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9：嘿，情侣搭档
欧阳明会意的轻点头，眼角的余光朝玻璃墙望去，虽然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这样可以让玻璃墙外的裴辰煜看到他的表情。
不一会儿，梁美珏耳边挂的耳机也传来声音：“做好记录，细节一定要把握住。”
审讯室里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既紧张又轻松。
“李广辉，请你再将2015年5月27日到2015年5月28日的活动细节详述一遍，刚才我们的记录员有些地方没有及时记下来。”欧阳明趁他低头喝茶的时候，突然抛出相同的问题。
李广辉抬起头，眉头轻皱一下，又立即回复笑眯眯的神情。
“27号的中晚饭呢我都是在厂里吃的，每顿基本都在十分钟左右。从中午到晚上我一共上了四次厕所，时间也都在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样子，除了吃喝拉撒我都在厂里干活。
白天水喝多了，晚上去了三趟厕所，在外面抽了几根烟才回去的。大概晚上十一点，大伙儿说太累，就一起睡觉了，睡了大概两个小时。下半夜我们就继续干活咯。”
“嗯。”欧阳明看了眼一旁的梁美珏做的笔录。
一直重复问到第八遍的时候，微笑嫌疑人李光辉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霍然站了起来，眼中尽是疲倦和不耐烦。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耍老子？”
这时，欧阳明的对讲机再次响起来：“让他休息十分钟，我和张丰一会儿就进去。”
玻璃墙外面，魏成欢却不解的提问：“裴sir，为什么咱们要问的这么细？感觉有点锱铢必较。”
汪海也困惑的望过来：“这点我也不明白，而且问题刚刚展开，怎么能让他休息呢，还给他端茶递水的？”
“你们这么说有点过了吧，裴sir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张丰听不过去，替裴辰煜辩解。
裴辰煜的目光同汪海和魏成欢一对，平静而深邃。
“从吃晚饭那段之后，他就在撒谎了，别告诉我你们听到现在都没听出来。”
魏成欢和汪海一愣，犯罪嫌疑人都有撒谎的可能性，但为何裴sir却能准确找出撒谎点？
裴辰煜面如沉水，云淡风轻的继续解释，“首先，撒谎者不会轻易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一旦在大脑里编好谎言，那么其中的细节也不会忘记，陈述一般都一气呵成，绝对不会在半途中说‘等等’或者‘让我想想’这类的话，因为在撒谎者看来，这样会让他们露出破绽。
其次，撒谎的人不愿意经常提到‘我’这个字，如果总是在句子里反复省略掉‘我’，这句话就值得我们怀疑了，并且撒谎的人也会尽量避免提及谎言中牵扯到的人的姓名。”
吴冉听得全神贯注，一直等他解释到这里，连忙把话接了过来。
“同一个问题，李光辉从第一次反复回答到第十次，他的叙述很详细，每次上厕所的时间都能记得那么清楚，时间点从吃完晚饭上厕所的叙述开始，就刻意省掉了‘我’字，也从没提到工友的名字。
他的叙述绕来绕去都是相同的情节，只是中间刻意添加了一些语气词。不同的是，他的声调却在变化。从晚上十一点到一点左右，他应该不在厂里睡觉，村子那么小，距离公园也很近，两个小时够他杀害陆珊缘并进行抛尸。
至于睡觉的那两个小时，其他工友也很疲倦，所以没太在意，加上他们又是一起准备睡觉的，工友的证词里自然会以为李广辉在睡觉。”
大家被他俩的推理所吸引，听得一愣一愣。
汪海当即激动的开口：“哇塞，裴sir你和吴助理真是出神入化了，你们真应该成立一个神探组合，叫……”他想了想，双手一拍，“情侣搭档！”
裴辰煜扯了扯嘴角，伸手拍向汪海的肩膀，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都录着了。”
汪海顿时蔫了似的闭上了嘴巴，这里里外外都在录像，自己刚才一激动就给忘了，要严肃，要严肃！
法医对地下室发现的遗骸已经出了鉴定报告，张丰拿在手里，跟着裴辰煜进了审讯室，将欧阳明和梁美珏换出来。
李广辉情绪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见到裴辰煜，冷笑道：“警官，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我就是杀害陆珊缘的凶手，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如果你们想继续对我进行询问，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急什么？看完一样东西再说。”裴辰煜将鉴定结果摆给李广辉看。
