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爱丽丝的仙境
“最近怎么样？阿楠有没有找你？有什么新近认识的人？”陈医生一边翻着病例，一边发问。每次心理咨询，都是以朋友聊天的形式，也不需要打针吃药，这两点也许是睿辰能够月月坚持问诊的最大理由了。
“这半个月阿楠都没有出现。没有什么新认识的人。”睿辰轻松地回话。因为比较熟悉的缘故，两人没有分别坐在办公桌两边，睿辰是舒舒服服陷在沙发椅里，让之把办公椅滑到他对面，手里拿着病历本和笔，摆出人物写生的架势。
“上次你说，在一个什么网注册了，每个月都要约会美人的？就没有见到过什么陌生人？”陈医生用笔翻页，有点不信。
“一般见一面之后就很难继续，只是过客。”睿辰内心不太愿意分享感情的事，一方面觉得自己是背叛安安；另一方面觉得约会那么多没有稳定一个，不知自己本性花心，还是资质太差。
“还是捡你记得的说说吧。心理医生就是全面认识你的心理世界。说不定我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旁观者清嘛！”陈医生循循善诱。
“好吧。你可不能笑话我。”睿辰又一次被撬开嘴。“上周末去科莫，遇到一个人，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而且阿楠在我约会前后一直都没有出现。感觉新生了，思维开阔许多。”
“所以说前几次约会，阿楠都帮过你？”陈医生追问，“现在按时间，倒叙或顺序，把你从开始到现在约会的情况都告诉我；阿楠参与时的细节，还有你和女方在一起的细节，做事c说话等。越详细越好。”
讲述开始，期间水杯已经空了。让之却没跟看到似的，并不帮忙加水。口干舌燥，终于讲完了。其实一个小时的例常问诊时间已经超过。助理有电话过来。
“接下来你有其他病人吧？”睿辰体贴地问：“那我下次过来。我感觉这种对话形式的治疗很有效果。我的症状好像减轻了。总之，谢谢你。”
“不急，今天晚上就你一人。我让助理先下班了。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慢慢来。”让之说。
“这么舍不得我？”睿辰调戏。莫非所有的gay都自带这个制造暧昧气氛的技能。
“听着，”陈医生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握拢，眼睛更近距离对视过来：“首先，放轻松。我接下来的话你会难以接受。”
“莫非我病入膏肓？”睿辰笑，“不管怎样，我不吃药的。如果治病要把自己变傻，我宁可有病。”
“我知道你不太相信西医。如果不是中医里没有多少心理病的案例，你肯定就找个老中医去了。”陈医生颜色肃然：“自然界，蝌蚪变成青蛙，毛虫变成蝴蝶，妄想症的世界其实也一样。庄周的化蝶说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妄想症的一种。不过所有的精神问题有无害的，也有具有攻击性的。如果不是你的症状完全无害，我早就建议你住院治疗。我可能错了。
幻视，幻听。你开始只是创造一个阿楠；不过渐渐地，你发现这种创造特别有趣，又一步一步创造了别的人物。”陈医生不由得想到了《圣经》里上帝用男人的肋骨创造女人的故事，只希望自己的结论是错的。
“不可能。你们做医生的总是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睿辰反驳：“祝锦的照片还在我手机上呢！还有佳佳，我们确实做过。还有牧歌，那只椰壳蝴蝶还在我冰箱门上呢！”
“医生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确约会过一些人，不过你也利用这些素材，生造了另外的形象。其实现实和虚构中间，有过一个分界线的，再想想哪个人，你觉得她面目最为模糊，甚至连名字也没有，而且，看不清脸，或是说，你只是注意到了她的穿着打扮？”
“穿着打扮，你说的是威尼斯女孩？”
“对呀。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她名字，还来不及取出来？”陈医生的语调不同平常，仿佛四脚蛇引诱夏娃。
