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今我离去
“纯净的冰魄，影魂，菩提子，鬼灯芯，曼珠沙华和鸾胶，若是一心想求的话，倒也并不是就完全不能拿到，可难的是冰魄影魂交融，不能有丝毫的排斥性，还要与菩提子，鬼灯芯，曼珠沙华和鸾胶同时使用！”天逝的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
我的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终于明白了天逝说的只有我能取到是什么意思了，影妖在度过本命劫的一瞬间会脱胎换骨，自然的有些魂魄和记忆剥离，因而那几种材料中虽然有影魂这一项，却最多会让我损失一些记忆而已，根本不会伤及到自身。
至于冰魄，普天之下，只有檀家修炼的极致玄冰系有可能会不带一丝杂质，而要修炼出冰魄，则需檀家皇血之人才行。
檀冰鉴！影魂冰魄阴阳交融！
我不傻，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其实已经很好了不是么？至少，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虽然我们互相不怎么看的顺眼，经常在一起掐架。
幼时一起长大，虽说后来鲜少见面，但他也算是会时常来南越，不知道和亦哲天逝讨论些什么。
说实话，他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尤其是做了檀家的君上，扬言喜欢亦哲，要把他抢过来之后。每次一想到他那副少年老成，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揍他。
可是听着天逝的话，我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有些干涩的闭了闭眼，喉咙发痒的问天逝:“你认识我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是个影妖？”
“不知。”天逝坦荡的摇摇头说:“我虽很想救亦哲，但也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他明白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你是影妖，所以才刻意接近你，只是把你当成一味药？我知道不管我答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为了救亦哲而要嫁给檀冰鉴的初心，可我不是，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天逝顿了顿，故作轻松的说:“你不知道我怎么认识你的吗？我怎么记得当初是某个肉团死命的来抱我大腿来着？”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吓得我赶紧屏蔽了周身的空间，生怕被隔壁的亦哲听见了。
“哈哈，小风，要你做如此选择，是大哥我对不起你，若是你真的决定了要救他，大哥自会以命来陪你！”天逝笑的整张俊脸都有些扭曲了，眼角无意识的划过一行清泪。
我从没见过天逝哭过！从来没有！
战场之上遭人围攻，几乎被砍成一堆碎肉，他没有哭过；亦哲昏倒，他割血喂他，几乎喂到血尽，躺在床上几个月下不了床，他也没哭过；甚至看着亦哲日夜煎熬，他也只是终日叹息，从来没有哭过。
可是今天为了救亦哲而要对不起我的时候，他哭了。他知道，若是我答应了，最大的可能便是毁了自己的一生，孤独终老。
可是他不能不说，虽然救不救亦哲对他来说都会遗憾终身，但他不想让我也遗憾，若是有一天，亦哲不在了，而我却知道了我是可以救他的，我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他不想让我痛苦一辈子，所以宁愿被我唾弃一辈子。
可是大哥，你以为我生性潇洒爱玩便是傻了么？甚至会傻到连你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泪，我强装什么都没想到，笑嘻嘻的说:“就你还大哥，你要是能把本大爷伺候好了，说不定小爷小爷我一乐呵，还能赐你一个头牌牛郎的身份”
既然他没有说出来让我伤心，那我又何必非要说出来让他难过呢？
天逝被噎了一下，笑声渐渐的隐了下来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认我做大哥，可是风小朋友你要知道，哪怕我只大你半秒，也是你一辈子都追不上的除非我死了。”
我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天逝从不会无的放矢，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我愣愣的表情，天逝突然伸手将我的头发揉成鸡窝说：“傻！我的意思是你这辈子到只能叫我大哥了”
我：“”
是夜，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想了很多，想起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独自离家来到了南越，甚至连爹娘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可我却能清晰的记住亦哲的样子，用我那笨拙的近乎熊掌般的手，一寸一寸将他刻画的一丝不差。
因为他就是我护佑了我整个年少的人，用他那从未站起过的小小身躯支持着我，有好多次我伤重危殆，都是他不眠不休的彻夜为我治疗，我好了，他却倒了。
有时候我在想，数千年的边境日子，若是没有天逝的配合或是亦哲治疗，没有亦哲费尽心力帮我调制的冷凝滞骨散为我激发出影妖的皇族之血的力量，让我几乎处于不伤不灭的状态，我早在这漫漫的长日里死过多少次了？
我既好意思为他所救，就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去拉他一把！更何况，季家与檀家本就有婚约。
有妖圣曾评价说:风殇天逝两位将军真可谓战场双璧，合则可定前方。
我不知道我和天逝一起的话到底能不能定战场，我只知道在我翘家出去玩的时候曾在人类的世界里听过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的说法，可是后来国灭了，他们两个也早在灭国之前就挂掉了。
早在那时，我就知道，兵不离将，将难失帅了。
我从不是什么高尚的妖，打仗不能悍不畏死，交友总觉真心难付，甚至是看惯了生死，斩妖无数，从没有一丝容情。
可是我知道，我离不开他，我自懂事伊始，便生活在他的传说中，听他出生异象，鸾凤齐至，生而便为守护。
及至略大一些来到南越被他收留，希望有一天可以与他共同进退，再后来，数千年岁月的相伴，我不死不灭也是因一直在受他庇佑，直至我一步步升至将军，面临本命劫，又是他在郑重的向我保证: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永远陪着你。
如此，若是你不在了我还能上哪儿去呢？
所以我决定救他。
既然无论如何我都放不下他，那又何必非要放下呢？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是我知道，这一刻我是想要做到这件事的，我没想过后果，也懒得去想。
既然决定这么做，后果什么的也不可避免，我为什么还要去惆怅我的未来，非要给自己徒增烦恼？而且，我也从不觉得会比整日徘徊在生死之间更可怕的事。
那时的我尚不明白，比起你终日徘徊在生死之间更可怕的事情多的是，比如，看你愿用命去换的人徘徊于生死之间。
