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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 美男烽火戏诸侯

  “她不是蓄养的 舞女。”年轻人友好地看着红了脸的小兵,“她是我主人。”

  又一个啪 嚓声,女孩急急回过头来:“你,你乱说什么。”

  年轻人并不辩解,只含 笑看着她。女孩子慌乱地低下头,将锅子推过来:“我,我饱了!再不做事我先走了!”

  说着作势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众人一起惊讶回头,见那个新兵毫无放手的意思,像看着肉一样看着她的小手道:“将她卖给我,多少钱都好!我兄长在宫中给公主做事,下个月便会将我带进宫去了!多少钱,你开个价,我--”

  没等说完,手里一空。那年轻人将女孩的玉爪抢回去,有些不高兴地扬起眉:“我说了她不是舞女,你没听到么?阿玉,你没事吧?”

  女孩回过神来,微红了脸,带了几分恼火看着那个莽撞新兵:“这人好无礼。”

  “将她卖给我!”新兵锲而不舍地喊着,突然抽出腰间弯刀指向年轻人。

  年轻人和女孩子都怔住了。老兵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新兵却因见那两人怔了,得意起来,伸出没拿刀的手,急不可耐地要去抱那个女孩。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端端正正坐着的年轻人突然扣住他的喉咙,一旋身,人已起来,将他整个人举起来抵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女孩子像一道红色的闪电,直直到了老兵面前,一把金色匕首抵在了他咽喉处。

  “我都说了直接动手的!”

  年轻人笑一笑:“你不是说想吃肉汤么?直接动手,撞翻了汤锅怎么办。”

  边说,边从袖子里抖出条绳子,两人合力将两个纤蛮士兵结结实实绑起来。然后,年轻人将还很热乎的汤锅端过来,舀了一勺汤尝了尝。

  他抬起头,望着那个老兵一笑:“老人家,手艺不错。看在这锅肉汤的面子上,我决定不杀你了。”

  “至于你,”他转向脸色青白的新兵,“我等一下再考虑怎么杀你。”

  两个兵汗如雨下,看着他不紧不慢吃了一会东西,然后慢慢起身,慢慢走到火炉旁,飞起一脚,将炭火踢翻到了旁边的燃料上。

  两个纤蛮兵瞪圆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那女孩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回头道:“昭夏,我在外面看到这哨岗顶上还有个传声警钟,我去敲一敲。”

  “好。”

  随着女孩踏上梯子的脚步声响起,老兵终于有些明白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年轻人说:“不到半日,这狼烟就会向内传到纤蛮王城,向外传到两国边境。到时候谎报军情的人,便是你们两个了。追上狼烟通报消息是不可能的了。我若是你们,便赶紧狂奔回家,卷起铺盖跑路。”

  沉重响亮的警钟在头顶上方响起,伴着滚滚狼烟直冲云霄。君以玉下了梯子,招呼道:“昭夏,这样可好了?”

  “好极了。”南昭夏含笑点头。

  “这两个人怎么办?”

  “随你喜欢。”

  “杀掉。”君以玉毫不犹豫地说。

  那个新兵当时睁圆了眼睛。这小姑娘怎么能这样?

  南昭夏只笑笑地看着身边的小女子不说话。果然,她又皱起眉,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我还吃了他们的东西呢……昭夏,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新兵赶紧喊道:“是啊!岂止不太好,简直就是太不好了!”

  南昭夏立刻说:“那你还对我家的小姑娘动手动脚,是不是就更不好了呢?”

  新兵痛苦地低下了头。冲动是魔鬼啊。

  君以玉点点头:“那就放了那个老人家,这个继续绑在这里如何?”

  “依你。”

  两人商量妥当,当真将老兵绳索解了,没事儿人似的双双离了哨岗。远处,狼烟渐次升起,将纤蛮安静广漠的天空割裂开来。

  踏雪久已等得不耐烦,载着两人一溜烟跑开了。

  哨岗中,老兵解了新兵的绳索,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走。这时候那老兵突然顿住,猛地睁大了双眼。

  “我记得了……”

  新兵惊吓过度,双手仍在不停打颤:“记得了什,什么?”

