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戈基人存在的证据。在史书《华阳国志蜀志》中，有着这样的记载：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居岷山石室。学者认为这纵目的描述，恰指的是戈基人双眼突出的样子。也就是说古蜀第一代先王蚕丛氏就是戈基人。随着三星堆文明的发掘，大量双眼突出的青铜面具的出土，也为戈基人存在找到了考古发现的证据。在这种基础上，很多人认为戈基人就是古蜀人的祖先。因为传说中的戈基人，三星堆的面具，典籍中的蚕丛，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双眼突出！同时，三星堆的考古发现也反过来证明，三星堆文明的起源地正是戈基人生存过的岷山。因为三星堆一号坑的方向为北偏西45，二号坑为北偏西55，共同朝向岷山。而同一时期成都羊子山土台大型礼仪建筑，方向也是北偏西55，同样朝向岷山。
“也就是说，眼前这具白骨就是戈基人的。那是不是说明邛人就是戈基人？”听完了吴教授的讲述，罗三问道。
“不，邛人的外貌先祖鳖灵见过，并没有什么特别，而且刚才墓室中的尸骨我们也注意到了，鼻梁骨、颧骨都不像这具尸骨的。”吴教授说着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在先祖接触过的邛人之中，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名巫师，因为他一直都蒙着大半个脸。我想那蒙着的部分就是他作为戈基人区别于邛人的纵目，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面容。”
“也就是说戈基人就是上一代文明的遗留者？”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戈基人就可以揭开所有的秘密。”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上哪去找戈基人是个问题？”
“外面的那个人，只要问他，就可以知道戈基人的事。”
出去是很容易的，不一会儿众人已经从安宁河畔的山腰上钻了出来，出口是一个位于山腰上的小洞穴，洞穴悬于数人高的直壁上，入口处也经过了特殊的伪装，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洞穴的存在，而洞口所在的石壁寸草不生，洞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吴教授似乎对这个洞穴的惊妙设置很是赞赏，脚一着地就不停地说：“这个洞口弄得真不错，难怪这个地方几千年来没人发现。”
罗三发现四人虽然还在安宁河畔，但是已经不知距离刚才发掘的古墓有多远了，而且走到了安宁河的对岸来了。刚才他们所见的那名男子已经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
那人普通身高，面容苍老，似乎疲惫不堪，许久，他脸上露出既欣喜又悲伤的表情：“你们是谁？”
吴教授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抱拳道：“鳖灵后人，yīn隐客，见过贤主人，刚才冒昧打扰，实在有失礼数。”
“果然是鳖灵后人，果然是鳖灵后人。”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哈哈大笑个不停，良久，才刚停下来又立即号啕痛哭。如此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折腾了许久。吴教授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也现出了悲戚的表情。
罗三一开始并不明白这名男子发了什么疯，但很快地，他就明白了男子的感受。他知道这名男子肯定也像吴教授一样，背负着家族几千年来的重担，从记事开始，就数十年如一日地承担起了这重如泰山，势必耗尽其一生心血的担子，在毫无希望的等待中，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想到这一点，罗三向沈沅望去，却见她也正自黯然神伤。
罗三看着沈沅，心知她势必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然而却不知如何开脱她，恰好此时，那名男子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却没有站起来，依然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对吴教授道：“我姓风，叫风一。”
风一则说完自己的名字，立即感慨万千地道：“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你们来了……三千年了呀，一代又一代的人，就在这安宁河谷的山水之间盘盘桓恒，在这里等待，等待着你们的出现。你能够理解，这其中的痛苦吗。三千多年啊！”风一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
“……”吴教授长时间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怅然道，“鳖灵家族何尝不是守候了三千年，你们家族或许还有个尽头，而我们族人的守护则将永无尽头。三千年来，我们和你们一样孤独，一样的身负重任，一样的即便睡觉也生怕说了什么梦话而泄露了家族的秘密。你们的痛苦，我们当然能够理解。只是今天不是讨论你们家族痛苦的时候，我来这里是为了阻止成都即将发生的大灾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得到你所知道的一切。”
风一扭头看了沈沅、罗三、南清衣一眼，迟疑未语。吴教授的目光从沈沅、罗三的身上扫过，在南清衣的身上停顿了一下，最后像下达了决心一样：“这里的人都信得过。你们邛人的历史可否说说，特别是你们怎么与海眼一事扯上关系的？”
