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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4 表白是个技术活

  君以玉感到十分冤枉 ,辩解说:“我没--”

  “反正 你也要死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闻语莺冷冷地说,“只怪烈王妃实在太下贱了,害得世子以为所有女人都是坏的,对我们睬都不睬。你倒好,借着被二皇兄囚禁的机会留在了他身边。结果呢,世子因为对女人完全不了解,看到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就以为你这样就是好的了,倒把我们彻底扔下了。”

  水一直在涨,情况万分危急。尽管如此,君以玉还是有点呆了。是这么回事么?原来是这个原因么?她自己也觉得南昭夏对她这么好有点匪夷所思,原来是因为他就没见过几个正常人?

  听上去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闻语莺说着说着有点愤恨起来:“要说好不好看,你是挺好看,可是我难道就差了?你还那么喜欢惹祸,连二皇兄都敢打,你其实不是勇敢而是犯浑吧?还有你姐姐,啊?刺、杀、太、子!太子是多好的人你知道吗知道吗?我告诉你,如果他不是我兄长,我连南世子都不会看上的!你姐姐简直是丧心病狂!女人中的败类!败类中的蠢材!”

  她说到这里就有些抓狂了。不过好歹想到已经差不多到退朝时间了,这才结束吐槽,指着君以玉道:“总而言之,你死得非常应该,你自己都应该觉得你死得应该。”

  说罢一关门,走了。

  黑暗中,君以玉呆了半晌,觉得闻语莺的战斗力比苏湛湛高太多了。眼看要杀她了,还能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杀得并非全无道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

  君以玉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南昭夏为什么对她好,那是他的事。她还想活下去见到他,为他做些事,看他的笑颜,这是她的事。

  时值退朝,百官散去。

  南昭夏本来要走,却被几个官员拽住不放,言辞闪烁,暗示孔宰相仗着位高权重,横行朝中多年,其实早该收拾了,希望烈王世子不要再心慈手软云云。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人,又有大宛王因太子之事传召他,只得又去应付一番。刚刚出来,却得到了三皇子生母兰贵妃的邀请,说三皇子近来身体抱恙,想请他去看看。

  这个时侯南昭夏真急了。他知道君以玉最怕的就是水,再这么泡下去绝对扛不住。何况宫里还有几个女子与她颇有些过不去,那水牢防守得又松,她们哪一个过去了,后果都不堪设想。

  最糟糕的是,闻墨语刚才已经被仪王叫去了,说要探讨一下怎么收拾送了个刺客来的祝皋,因此也不可能先于他去带君以玉出来。

  情急之下,南昭夏说:“莺公主似乎寻我有事。还请帮忙告诉公主一声,说我要先帮三皇子看诊。”

  兰贵妃的宫女也不傻,知道得罪了闻语莺后患无穷,赶紧客气两句退下了。

  南昭夏这才往水牢赶,走到一半,就遇到了闻语莺本人。

  两人都怔了一下。然后,南昭夏连招呼都没与她打,迈开脚步,改走为跑冲向水牢。他太清楚闻语莺的性格了。这个时候在这里看到她,绝对是君以玉要遭殃的节奏。

  闻语莺声音都变了:“南世子--”

  南昭夏已经绝尘而去。她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恼火地皱起眉,只希望那个祝皋女子生得再矮些,好能快点溺水。

  南昭夏几乎是飞奔到水牢。幽暗中,积水果然已经快要与水池一齐。

  闻语莺,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他直跳到及胸的深水里,赶到那根锁人的柱子前,却发现那锁链松松的挂在柱子上,人却已经没了。

  南昭夏有些慌,顾不得是否有人听到,大声唤道:“以玉!君以玉!”

  没有回答。

  他睁大了眼睛,目光扫过水面的每一寸,终于看到水池一角有个小小的涟漪正在漾开。

  刺骨的冷水中,他终于触到了他的小女子。

  她竭力踮起脚,戴着镣铐的手还在微弱地扑腾,身子像冰一样冷。

  南昭夏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的头离开水面,这才急切地唤道:“以玉……”

  半晌,君以玉发出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昭夏……”

  一直以来,她总是认真喊着他“南世子”,只因羞于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喜欢他的名字。只有此时此刻,她已精疲力竭,迷迷糊糊间,才唤出了他的名字。

  南昭夏低下头,亲了她一下。

  “阿玉,我在这里。”

  君以玉强撑着睁开眼看看他,虚弱一笑:“南世子……”

  “我是昭夏。”

  她顿了顿,然后将头倚靠在他胸前,顺从地点了一下头:“昭夏……”

  “我带你出去。”

  “好。”

  南昭夏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

  君以玉吃力地抬头去看他:“怎么了?”

