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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早上七点,太阳从地平线徐徐升起,鱼肚白的天空变得明亮而又开阔。昨夜的一场雨将整个校园洗刷得一尘不染,看过去满眼都是青翠的绿色,空气清新入鼻,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操场的红色跑道上有少量积水,草坪也是湿漉漉的,绿叶上挂着晶莹的小水珠,散射出阳光的七彩斑斓。

  简笙六点钟起床,绕着操场跑了十几圈,直到筋疲力尽眼前发黑才停下。她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上,跑道上的湿意透过裤子浸入皮肤,有些微凉,她挪到旁边的水泥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蜷缩着不停发抖的身体。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紧紧地抿了下唇,在通讯录上找到程锦的联系方式,迟疑着摁下通话键。

  熟悉悦耳的铃声在耳边响起,那一刻,她的内心很纠结,既期望他接起又害怕他不接,铃声终止,话筒里传来程锦带着睡意的声音。

  “喂”

  “......我是简笙,你还没起床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愉悦,但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嗯”,程锦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女人,下床走到卫生间,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简笙低低地说,嗓音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咧着嘴说,“你继续睡吧,不打搅你了。”

  程锦听出了她情绪有异,心情也莫名地跟着低落,又关切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简笙用力掩住嘴才没发出哭声,眼泪一滴滴掉在膝盖上,黑色运动裤湿了一片。她想说话,但是开不了口,只能无声地哭泣,将那些只言片语糅合在满腔的委屈之中。

  程锦冷抽了一口气,斜倚在白色墙面上,忽然有些心力交瘁,低声说:“简笙,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挂掉电话,俯在浴缸边掩口啜泣。

  她喜欢他,从高中时期他就能感觉到,但是比起爱情,他更在乎他们的友情。他想,她的想法大概同他一样吧,所以才一直把对他的感情隐藏在心里,从来不敢表现出来。但超出他意料之外的是,她对自己的感情竟是那么深,他以为进入大学她接触到更多的异性会动心,会谈恋爱,可是他错了,她为他拒绝了所有男生的追求,包括盛炜辰。

  如果早些猜到这种结果,他当初就应该离她远一些,不该和她一起上课,不该和她聊理想谈未来,不该给她任何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错在他,是他太贪心,太自大,太懦弱,才会给她带来无以复加的伤害,他憎恨这样的自己。

  身后忽然有一团柔软的气息将他紧紧包裹住,是夏昕,他回过头,眼睛红润。夏昕轻轻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然后移向下,温柔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鼻子,嘴巴,最后是脖子。

  但程锦却无动于衷,眼神淡漠,透着隐隐的愠色。

  她停下来,抬起头注视着他,清亮的眼睛里写满无辜和委屈,“你不喜欢吗?”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自己的蛮力将她拽出卫生间,狠狠地扔在床上,然后像只发疯的饿狼一样撕扯她的衣服,霸道而粗鲁地进入她的身体。夏昕疼得弓起身子,五官痛苦地拧作一团,然后挣扎,嘶吼,可都无济于事,双手被他牢牢地箍在脑后动弹不得。她歪着头,将空洞的目光移向被地上被撕烂的衣服,身体随着他的律动在微微颤抖。没有性.爱的愉悦和激情,只有撕裂般的疼痛,从下身传到四肢,最后流向心脏。身体除了麻木感,再也体会不到任何知觉,她流着眼泪,任他发泄着兽.欲,最后,他抽身而出躺在她身侧,用手臂遮住眼睛。

  “为什么要告诉简笙?”,他暗哑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痛楚,“为什么要告诉她,回答我。”

  夏昕抽出身下的白色被褥盖住赤.裸的身体,望着天花板,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黯淡无光。

  “你在乎她”,她嘴角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轻声说。

  之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微弱的亮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整间屋子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中,沉寂得让人有些心酸。

  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两人还是一句话不说,林夏昕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神色淡然如水,程锦坐在她身边的座位,靠在后背椅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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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看似平淡地一天天过去,可伤痕还刻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流淌,虽然结了痂,但伤口里面还有残余的血水,像慢性□□一般渗入身体更深更鲜活的地方,慢慢地将其腐蚀,恶化,直至溃烂。

  六月十九号是林夏昕的生日,大家聚在一家餐馆吃饭,菜肴上齐后,都吃得很开心,碰杯喝酒,交谈甚欢。真像一个结婚宴席!简笙暗自嘲笑。她一句话不说,自顾闷头喝酒,两瓶啤酒下肚,脸颊泛起红晕。当她拿起第三瓶的时候,被坐在她身旁的盛炜辰阻止了,他从她手中夺下,说:“你再喝就醉了!”

