”

  “过来让小舅好生瞧瞧。”

  米坚!他终于出现了!饶是有心理准备,程橙还是呼吸如堵,全身血脉激张,目光不自觉阴寒如狠:这个帮凶!我会让你有来无回!

  “咳咳”旁边坐着的程樱细心的观察到妹妹神色有异,假咳提醒她。

  程橙瞬间脑清醒,冷静冷静,不能失态,小心一步错,全盘皆落。

  “母亲。”程橙装没听到米坚的恶心话,笑眯眯从袖笼中拿出一串佛珠递上道:“这是南安寺妙一法师所赠开光佛珠,女儿不敢专美,特敬献母亲。”

  米氏以眼示意米坚规矩点。听她这么讨好献宝,不得不强挤笑脸道:“难为橙姐一片孝心。那我收下了。”

  春红接过笑说:“妙一法师开光佛珠,多少人求之不得。二小姐难为想着。”

  “哼,还不是沾了阮府的光。”又是程桃,酸不拉叽插一句。

  米氏不语,接在手里看了看,对程橙说:“你做不错,陪阮夫人还愿还讨得来开光佛珠。嗯,有出息了。哦,对了,你爹出征后,程府外院一直没个与内院通气的主心骨,我请了你米家小舅暂时帮忙料理着。先知会你们一声。”

  以程樱为的程家姐妹面面相觑,无奈认命齐声道:“有劳米家舅舅了。”

  “哈哈大家自家人不说两家话。”米坚眉飞色舞喜。一双细长眼却不住猛瞄程橙。

  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五,是米氏娘家最小的亲兄弟,一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未娶妻,差的他没看上,好一点人家又没瞧上他。

  长的歪瓜模样就不说了,又没啥一技之长,这么大了还依着老吃喝玩乐,谁家正经人家的闺女会把他?米氏的爹都快愁死了,放着这么一个二混在家,打骂什么的都试过,照样死性不改油盐不进。

  谁知,偏生入了米氏的眼。

  这不,米氏让丁家给气着后,又担忧着程橙结交到高门贵女,对自己私心大大不利。找来心腹婆们商量到最后,一致认为把持程家内外事务,紧抓着财政大权才是上策。

  要知道,当年林家主母可是分别为个嫡出女儿各备下一份丰厚嫁姿的。这事,程小姐并不知情。一来年小不在意。二来林氏去的急,没交待下来。来,知情的程父在出征在外,自认女儿们还小只是托付给管家们照看着。

  “好啦,都退下吧。”米氏发话了。

  程家姐妹起身告退,鱼贯出帘。

  “你眼珠给我安分点。”米氏冷脸狠瞪米坚。

  缩缩头,收回垂涎目光的米坚忙讨好奉茶笑:“姐姐,没想到几年不见,那二丫头出脱的这般水灵。”

  米氏接过茶,猛的“哗”泼在米坚猥琐的脸上,腾身站起道:“眼皮浅的东西,平日偷鸡摸狗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程家来了。我警告你,把心思放正,若让我知道你那歪心思一肚坏水使在程家后院,看不剥了你的皮。”

  “哎哟,姐姐,你是我亲姐,真忍心下狠手呐。”米坚被泼了一脸水也不恼,嬉皮笑脸凑上前道:“看你说的,我是那样不知味的人吗?你抬举我管程府,那里还去寻豹胆吃天鹅肉。不过眼馋过过干瘾罢了。值得姐姐动这么大火气吗?”

  “哼,知道就好,皮给我绷紧点。”米氏怒其不争气,狠狠戳他的头咬牙道:“这是京卫程府,你再不把你腌臜心思收紧,到时我也救不了你。”

  “姐姐,我知道了。”米坚忙赌咒发誓道:“你放一个心。好歹我晓得自己程府小舅的身份,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让姐姐两难的勾当呢。”

  米氏定定厉目瞅他,心里却直打鼓:把这个游手好闲,一无长处的弟弟弄来管家合适吗?可娘家其他兄弟要么不是亲的,要么自家的事不忙不过来呢?谁有空帮着她呢?矣,算来算去,倒便宜这个不务正业的未成家的小弟。

  “姐,姐,你还不信?”米坚心虚发怵这个姐姐眼光凌厉。

  他在家被人看不起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外头混日也抬不起头来。好容易这个亲姐姐可怜自己,拉上帮衬管家,这可是实打实的正经事。他正打算一展身手,让所有人好好看看他被埋没的才能呢?可不能因为多瞅了几眼漂亮的外甥女还未上任就罢免了。

  “算了,我反正丑话说在前头。你不信我的手段,只管试。”米氏此时也骑虎难下,除了米坚,她找不到更好的傀儡,更好控制的人选。

  “是,是,姐姐,我晓得利害了。”米坚赶紧巴结凑上前按下她坐椅上,帮着捏肩捶背尽讨好。

  谄媚的丑陋嘴脸让春红,春巧一干人等都不由眼露鄙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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