我走了。
既然决定了要救亦哲，那就不能让他知道我去做了什么，虽然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但我也知道，他绝不会让我去牺牲什么。
如果他还记得问那个叫风殇的小小影妖去了哪里，就当我是度了本命劫之后便忘恩负义的逃了吧。
之后的几千年里，我一直在妖界的江湖上飘荡，既在闯荡江湖，增加阅历，等待本命劫的临近，又在打拼自己的名声，刻意的接近檀冰鉴。
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和看起来很顺眼的妖一起度过，可是我觉得顺眼的妖不一定看我也顺眼。
但我总会本着交友要真诚的原则跟着他们，时不时的来个搂搂抱抱举高高之类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和他们同行，结果后来我调戏妖族，男女不分的事情就这么光荣的传开了，鉴于我看的顺眼的妖一般都是比较养眼的妖，我又光荣的获封色中饿鬼称号。
就这样，作为影妖皇血之妖，本应继承季家君上之位的我，华丽丽的提前收到了各方高山仰止的惊叹，当然，也成功的吸引到了那个断袖的目光。
作为联姻之人，我进入檀家之后面对着那只有几个侍女的花园，时常会咽着口水默默地想:还好没几个人知道我是色中饿鬼，不然就不是为了避嫌只留下女妖，而是全都撤走避免被我作践了
最初的时候那个断袖还会经常来看我，有时候是来跟我拼酒，有时候是来找我打架，还会时不时的嘲笑我两句:在亦哲那里不是呆的好好的么？怎的现在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我在内心默默地将他的话转化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您老以前与亦哲并肩是多么的牛掰强大，怎的现在竟沦落到了和小人我共处一室的地步？
我嘿哈的怪笑着，琢磨着该怎么含蓄的告诉他我们现在究竟沦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显得比较有节操？
后来我纠结了半天之后翻然悔悟，貌似说什么都没啥用，反正我就是摆明了要逼一个断袖和一个女妖在一起，有节操，有节操有用吗？！
于是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檀冰鉴，本以为凭着他对亦哲的喜欢，就算只是为了救他的命，也应该能够接受自己会有一个女妖的事实，但是檀断袖告诉我，这是一个悖论。
我记得那天我们俩又坐在一起拼酒，我略微有点喝高了，趁着酒劲儿生气的质问他: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
檀断袖:因为你喜欢亦哲，我也喜欢。
我理直气壮:既然我们都喜欢他，那该就为了救他在一起呀！
檀冰鉴:他活下来了，然后呢？
我理所应当:然后就争取能跟他在一起呀！
檀君上:可是那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瞬间酒醒。
倒不是我会傻到连这个都没想到的地步，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会作为檀冰鉴的顾忌被提出来。
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是该有两个走向的，第一:为了救亦哲无视节操，永远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亦哲可以活下来；第二:极尽所能的去陪他，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会死去。
我选了第二条路，而且潜意识里以为真的爱亦哲的话便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我从没觉得救他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但是现在檀冰鉴说:不可以，我不会答应。
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是错的离谱，男妖和女妖喜欢的方式根本不同，我会自以为是的替亦哲做决定，觉得只要是为了他好，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都是无所谓的，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可是檀冰鉴却正好相反，他不会替亦哲做任何决定，他尊重亦哲的任何选择，哪怕亦哲做出的决定是下一刻便死去。
后来我每次喝酒喝到略醉的时候，我便会自嘲的想，或许天下再不会有其他女妖混的像我一般凄惨了吧，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做着极尽卑微的事，结果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我再一次抱着我的猪头罐子发愁的坐在门槛上纠结，这一次我的猪头罐子里没有再装满我的例银，因为我的例银已经全都被我惆怅的吃进了肚子里，鉴于我化悲愤为食量的行为，这几天我不但没有变得憔悴起来，反而胖了一圈。
我呆呆的看着被院墙圈起来的四四方方的天，一时间竟想的出了神，他在那边还好吗？我离开他那么久，他是否会觉得一个人孤军奋战很痛苦呢？
想到这儿，我不禁暗骂自己太自恋了，他的身边有天逝，怎算的上是孤军奋战呢？或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天逝才是那个真正孤军奋战的人吧？可是明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天逝竟然还告诉我实话让我离开，真是个蠢货！
我的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到:“天逝你这个蠢货！”
砰！
房顶上掉下来一个一身白衣极尽装逼的人影，黑着脸怒视我。
是天逝。
我颇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说:“将军，你不是随城主在戍边吗？怎有空来我这里玩呢？”
天逝咬牙切齿:“你就打算这么混下去？”
我愣愣，顿时没了和稀泥的心思，想来他是知道了我这里的情况，或是看我千年都没能搞定那个断袖，着实有些废物，所以才来找我的。
我颓然的道:“我也知道自己挺废物的，可是这种事，我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我还能把他带到亦哲那里让他把亦哲强掉？”
天逝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后竟呆呆的说:“把亦哲强掉？”
我大囧，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
天逝却好像找到了什么灵感一样，激动的拍着我的双肩鼓动道:“让那个断袖去把亦哲强掉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自己去把那个断袖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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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尤其是做了檀家的君上，扬言喜欢亦哲，要把他抢过来之后。每次一想到他那副少年老成，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揍他。
