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5 本皇子不是5肥羊
闻墨语一时有些 呆呆走神。
早一年前 ，如果有人说大宛二皇子闻墨语，会被一个医馆女儿这么大喇喇地非礼，那别说别人，闻墨语自己就哼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种 情形真的误打误撞发生了，那下一步妥妥的，就要见血了。
然而此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正紧紧贴在他身上，每呼吸一下，身体都要和他紧密接触一次，他竟然只是在走神。
只因这种感觉，他总觉得似曾相识。这样不知死活，毫无礼数的女子，他好像，已经见过一个了吧。
就连眉眼，都有几分相似呢。
她是不是还说，她也会些功夫？
真是不知天高和地厚，就这么一个女人，也能和他心中那个小女子相比？
她能为了父兄舍命报仇？她能立马横枪血战沙场？她能每一晚，每一晚都来入他的梦？
不过一瞬间，心中万千念。闻墨语唇边不觉泛起一个极浅极浅，几乎带了惨然的笑。
他扯开杜如怡，径自走到火盆边，取了外衣件件穿上，然后回身走到苏湛湛的小榻边，慢慢半蹲下。
苏湛湛脸色如同被火烤着一样，红得骇人，衬得那两道鞭伤更加难看。睡梦中，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牙关紧咬，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作。”闻墨语轻声对着她说，“好好的王城不住，跑到这里来作天作地。现在后悔了么？”
苏湛湛似有所觉，突然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轻唤：“救……”
只此一声，再无声息。只是她的肩头，微微战栗起来。
闻墨语不禁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皱眉道：“她怎么了？”
“苏姑娘说梦话呢，想是做恶梦了。”杜如怡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拉开，“她只是太弱了，现在正在发汗。我爷爷去采药，这就回来了。这苏姑娘准保没事。”
闻墨语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对，但终究并未放在心上，回身去将刀也取了，这才说：“我不能带你走。你在这里照顾她，回头与她一同去王城。”
杜如怡怔了怔，想着方才他明明都笑了，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低声道：“公子，你是想着要我照料苏姑娘，所以才不肯带我一起吗？”
闻墨语懒得跟她纠缠，随口恩了一声。却不知这一声恩，马上把苏湛湛推进了鬼门关。
杜如怡似十分难过，但还是忍着，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又道：“公子，那位玉姑娘走的时候，我也给她带了许多干粮。公子你要走，也一定要带些的。”
说罢，先十分自然地倒了杯水，将苏湛湛扶起来喂了进去。
喂到一半，轻轻笑道：“这半月来，如怡一向照顾着公子与苏姑娘，一时公子要走了，心里竟有些不习惯呢。”
若是早一年前闻墨语保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现在他已经大略领会到这女人十有**是看上他了，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和他近距离接触。耐着性子道：“很快就来接你。”
杜如怡听着这话，知道他是不会松口了。把最后一点水灌进苏湛湛口中，旋即扶着闻墨语坐下，自去准备了。
闻墨语等她走了，这才松一口气，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四下寂然。他放下刀，重新走回苏湛湛身边，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
苏湛湛仍然是万分痛苦的神情，面上红色如同火烧，比方才更加恐怖。闻墨语话音未落，就见她紧闭的眼中竟渗出滚滚泪水。
闻墨语不禁脱口道：“苏湛湛，你怎么了？”
半天，那厢又没反应。闻墨语简直莫名其妙，半跪在榻前看了片刻，觉得她似乎受着不可言说的煎熬。因不知做什么才好，想了想，掀开被子一角，握住她的手。
闻墨语这个时侯没觉得男女有别。苏湛湛自幼就在他惊羽宫里，也有他偶尔心情好，跟她一起玩一会的时候。他对苏湛湛的态度，细究起来其实和对他那些皇妹的态度是差不多的。只是后来敬武王妃不在了，这样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
苏湛湛的指尖也在微微发颤。闻墨语又看了一会，忽然有些明白了，扬眉道：“很痛？”
然而苏湛湛却突然停止了颤抖，静悄悄再无动静。
闻墨语摸了摸她的脉，但是并不懂，只觉得比寻常快了些。想起南昭夏从前给人看伤时的样子，又微微拨了一下她的眼皮。
还是看不懂。
没办法。闻墨语只得在她肩头拍拍，皱眉道：“我去寻他们两个，很快回来。你在这里等我。我的伤恐怕不能再战，回头接了你，一起回王城。”
说完，把被子给她盖好，回身取了刀，要往门外走。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门口，声音静静的：“墨语，总算找到你了。”
总算找到你了。
闻墨语怔怔看着门口的人。青的发带，青的衣袍，修眉凤眼，风华无双。
闻墨语做了个有些可笑的举动——他双手揉了一下眼睛。然后他还说了一句更可笑的话：“是我没抗住，终于死了么？”
不是他闻墨语犯了二，实在是这太不可能。
于是那人走到近前，含笑轻声：“墨语，是我来寻你了。”
无比熟悉的声音。
片刻安静。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闻墨语的声音都哑了：“昭夏……”
多像那一年，敬武王妃过世之时。他从边疆归来，整整三日夜不饮不食，不眠不语。直到夜里烈王世子从偏殿偷偷跑来，将一把刀递到他手里，叫他勿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那时，他也是这般与他抱着，哑着声音唤了一句“昭夏”，就再不能出声。
烈王世子，从来都比闻弦语更像他的哥哥。
半晌，南昭夏才说：“我落入水中，知觉全无，却正赶上周焉大军渡水，恰好将我救起。在周焉营中三日方醒，趁着周焉王世子尚未觉察我的身份，逃了出来。我本令雪狼追踪你们的去向，只是下了大雪，半途便无法再寻踪迹，只得一路打探，这才拖了许久。墨语，你受伤了？”
