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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夜雪初积

  落叶萧萧,大抵因为是冬季的缘故吧,放眼四望,触目生凉。这个时节总容易叫人觉得寂寥,毕竟不论在哪儿都冷得厉害。

  男子半靠在树下,露水汇聚起来自叶尖滴落,湿了他一片衣裳。可楚翊却恍若未觉,只环了双臂站在那儿,眼睛微微低着,嘴唇稍稍抿紧,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稍稍闭上眼睛,他想起昨夜的情形。

  说来,那个男子虽然派了许多人在这儿守着她,可夜间她的房中传出动静,却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那些来人动作虽快,却是除了武功之外什么也不会。说是说什么那个备着的老大夫伤了腿脚行动不便还未找来新的,可若真考虑周全,怎的就只备了一个?楚翊微皱了眉,整个人看上去都冰寒得厉害。

  虽然不满,可楚翊其实也有些庆幸。

  还好那个大夫不在,不然,她的状况又怎么瞒得过呢?

  前一夜里,最初听见响动直奔过去,他几乎以为她是将要临盆了。可进去之后,看见了她当时模样,却发现,她的异常并不是因为孩子。楚翊睁眼,眸光一凛。

  那是她体内的蛊虫因胎动而受到了惊吓。

  可是,她的身体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蛊?

  扶着肚子走出门来,欢颜看见树下男子的时候略略一顿:“你站在那儿发什么呆呢?”

  楚翊微愣,转瞬便带上满眼笑意:“你也说了是发呆了,这种时候,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乱飘,谁晓得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边说便朝着欢颜走去,楚翊看上去漫不经心,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大好,似乎做了一个噩梦。”欢颜想了想,“说是梦也不对,有些太过真实了。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眼神闪了一闪,楚翊抬头:“许是孩子要出来了,难免让人有些心神不宁,在这个时候,恍惚或者梦魇,也不是不正常。不过虽说如此,但总反复也确是不好受,这样吧,等用过早膳我帮你看看。倘若真是身子虚乏,也好给你开些调剂的补药,这个在临产之前很有必要,毕竟生孩子是很需要气力的”

  “你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嗤。”欢颜捂着嘴笑出声来,“说得好像你生过一样。”

  楚翊眼角一抽,半晌才无奈地笑开,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却不想女子下意识便往旁边一侧躲了开去。动作停在一半,楚翊怔了会儿,在女子尴尬的表情下边极为自然的收回了手。

  “倒是越发灵敏了,想打你都打不到。先去吃些东西吧,不是说晚上没睡好么?快些吃完,我给你看看,然后好好歇一歇,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一阵了,养好精神才是。”

  缓缓抬头,欢颜望一眼楚翊,虽说是弯了眼的,神色却仍是有些复杂。

  “谢谢。”

  闻言,楚翊转头看了看那女子,轻笑回身。她想与他拉开距离,那便远一些吧,省得某个人傻乎乎的,总以为对不住自己的小师父。

  较之欢颜快了几步,楚翊走在前边,唇边带着的笑意始终没有淡下,只是那个弧度里的温度却慢慢凉了些。

  即墨清

  或许他在某些方面确实算不得幸运,可于某一点上来说,却真是幸运的让人嫉妒。

  是啊,让他嫉妒。

  北国寂寂,弦月清寒,夜雪初积。

  于西北处眺望东南,那个人望的到底是那片长空,还是由这个方向而去,遥远地方的一个念想?即墨清微微低眉,忽然想起来曾经的许多欢乐。那是在一个小镇里,他们时常因为没有钱而窘迫,可那段日子却很是轻松自在,实在难忘。

  说来,从前林镇那一段时光,如今再做回想,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面上难得的浮现一抹温柔颜色,即墨清浅浅笑笑。

  那时候,某个人被一个问题困住,不停追着他问答案,问题大抵是哪三个字最能让人感觉幸福什么的。很奇怪,在他看来,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思考的必要。这样想着,即墨清也就没有回答她,只看着她一个人皱着眉头苦思许久,觉得有些逗。

  其实想问题时候的她很是可爱,小表情非常多,极其丰富,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叫人觉得灵动精怪。也就是这样,所以每一次想到她,才会让他不自觉柔了眼神弯了唇角吧?

  唇边的弧度慢慢加深,即墨清的脑海里在浮现出她的身影的同时,亦浮现出来三个字。

  惦念着。

  即便两人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但心底始终存着,日日不忘,即便思而不见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只要两颗心是靠在一起的,便也不算分开吧?