可是听着天逝的话，我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有些干涩的闭了闭眼，喉咙发痒的问天逝:“你认识我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是个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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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风，要你做如此选择，是大哥我对不起你，若是你真的决定了要救他，大哥自会以命来陪你！”天逝笑的整张俊脸都有些扭曲了，眼角无意识的划过一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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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为了救亦哲而要对不起我的时候，他哭了。他知道，若是我答应了，最大的可能便是毁了自己的一生，孤独终老。
可是他不能不说，虽然救不救亦哲对他来说都会遗憾终身，但他不想让我也遗憾，若是有一天，亦哲不在了，而我却知道了我是可以救他的，我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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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没有说出来让我伤心，那我又何必非要说出来让他难过呢？
天逝被噎了一下，笑声渐渐的隐了下来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认我做大哥，可是风小朋友你要知道，哪怕我只大你半秒，也是你一辈子都追不上的除非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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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在想，数千年的边境日子，若是没有天逝的配合或是亦哲治疗，没有亦哲费尽心力帮我调制的冷凝滞骨散为我激发出影妖的皇族之血的力量，让我几乎处于不伤不灭的状态，我早在这漫漫的长日里死过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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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若是你不在了我还能上哪儿去呢？
所以我决定救他。
既然无论如何我都放不下他，那又何必非要放下呢？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是我知道，这一刻我是想要做到这件事的，我没想过后果，也懒得去想。
既然决定这么做，后果什么的也不可避免，我为什么还要去惆怅我的未来，非要给自己徒增烦恼？而且，我也从不觉得会比整日徘徊在生死之间更可怕的事。
那时的我尚不明白，比起你终日徘徊在生死之间更可怕的事情多的是，比如，看你愿用命去换的人徘徊于生死之间。
我走了。
既然决定了要救亦哲，那就不能让他知道我去做了什么，虽然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但我也知道，他绝不会让我去牺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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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总会本着交友要真诚的原则跟着他们，时不时的来个搂搂抱抱举高高之类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和他们同行，结果后来我调戏妖族，男女不分的事情就这么光荣的传开了，鉴于我看的顺眼的妖一般都是比较养眼的妖，我又光荣的获封色中饿鬼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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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那个断袖还会经常来看我，有时候是来跟我拼酒，有时候是来找我打架，还会时不时的嘲笑我两句:在亦哲那里不是呆的好好的么？怎的现在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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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断袖:因为你喜欢亦哲，我也喜欢。
我理直气壮:既然我们都喜欢他，那该就为了救他在一起呀！
檀冰鉴:他活下来了，然后呢？
我理所应当:然后就争取能跟他在一起呀！
檀君上:可是那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瞬间酒醒。
倒不是我会傻到连这个都没想到的地步，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会作为檀冰鉴的顾忌被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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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到:“天逝你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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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然的道:“我也知道自己挺废物的，可是这种事，我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我还能把他带到亦哲那里让他把亦哲强掉？”
天逝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后竟呆呆的说:“把亦哲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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