“还有那个蘑菇合影，最简单的方法可以验证。手机呢，你把合影拿出来啊！”陈医生咄咄逼人。
“看就看。”睿辰开锁，从收纳柜里取出手机，因为这诊所的规定，问诊期间，病人的随身物品，包括调成静音的手机都锁上，免得打扰到问诊。
“瞧，不就是你和那只蘑菇吗？还是你别的照片上能找到比这个更大的蘑菇？”陈医生和他并肩坐，一张张查看，“去过的地方挺多的嘛！这个，还有这张”医生有些啰嗦，是为了减轻睿辰的压力，缓冲一下。
所有照片，都反复看过。并没有所谓的合影。“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们还和她房东一起聊天了。”
“其实，蝴蝶工艺品是她房东，或者确切说，是你住宿的公寓的房东送你的吧？或者是，你问房东买的？”
“可我还给她发过邮件。”
“你确认？看看你的邮箱，草稿箱，发件箱，有吗？”陈医生趁胜追击，“而且，她并没有回你邮件吧。”
“先不说这个牧歌，她已经是你比较成熟的造物了。”陈医生重新坐到办公桌后面，“喝杯水，中场休息，你五分钟之后敲门进来。”不出所料，睿辰又喝光一杯水，下楼，先去了卫生间。
“我们回顾一下，你遇到威尼斯女孩时，前前后后的情节。”陈医生柯南附身，“真相只有一个。女孩子，是阿楠给你联系的，你并没有和她在网络，或电话里联系过；尤其是这个所谓ragazza的发音，以及含义，和祝锦在罗马说的，罗马被称为永恒之城的理由有相似之处。你们的交集是所有约会里最少的，但是，是物证最多的。你回家里，找找，有匹诺曹，面具，戒指，项链吗？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也可能和你情节里的东西相似；因为你的头脑，创造一个人必须有个凭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有你女同事的裤裙，你确定不是因为这个，所以臆想出一个威尼斯女孩？
至于眼神清澈，唇红齿白一说，根本太模糊，下到芭比娃娃，上至挤地铁时同一个车厢的白领，都可算眼神清澈，唇红齿白。这是你的妄想症进化的第一步，还比较马虎，之后的人物就精细多了，粉面桃腮也好，音质低沉也罢，以这个速度，到最后，可以妄想出一整个世界，这是最不被期待的后果，可能从此分不清现实和虚构了。”
睿辰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但医生的分析确有其事。那些女孩子，从天而降，然后像太阳下的露珠一样，消失不见。
“有句烂俗的话，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其实对天才，或疯子，还有很多普通人，可以说，现实和虚构，只有一线之隔。你也别担心，所有一切，还在控制之下。”陈医生进入睡前故事模式：“《爱丽丝漫游仙境》，读过吧；一整本书，内容是详详细细，尽管有些怪诞；但爱丽丝是相信的；因为小孩跟现实社会的牵连不大，所以会难以分辨现实和虚构。不管怎么说，人类早就有这个毛病了。
梵高是天才吧？印象画派先驱，人家也是精神病。不过你比他轻微多了，他是梅毒引起的精神病，是器质类的；你的身体，头脑没有问题，只是太放不开某个人了。
路易斯韦恩，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症状是精神分裂症，难以区分现实和幻想，据说他的病是由弓形虫引起的，也算是器质类，人家虽然住上了精神病院，但一生画猫，是个攻击性不强的病人，差不多活了八十岁。
裘力斯凯撒，政治家和军事家，癫痫病患者，发病时有瞬间的间歇和意识经常的突然缺失，严重时会昏厥或休克，肖邦也是这个病。
夏尔；波特莱尔，法国诗人，十九世纪最大的艺术批评家。他是家庭遗传精神病从童年时起就充满幻觉和妄想。还有强迫症行为，例如他每月换住处，向商店的窗子投掷瓶罐子，为的只是能听到击破物件的愉快声音。
比起那些人，你的症状是小儿科。”陈医生下结论，“心理障碍和精神病，有一个重要分界线，有没有影响现实生活。你现在工作正常，这些症状，只算上轻微。一旦影响到现实，就是量变到质变了。”