第十八章 邛都
过了好一会儿，风一才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邛人真正的族名是邛都，只是汉族的典籍在记载他们的时候，更多的将其简约为邛。”邛都实际上是一个黏连词，是汉语对我们族称的古语翻译，合在一起才有意思，分开了就完全没有意义了。”风一苦笑着说，邛都真正的意思是黄土人。
“黄土人？”吴教授也是首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诧异地问道。
风一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黄土人。一直以来，我们的族中就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我们是邛都人的巫师用黄土造成的。”
“黄土造人，难道你们族里的巫师是上帝或者是女娲？”听了罗三的问题，吴教授对他报以鄙视的一眼，批评道：“小三子，不要见识这么浅薄，用黄土造人在许多民族的创世传说中都有，至于女娲只是中原的传说而已。”
风一却没有理会二人，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着：“族中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大巫拥有无上的法力，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倒海。这位大巫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他将往哪里去，只是他中途在现在西昌的邛海之畔停了下来，并用黄土造出了邛都族的第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也就是邛都人的第一位首领。后来，这位大巫又用黄土造出了一批男女，构成了邛都族的第一代祖先，而我是他们的第213代子孙。这位大巫在造出我们的祖先之后，即飘然而去，不知所踪。但是他留下十个小部落的人教导邛都人的生活。从那以后，这十个小部落的人就一直作为邛都族的巫师与邛都人共同生活。
“这些巫师法力高强，在他们的带领下，邛都人不断地扩充地盘，壮大了国土面积，势力范围一度到达成都平原旁的邛崃山脉。但是在这里，他们被成都平原上的古蜀国挡住了去路。面对古蜀国，邛都人的巫师不仅停下了领土扩张的脚步，甚至未与古蜀国发生过一场战争，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守护着。一直等候到你们汉人史书中的商代末年的时候，周武王率领周边的诸侯国讨伐商纣王，在那场战争中，当时在成都平原居于统治地位的鱼凫王朝派出了精锐的部队北进中原，参与牧野之战。而此时，鱼凫王朝在成都平原的军力出现了极大的空虚，在这种情况下，巫师们带领邛都人乘虚而入，攻入成都平原，灭亡了鱼凫王朝。末代鱼凫王在湔山一带战死。你们汉人的史书说的是鱼凫王田于湔山，升仙而去。”风一说到这里笑了，“这些史书也真是的，死就死了，还说什么升仙而去。”
风一突然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们邛都人在针对鱼凫王朝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但是在成都平原立足未稳之际，周人却率领北伐的鱼凫部队进攻成都平原。邛都人被迫退守邛崃山脉。而回到成都平原的鱼凫部队在周人离开之后，也未能站稳脚跟，在成都平原土著人的挑战下，退出了成都平原。元气大伤的邛都人此时也无力再进入成都平原，于是整个成都平原进入了一个混战时期，无人能够最终在平原上建立大国，直到杜宇王朝的出现。
“这在现在看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杜宇王朝建立过程中，邛都人特别是那些巫师们没有采取任何反对的措施，相反似乎还很配合地帮助杜宇王朝的建立，而将自己的东部势力范围固定在邛崃山脉附近。但是到了杜宇王朝的末期，巫师们的态度却完全发生了变化，不仅积极出兵夺取杜宇王朝的国土，而且在成都平原大水患之际，一部分巫师，率人来到了乐山，与居住在这里的鳖灵族人达成了协议，助鳖灵族人取得政权，开创了开明王朝。而邛都人则开始退出了成都平原。
“在这之后，由于周边民族的势力不断强大，特别是秦汉之后，中原的力量南下，邛都又逐步退回了西昌一带。西汉末年，王莽篡政，建立新朝，对周边的少数民族采取歧视政策，降邛都王为邛都侯，因此，最后一代邛都王任贵造反，邛都人受到了灭顶之灾。一战下来，族中只剩一些老幼，而巫师也仅剩下一位，并且身受重伤。
“这位巫师选择了一位邛都人的小伙子，将毕生所知术法、典籍全部传授予他，并要其立下重誓，世代守护邛都人的秘密，并等待鳖灵族人的到来，将海眼的秘密告知鳖灵族人，并与他们一起去守护海眼。这个小伙子就是我的远祖。
巫师在jiāo代完这一切之后，在一个被他们视为圣地的洞穴的入口之上，修建了最后一座大石墓这座墓就是你们刚才进去的那座墓。随后，他进入洞穴之中，坐待死亡的到来。而邛都人中的许多人也随其进入墓中自杀。剩下的一些稍年轻一点的人则四散而去，从此邛都人就从历史中消失了。”
听完风一的讲述，大家基本上了解了邛都人的历史了，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罗三心中最大的问号就是，这些神秘莫测的巫师与当时可能处于最原始状态的邛都人结盟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帮助邛都人扩张领土？为何他们一开始一直想进入成都平原，到了后来却放弃了这一打算？是仅仅为了海眼，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这些巫师和你们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海眼的事。”这个问题由吴教授抢先提了出来。
