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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爱情是自私的,恋爱中的女人不仅智商为零,就连嫉妒心和卑微感也是最强烈的。她们宛如一株株生长在荒芜沙漠里的带刺玫瑰,在孤独中绽放美丽,即便是每天被充沛的雨水浇灌,她们依然充满危机感,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哪天不再降雨,自己就销声匿迹了。

  临近期末考试的一个午后,林夏昕约简笙在学校的小湖边见面。雪已经化了,阳光普照的校园,明亮干净。

  在此之前她们已有两个月没见面,也没通过任何电话,甚至连条微信都没发。来的路上简笙心中隐隐不安,都没心思抬头欣赏周边的风景,就步伐匆匆地赶往约定地点。

  林夏昕站在柳树下,长发齐腰,身材纤细,一如往常的美丽优雅。路过的男男女女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一眼,然后和同伴低声讨论那个站在小湖边的美丽女孩,简笙和他们擦肩而过,淡淡一笑。

  寒暄几句,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望着结冰的湖面,一时沉默下来。

  林夏昕问:“阿笙,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要做永远的好朋友吗?”

  “记得,你还说我和你,还有程锦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简笙的目光从湖面转向林夏昕,笑说。

  林夏昕看向她,脸色清冷,透着一股少有的威慑力,“如果让你在我和程锦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谁?”

  简笙眼中闪现一丝慌乱,不再看她,将目光转到不远处的一堆残雪上。

  “夏昕,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消除你对我的误解。”

  “误解”,林夏昕冷笑,“照你这么说,你和程锦背着我搞暧昧,我还错怪你不成。”

  “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你想让我拿出证据才肯承认吗?”

  简笙不解,“什么证据?”

  林夏昕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两张图片给她看,一张是她正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程锦,另一张中,程锦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同样眼神暧昧。

  简笙的手心开始冒冷汗,她觉得眼睛很干涩,太阳穴一阵胀疼,随后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听见林夏昕讥讽刻薄的声音像风一样传入耳朵。

  “怎么样,这下没话说了吧,你们两个不是很单纯的友情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两张图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平时一起上课也就算了,还背着我做这么恶心的事,简笙,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我们的友情吗?”

  简笙眼眶湿润,咬破嘴皮才把眼泪忍回去,望着林夏昕真挚地说:“夏昕,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

  林夏昕闭上泛红的眼睛,转过头去,竭力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颤抖着声音说:“阿笙,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求你...以后离程锦远一点。你可以骂我自私无情,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不要再跟程锦有来往了,因为我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你真的想让我这么做吗?夏昕,你看着我”,简笙眼泪簌簌地落下,拉着林夏昕的胳膊嘶吼道,“你看着我,回答我!!”

  林夏昕忽然转过头,眼睛通红,眼神冷得像一把利箭,直射入简笙的心脏,她木木地望着夏昕,像看一个陌生人。

  “对,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和程锦有联系,连朋友也不要做!”

  顷刻间,简笙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过了好久,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好无情啊,林夏昕!”

  “哼”,林夏昕又一声冷笑,直视着她道:“阿笙,这是我们维持友情的最佳方式,除非你以后都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

  “你觉得我们的友情还回得去吗?”

  “在爱情和友情之间,我只能选其一,如果你没有喜欢上程锦,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林夏昕靠近简笙,看着愤怒之火在她眼中慢慢燃起,勾唇一笑,“我只能牺牲你”。

  林夏昕走后,简笙一个人在湖边坐了好久才回去,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想林夏昕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我只能牺牲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简笙心烦意乱,辗转反侧,刚治好的失眠症又犯了。

  唉!她望着眼前漆黑一片,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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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平淡地度过,新学期来临,可一切都变了味。

  简笙辞去了家教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中,有时间就泡图书馆,过着简单安稳的校园生活。她和林夏昕偶尔会见面,寒暄几句,但已不再是交心的关系,至于程锦,她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大方地迎上去交谈几句。大二下学期经济系的课程比较多,程锦去简笙班里听课的次数也就少了,渐渐地他们单独接触的时间也就少了,有时一个月也没见一次面。