“其实，最近偶尔，上课精神恍惚，我觉得，是周末旅行太累的缘故。”睿辰补充说，他已经被说服。从接受阿楠的死，到接受约会对象是脑子里的臆造，有点虱子多了不愁咬的沮丧。
“其实，我开始并不确定，因为很多病精神类疾病都是大脑有损伤才造成的。你很健康。我需要确认一点，长期的妄想，是否能导致大脑的器质性变化。”陈医生斟酌地问，“要不，你拍个片子？”
“不拍。你知道我最讨厌西医这套。就不怕我不敢来了？”睿辰坚持，他相信自己能好，害怕这次妥协，以后也要走上每日与药为伍的道路。“其实，我和你多聊天，就挺有效。我可以每个月多来几次的。一直搞不清楚，心理疾病，干嘛要药物治疗。把人弄迟钝，就什么毛病也看不出来了。”
“理解。总之，你的约会史真的很精彩，谁要有这个造物才能，成为作家也不难。”陈医生建议：“其实继续约会，也是有好处的。你尽量能身体接触一下，我指的是握手c拥抱之类。人的触觉，嗅觉比起视觉，听觉要更难模拟。每次约会要合影，约会对象不用太多，但后续，不管喜欢与否，都可以多沟通，最要有聊天记录，电话来电显示什么的。至于阿楠，因为你的妄想症已经升级，他出现，或是不出现，最好用个录音笔纪录。
妄想出来的人物和现实人物，还是很不一样的。最简单的办法，找一个你交好的朋友一起，每次看到谁，言语暗示一下，观察他的视线落在哪里。”
这个朋友或是同事，或仅仅是熟人，一定要找现实世界的。然后，尽量不要独处。找个同居的室友不错。”
从诊所出来，华灯初上，夜色浓郁。睿辰听从建议，并没有回家自己做饭，而是找了个热闹的自助餐馆。
一到家，在网上贴了些招租广告，分摊公寓房租和水电费用。然后拿出教学资料，备课。精神有些萎靡，洗漱完毕后上床，把电脑搬到床上，建立约会文件夹，以时间和地方为文件夹名，每个文件夹下新建票据文件夹，照片语音文件夹，约会备忘文档如此，忙到眼睛疲劳，睡个天昏地暗。
其实陈医生，能这么快看出问题，极为巧合。睿辰的巴黎聊斋篇里，那约会女子的形象，和前台茶几上，当月时尚杂志的封面，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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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阿楠都没有出现。没有什么新认识的人。”睿辰轻松地回话。因为比较熟悉的缘故，两人没有分别坐在办公桌两边，睿辰是舒舒服服陷在沙发椅里，让之把办公椅滑到他对面，手里拿着病历本和笔，摆出人物写生的架势。
“上次你说，在一个什么网注册了，每个月都要约会美人的？就没有见到过什么陌生人？”陈医生用笔翻页，有点不信。
“一般见一面之后就很难继续，只是过客。”睿辰内心不太愿意分享感情的事，一方面觉得自己是背叛安安；另一方面觉得约会那么多没有稳定一个，不知自己本性花心，还是资质太差。
“还是捡你记得的说说吧。心理医生就是全面认识你的心理世界。说不定我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旁观者清嘛！”陈医生循循善诱。
“好吧。你可不能笑话我。”睿辰又一次被撬开嘴。“上周末去科莫，遇到一个人，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而且阿楠在我约会前后一直都没有出现。感觉新生了，思维开阔许多。”
“所以说前几次约会，阿楠都帮过你？”陈医生追问，“现在按时间，倒叙或顺序，把你从开始到现在约会的情况都告诉我；阿楠参与时的细节，还有你和女方在一起的细节，做事c说话等。越详细越好。”
讲述开始，期间水杯已经空了。让之却没跟看到似的，并不帮忙加水。口干舌燥，终于讲完了。其实一个小时的例常问诊时间已经超过。助理有电话过来。
“接下来你有其他病人吧？”睿辰体贴地问：“那我下次过来。我感觉这种对话形式的治疗很有效果。我的症状好像减轻了。总之，谢谢你。”
“不急，今天晚上就你一人。我让助理先下班了。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慢慢来。”让之说。