  “不管了。”他低下头来,漂亮的凤眼在幽暗水牢中依然明亮通透,声音却比平时更温柔千百倍,“阿玉,我很喜欢你,从今以后想一直将你带在身边,视作珍宝,时时刻刻保护起来,再也不要你受这诸般苦楚。你愿意么?”

  君以玉呆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四周非常安静。南昭夏又说:“我数到十,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愿意的。”

  静。

  “一。”

  君以玉不安地动了一下。

  “二。”

  君以玉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喜欢得紧是一回事,此时应下他是另一回事。要是爹爹在天有灵,二哥能劝得动他不生气么?果然是不能的吧!她慢慢抬起头,想要开口了--

  “三四五六七**十很好就这么定了。”南昭夏一口气说完,抱着她跑出了水牢。

  许是因为退朝不久,宫中女眷为了避讳,大多不在此时出来走动--这是近些年才学了横云的规矩,不然大宛女子才不在意自己被谁看了去。有人看你,那说明你好看。

  拜这个规矩所赐,南昭夏顺利避开了所有可能的人特别是闻语莺之类,来到了惊羽宫。

  桑沃已在惊羽宫门外等他很久,一见他是抱着君以玉回来的,连忙上去接手。没想到南昭夏说:“不用。”

  桑沃略呆了呆,还是提醒道:“世子,倘若惊羽宫的人看到了……”

  南昭夏说:“要看便看。”

  说着就要往里走。忽然感到衣襟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抓了一下,一低头,便看到了君以玉窘迫的小脸。

  “我自己能走。”她小声说。

  南昭夏在君以玉和桑沃双重的注视下,这才将她慢慢放下了。

  君以玉其实一点力气也无。但此情此景,只得扶着墙,用尽全力装作没事人似的往里走。

  这时,就听到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这病歪歪的,是在装淑女么?”

  南昭夏在心里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他要坐下来给闻墨语好好上一课,告诉他喜欢和不喜欢分别应该怎样表现出来才是正确的。

  他拱一拱手:“墨语,兰贵妃叫我去。”

  闻墨语想了想,冷笑一声:“她总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出来害你吧。弦语还活着呢,她着什么急。”

  “我没什么怕的。”南昭夏略一笑,“我母亲和妹妹身边,现在也有十分可靠的守卫。”

  闻墨语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要去?”

  “恩。不过要麻烦一个你宫中的人。”

  “谁?”

  “苏小姐。”

  闻墨语整个人静止了:“啊?”

  南昭夏说:“只要苏小姐知道我的去向……我在华星宫想来会好过些。”

  闻墨语想了想,由衷地讽刺道:“你真是不浪费任何一个人。”

  南昭夏说:“那我先给君姑娘看看伤。她为挣脱锁链,身上没少受伤。”

  闻墨语回过头,这才看到君以玉全身都是湿的,露出来的手腕上全是血印子。

  “这又是怎么了?”他真不明白怎么这个女人到哪里都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不就是个水牢么。

  “莺公主去放了水。”南昭夏若无其事地说,“君姑娘拼了命挣脱锁链,才捡回了一条命。”

  说罢正大光明地去把君以玉抱回来,去她那个屋子了。

  闻墨语的眼神变了几变,总觉得心里有些不适意。想了想,过去道:“不许抱她。”

  南昭夏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禁回过头来。闻墨语说:“我不会帮你叫来苏湛湛的,你自己去。这个泼妇我会帮你料理。”

  说罢就着他怀里拽住君以玉的手,把她拖了过来。

  君以玉本来身子悬空,被他这突然一拽,便摔了下来。虽然南昭夏已经挽了一下,还是被拽得半跪在了地上。

  桑沃远远看着这三人,里衣被冷汗打了透湿。他家世子一辈子谨慎,只要二皇子喜欢的东西,他家世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多少年了,他没见过这两人有哪一次从对方手里这样抢过东西来。

  这时,他看到那女子迅速站起来,倔强地将两人同时甩开,有些恼火地说:“不要你们管,我自己会走会裹伤!”

  桑沃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

  南昭夏总算走了。君以玉刚才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这时实在没力气了,手在半空里划了一下,什么也没扶到,整个人开始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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