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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腊月底来事儿多。腊月二十三,祭灶给财神,还愿今年许来年。腊月二十四,家家掸尘扫房子,家家户户大扫除。腊月二五六,家里既要宰猪又杀鸡,年头年尾来吃肉,腊月二七八,洗去尘晦还贴花,腊月二十九,一年到尾小除夕,腊月三十过除夕,迎接一年新到来。

  腊月二十三之后,蔺妈妈就只能在家里做活了,事多且杂乱,但在林家乡的小婶子也会回来帮着做,加上蔺奶奶,人正宜。而镇上年尾人正多,是以在之后,镇上都是蔺爸爸看着铺子,蔺苹果同志大发其力,两人同心协力,齐头并进,冲向新生活。

  蔺小婶子大概二十来岁,长得明艳动人,身材高挑,与蔺小叔可以说是郎才女貌,才结婚了两年,还没要孩子,农村里的妇女八婆之类也多,早早就开始问起之类的问题,“要早点生啊”“打算起来啊”等等,外人的意见永远比内人的意见要多。

  蔺小婶子原名林飞凤,家里三个姐姐,两个哥哥,作为家里的老女儿,家里对她很是疼爱,结完婚还是在娘家哥哥嫂子一起吃饭。吃了一年多,林爸爸怕人处一块的时间多了,家里矛盾就起来了,儿子是自家,媳妇是外娶的,再说这么多姐妹也看着。于是也不顾林老娘的反对,就让小夫妻自己去起锅做饭了。不过后来蔺建松跟着他接活经常不着家,于是,蔺小婶子又回娘家吃去了。

  林飞凤在林家镇上的鞋厂上做活,是个大厂子,请了好几百号人,光是管理的领导就有10多个,林爸爸特意找的一个又是近,又是活好体面的厂子。每月工资有个二三十,都要及得上镇上的教师了。

  所以乡子里也有人说蔺小婶子看人都是往下看,看着发悚,特别严肃,不轻易说笑(其实就是高傲)。

  腊月二十三早上7点钟,蔺小叔骑着蔺小婶子回村,他的根子在这,年底的一阵到大年初一都是蔺家村,初二回娘家以后就往林家村住。蔺小婶子提着满手的物件,这些都是她家娘交代的,平时里住的少了,年尾要多孝敬老人,还要去感谢在家陪伴老人的大哥嫂子两口子。她不大懂这些俗事,她娘说的有道理就是了。

  途中路过的相亲热情的跟蔺小叔打招呼,“松啊,晚上来喝酒啊。”“来家里看牌(就是打牌)”乡里乡亲的,来去热情。蔺小叔虽不爱说笑,但是他交往能力很不错,只要有问着,他就答应着,才这么一段路。已经约了不少人来家里喝酒。

  林飞凤就不行了,新媳妇不说,人还不住这边,都不认识就微微笑着。

  家里早就知道老儿子两口子今天回屋,早上蔺妈妈煮好早食,做好家里的日常农活,就骑车去镇上,还得早点回家。

  对,家里的自行车蔺老爸没时间宝贝了,天天走南朝北的骑着,不过光是进了两三百的货就净挣了五六百,蔺爸爸已经乐开牙了。都购买两三辆自行车了,于是后面他自个又去县城批发了不少回来接着卖,就这个年,估摸着也赚了千来块,虽然赚的都是几角几分的钱,架不住蔺爸爸跑的远,每天个个乡镇来回跑着。

  “奶奶,爹,娘,我们回来了,大哥大嫂,我们回来了。”林飞凤推开蔺家大门喊着,建松说过,这会儿大家都在家。

  “诶,在在,弟妹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回自个家还提这么多东西,家里床铺都有,早就晒好新洗干净了。建松,先进来吃早食。”这弟妹看着衣服是挺讲究,幸好她最近都在店里忙活,穿的都是新款式,要不然多没脸面。

  “都没什么东西,都是家里用的,住的早就知道家里好了。大嫂,您给收一收。”不是说这大嫂大哥都在家务农,年中才进了个厂子吗?看着这面貌真是精神。

  “嫂子,建国去哪了?”自从他成年后,都是直接喊名字,在外面喊大哥。

  “进来坐着说,进来坐着说。”蔺奶奶帮着一起收东西。

  “家里人都还没吃早饭,一起吃。”自家两个孙媳妇都是漂亮,就是小孙媳妇更高挑着。蔺老太太仔细打量,等下还要跟自己儿子说说,这门亲事做的般配。

  “嫂子下半年不是刚开了家铺子嘛,还让人带消息给你了是吧。”对着蔺建松,蔺妈妈打了一大海碗粥,今天煮的稠,也不怕饿。

  夹了跟腌菜,酸爽。“是,建国去铺子了?”自家大哥可没这个手段卖。

  “建国守着铺子,大妮卖着呢。现在人镇上,有好多人都认大妮的,她可比你哥熟练的多。”说着,又去厨房端了碗咸鸭蛋,已经用刀子中间横切开,流出金黄的蛋油,闻着可真香。

  “这感情好,大妮今年才要五岁。”小年过后直接就是加一年,长大了。

  自家小侄女什么时候有这个手段了?