“这么舍不得我？”睿辰调戏。莫非所有的gay都自带这个制造暧昧气氛的技能。
“听着，”陈医生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握拢，眼睛更近距离对视过来：“首先，放轻松。我接下来的话你会难以接受。”
“莫非我病入膏肓？”睿辰笑，“不管怎样，我不吃药的。如果治病要把自己变傻，我宁可有病。”
“我知道你不太相信西医。如果不是中医里没有多少心理病的案例，你肯定就找个老中医去了。”陈医生颜色肃然：“自然界，蝌蚪变成青蛙，毛虫变成蝴蝶，妄想症的世界其实也一样。庄周的化蝶说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妄想症的一种。不过所有的精神问题有无害的，也有具有攻击性的。如果不是你的症状完全无害，我早就建议你住院治疗。我可能错了。
幻视，幻听。你开始只是创造一个阿楠；不过渐渐地，你发现这种创造特别有趣，又一步一步创造了别的人物。”陈医生不由得想到了《圣经》里上帝用男人的肋骨创造女人的故事，只希望自己的结论是错的。
“不可能。你们做医生的总是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睿辰反驳：“祝锦的照片还在我手机上呢！还有佳佳，我们确实做过。还有牧歌，那只椰壳蝴蝶还在我冰箱门上呢！”
“医生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确约会过一些人，不过你也利用这些素材，生造了另外的形象。其实现实和虚构中间，有过一个分界线的，再想想哪个人，你觉得她面目最为模糊，甚至连名字也没有，而且，看不清脸，或是说，你只是注意到了她的穿着打扮？”
“穿着打扮，你说的是威尼斯女孩？”
“对呀。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她名字，还来不及取出来？”陈医生的语调不同平常，仿佛四脚蛇引诱夏娃。
“还有那个蘑菇合影，最简单的方法可以验证。手机呢，你把合影拿出来啊！”陈医生咄咄逼人。
“看就看。”睿辰开锁，从收纳柜里取出手机，因为这诊所的规定，问诊期间，病人的随身物品，包括调成静音的手机都锁上，免得打扰到问诊。
“瞧，不就是你和那只蘑菇吗？还是你别的照片上能找到比这个更大的蘑菇？”陈医生和他并肩坐，一张张查看，“去过的地方挺多的嘛！这个，还有这张”医生有些啰嗦，是为了减轻睿辰的压力，缓冲一下。
所有照片，都反复看过。并没有所谓的合影。“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们还和她房东一起聊天了。”
“其实，蝴蝶工艺品是她房东，或者确切说，是你住宿的公寓的房东送你的吧？或者是，你问房东买的？”
“可我还给她发过邮件。”
“你确认？看看你的邮箱，草稿箱，发件箱，有吗？”陈医生趁胜追击，“而且，她并没有回你邮件吧。”
“先不说这个牧歌，她已经是你比较成熟的造物了。”陈医生重新坐到办公桌后面，“喝杯水，中场休息，你五分钟之后敲门进来。”不出所料，睿辰又喝光一杯水，下楼，先去了卫生间。
“我们回顾一下，你遇到威尼斯女孩时，前前后后的情节。”陈医生柯南附身，“真相只有一个。女孩子，是阿楠给你联系的，你并没有和她在网络，或电话里联系过；尤其是这个所谓ragazza的发音，以及含义，和祝锦在罗马说的，罗马被称为永恒之城的理由有相似之处。你们的交集是所有约会里最少的，但是，是物证最多的。你回家里，找找，有匹诺曹，面具，戒指，项链吗？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也可能和你情节里的东西相似；因为你的头脑，创造一个人必须有个凭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有你女同事的裤裙，你确定不是因为这个，所以臆想出一个威尼斯女孩？
至于眼神清澈，唇红齿白一说，根本太模糊，下到芭比娃娃，上至挤地铁时同一个车厢的白领，都可算眼神清澈，唇红齿白。这是你的妄想症进化的第一步，还比较马虎，之后的人物就精细多了，粉面桃腮也好，音质低沉也罢，以这个速度，到最后，可以妄想出一整个世界，这是最不被期待的后果，可能从此分不清现实和虚构了。”