  “八荒啸月箫。”老兵颤声道,面上浮现出畏惧的神情,“它的主人,是死去的祝皋烈王啊!狼王,狼王来了……”

  墨色如云的战马疾驰而过,溅起几许落雪。背后是飞雪乱舞的天空,伴随着狼烟四起。

  距离南昭夏点燃纤蛮的烽火台,已经过去快三天了。将到边境处,君以玉已换回戎装。头盔上那个红色的羽缨还是弄不下去,只得任它继续招摇。

  山回路转,南昭夏勒住马,谨慎地看了看前方的密林。两人对视一眼,下了马,各自握起了兵器。此处已是边境之地,随时有可能遇上纤蛮的军队。何况过了这片林海,不出一日,便是雪阳谷了。

  按理说,在这里要遇不上纤蛮人,那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两人一马非常小心地进了树林,一路向前……直到走了出去。

  在远远看到外面的雪光时,君以玉感到非常意外,不禁顿住脚步,不确定地看着南昭夏。这么顺利,总觉得有种阴谋兮兮的味道。

  南昭夏伸手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继续向前走去。他这样的举动,自是为了保护她。君以玉却误以为他是要将后方守备交给自己,顿时深受鼓舞,转过身去擎起枪,和他背对着背,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十二分警惕地留心起后面来。

  才退了没几步,突然结结实实撞在了南昭夏背上,原来他走到林子边缘不知看到什么,已经站住了。

  君以玉从他身后探出头去,只见林子外面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死去的纤蛮士兵。他们的血,染得一地斑驳,一直绵延伸向远处。

  她感到有些惊奇,悄声道:“都是纤蛮人,怎会死在这里?昭夏……”

  她顿住了,因为南昭夏看着那些人身上的伤口,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情。震惊与怀疑,不知哪个多一些。

  他有些机械地取出铁箫,开始吹奏一个非常平庸的曲子。

  “昭夏?”君以玉十分不解。这里这么危险,要是把纤蛮人引来了可怎么办?可是看他样子,又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只得听任他去。

  这曲子一遍遍重复着,直到从林子里的某个方向传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

  箫声蓦地顿住。君以玉同时转过身去,看到有个人从树林中走出来。他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战袍被戳了好几个洞,一身的血痕不知究竟来自何处。那双眼睛,却被怒气燃出一片腾腾怒火。

  “总算我还记得这首曲,知道是你来了。”

  南昭夏机械地放下箫:“是啊,这是幼时作来引你高兴的曲,所幸你还记得。”

  君以玉慢慢放下手中乌金枪,简直惊讶死了:“闻墨语?”

  闻墨语站住,看了她一会,又转看南昭夏。许久,才阴沉地说:“南昭夏,我临走时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谁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他,南昭夏一时语塞:“我……”

  “你要是出事了我就把这个泼妇扔到大营里去!钱都不收!”

  君以玉没听懂他的意思,只直觉地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而且还是相当不好的话。不禁跳着脚道:“你这个变态,吃错药了么?”

  闻墨语冷眼冒火,显然心情相当糟糕:“没跟你说话!”

  两人就要开始惯例式的争吵。这时,南昭夏向前一步,轻声道:“墨语,你受伤了……”

  闻墨语顿了顿,哼了一声,倚在一旁的树上。

  于是君以玉也终于看出,他一侧的胫甲上有个长长的凹痕,干涸的血迹一路下来,染得战靴全是暗色。顺着那个凹痕往上,是他草草包扎起的伤口。那么长,那么长的一道伤。

  她不禁也哼了一声,将乌金枪立在地上,扭着头不看他。

  南昭夏的神情依然带着震惊:“墨语,你来这里,是为了……”

  闻墨语不情愿地说:“来接你啊。”

  南昭夏完全怔住,一如闻墨语在王殿上为他挺身而出,对仪王拔刀相向之时。冷风吹过,那双素来沉静的凤眼,这一刻显得不知所措。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快步跑过去扶他,声音有些不易觉察的发颤:“伤药还有些,我先帮你看伤。”

  闻墨语离了那棵作为支撑的树,要紧紧咬着牙才没有跌倒。南昭夏迟疑片刻,回头道:“阿玉,能帮我一下么?”

  君以玉走过去,左脸写着“嫌”右脸写着“弃”。南昭夏顿时改变了请她帮忙搀扶的计划,将手中铁箫给了她拿着,自己扶闻墨语到树后雪少的地方坐下,一边解开他那过分潦草的包扎,一边询问他所作所为。

  闻墨语一口咬定只是受不了蓝廷和那老东西的专横跋扈,才出来溜溜弯顺便想寻到他快点回去。南昭夏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穿过纤蛮的封锁,一条腿差点被砍断,在这林子里困上两三天,这也是顺便么?”

  闻墨语哼了一声,傲气地扭转头看着树上的麻雀。

  “那是因为……”他突然恼怒起来,“那是因为那个洛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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