  “是啊,才将将五岁,可不,妈的番薯干给大妮卖出了兴趣,就帮着我卖衣服去了,天天都是咱娘跟着大妮去,我也还要去上班呢。”蔺妈妈语气里满是自豪。

  “咱妮儿开给娘开了二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年尾忙,三十块钱一个月。”蔺奶奶骄傲的说着自己赚钱了,谁家老太婆还给开这么高的工资。

  “工钱?小孩子爱胡闹。娘,你也跟着闹。”小孩子家家有什么能耐的,再说,真卖了还算的清吗?

  “那可别说,可不是胡闹,大妮每次去县城都批了大布过来让妮儿娘做起来,也是花了大本钱跟大精力的,这恰好咱赚钱了,赚的多就给点工钱给你娘跑个腿,赚的少你娘就陪着去镇上玩。还是要算清楚的。”蔺爷爷坐在正位置说着话,今天老大家的c老二家的都在,把话都说清楚,以后就不扯话头了,咱老蔺家没别的,就是团结。

  “那可挺好,那咱大妮也是赚大钱了。”林飞凤打圆场,她一个月也才二十来块,她的老婆婆也有这么多,甚至比她还高点。那她大嫂子肯定是赚了不少。

  “那也没什么,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等着咱今天收拢好,还得去镇上买点祭灶,咱一起去铺子看看,看看有什么衣服弟妹喜欢就拿回来换着穿。”中午肯定还要去镇上送饭菜,到时候就一起骑车去。

  “大嫂,我中午跟着你们去看看国。”蔺小叔还是不大放心自个兄弟,得去瞧瞧。

  “我早上还要去做活,中午我直接到镇上铺子上,下午我还接着出去。”蔺小叔差不多要忙到二十六,到后面几天就是收账,有些人家没给齐就先打个欠条,年尾还款。

  “那也行,他奶奶,那中午咱早点就吃午食。”到时候家里就先放着,自家婆婆在家就只管鸡跟猪,特别是家养的猪,今年年景好,就杀了自家吃。刚好给小叔子送点去舅家,看着也体面。说是明后天小姑子就带着姑爷回来杀猪。

  “那我先出去了,你把咱房间里收拢好,其他的慢慢来。”对,今天就在这边睡了,想到这里,林飞凤满身不自在,家里的房子跟着蔺家屋里比也没多好,甚至这边还稍微好点,当时房间里还做了木板地,可就是没有自家的感觉好。

  “那大嫂,你先整理着,我先回屋放点东西。”林飞凤赶紧回屋放置,家里还等着收拾,得快点。

  蔺妈妈把林飞凤提着回来的东西一起拿到蔺老太太的屋里,里面有三套衣服,蔺老太太,蔺爷爷,蔺奶奶一人一套,蔺爷爷的是一套中山装,其他两套是扣领的大衫,她县城也看过这样的款式,不过她买了最新款,她今年已经置办了三次新衣服了,总不能他们一家子天天新衣服的穿着,老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她做的周到,乡里邻居都说她做的好,做事落实又孝顺。

  两盒麦乳精,这里肯定是有一盒给她的,往年都是这样,不过最后都是给她儿子喝,大妮开始不够不给她喝,后来不爱喝了。(确实不爱喝,都是糖精味道)

  还有些零碎的糕点什么的,这些都是给老人吃的。

  一般来说,过年时置办点什么,都是老人这里拿钱,平时自家赚的都是各归自家,年尾两天还要给压岁钱给老人,其实也没差。

  早上先把灶房的土具都泡了开水洗,开水洗一次,冷水十来次都擦不掉多少。妯娌两人一人分一半的量,没人有闲话说,都是各自的本分。

  这边整理着,那边就要腾出人来煮午食了,这活就得蔺妈妈做,林飞凤刚学会几个家常菜,平时煮饭还没有蔺小叔煮的好吃,特别是有大客来,就一定是蔺小叔做大菜,这点蔺爸爸拍马也追不上,光煮饭,连个小青菜都不会炒,这世道的夫妻真是互相都是配好的,家里总有一个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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