李广辉看了下眼前的鉴定报告，眼底的笑意完全消失，目光骤然冷冽的射向面前的裴辰煜和张丰。
“在陆珊缘之前，你最后一次作案的时间大致在1995年底1996年初。刑事追诉时效还有一年，就算你没杀陆珊缘，我们也能够逮捕你。”裴辰煜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声音低沉有力。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地下室的？”李广辉抬起眼，鼻翼张了张。
“嗯，你自己告诉我的。”裴辰煜低头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说。
他的语气，让李广辉抿了抿嘴。
“非要我说明白？”裴辰煜看向他，笑了一下，“你跟你老婆离婚你母亲还不知道吧，而且你老婆要跟你离婚的原因，你也难于启齿。”
李广辉的表情猛然僵住。
裴辰煜太了解李广辉这种人了，因为生理上的障碍，将羞耻和愤怒转移到别人身上，甚至转移给整个社会，这样的案例在欧美国家多了去。
性功能上的障碍对男人来说，大大程度的影响到自尊心。而李广辉不仅自尊心强，在生活和工作中又处处受挫，以及感情上失败的经历，一步一步推动着他的心理变化，最终将他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收集并盗窃的钻头和钉枪等工具就藏在地下室，地下室上面就是他平时工作的仓库，看到那些电钻和钉枪的瞬间，裴辰煜就怀疑这个地方了。
地下室里留下的遗骸，头盖骨有被钻孔的洞眼，前三个死者被单纯砍伤失血而死，那么第四个死者就是他犯罪手法升级，通过杀人他获得了快感，用钻头在女性的头顶打洞代表他生理障碍上不足的发泄，钻头就象征着他作为男性的器官。
至于陆珊缘一案，李广辉为何没有使用电钻，则是担心被警察发现线索，毕竟陆珊缘租了他家的房子，他又是一个木工。
只可惜，李广辉这样的人太过浮躁自负，结果自己跑去现场看访谈。
吴冉一开始表现的狂傲令他心情彭拜，但随即的忏悔表现与狂傲大相径庭，对于自负的连环杀人凶手，这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打脸。
巨大的心理反差最终将他逼上了演播台，他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就是凶手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此渴望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如此的自负，促使李广辉一步步踏入警方的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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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梁美珏耳边挂的耳机也传来声音：“做好记录，细节一定要把握住。”
审讯室里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既紧张又轻松。
“李广辉，请你再将2015年5月27日到2015年5月28日的活动细节详述一遍，刚才我们的记录员有些地方没有及时记下来。”欧阳明趁他低头喝茶的时候，突然抛出相同的问题。
李广辉抬起头，眉头轻皱一下，又立即回复笑眯眯的神情。
“27号的中晚饭呢我都是在厂里吃的，每顿基本都在十分钟左右。从中午到晚上我一共上了四次厕所，时间也都在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样子，除了吃喝拉撒我都在厂里干活。
白天水喝多了，晚上去了三趟厕所，在外面抽了几根烟才回去的。大概晚上十一点，大伙儿说太累，就一起睡觉了，睡了大概两个小时。下半夜我们就继续干活咯。”
“嗯。”欧阳明看了眼一旁的梁美珏做的笔录。
一直重复问到第八遍的时候，微笑嫌疑人李光辉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霍然站了起来，眼中尽是疲倦和不耐烦。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耍老子？”
这时，欧阳明的对讲机再次响起来：“让他休息十分钟，我和张丰一会儿就进去。”
玻璃墙外面，魏成欢却不解的提问：“裴sir，为什么咱们要问的这么细？感觉有点锱铢必较。”
汪海也困惑的望过来：“这点我也不明白，而且问题刚刚展开，怎么能让他休息呢，还给他端茶递水的？”
“你们这么说有点过了吧，裴sir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张丰听不过去，替裴辰煜辩解。
