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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己的罪行自己读

  襄阳王如落汤鸡般冲出了龙傲一的宅子,马车夫一看襄阳王出来了,立刻跳下马撑着伞跑了过去。

  襄阳王一把挥开了他手上的伞,虎步生风的跃上了拉车的马,回手一掌砍断了马车与马之是的联系。“驾!”

  他长喝一声,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襄阳王府的马都是好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马,便是拉车的马也是如此,所以在脱离马车的禁锢后登时撒开了欢跑得飞快。

  雨,越下越大,因为速度极快,那雨刮在脸上如刀子般的疼。

  可是现在的襄阳王已然没有了痛觉,因为心里更痛!

  问你的罗侧妃去!问你的罗侧妃去!

  爷就算是孽子还算得上子,你那心肝宝贝的庶长子可就……

  虞可人的话,濯其华的话仿佛魔音穿耳不停的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整个人变得狂燥不已,要不是有冷雨的降温。他几乎能感觉到息都是带着灼热的温度。

  “驾!”

  满心的愤怒都发泄在了马臀之上,骏马长嘶一声痛得四蹄凌空,仿佛踏着雨点在飞翔!

  好在因为大雨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才使得没有发生任何马匹惊人的惨剧。

  马。的确是好马,平常马要跑半个时辰的路,这马只跑了一小柱香就到了襄阳王的门口!

  眼见着这马就要破门而入,襄阳王一把拉住了马缰,马儿扬起了前蹄,嘶吼一声,终于停住了,马头将将与紧闭的大门离开一指的距离。

  襄阳王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眼阴霾不已地看着这红漆大门。

  这是他的家,他住了几十年的家,里面的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可是现在的他却如陌生人般站在门口,竟然不敢敲门,甚至还有逃避的冲动。

  他害怕,怕推开门就看到真相,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

  雨,刷刷的下着。之前已是倾盆大雨了,现在仿佛老天爷有意跟他斗气似的,更是不要钱般往下倒着,甚至不停的敲打着他的血液,冷,而疼!

  数十条黑影站在他的身后,形成保卫的扇形,他不进去,侍卫们也只有陪着他一起淋雨。

  门,突然打开,从缝里露出一个脑袋来,突然对上襄阳王的脑袋,里面的人吓得一个激灵,把伞掉在了地上。

  当看清是襄阳王时,那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道:“王爷,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您在外面。”

  这时侍卫纵身一跃,顺势推开了门,捡起了地上的伞撑在了襄阳王的头上,恭敬道:“王爷,春雨寒冷小心身体。”

  襄阳王眼微闪了闪,既然门已开了,他要还站在门口就不象话了。

  头微点了点,大步流星而去,众侍卫立刻紧随其后。

  才进了回廊,远远的濯蒲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要是平日里,襄阳王必然会暗赞这个儿子贴心懂事,对濯蒲柳必然多了几分欢喜,可是在听了虞可人语焉不祥的话与濯其华十分肯定的讥嘲时,他怎么看濯蒲柳的这行为都是故意为之没有一点的诚意。

  “父王!”濯蒲柳一脸的关怀模样,手里还拿着一件干爽的外袍。

  襄阳王的目光落在了那件外袍之上,唇间勾起了讥讽的弧度,他身上都湿成这样了,弄件外袍来穿上有什么用么?

  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表示他的孝心罢了。

  怎么这么简单的事他之前就没有看明白呢?

  他不愠不怒的点了点头道:“柳儿你这是准备去哪?”

  濯蒲柳神情一僵,他这么行色匆匆的拿着外袍赶来还用问么?自然是给父王送衣送关怀来了,怎么父王会这么问他呢?

  他到底是奸滑狡诈之人,所以不动声色,露出关切之色道:“刚才听到下人说父王淋得全身湿了,儿子生怕父王身着湿衣有损身体,所以……”

  说到这里将手上的外袍递向了襄阳王。

  襄阳王面沉如水的点了点头道:“不用了,本王衣服已是湿透,便是换上也是无用。侍一,去让人准备热水!”

  后面的话却是对侍卫头领说的,侍卫头领低声道:“回王爷的话,属下早就吩咐下去了,现在王爷只要回到筠石院里就能泡上热水澡了。”

  “那好,快走吧。”

  襄阳王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院落而去,待经过濯蒲柳的身边时,脚下微顿道:“柳儿有心了,这雨天湿冷,快些回屋吧。”

  “是!”濯蒲柳低着头应了声,不敢再抬起头来。

  直到襄阳王一行走得无影无踪了,濯蒲柳才抬起头,满目狰狞地盯着侍一走过之处。

  这该死的侍一一定是有意的,不然不能这么下他的脸!

  他身为父王的儿子却没有想到湿寒用热水驱寒,而是送了件无关紧要的外袍来,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这是为了显示自己孝顺做秀么?

  筠石园里,襄阳王泡在热水澡中,舒服的长吁了口气,看着水面上飘浮着的生姜片,眸光微闪。

  “侍一!”