  李满和赵小晗的感情越来越好,简笙经常在校园里见到他俩秀恩爱,你侬我侬的。有天晚上她从图书馆回来,走到宿舍楼下时,就看到赵小晗从李满车子上下来,然后抱着他撒娇索吻,李满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一脸宠溺地摸着她绯红的脸蛋说,好啦,进去吧。

  简笙用书本挡住脸,想要一声不响地从他们面前绕过去时被赵小晗一把逮住,笑嘻嘻地说,阿笙,你挡脸干嘛?还怕我们认不出你来呀!

  简笙不说话,只是傻笑。李满羞涩地挠着后脑勺,骑上车跟她们道声再见走了。两人手挽着手走进大楼里,简笙还在笑个不停,赵小晗假装生气地斥责她,我跟他不就亲下嘴嘛,这有什么好笑的!简笙紧紧地抿着唇,不再笑了,可过会儿,又“噗”地一下笑出声。

  因为李满,简笙又想起林静,他们已经放下彼此,都各自有了恋人,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文雅玫还在那家教育机构做家教老师,她每天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在学校与社会之间穿梭奔波。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简笙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她很珍惜两人的友情。而陆以风对她来说已是过去式,她现在很少想起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大学这四年。

  但是,她和陆以风的缘分似乎还没走到尽头,他的出现再次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见到陆以风那天是周六下午,简笙和文雅玫还有郑芸芸去体育馆打完羽毛球回来,在宿舍楼下看到一个酷似吴彦祖的高个子男生,文雅玫说得一点都不夸张,他长得的确很帅,帅到发光晃眼那种。但简笙从他脸上看到了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并且在他身上闻到一种浓重的社会气味。

  文雅玫看到他的一瞬间,手中的羽毛球拍掉在地上,注视着他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向她走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兴奋,紧张,还有犹疑。在她面前立定,嘴角扯出一丝笑来,他说:“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吧!”

  简笙看到文雅玫眼睛里闪着光,但她确定那不是泪光,而是一种掺杂着各种情绪用语言难以描述的光。

  她在文雅玫未开口之前,拉着郑芸芸离开。郑芸芸激动地拍手说,那个男生好帅啊,长得跟吴彦祖似的,他和雅玫是什么关系呀!

  简笙迈上台阶,又透过玻璃窗往楼下看了一眼,低着头说,这是雅玫的私事,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晚上七点多简笙去趟了趟306,文雅玫不在,隔了两个小时她又去了一次,她还是不在。熄灯前十分钟,她打电话给赵小晗问她雅玫有没有回来,赵小晗说没有。简笙忧心忡忡地挂掉电话,她怕陆以风再做出伤害雅玫的事,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十分钟后收到雅玫发来的微信,她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简笙这才安心睡下。

  北门附近的一家旅馆里,文雅玫为陆以风订了一间房,他们从黄昏聊到入夜,下楼吃了晚餐,提着几罐啤酒回到房间接着聊。

  陆以风说他毕业后去了电子厂打工,干了不到一年就辞职了,后来就找了这份卖保险的工作,他炫耀现在的业绩有多好,说再干上两年肯定能在市区买上房。

  文雅玫问他,你买了房子以后,还想做什么?

  他喝口啤酒说,买车。

  买了车呢?她靠在床头望着他,带着醉意又问。

  他目光深情地望着她,轻吐两个字,娶你。

  文雅玫大笑,说,我不嫁。

  这一生我非你不娶,他斜倚在床头,眼神坚定,不是负气,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在陆以风看不到的角度里,文雅玫的眼角滑出一滴泪,她咬着下唇望向手中的啤酒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那一刻,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内心,她还爱他,一直爱着他,这些年从未改变。

  第二天,文雅玫送陆以风到汽车站,在他上车的时候,突然拉住他,大声说,陆以风,记住你的承诺!

  陆以风笑了,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说,等着我。

  车子启动,两人隔着车窗挥手,文雅玫泪流满面。

  风,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兑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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