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课堂气氛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提笔前，宋谣谣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张煦说，真正落笔后，她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或者用什么样的语调来阐释这件事情才能让张煦好受一些。
写过去？难道要告诉张煦她曾经的那些痛苦心路历程，这有什么意义呢？是要去博取张煦的同情和安慰，还是让张煦歇斯底里地惭愧自责一番。写现在的感受？如果不爱，她当初为何要接受他？为何不直接当场拒绝？宋谣谣开始歉疚，潦潦草草写了几段，再一读的时候便觉得索然无味，而且云里雾里绕来绕去，完全没有表达清楚她的意思。
宋谣谣一把撕了那张写了几段话的信纸，和谐的课堂氛围被这刺耳的声音打破，很多同学不约而同朝宋谣谣看过来。
宋谣谣尴尬地笑笑，结束了这个写信给张煦的计划。
无论任何年纪任何地方，谈恋爱的时候男生送女生到宿舍楼下这样的事情总是一样的，他们嫌到女生宿舍楼的路太短，都来不及好好说说话，他们也嫌路边上的灯太亮，以至于想拉对方手这种想法只能在心里蠢蠢yù动，而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往往只能成为深夜思念对方时候的幻想。
张煦在宋谣谣左边走着，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宋谣谣心里在想事情，所以一直很安静，张煦一直都是话很少的人，此时便也静静地走着。
九月末，南方真是凉爽舒适的季节，晚风轻轻拂面，足以带走一整天积攒下来的愁怨。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那么坚实，似乎彼此都已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同行这段路。一群又一群人超过他们，有的在谈论学习的事，有的在吐槽任课老师，也有的人只顾着笑闹。
他们的安静便被衬托得更加明显。
“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宋谣谣的声音打破平静。
张煦像是预感到宋谣谣想要说什么，连忙转过脸看着宋谣谣，“周末见面再说吧，今天实在太累了。”
宋谣谣yù言又止，张煦冲着她笑了笑，那久违的带着一点痞气的笑，“今天就送到这里了，快进去吧。”
张煦转身走了，宋谣谣目送张煦的背影离开。两侧的路灯太亮，把张煦的背影照得那么清晰，一条长长的影子在地上拖着，时而在左侧，时而在他的右侧，宽阔的路面上，只有张煦孤零零地走着。
“同学，我要锁门了，快点回去睡觉了。”宿管阿姨洪亮的声音劈头盖脸涌过来，让宋谣谣沉溺在伤感里的心思瞬间收紧，可她也多了几分烦躁。
寝室熄了灯，大家的应急的台灯就纷纷亮了起来，高二开学至今，寝室里没有一个人熄灯后就准时睡觉，哪怕不开灯夜战，也会安静地躺在床上把白天学习的知识点回顾一遍。
躺在床上，宋谣谣的手机震了两下，张煦发来短信，只有两个字：晚安。
虽然没有足够丰富的生活和情感经验，但宋谣谣综合各类电视剧来看，“晚安”一词带有极其浓厚的甜蜜暧昧气息，至少能够说晚安的人都是关系很亲密的人，一般的关系只会说，“睡觉吧”或者“早点睡”，指向也是单方面的。而“晚安”却不一样，它似乎在表达的是，“我要睡觉了哦，你也快睡吧。”它拉近了对话者之间的距离，带有“我们一起入眠”的意思。
宋谣谣不由得鄙视自己这一通胡思乱想，人类的一切烦恼都源于想太多。
她给张煦回了一句“嗯，你也快睡吧。”
这是不是张煦期待的回复呢，管他的呢，男生哪里会想那么多。
打着在学校上自习的旗号，不少同学在学校里干着无关学习的事情，谈恋爱，去网吧，睡懒觉等等。当然也有不少同学是真的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学习。
周六白天，宋谣谣做了一天的作业，事实上，三个数学证明题都没有做完，她在想怎样结束她和张煦之间的关系才能让彼此都少一些伤害。张煦约了她傍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见面，他们以前和一群同学去过几次，宋谣谣特别喜欢他们家的烤鸡翅和烤罗非鱼。
面对面而坐，气氛有些沉闷尴尬，这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以来第二次一起单独出来吃东西，前面一次是一起在学校后面的那条街上吃了一碗凉面。
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张煦便顺其自然地送到宋谣谣面前，“你先看吧。”
宋谣谣推辞了一下，“还是你选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张煦没有再退让，干脆地接过了单子，“罗非鱼，烤鸡翅？”
“你随便点就好了，不要点太多。”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四目相对让宋谣谣很快就别开脸去。张煦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么久还没好，我去催一催。”
宋谣谣释然地点点头。
张煦回来的时候，端来一盘烤鸡翅，香味扑鼻而来。
“我过去的时候刚烤好，快吃吧。”
宋谣谣毫不客气拎起一只就啃起来。
吃完烧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城市的jiāo通向来混乱，来往的车辆疯狂鸣喇叭催促挡在路中心的人，而那人依旧不慌不忙地走。
张煦望着站在身边的宋谣谣，“你啃鸡翅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又凶又狠，跟一匹饿狼似的。我又不会跟你抢，你就不能吃得淑女一点？”
她听出张煦的那句话里并没有嫌弃笑话的意味，反而透着莫名的伤感，于是便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着说，“否则八爪鱼是怎么得名的，不凶残一点怎么行？再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要真是第一天认识你就好了。”张煦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yīn沉。