“我无碍。”闻墨语上下打量了南昭夏一番，本有许多话要说，却忽然想起一事：“你没有遇到君以玉？”
南昭夏顿住了。
“我知她去寻我了，但并未遇到她。”
“是。”闻墨语一颗心刚刚放下，又猛地悬了起来，“你一路走来，未曾见她，那她——”
南昭夏见他脸色又白了半分，沉声道：“勿要担心，我将你安顿好，即刻去寻她。”
“我好好的不需要安顿！”闻墨语转身就要往外走。这才看到原来门口还站着医馆的老头，想来方才南昭夏是跟他一起进来的。
南昭夏正欲跟上，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小榻，顿时微微睁大了凤眼：“苏小姐？”
闻墨语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亦顿住脚：“她病了，似乎有些重。医馆的人说她在发汗。”
门口的老头子闻言几乎一瞬间面无人色，急急忙忙就往屋里冲。南昭夏早已经到得榻前，听到闻墨语的话不禁匆促一笑，手上已翻出袖间一个布包，眨眼取出一颗银针，捏住苏湛湛的手，迅速在她十个指尖都刺出了血。
闻墨语见状蹙眉：“怎么了？”
南昭夏瞥了面如金纸的老头子一眼，急急道：“墨语，你立刻坐下，我帮你切脉。”
闻墨语一头雾水看着他给自己诊了又诊，然后微松一口气，又去给苏湛湛诊了诊，摸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
“到底怎么了？”
南昭夏照料完苏湛湛，目光微转，望着老大夫，凤眼中已是雷霆之色：“我亦想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何苏小姐无缘无故，会中如此烈毒？”
闻墨语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她中了两种毒，一种能令人浑身脱力，五脏剧痛。虽能听，能感知，但无法动弹。这种毒尚不至立刻要人性命，只是剧痛难忍，又无法言说，受尽折磨。另一种毒，却是痛上加痛，追魂夺命。两种毒无论生死，都令人痛不欲生。苏小姐今生头一次离开王城，怎会与这医馆中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老大夫汗如雨下，双膝跪下，含泪道：“两位公子饶命！小人即刻便为苏姑娘解毒！是小人荒唐，以为苏姑娘没了，这位公子便会看中我的孙女！小人马上为苏姑娘解毒！”
闻墨语拔刀出鞘，怒目相视，一字字道：“她若有事，我将你医馆上下千刀万剐！”
老大夫几乎是哭着跑了出去。
待他出去了，南昭夏才低声说：“我今日一早在山中遇到这老者，他听说我在找你们，十分热心将我带来，一路将所发生之事尽数相告。按他说法，这数日来，苏小姐为照料你衣不解带，虽则形销骨立，但并无大碍。这毒发作得快，绝不是他下的。墨语，我来之前，还有何人在此？”
“他孙女。”闻墨语咬着牙说。
南昭夏略一思索，感到有些明白了：“这女子，着实心狠手黑。”
说着忽然又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若我没看错，这下毒的，恐怕还不是什么外人。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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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正紧紧贴在他身上，每呼吸一下，身体都要和他紧密接触一次，他竟然只是在走神。
只因这种感觉，他总觉得似曾相识。这样不知死活，毫无礼数的女子，他好像，已经见过一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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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开杜如怡，径自走到火盆边，取了外衣件件穿上，然后回身走到苏湛湛的小榻边，慢慢半蹲下。
苏湛湛脸色如同被火烤着一样，红得骇人，衬得那两道鞭伤更加难看。睡梦中，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牙关紧咬，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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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湛似有所觉，突然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轻唤：“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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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湛的指尖也在微微发颤。闻墨语又看了一会，忽然有些明白了，扬眉道：“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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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汗如雨下，双膝跪下，含泪道：“两位公子饶命！小人即刻便为苏姑娘解毒！是小人荒唐，以为苏姑娘没了，这位公子便会看中我的孙女！小人马上为苏姑娘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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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出去了，南昭夏才低声说：“我今日一早在山中遇到这老者，他听说我在找你们，十分热心将我带来，一路将所发生之事尽数相告。按他说法，这数日来，苏小姐为照料你衣不解带，虽则形销骨立，但并无大碍。这毒发作得快，绝不是他下的。墨语，我来之前，还有何人在此？”
“他孙女。”闻墨语咬着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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