“不完全是。”风一继续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述说着，“据祖先讲述，族中的巫师与海眼相关的事情就是在开明王朝创建之初，巫师们在成都平原上设置了10根巨石，以护卫海眼镇石，并且不定期的派出人员前往成都去看这10根巨石的情况。但是秦人进入成都十多年后，巫师们就没有再定期进入成都。”
风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都没有chā话，默默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果然，风一接着道：“在邛都人没有战争的年代，邛都族中的巫师开始四处行动，在邛都人控制的国土范围内大肆搜索。他们搜寻的是地下洞穴，经过长期的搜寻，他们终于在安宁河谷的地下，找到了一个地下洞穴。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进去过了吧，否则不会在进入墓室之后，从河的对面出来。”
罗三等人都点了点头。风一于是又接着道：“你们也见到了，那个洞穴除了中央那根石柱之外，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并且平日里总有一半淹没在水中，但是族中的巫师却对其非常重视。他们利用中间的石柱弄了三层的祭坛，并且在洞穴中的水退去的时候，平整了洞穴的地面，在洞穴的四壁上开凿了大量的石窟。在完成了这些工作后，一些巫师平日里就生活在这个洞穴之中，只是轮流有少数的族人在外界与邛都人联系。而在他们死后，那些石窟也就成了巫师们的最后归宿。但是大部分的巫师却依然在四处奔走，继续找寻地下洞穴，并且逐步离开邛都人而去。到最后，巫师的人数很少，导致邛都人在最后与王莽新朝的战争中，一败涂地。”
说到这里，风一又停了下来，良久才道：“我一直也想不通这件事情，似乎海眼在他们看来固然重要，但远远比不上地下洞穴重要，所以他们才会不停地寻找地下洞穴。”
“那是因为他们最早可能就是居住在地下洞穴之中，只是后来不知何种原因迁了出来，但是他们却一直渴望回去或者说渴望找到类似的地下洞穴居住。”吴教授说，“我想，那个地下洞穴一定被他们视为乐土，因此无论他们怎么迁徙，地面都不是他们的乐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将保护海眼的重任jiāo给了其他的民族。”
“你怎么知道的。”风一诧异地问道。吴教授于是将在洞穴壁顶看到的岩画给风一介绍。
风一听完默然无语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吴教授过了一会儿又挑起话题，“就是历史学家认为你们似乎一直都在不停地修建大石墓，即便在战争之中，大批人员死亡的同时，也在进行这项工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手来修建这些墓。”
“修建大石墓是因为我们是黄土造的人，在死后要利用巨石墓加以保护，以免受到雨水浸泡，而尸骨无存。”
“……”听到这样一个解释，罗三、沈沅、南清衣好一阵无语。还是吴教授解释说对于古人而言，死亡与生存是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的大事，因此认定了自己是黄土造成的人的邛都人用建造大石墓来迎接死亡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罗三还是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相信自己是黄土造的人呢？”
“我们本来就是黄土造的人，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风一显得颇为不悦。
吴教授忙对罗三道：“这很正常，原始先民通常会选择一种动物、植物甚至非生命体作为其祖先，而将其奉为图腾，如古越人以鸟、蛇为图腾，东夷族以鸟为图腾，商族以燕子为图腾，还有西南一些少数民族以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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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眼前这具白骨就是戈基人的。那是不是说明邛人就是戈基人？”听完了吴教授的讲述，罗三问道。
“不，邛人的外貌先祖鳖灵见过，并没有什么特别，而且刚才墓室中的尸骨我们也注意到了，鼻梁骨、颧骨都不像这具尸骨的。”吴教授说着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在先祖接触过的邛人之中，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名巫师，因为他一直都蒙着大半个脸。我想那蒙着的部分就是他作为戈基人区别于邛人的纵目，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面容。”
“也就是说戈基人就是上一代文明的遗留者？”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戈基人就可以揭开所有的秘密。”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上哪去找戈基人是个问题？”
“外面的那个人，只要问他，就可以知道戈基人的事。”
出去是很容易的，不一会儿众人已经从安宁河畔的山腰上钻了出来，出口是一个位于山腰上的小洞穴，洞穴悬于数人高的直壁上，入口处也经过了特殊的伪装，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洞穴的存在，而洞口所在的石壁寸草不生，洞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吴教授似乎对这个洞穴的惊妙设置很是赞赏，脚一着地就不停地说：“这个洞口弄得真不错，难怪这个地方几千年来没人发现。”