裴辰煜的目光同汪海和魏成欢一对，平静而深邃。
“从吃晚饭那段之后，他就在撒谎了，别告诉我你们听到现在都没听出来。”
魏成欢和汪海一愣，犯罪嫌疑人都有撒谎的可能性，但为何裴sir却能准确找出撒谎点？
裴辰煜面如沉水，云淡风轻的继续解释，“首先，撒谎者不会轻易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一旦在大脑里编好谎言，那么其中的细节也不会忘记，陈述一般都一气呵成，绝对不会在半途中说‘等等’或者‘让我想想’这类的话，因为在撒谎者看来，这样会让他们露出破绽。
其次，撒谎的人不愿意经常提到‘我’这个字，如果总是在句子里反复省略掉‘我’，这句话就值得我们怀疑了，并且撒谎的人也会尽量避免提及谎言中牵扯到的人的姓名。”
吴冉听得全神贯注，一直等他解释到这里，连忙把话接了过来。
“同一个问题，李光辉从第一次反复回答到第十次，他的叙述很详细，每次上厕所的时间都能记得那么清楚，时间点从吃完晚饭上厕所的叙述开始，就刻意省掉了‘我’字，也从没提到工友的名字。
他的叙述绕来绕去都是相同的情节，只是中间刻意添加了一些语气词。不同的是，他的声调却在变化。从晚上十一点到一点左右，他应该不在厂里睡觉，村子那么小，距离公园也很近，两个小时够他杀害陆珊缘并进行抛尸。
至于睡觉的那两个小时，其他工友也很疲倦，所以没太在意，加上他们又是一起准备睡觉的，工友的证词里自然会以为李广辉在睡觉。”
大家被他俩的推理所吸引，听得一愣一愣。
汪海当即激动的开口：“哇塞，裴sir你和吴助理真是出神入化了，你们真应该成立一个神探组合，叫……”他想了想，双手一拍，“情侣搭档！”
裴辰煜扯了扯嘴角，伸手拍向汪海的肩膀，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都录着了。”
汪海顿时蔫了似的闭上了嘴巴，这里里外外都在录像，自己刚才一激动就给忘了，要严肃，要严肃！
法医对地下室发现的遗骸已经出了鉴定报告，张丰拿在手里，跟着裴辰煜进了审讯室，将欧阳明和梁美珏换出来。
李广辉情绪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见到裴辰煜，冷笑道：“警官，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我就是杀害陆珊缘的凶手，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如果你们想继续对我进行询问，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急什么？看完一样东西再说。”裴辰煜将鉴定结果摆给李广辉看。
李广辉看了下眼前的鉴定报告，眼底的笑意完全消失，目光骤然冷冽的射向面前的裴辰煜和张丰。
“在陆珊缘之前，你最后一次作案的时间大致在1995年底1996年初。刑事追诉时效还有一年，就算你没杀陆珊缘，我们也能够逮捕你。”裴辰煜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声音低沉有力。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地下室的？”李广辉抬起眼，鼻翼张了张。
“嗯，你自己告诉我的。”裴辰煜低头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说。
他的语气，让李广辉抿了抿嘴。
“非要我说明白？”裴辰煜看向他，笑了一下，“你跟你老婆离婚你母亲还不知道吧，而且你老婆要跟你离婚的原因，你也难于启齿。”
李广辉的表情猛然僵住。
裴辰煜太了解李广辉这种人了，因为生理上的障碍，将羞耻和愤怒转移到别人身上，甚至转移给整个社会，这样的案例在欧美国家多了去。
性功能上的障碍对男人来说，大大程度的影响到自尊心。而李广辉不仅自尊心强，在生活和工作中又处处受挫，以及感情上失败的经历，一步一步推动着他的心理变化，最终将他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收集并盗窃的钻头和钉枪等工具就藏在地下室，地下室上面就是他平时工作的仓库，看到那些电钻和钉枪的瞬间，裴辰煜就怀疑这个地方了。
地下室里留下的遗骸，头盖骨有被钻孔的洞眼，前三个死者被单纯砍伤失血而死，那么第四个死者就是他犯罪手法升级，通过杀人他获得了快感，用钻头在女性的头顶打洞代表他生理障碍上不足的发泄，钻头就象征着他作为男性的器官。
至于陆珊缘一案，李广辉为何没有使用电钻，则是担心被警察发现线索，毕竟陆珊缘租了他家的房子，他又是一个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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