宋谣谣的笑容退下去，“那怎么可能呢？时间又不会倒流。”
张煦笑笑，“是啊，时间不会倒流。”
“张煦，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永远都不可能了。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你，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喜欢了，我找不回以前那种疯狂想你的感觉，我也找不回见你时怦然心动的刺激了。对不起，对不起。”
张煦隆起的喉结动了一下，“好啊，我答应你。”
对着张煦的一脸平静，宋谣谣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随后转身走了。
张煦跟了上来，“我再送送你吧，再送你一次。”
宋谣谣没有回头，小声说了一句，“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分手的转折处理得不好，可我觉得这样的做法在现实中是有的，但技巧上真不知该怎么看起来才自然。
☆、第二十七章
宋谣谣觉得自己对张煦太过绝情，从张煦表白到与张煦分手，她都充当着一个坏人的角色，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回想起分手时张煦那张平静的脸，张煦似乎一点也不难过，于是她原谅了自己。
手机里不再有张煦每天的短信，她也不会再去想念，那些苦苦等待张煦信息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分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为什么感情要这么折磨人呢，为什么不能让互相喜欢的人都顺顺利利地去喜欢对方？当一方不爱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另一方也不再去爱，而偏偏将一方折磨通透后又去折磨另一方，这种公平让人发怵。
比起感情，三角函数是多么简单。
恍恍惚惚间，国庆假期临近，尽管有七天的时间可支配，大家却少了高一时候的那份躁动。其实这也跟文理分班有关系，分班之后，文科班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就一班而言，全班60个人，只有13个男生，男生少了，调皮捣蛋的事情也就少了，事实上他们比女生还要安静。
宋谣谣突然想剪短发，这是女生与过去告别的最常用手段。
犹豫了几天后终于下定决心，但真的要行动时，心里还是缺一点勇气。宋谣谣约了李臻男，李臻男很爽快地答应她放假第一天下午陪她去剪头发。
站在十一班门口，宋谣谣觉得有些尴尬，她担心会撞见张煦，更怕张煦看到后会产生误会，感情的事当断即断，最怕藕断丝连。于是她趴在栏杆上，背对着教室门等李臻男。
那些偷偷经过十一班门口的往事都淡化了，她记得那是一段伤心的过去，但已经不再有那种心痛的感觉。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李臻男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谣谣回转身来，“你好磨蹭，我都等你半天了。”
“不好意思，刚要走的时候有同学问我一道数学题，讲了两遍她还是没听懂。”李臻男抱歉地笑了笑。
宋谣谣很高兴看到李臻男脸上又有了当初那种执着倔强的笑容。
一路上，两人手拉着手走，聊着各自的境况。宋谣谣给李臻男讲了自己和张煦的事情，李臻男不是那种爱八卦的女孩，直到宋谣谣讲完，她才一脸平静地说，“张煦这这两天都没有来上课，听说是请病假了。”
“生病了？”
李臻男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他其实不算很熟，就刚开学那会，有一天晚自习老师不在，他莫名其妙来找我聊了一晚上，害得我作业也没有做完，后来他跟我就没怎么往来了，平时也很少说上话。”
宋谣谣轻轻“哦”了一声，她不想再问他们聊了什么，一切已经了然于心，她记得张煦表白那天提到过他和李臻男聊天的事。
“怎么了吗？”李臻男问。
宋谣谣挤出一脸笑容，“没怎么，没怎么。”
理发店在一条背离商业区的小街里，班里几个同学都说理发师手艺还不错，宋谣谣还是有一点小担心，毕竟四年级之后她就没有剪过短发了。
店里没有其他顾客，铺面很小很干净，理发师就只有老板娘一个人。那是穿越剧的黄金时代，现代女穿越回清朝的宫廷剧霸占各大银幕，老板娘窝在角落里看剧，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进店。宋谣谣听到剧里一个女声在说，“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李臻男大喊一声，“老板，我们要剪头发。”
坐在镜子前面，宋谣谣的头发被散开来，理发师问，“你要剪成什么样子？”
“剪短发，跟她的一样短，不，比她的稍微长一点吧。”
理发师看了李臻男一眼，立马拿起剪刀朝宋谣谣头上挥过来。
“等等，等一下，我再看一眼我长头发是什么样子。”
理发师笑了，握着剪刀的手悬在半空中。
李臻男也笑着跑过来站在宋谣谣旁边，“没关系的，头发长得很快的，我剪的那会才齐耳朵，现在都快到肩膀了。”
黑亮的头发纷纷落地，宋谣谣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有一点小紧张，于是不停地叮嘱理发师少剪一点。
理发师笑着说，“按你说的那样剪，哪还是剪短发。”
“李臻男，帮我看一下，我现在头发还有多长？”
“还挺长的啊。”
“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
“真的，没骗你。”
理发师突然问，“你们俩是一中的学生吧？”
宋谣谣“嗯”了一声。
理发师又问，“今年上高几了？”
“高二。”李臻男答。
“哦，我儿子今年念高一，可惜他没考上一中，一中好啊，你们能考上一中都说明你们很优秀。高中挺辛苦的吧，我儿子才上高中不到一个月，瘦了一大截了，我这当妈的看着心疼，不过我就初中毕业，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宋谣谣和李臻男都不说话，只静静地听。
“我看你俩就觉得你俩挺懂事的，我儿子也懂事，不过长大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们也多体谅体谅父母。好好学习，你们考上大学了，我们也跟着一起高兴。”