罗三发现四人虽然还在安宁河畔，但是已经不知距离刚才发掘的古墓有多远了，而且走到了安宁河的对岸来了。刚才他们所见的那名男子已经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
那人普通身高，面容苍老，似乎疲惫不堪，许久，他脸上露出既欣喜又悲伤的表情：“你们是谁？”
吴教授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抱拳道：“鳖灵后人，yīn隐客，见过贤主人，刚才冒昧打扰，实在有失礼数。”
“果然是鳖灵后人，果然是鳖灵后人。”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哈哈大笑个不停，良久，才刚停下来又立即号啕痛哭。如此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折腾了许久。吴教授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也现出了悲戚的表情。
罗三一开始并不明白这名男子发了什么疯，但很快地，他就明白了男子的感受。他知道这名男子肯定也像吴教授一样，背负着家族几千年来的重担，从记事开始，就数十年如一日地承担起了这重如泰山，势必耗尽其一生心血的担子，在毫无希望的等待中，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想到这一点，罗三向沈沅望去，却见她也正自黯然神伤。
罗三看着沈沅，心知她势必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然而却不知如何开脱她，恰好此时，那名男子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却没有站起来，依然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对吴教授道：“我姓风，叫风一。”
风一则说完自己的名字，立即感慨万千地道：“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你们来了……三千年了呀，一代又一代的人，就在这安宁河谷的山水之间盘盘桓恒，在这里等待，等待着你们的出现。你能够理解，这其中的痛苦吗。三千多年啊！”风一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
“……”吴教授长时间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怅然道，“鳖灵家族何尝不是守候了三千年，你们家族或许还有个尽头，而我们族人的守护则将永无尽头。三千年来，我们和你们一样孤独，一样的身负重任，一样的即便睡觉也生怕说了什么梦话而泄露了家族的秘密。你们的痛苦，我们当然能够理解。只是今天不是讨论你们家族痛苦的时候，我来这里是为了阻止成都即将发生的大灾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得到你所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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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风一才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邛人真正的族名是邛都，只是汉族的典籍在记载他们的时候，更多的将其简约为邛。”邛都实际上是一个黏连词，是汉语对我们族称的古语翻译，合在一起才有意思，分开了就完全没有意义了。”风一苦笑着说，邛都真正的意思是黄土人。
“黄土人？”吴教授也是首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诧异地问道。
风一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黄土人。一直以来，我们的族中就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我们是邛都人的巫师用黄土造成的。”
“黄土造人，难道你们族里的巫师是上帝或者是女娲？”听了罗三的问题，吴教授对他报以鄙视的一眼，批评道：“小三子，不要见识这么浅薄，用黄土造人在许多民族的创世传说中都有，至于女娲只是中原的传说而已。”
风一却没有理会二人，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着：“族中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大巫拥有无上的法力，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倒海。这位大巫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他将往哪里去，只是他中途在现在西昌的邛海之畔停了下来，并用黄土造出了邛都族的第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也就是邛都人的第一位首领。后来，这位大巫又用黄土造出了一批男女，构成了邛都族的第一代祖先，而我是他们的第213代子孙。这位大巫在造出我们的祖先之后，即飘然而去，不知所踪。但是他留下十个小部落的人教导邛都人的生活。从那以后，这十个小部落的人就一直作为邛都族的巫师与邛都人共同生活。
“这些巫师法力高强，在他们的带领下，邛都人不断地扩充地盘，壮大了国土面积，势力范围一度到达成都平原旁的邛崃山脉。但是在这里，他们被成都平原上的古蜀国挡住了去路。面对古蜀国，邛都人的巫师不仅停下了领土扩张的脚步，甚至未与古蜀国发生过一场战争，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守护着。一直等候到你们汉人史书中的商代末年的时候，周武王率领周边的诸侯国讨伐商纣王，在那场战争中，当时在成都平原居于统治地位的鱼凫王朝派出了精锐的部队北进中原，参与牧野之战。而此时，鱼凫王朝在成都平原的军力出现了极大的空虚，在这种情况下，巫师们带领邛都人乘虚而入，攻入成都平原，灭亡了鱼凫王朝。末代鱼凫王在湔山一带战死。你们汉人的史书说的是鱼凫王田于湔山，升仙而去。”风一说到这里笑了，“这些史书也真是的，死就死了，还说什么升仙而去。”
