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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7 鬼族秘辛

  郁磊与神荼幼时住在双桂山下,此时,我便往那去寻他们。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他们是否仍旧住在那里,只是,此时的心境有些莫名的烦躁,会去那,也仅仅只是因为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上一静,

  双桂山,在酆都城的西北方向,那里相对鬼城的其他地界来说是比较偏僻的,且很少有其他鬼神出入。当时,胥子兰将双桂山脚下那栋冥域殿赐予他们二人,也是因着那两个孩子除了与胥子兰和我较为亲近,却也是不喜与他人打交道的。

  沿着鹅卵石铺垫的幽深小径一路向前,路过一片杨柳依依的树林子,有一个不大的小湖泊,湖泊边上便是那冥域殿。

  我上前,轻轻叩开冥域殿的大门,入眼的,便是一脸担忧的神荼。

  “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神荼见是我,愣怔了一下,却旋即敛了面上的忧色,对着我咧了嘴,笑着说道。

  我看着眼前,这清秀之中带着几分娇媚的神荼,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在酆都的那段时日。那些个日子,似乎我活的甚是畅快,又甚是逍遥,相较现下的境况,我便更觉得心里凄苦。

  我勉强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还没和你们这两个小家伙算账呢,怎舍得就这么走了?”

  神荼上前,揽了我的臂膀,一头侧在我的肩上,边引着我往正殿行去,边嘻嘻笑着撒娇,“就知道姐姐心里是有我和郁磊的,当年,你不告而别,却是再没踏进这酆都的大门,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顿住脚步,侧头一脸惊愕的看向她,“当年离开酆都,我竟是不告而别?连着那胥子兰也不知么?”

  神荼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疑惑,“怎么姐姐你自己也不知?”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收了刚才的神色,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毕竟,现在于我而言,以前的事情便不该再去听c再去想c再去问。却是没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看来,我失的这些个记忆还不仅仅是神魔大战前后的,没曾想,连着七万岁时发生的一些个事情,也间歇性的忘记了。

  神荼见我不说话,她便也不说了。

  踏进正殿,殿上仅有几把沉木交椅,却再无他物。

  “郁磊呢?怎么没见着他?”神荼在一边用他的水袖,擦了椅子上覆的一层厚厚的灰。显然,这冥域殿许久没人来了。

  “我们现今早不住这冥域殿了,只是郁磊说你一会可能会来冥域殿寻我们,怕你寻不到,便让我在这候着姐姐,他”神荼话到一半,却是突然顿住了。

  她转头看向我,一双清亮的眼睛里裹了些许的雾气,“姐姐,你,真的要嫁给重将军么?”

  我愕然,月明殿内说的话,神荼也知道了么?难道他和郁磊当时也在那月明殿?不过,我立时又释然了,知道又怎样?我与重泽即将大婚的消息,恐怕早已传遍四海八荒,既是去天帝那求了圣旨的,怎可能掩人耳目?

  “小丫头,姐姐嫁给重将军不好么?怎么你还哭鼻子?不是应该为姐姐高兴的么?”我抬手,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花,轻笑着。

  “可是,我们君上怎么办?这些年,君上为了姐姐没少唉声叹气。当年,君上那么对您,完全是被迫无奈呀,姐姐!”神荼拉着我的手,神情之中有些许的激动。

  我莞尔一笑,“神荼,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更何况,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根本不记得了,你也不必再提。”

  神荼却是不依了,拽着我,坐了下来。“姐姐,当年要不是因为那个华光大帝,要不是因为君上的三姐姐,君上不会这么对您的。您心里不能恨他,也不要怨他,君上他心里是有您的,”

  神荼拉着我,在冥域殿内,侃侃而谈,说了许久,我拗不过他,也只得陪着,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发生的种种,虽然那些,我是不愿听,不愿想的。