晚上回到家，宋谣谣的母亲看到她剪了短发，有些不解，“好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了，女孩子留长头发多好看。”
宋谣谣有些烦闷，真实的情况肯定不能讲，只好随口一说，“剪个短发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好好好，你这脑子可算是开窍了。”随后还不忘得意地拍拍宋谣谣的父亲，“咱们女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坐在书桌前，宋谣谣听到母亲对父亲说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一些，随后，电视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小到不用心去听根本听不到。
她对着手机屏幕一遍遍读写给张煦的短信，“张煦，听说你生病了，有两天都没去上课，现在好点了没有？我就是作为朋友的身份问候一下，并没有别的更深的意思，你可不要想太多。”
她觉得这信息写得太奇怪，尤其是“我就是作为朋友的身份问候一下，并没有别的更深的意思，你可不要想太多。”这一句，简直就是自作多情，她干嘛一定要去强调朋友的身份，搞得张煦多难堪。
宋谣谣删了后面的话，再一读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的关心意味太重了，她算是cāo的哪门子的心啊。犹豫再三，宋谣谣干脆地删了整条信息，那就不要发了，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原来我们的角色定位是那么的重要，当角色变了，关系也就跟着变了，紧接着，一切相关联的事情也都变了。当初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去各自的家里吃饭，如今，发一条问候的信息都那么复杂。
那就这样吧，那就彼此放过吧，我们再没有坦然进入彼此生活的身份了，什么“还可以做朋友”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这朋友要怎么做呢？
第二天上午，李臻男回家，宋谣谣送她到车站。买到的车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的，距离开车还早，两个人就坐在候车室里等。
李臻男说，“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等就行，这又不是第一次回去。”
宋谣谣笑笑，“说好了昨天你陪我剪头发，今天我送你回家的，我怎么能不守信用。”
“你不是已经送我到车站了，已经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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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谣谣一把撕了那张写了几段话的信纸，和谐的课堂氛围被这刺耳的声音打破，很多同学不约而同朝宋谣谣看过来。
宋谣谣尴尬地笑笑，结束了这个写信给张煦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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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煦在宋谣谣左边走着，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宋谣谣心里在想事情，所以一直很安静，张煦一直都是话很少的人，此时便也静静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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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宋谣谣的声音打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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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谣谣yù言又止，张煦冲着她笑了笑，那久违的带着一点痞气的笑，“今天就送到这里了，快进去吧。”
张煦转身走了，宋谣谣目送张煦的背影离开。两侧的路灯太亮，把张煦的背影照得那么清晰，一条长长的影子在地上拖着，时而在左侧，时而在他的右侧，宽阔的路面上，只有张煦孤零零地走着。
“同学，我要锁门了，快点回去睡觉了。”宿管阿姨洪亮的声音劈头盖脸涌过来，让宋谣谣沉溺在伤感里的心思瞬间收紧，可她也多了几分烦躁。
寝室熄了灯，大家的应急的台灯就纷纷亮了起来，高二开学至今，寝室里没有一个人熄灯后就准时睡觉，哪怕不开灯夜战，也会安静地躺在床上把白天学习的知识点回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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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足够丰富的生活和情感经验，但宋谣谣综合各类电视剧来看，“晚安”一词带有极其浓厚的甜蜜暧昧气息，至少能够说晚安的人都是关系很亲密的人，一般的关系只会说，“睡觉吧”或者“早点睡”，指向也是单方面的。而“晚安”却不一样，它似乎在表达的是，“我要睡觉了哦，你也快睡吧。”它拉近了对话者之间的距离，带有“我们一起入眠”的意思。
宋谣谣不由得鄙视自己这一通胡思乱想，人类的一切烦恼都源于想太多。
她给张煦回了一句“嗯，你也快睡吧。”
这是不是张煦期待的回复呢，管他的呢，男生哪里会想那么多。
打着在学校上自习的旗号，不少同学在学校里干着无关学习的事情，谈恋爱，去网吧，睡懒觉等等。当然也有不少同学是真的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学习。