  疾步过来的宋歌停在不远处,有一种被某人的表情噎到了的感觉。虽说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也不是不知道他这般模样是因什么,但每每见到,总也难忍得住一身鸡皮疙瘩。毕竟那张脸他看了那么多年,早习惯了他偶时似笑非笑,偶时拒人千里,偶时看似温文却冷淡清疏的模样,如今便是再怎么样,也实在习惯不了这样的即墨清。

  抖了几抖,宋歌故意加重了脚步声朝他走去。

  如此,果然便看见那个人神色自若的收回了原本面上的几许柔情。

  即墨清回身,皱眉:“越来越不守时了。”

  在心底暗暗一叹,宋歌心道,有了爱情忘了兄弟的人啊这样的差别待遇当真好吗?

  嬉笑着搭上他的肩膀,宋歌道:“你不是说差不多这个时间吗,也没定死,外边天冷,当然多在屋子里烤烤火了。”

  说起来,即墨清如今是普通士兵身份,自是与其他士兵同住,而宋歌的屋子就在胡将军旁侧,如此,自然是哪里都不方便讲话。虽说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真是一件叫人不舒爽的事情,尤其是晚上,冻人得厉害。

  也不知道即墨清是真不冷还是真能忍,瞥了眼身侧身姿挺拔的男子,宋歌在心底念道。

  “昨夜我接到从皇城传来的消息,道是三皇子那边有所行动了。”即墨清面色淡然,“看来是皇上发现了我的行踪,这阵子秦漠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是还没有接到信,等他接到之后,我们怕是就没有这样安宁了。”

  “哟,三皇子呵,这一次,你猜他是站在你这儿还是贴近皇上那儿?”

  “不论他面上如何,都还不是为着自己?”即墨清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大家虽说心知肚明,都是相互利用,但他这样的做法,实在是”

  即墨清笑着摇了摇头,不说下去。

  那三皇子面上与他合作,可在相背的另一面,他与皇上之间却也有那么一些共同的算计。两面相交,这样的算盘打得极巧,能够维持这样久的时候不被察觉,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好。只是,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另外两方发现,那便真是叫人不那么痛快了。

  不过,虽说是两面合作,而如今三皇子亦或许会因顾忌皇上而不得不行动,但不论如何,他与即墨清还是维持着一个面上的关系。且如今即墨清混迹军中,但凡三皇子思虑周全些,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卖了他,其一是因此时的他极不好掌握,而其二么

  对于三皇子而言,他一直握着即墨清留给他的把柄,并为之沾沾自喜,以为牵制住了他,是以,他自然会对即墨清放心一些。虽然不知道三皇子会不会将准确的情报给他,但即墨清对于这个倒是并不在意,毕竟是有准备的东西,总比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灾祸要好。

  如今最要紧的,并不是皇城那边的琐事。

  即墨清的眼神一定,他从没有忘记自己来军中最初的目的。

  要推翻一个朝代,不止需要人心,在那之前,更需要实力。

  而这个实力,指的当然是兵马军队。

  是以,他一直对战事很上心。

  要收服众人为自己所用,一直用四子的名字当然不行,只如今却不是时候曝出自己的身份。联合着那个当位者未知的手段,即墨清想,也许那是个时机。

  而在那个时机到来之前,他需要军队里所有人的信任和信服。

  这其间种种,但凡哪里出了一点差错都会让人跌入深渊再爬不起。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道,他便必须赌一把。

  因为,他早就没有退路了。

  要收服人心当然需靠人心,尤其军中男儿多热血,性子也大多豪爽直接,最是好打交道。可即便如此,在这个地方,单只靠人心也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军中最讲的还是实力。

  于是,早在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即墨清便抽了许多时间出来,对于如今局势做分析。包括敌我情况,包括周遭地形,包括来了之后夜夜观星,为了看近些时日的气象如何。

  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要做到这知己知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要想通过获得对方的消息从而进行准确的判断,这不止需要有一支能够精准获得对方的情报队伍,更需要跨过许多客观上的障碍,对其进行一个具体分析。要能得到对方准确的情报已属不易,在这之外,还要多进行那样多的功夫,如此便更是难得。

  而知己么,这个看似容易,可实际上,相较于对方,知己反而更困难些。

  没有哪个人可以拍着胸脯说绝对了解自己,而对军队之于将领来说,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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