  从神荼的话中,我好歹知道了,我与胥子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何事。

  不过大抵还是应了佛祖说的那句:欲知前世因,今生受着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原本,我与胥子兰在酆都的日子过的甚是甜蜜的,奈何华光追着我来了酆都,美其名曰要同我一起孝顺师父。

  我与胥子兰的噩梦便从那时开始了。

  我是一个不喜表露心迹之人,在胥子兰向我告白之后,我也从未对他说过任何一句甜言蜜语,对于他到底是何种态度也从未言明。初时,倒是无甚影响,毕竟我与胥子兰,朝夕相对,形影不离。

  但是,华光的出现,却打破了我与胥子兰的宁静,他成了我与胥子兰两人的变数。

  其实,也着实怨自己太过天真,亦或者是太过愚钝。当初,怒闯酆都之时,竟然都没有看出鬼族一众,上到那胥子晤,下到一些个小鬼,个个都对华光和熏谦让,甚至有一些小鬼,连着一些鬼将,见到华光,都会行以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会,听到神荼提及,才慕然记得,那华光大帝是有三只眼的。而鬼族这一脉,却不知为何,生来便对“三目”崇拜非常,这种崇拜是与身俱来的,是深入骨髓的,三目之人,更像是他们鬼族的精神领袖,神圣而不可侵犯。

  神荼说,胥子晤如今对华光毕恭毕敬,唯命是从,敛了她一身的傲气,收了他一身的威严,动了她寒冰似的凡心,均是因为,华光,乃这几十万年来唯一出现的一个“三眼”之人。

  现下,我循着神荼话中的意思,倒是可以了然了。对鬼族如精神图腾般存在的华光,胥子晤会如此这般,却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这又和胥子兰与我,又有什么关联?

  神荼说,这胥子兰会那般对我,是被逼无奈?发生了何事,又是何人威胁,逼迫于他?这会,我却是有些好奇了。难道,那胥子晤为了得到华光,还不惜威胁了胥子兰,他的亲弟弟?

  其实,除却鬼族,华光,实为这九重天的骄傲。

  华光作为天神的幺子,天帝的胞弟,饱受无上ch一ng爱,除去因着那些人伦亲情的原因,还因为华光他出生之时,天地震动,五彩霞云遮天蔽日,四海之上,九龙腾云,即为四九三十六龙同时从四海之中一跃而出,直冲云霄,一时之间,这四海八荒之中,龙吟c虎啸之声此起彼伏,此事,实为三界六道之内之罕见。

  而华光,自从母神体内呱呱坠地,便在额上闪了一道金光,众人惊奇,探头去瞧,才赫然发现,华光竟在眉心之上,另长有一只形似莲台的眼睛,这一直眼睛虽只在那时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却几乎震撼了所有人的眼球。莲台一物,乃佛家至宝,意为清静c清明,视为佛家圣物,轻易不现。

  如今,华光生有三眼,以为万载难见,然则生有一只莲台状的“第三眼”,却是超乎了所有仙族的认知了;就连着父神与母神都以为,华光日后定可平步青云,一飞冲天,摆脱这三十三天的束缚,跳脱生死轮回,超然于三界六道之外,成那十方世界之中的佛。

  只是,那只眼,在华光降世之时,悠然一现,便再无人瞧见。我也曾私底下问过华光,那三只眼,如何肯出现?他却只笑不语。

  因着这一层的缘由,无怪乎,那日怒闯酆都之后,胥子晤与师父他老人家在殿上偶偶私语之时,一双凤眼,时不时的都会看向华光。

  可笑我竟还在那时,暗自揣测说鬼族将我们毫发无损的送回了酆都,除了看重师父他老人家这个老实巴交c任劳任怨的苦力;还因我们这闯祸的四人之中,有一个乃天帝之胞弟,仙族振兴之希望的华光。