  “属下在!”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么?”

  侍一愣了愣,道:“属下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

  “不用瞒着本王了,你是那孽子……不,华儿的人是么?”

  侍一迟疑了下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王爷恕罪,属下从来没有害王爷的心。”

  “起来吧。“襄阳王轻叹一声道:“你要是有害本王之心,本王怎么可能还留你在本王身边呢?”

  侍一身上一阵的发冷,原来王爷早就知道自己是世子爷的人。

  “他有什么交待你的么?”

  侍一道:“回王爷,世子爷只是让属下好生照顾王爷,并没有什么特别交待的。”

  “照顾本王?”襄阳王轻嘲一笑道:“本王还以为他一直巴不得本王去死呢”

  “没有的话!”侍一想也不想的就替濯其华反驳,待说完后才惊觉自己是以下犯了上,连忙又单膝跪地:“王爷恕罪。不过就算是王爷怪罪属下,属下也不得不说,世子爷其实是面冷心热,对王爷一直很关心的,不说今日是世子爷特意吩咐属下提早准备好姜汤热水让王爷驱寒,便是王爷的寒腿……”

  “本王的寒腿”襄阳王微一动容道:“说到本王的寒腿,似乎已经好些年没犯了。”

  “回王爷,这其实都是世子爷的功劳,寒腿怕阴湿,所以世子爷让属下不论春夏秋冬都必须把书房里的湿气抽干,王爷可还记得每到阴雨天属下都会建议您去书房呆着?”

  “确有此事。”

  “那是因为书房干燥可控制老寒腿发作,而且书房里的熏香是世子爷专门从西域寻来的专治腿寒的熏香,所以王爷这些年来才得以不犯寒腿病。”

  襄阳王闭上了眼,半躺在浴盘里,久久不说话。

  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个狗不吃屎,他真是错把美玉当顽石,却把鱼目当珍珠!

  可恨他还纵容了罗孪对华儿百般的刁难,甚至……

  眼,陡然变得阴冷,华儿一直说当年罗鸾是用错了药,他也一直偏心罗鸾,加上华儿本来就玩世不恭,所以他也认定是华儿有意生事。

  现在想来依着华儿这么细致的心思,怎么可能无端的污蔑罗鸾呢

  要知道华儿长大成人后,有的是办法收拾罗鸾,并不需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

  “侍一!”再一睁眼,冷光乍现,再无平日的温润与和善。

  “属下在!”

  “帮本王查罗姨娘,从她进府就开始查,事无巨细!”

  “王爷……”

  “怎么?你不愿意?”

  “王爷已知道属下是世子爷的人,现在再查罗姨娘恐怕不妥,所以还请王爷另请高明。”

  “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用兵之理!难道侍一你自己却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会徇私枉法么?”

  “属下不敢!”侍一行了个礼,铿锵有力道:“得蒙王爷信任,侍一一定将这事查得水落石出。”

  “好,你去吧。”

  待侍一走出门后,襄阳王轻喟一声,披衣走出浴桶。

  经过了姜汤浴,他浑身发热,已然驱走了一路的寒气,那本来隐隐作痛的寒腿也不再痛了。

  “来人,去书房!”

  管家立刻迎了上来,道:“王爷,可要将膳食移至书房。”

  “不用了,本王不饿。”

  襄阳王心力憔悴的摆了摆手,往书房走去,为了遮阳避雨,从他的寝室到书房是有一条九转弯曲的长廊的,所以不用再担心被雨淋着。

  才进书房,一股熟悉的香气袭面而来,他眸光微动,大步走向了熏香炉,手抚着炉上的雕刻,感慨不已。

  “王爷……”

  耳后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襄阳王身体一僵,头也未回,冷道:“何事?”

  “王爷……”罗鸾委曲道:“妾身知道王爷未曾用食,特意做了些可心的膳食给王爷送来,王爷可要用点?”

  “不用了,本王不饿!”

  襄阳王背对着罗鸾摆了摆手,脸却始终没有看向罗鸾。

  身后的罗鸾笑容僵在那里,眼中全是怨恨之色,这该死的虞可人,走都走了,却还把王府搞得不得安宁,弄了个小罗侧妃来跟她作对不说,却还把王爷的魂都勾走了!

  她罗鸾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姨娘的,她要的一直是那个正妃的位置!

  可恨的皇上为了一个贱人虞可人,竟然不但把她的侧妃头衔给撤了,并别说说什么正妃了。斤双估血。

  她不甘心啊!

  脸上的戾气渐渐敛尽,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的娇柔,襄阳王最是吃她这一套了,每次只要她露出这种神情来,襄阳王就恨不得把所有都给她。

  “王爷……”

  襄阳王身体顿时僵在那里,眼,犀利如刀的眸光落到了自己的腰上,那里正被两只欺霜赛雪的小手包围着。

  要是以往,他必然会沉浸于这种温香软玉的甜美娇柔之中,可是今天……

  心中冷嘲一笑,她还寄希望于他能百尺钢化为绕指柔么?