睿辰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但医生的分析确有其事。那些女孩子，从天而降，然后像太阳下的露珠一样，消失不见。
“有句烂俗的话，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其实对天才，或疯子，还有很多普通人，可以说，现实和虚构，只有一线之隔。你也别担心，所有一切，还在控制之下。”陈医生进入睡前故事模式：“《爱丽丝漫游仙境》，读过吧；一整本书，内容是详详细细，尽管有些怪诞；但爱丽丝是相信的；因为小孩跟现实社会的牵连不大，所以会难以分辨现实和虚构。不管怎么说，人类早就有这个毛病了。
梵高是天才吧？印象画派先驱，人家也是精神病。不过你比他轻微多了，他是梅毒引起的精神病，是器质类的；你的身体，头脑没有问题，只是太放不开某个人了。
路易斯韦恩，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症状是精神分裂症，难以区分现实和幻想，据说他的病是由弓形虫引起的，也算是器质类，人家虽然住上了精神病院，但一生画猫，是个攻击性不强的病人，差不多活了八十岁。
裘力斯凯撒，政治家和军事家，癫痫病患者，发病时有瞬间的间歇和意识经常的突然缺失，严重时会昏厥或休克，肖邦也是这个病。
夏尔；波特莱尔，法国诗人，十九世纪最大的艺术批评家。他是家庭遗传精神病从童年时起就充满幻觉和妄想。还有强迫症行为，例如他每月换住处，向商店的窗子投掷瓶罐子，为的只是能听到击破物件的愉快声音。
比起那些人，你的症状是小儿科。”陈医生下结论，“心理障碍和精神病，有一个重要分界线，有没有影响现实生活。你现在工作正常，这些症状，只算上轻微。一旦影响到现实，就是量变到质变了。”
“其实，最近偶尔，上课精神恍惚，我觉得，是周末旅行太累的缘故。”睿辰补充说，他已经被说服。从接受阿楠的死，到接受约会对象是脑子里的臆造，有点虱子多了不愁咬的沮丧。
“其实，我开始并不确定，因为很多病精神类疾病都是大脑有损伤才造成的。你很健康。我需要确认一点，长期的妄想，是否能导致大脑的器质性变化。”陈医生斟酌地问，“要不，你拍个片子？”
“不拍。你知道我最讨厌西医这套。就不怕我不敢来了？”睿辰坚持，他相信自己能好，害怕这次妥协，以后也要走上每日与药为伍的道路。“其实，我和你多聊天，就挺有效。我可以每个月多来几次的。一直搞不清楚，心理疾病，干嘛要药物治疗。把人弄迟钝，就什么毛病也看不出来了。”
“理解。总之，你的约会史真的很精彩，谁要有这个造物才能，成为作家也不难。”陈医生建议：“其实继续约会，也是有好处的。你尽量能身体接触一下，我指的是握手c拥抱之类。人的触觉，嗅觉比起视觉，听觉要更难模拟。每次约会要合影，约会对象不用太多，但后续，不管喜欢与否，都可以多沟通，最要有聊天记录，电话来电显示什么的。至于阿楠，因为你的妄想症已经升级，他出现，或是不出现，最好用个录音笔纪录。
妄想出来的人物和现实人物，还是很不一样的。最简单的办法，找一个你交好的朋友一起，每次看到谁，言语暗示一下，观察他的视线落在哪里。”
这个朋友或是同事，或仅仅是熟人，一定要找现实世界的。然后，尽量不要独处。找个同居的室友不错。”
从诊所出来，华灯初上，夜色浓郁。睿辰听从建议，并没有回家自己做饭，而是找了个热闹的自助餐馆。
一到家，在网上贴了些招租广告，分摊公寓房租和水电费用。然后拿出教学资料，备课。精神有些萎靡，洗漱完毕后上床，把电脑搬到床上，建立约会文件夹，以时间和地方为文件夹名，每个文件夹下新建票据文件夹，照片语音文件夹，约会备忘文档如此，忙到眼睛疲劳，睡个天昏地暗。
其实陈医生，能这么快看出问题，极为巧合。睿辰的巴黎聊斋篇里，那约会女子的形象，和前台茶几上，当月时尚杂志的封面，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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