风一突然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们邛都人在针对鱼凫王朝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但是在成都平原立足未稳之际，周人却率领北伐的鱼凫部队进攻成都平原。邛都人被迫退守邛崃山脉。而回到成都平原的鱼凫部队在周人离开之后，也未能站稳脚跟，在成都平原土著人的挑战下，退出了成都平原。元气大伤的邛都人此时也无力再进入成都平原，于是整个成都平原进入了一个混战时期，无人能够最终在平原上建立大国，直到杜宇王朝的出现。
“这在现在看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杜宇王朝建立过程中，邛都人特别是那些巫师们没有采取任何反对的措施，相反似乎还很配合地帮助杜宇王朝的建立，而将自己的东部势力范围固定在邛崃山脉附近。但是到了杜宇王朝的末期，巫师们的态度却完全发生了变化，不仅积极出兵夺取杜宇王朝的国土，而且在成都平原大水患之际，一部分巫师，率人来到了乐山，与居住在这里的鳖灵族人达成了协议，助鳖灵族人取得政权，开创了开明王朝。而邛都人则开始退出了成都平原。
“在这之后，由于周边民族的势力不断强大，特别是秦汉之后，中原的力量南下，邛都又逐步退回了西昌一带。西汉末年，王莽篡政，建立新朝，对周边的少数民族采取歧视政策，降邛都王为邛都侯，因此，最后一代邛都王任贵造反，邛都人受到了灭顶之灾。一战下来，族中只剩一些老幼，而巫师也仅剩下一位，并且身受重伤。
“这位巫师选择了一位邛都人的小伙子，将毕生所知术法、典籍全部传授予他，并要其立下重誓，世代守护邛都人的秘密，并等待鳖灵族人的到来，将海眼的秘密告知鳖灵族人，并与他们一起去守护海眼。这个小伙子就是我的远祖。
巫师在jiāo代完这一切之后，在一个被他们视为圣地的洞穴的入口之上，修建了最后一座大石墓这座墓就是你们刚才进去的那座墓。随后，他进入洞穴之中，坐待死亡的到来。而邛都人中的许多人也随其进入墓中自杀。剩下的一些稍年轻一点的人则四散而去，从此邛都人就从历史中消失了。”
听完风一的讲述，大家基本上了解了邛都人的历史了，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罗三心中最大的问号就是，这些神秘莫测的巫师与当时可能处于最原始状态的邛都人结盟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帮助邛都人扩张领土？为何他们一开始一直想进入成都平原，到了后来却放弃了这一打算？是仅仅为了海眼，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这些巫师和你们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海眼的事。”这个问题由吴教授抢先提了出来。
“不完全是。”风一继续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述说着，“据祖先讲述，族中的巫师与海眼相关的事情就是在开明王朝创建之初，巫师们在成都平原上设置了10根巨石，以护卫海眼镇石，并且不定期的派出人员前往成都去看这10根巨石的情况。但是秦人进入成都十多年后，巫师们就没有再定期进入成都。”
风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都没有chā话，默默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果然，风一接着道：“在邛都人没有战争的年代，邛都族中的巫师开始四处行动，在邛都人控制的国土范围内大肆搜索。他们搜寻的是地下洞穴，经过长期的搜寻，他们终于在安宁河谷的地下，找到了一个地下洞穴。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进去过了吧，否则不会在进入墓室之后，从河的对面出来。”
罗三等人都点了点头。风一于是又接着道：“你们也见到了，那个洞穴除了中央那根石柱之外，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并且平日里总有一半淹没在水中，但是族中的巫师却对其非常重视。他们利用中间的石柱弄了三层的祭坛，并且在洞穴中的水退去的时候，平整了洞穴的地面，在洞穴的四壁上开凿了大量的石窟。在完成了这些工作后，一些巫师平日里就生活在这个洞穴之中，只是轮流有少数的族人在外界与邛都人联系。而在他们死后，那些石窟也就成了巫师们的最后归宿。但是大部分的巫师却依然在四处奔走，继续找寻地下洞穴，并且逐步离开邛都人而去。到最后，巫师的人数很少，导致邛都人在最后与王莽新朝的战争中，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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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他们最早可能就是居住在地下洞穴之中，只是后来不知何种原因迁了出来，但是他们却一直渴望回去或者说渴望找到类似的地下洞穴居住。”吴教授说，“我想，那个地下洞穴一定被他们视为乐土，因此无论他们怎么迁徙，地面都不是他们的乐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将保护海眼的重任jiāo给了其他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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