  他想也不想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柔夷,用力……

  “王爷!”罗鸾痛得尖叫起来,当襄阳王对上她痛得几近扭曲的脸时,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一软。

  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也许……

  他带着侥幸的心理,不知道是为罗鸾开脱还是为了自己的辩解。因为他知道一旦真如濯其华所言,那么他这么些年来对罗鸾母子的偏爱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而他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把瓦砾当成明珠捧着含着,却让真正的明珠蒙尘而去。

  “本王心情不好,不要来烦本王!”

  习惯地想说出安慰的话,可是当对上罗鸾的脸时,虞可人不屑的小脸又不期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想也不想的挥开了罗鸾的手,厌恶不已的道。

  “王爷,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么?”罗鸾在被襄阳王的手挥开时,眼中划过了一道悲恨之色,转眼间又变得楚楚可怜。

  “什么事?”看着罗鸾一惯的柔弱,襄阳王再也忍不住道“罗鸾,你告诉本王,当初你是怎么救本王的?本王身上的蛊真是被你吸入身体的么?”

  罗鸾微一愣神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襄阳王道:“王爷,事隔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王爷怀疑妾身么?要不是妾身替王爷将蛊引到自己的身上,您又怎么可能伤愈呢?”

  襄阳王有些迟疑地看着罗鸾,见罗鸾一脸的悲愤伤痛,不禁有些歉然,是啊,就算是罗鸾对华儿与可人下过毒手,可那也是因为她太爱他了,对于她的救命之恩,她是绝对不可能骗他的。

  想到她的救命之恩,襄阳王的脸色稍暖,道:“那鸾儿,本王问你,当初你煎的药确实只是煎错了,不是有意放错要害华儿的命么?”

  “王爷……”泪一下涌了出来,罗鸾哽咽道:“妾身知道世子爷对妾身有成见,加上放错药的事,一直对妾身不满,可是妾身就算是再不懂事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啊,怎么可能起了害世子爷性命这种歹心呢?”

  “你真的没做?”

  “没有!”

  “那你可愿意发誓?”

  “发誓?”罗鸾不可置信地看着襄阳王,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喃喃道:“原来王爷还是不信妾身!呵呵,原来在王爷的心里,妾身一直就是那可恨的恶毒之人!既然王爷不相信妾身为何这么十几年来一直为妾身辩解呢?噢,妾身明白了,妾身人老珠黄了,自然是敌不过那青春艳丽娇美妖娆的小罗侧妃了,不然王爷也不会直闯天牢也要与她成就好事!”

  “罗鸾!”

  襄阳王懊恼的斥责,这事全是华儿搞得鬼,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让他丢人丢到了百官面前了。

  要不是皇上高压制止住了百官的饶舌,这辈子他都别想出门了。

  他脸色一板道:“罗鸾,你顾而言他做什么?是不是不敢发誓?”

  “妾身有什么不敢的?皇上在上,厚土在下,要是妾下毒害了世子爷,就让妾身死也死不安宁!”

  她这话分明是有陷阱的,她说下毒害,可是她可没有下毒,只是放错了药,那药可不是毒药,另外她说死了也不安宁,人死都死了,还管安宁不安宁做什么?

  襄阳王到底是征战沙场之人,根本听不出里面的玄机,只是听到罗鸾的誓言,终于松了口气。

  潜意识里,他也绝不愿意罗鸾是个心狠手辣到连一个孩子也要伤害的恶毒女人。

  “王爷,妾身说成这样了,您总该信妾身了吧?”罗鸾委屈不已地看着襄阳王。

  襄阳王点了点头。

  这时侍一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了厚厚一沓的信件。

  罗鸾是个知趣的人,心里虽然暗恨侍一没有眼力价,但见他手上这么多的信想来是重要的事,也不敢再缠着襄阳王,遂娇滴滴地行了个礼道:“既然王爷有事相商,妾身就告辞了。”

  襄阳王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侍一手中的信件,迟疑不已。

  他之所以让侍一找证据,那是因为他找任何人都不可能比侍一找证据快,因为那些证据早就被濯其华收集好了。

  而濯其华之所以一直不给他,只是为了找一个机会罢了。 美人有毒:

  而如今就是机会!因为之前的自己就算是看到这些信件也不会相信这里信里所说的东西的。

  可是现在的他看到那厚厚一叠的信,却莫名害怕。

  手,颤抖着,伸到了信件上,才一触及,就如针扎般缩了回来。

  真是好笑,他征战沙场,曾被数百敌兵围困于山谷之中,生死未卜,他都未曾皱过一下眉头,可是现在,他却害怕一个小小的信件了。

  因为这信件一旦打开,不但是揭穿了一个女人的真面目,更是会让他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罗鸾奇怪的看着襄阳王,对那信有些不祥有预感,她试探道:“王爷,为什么不接信呢?”

  襄阳王脑中灵光一现,沉声道:“本王累了,不如由罗姨娘帮着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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