  可惜,我竟只猜中了一半。

  既往不咎,固然有华光身份尊荣这一重要因素,然则,最终让那胥子晤决定让我们几个安然回到蓬莱山的原因,却是因为华光“三目”这一畸形。

  神荼说,当年,我们几个回到蓬莱山后,胥子晤曾托了九重天上的某位大仙,去天帝那旁敲侧击了一番,想来应该是打探天帝对于华光与鬼族联姻一事的态度了。

  我便又想到,我来酆都之时,华光正是在九重天上的。心中不禁冷笑,那胥子晤倒是懂得占先机,知道先下手为强,但心中又不免有些疑惑,华光既是上了九重天的,想来也应该是知道他要与胥子晤联姻一事的,他巴巴的跟着我从蓬莱山跑到这酆都,到底是因为师父,还是因为我,或是因为那胥子晤?

  我越想便越觉得这些事情,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听神荼说,当年,华光来这酆都之后,倒是先去找的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长年累月的住在这鬼城的阴司之内,因着他要度化这十八层地狱之恶鬼,平日里都是琐事烦身,甚少接见外人,也无人敢去打扰,当然,华光与我们几个关门弟子是例外的。

  华光作为父神c母神的幺子,天帝的胞弟,在这四海八荒之内,享有无上的尊荣,又有一只眼,形似莲台,故而,连着这方世界之中的菩萨们,对他也甚是客气,师傅虽与他名为师徒,其实,两人更像是至交,言语之间,却并未有些敬称的。

  据说,这两人在阴司内密语了许久,可能是一天又一业,也可能还要久一些。总之,我见着华光的时候,已经是他来酆都的第三日了。

  说来惭愧,当时二进酆都,我是打着孝敬师父的旗号去的,可其实,我也只是隔几日去那阴司,向师父磕个头,问声好,便再无其他动作,成日里就知道和胥子兰黏在一起,风花雪月。

  见着华光的时候,难免被他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还是当着一众鬼族的面。神荼说,当时我的脸红的就像一团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倒是那胥子晤与胥子兰,一脸的笑意盈盈。

  我听神荼这般说,不免撇了撇嘴,轻笑,“这姐弟两个,那番笑意,恐怕却是心思各异的。”

  神荼又说,后来,华光被胥子晤领着住进了月明殿的厢房之中。我想,她会这般,许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

  自那日之后,我想,我们几人命运的大转盘,便已经开始转动了。命中定数,一点一点的再那时,悄无声息的展开。

  因为是神荼口述,我不知,华光在那时,对我抱着何种态度,对胥子晤抱着又是何种态度,更不知,那胥子晤对我又是抱着何种态度。

  只是,神荼说,不久之后,胥子兰与胥子晤暗地里,狠狠的争吵了一番。这事情,我自然是不知的,而郁磊与神荼,成日里,都和胥子兰一起,吃喝拉撒睡,时时刻刻紧紧跟随,自然,这事情,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她说,当时,她与郁磊被遣在门外候着,屋内,只听见胥子晤隐隐的哭泣之声,断断续续的说着,“你要是不成全姐姐,你大姐c二姐此生此世也无翻生之日,你这样,怎么对的起你的二位姐姐平日里对你的疼爱?”

  胥子兰的两个姐姐,我是有所耳闻的。那大姐名叫胥子菁,二姐名叫胥子晴,这两个姐妹虽说一大一小,实则是一卵双生,他们约莫比我还要大上好几万岁。

  在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远没有我这般幸运。我出生之时,四海八荒早已一统,虽说还有一些小规模的争斗,但早不如远古时期那般,各族之间征战不休,到处血雨腥风,烽火连天了。

  只是,我原以为他们二人早已香消玉损,羽化湮灭,此时听见神荼这般说道,不免有些诧异。难不成,这一卵双生的姐妹,竟还存活于世?可既然仍存活于世,那姐妹二人现今又该在何处,何以胥子晤要说“再无翻生之日”?莫不是,那姐妹二人现今活的不如意,正在遭受些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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