  简笙不听劝,又拿起桌上另外一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程锦和林夏昕中间。她举起酒瓶,爽朗地一笑,说:“夏昕,生日快乐,我敬你!”

  李满和赵小晗纷纷将目光转向她,林夏昕脸上似笑非笑,看着简笙仰起脖子将整瓶啤酒一饮而尽,而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而接下来却是一声清脆刺耳的“砰...”,酒瓶被简笙狠狠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呆住,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好久回不过神。只有简笙自己清楚她做了些什么,她想要报复,她要疯狂地报复林夏昕!

  转头俯下身,搂住程锦的脖子,将唇贴在他的唇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吻着。天转地旋,虚幻与现实的空间来回转换,地狱还是天堂,她早已分不清。那一刻,她脑海中唯一浮现的念头就是---她要报复!

  盛炜辰眼中闪着隐忍的冷光,看着她忘情地吻着他,像是一对在缠绵的情侣,旁若无人。他拳头握起,手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从阴曹地府传过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人发怵。

  李满赵小晗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们,这一切像龙卷风来得太快,将他们卷入激流的漩涡之中,无法及时辨别这是现实还是幻境,直到简笙放开程锦,正视着林夏昕,邪恶地笑起来。

  “夏昕,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话音刚落,林夏昕就腾地一下站起,甩了她一个十分响亮的耳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丢下一句:“简笙,你真他妈让人倒胃口!”,然后拎起包要离开。

  赵小晗再也坐不住,在门口拦住林夏昕,大声说:“林夏昕,你没资格骂简笙,你跟她道歉,去道歉!”

  “滚开!”,林夏昕怒目圆睁,喝道。

  李满跑过去把赵小晗拉走,林夏昕阴沉着脸扫了他们一眼,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锦终于站起身,脸色如死水一般平静,艰难地挪着脚步。简笙拉住他冰凉的手,死死地抓住,泪如雨下,呢喃着:“程锦,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他眼睛泛红,嘴角抽搐着,垂下眼帘努力不去看她,“放手,简笙,放手.....”

  她不放,使出全身的力气挽留他,他手腕上被勒出一道道红痕,很疼,窒息的疼,他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就要死了,于是狠下心抬起另一只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的手掰开,逃也似得离去。

  简笙慢慢蹲下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小晗走过去抱住她,陪着她一起掉泪。

  李满拍拍盛炜辰的后背,说:“你待会儿送简笙回去,我和小晗先走了。”

  赵小晗红着眼说:“我要陪着阿笙,哪都不去!”

  李满强硬地把她从简笙身边拉起来,拿上她的包就推着她走出包间,两人走到街上,赵小晗生气地推开他,快步往前走着。李满赶上去,搂住她的肩膀,说:“还生气呢,我为我刚才粗鲁的行为跟你道歉,行吗?”。

  赵小晗别过脸,嘟囔一句:“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你这从哪听来的浑话呀,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太偏激了!”

  赵小晗森冷的目光转向他,“你敢说程锦对林夏昕没有二心?他明知道简笙喜欢他,还对她好,跟她走那么近,他不是花心是什么?”

  “程锦对简笙好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那不是喜欢!”,李满掷地有声地说。

  赵小晗惊讶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是两年前的事,我们现在都很少提了。”,李满见赵小晗一直盯着他,就接着说下去,“高考结束后,我们有次聚会玩到很晚才回去,路上遇到三个劫匪要抢我们身上的钱财,和他们打斗的时候,其中一个劫匪拿刀子捅向程锦,简笙冲过去推开了他,但自己却被刺了一刀。程锦对此很自责,可能也是想弥补对她的愧疚吧,就一直对她很好。”

  赵小晗陷入沉思,回忆起那次简笙生病的事,才发现她欺骗了自己,她一直对她隐瞒着对程锦的感情。她以朋友的身份单恋着他,爱得那么深沉,却落得这样惨烈的结局,这份爱实在是太沉重,太令人心疼了!

  突然赵小晗转身抱住李满,嚎啕大哭起来,李满怔了下,然后轻拍着她的后背,望向布满星辰的夜空,一股悲凉之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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