周六白天，宋谣谣做了一天的作业，事实上，三个数学证明题都没有做完，她在想怎样结束她和张煦之间的关系才能让彼此都少一些伤害。张煦约了她傍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见面，他们以前和一群同学去过几次，宋谣谣特别喜欢他们家的烤鸡翅和烤罗非鱼。
面对面而坐，气氛有些沉闷尴尬，这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以来第二次一起单独出来吃东西，前面一次是一起在学校后面的那条街上吃了一碗凉面。
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张煦便顺其自然地送到宋谣谣面前，“你先看吧。”
宋谣谣推辞了一下，“还是你选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张煦没有再退让，干脆地接过了单子，“罗非鱼，烤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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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煦回来的时候，端来一盘烤鸡翅，香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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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煦望着站在身边的宋谣谣，“你啃鸡翅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又凶又狠，跟一匹饿狼似的。我又不会跟你抢，你就不能吃得淑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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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真是第一天认识你就好了。”张煦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yīn沉。
宋谣谣的笑容退下去，“那怎么可能呢？时间又不会倒流。”
张煦笑笑，“是啊，时间不会倒流。”
“张煦，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永远都不可能了。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你，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喜欢了，我找不回以前那种疯狂想你的感觉，我也找不回见你时怦然心动的刺激了。对不起，对不起。”
张煦隆起的喉结动了一下，“好啊，我答应你。”
对着张煦的一脸平静，宋谣谣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随后转身走了。
张煦跟了上来，“我再送送你吧，再送你一次。”
宋谣谣没有回头，小声说了一句，“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分手的转折处理得不好，可我觉得这样的做法在现实中是有的，但技巧上真不知该怎么看起来才自然。
☆、第二十七章
宋谣谣觉得自己对张煦太过绝情，从张煦表白到与张煦分手，她都充当着一个坏人的角色，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回想起分手时张煦那张平静的脸，张煦似乎一点也不难过，于是她原谅了自己。
手机里不再有张煦每天的短信，她也不会再去想念，那些苦苦等待张煦信息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分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为什么感情要这么折磨人呢，为什么不能让互相喜欢的人都顺顺利利地去喜欢对方？当一方不爱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另一方也不再去爱，而偏偏将一方折磨通透后又去折磨另一方，这种公平让人发怵。
比起感情，三角函数是多么简单。
恍恍惚惚间，国庆假期临近，尽管有七天的时间可支配，大家却少了高一时候的那份躁动。其实这也跟文理分班有关系，分班之后，文科班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就一班而言，全班60个人，只有13个男生，男生少了，调皮捣蛋的事情也就少了，事实上他们比女生还要安静。
宋谣谣突然想剪短发，这是女生与过去告别的最常用手段。
犹豫了几天后终于下定决心，但真的要行动时，心里还是缺一点勇气。宋谣谣约了李臻男，李臻男很爽快地答应她放假第一天下午陪她去剪头发。
站在十一班门口，宋谣谣觉得有些尴尬，她担心会撞见张煦，更怕张煦看到后会产生误会，感情的事当断即断，最怕藕断丝连。于是她趴在栏杆上，背对着教室门等李臻男。
那些偷偷经过十一班门口的往事都淡化了，她记得那是一段伤心的过去，但已经不再有那种心痛的感觉。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李臻男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谣谣回转身来，“你好磨蹭，我都等你半天了。”
“不好意思，刚要走的时候有同学问我一道数学题，讲了两遍她还是没听懂。”李臻男抱歉地笑了笑。
宋谣谣很高兴看到李臻男脸上又有了当初那种执着倔强的笑容。
一路上，两人手拉着手走，聊着各自的境况。宋谣谣给李臻男讲了自己和张煦的事情，李臻男不是那种爱八卦的女孩，直到宋谣谣讲完，她才一脸平静地说，“张煦这这两天都没有来上课，听说是请病假了。”
“生病了？”
李臻男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他其实不算很熟，就刚开学那会，有一天晚自习老师不在，他莫名其妙来找我聊了一晚上，害得我作业也没有做完，后来他跟我就没怎么往来了，平时也很少说上话。”
宋谣谣轻轻“哦”了一声，她不想再问他们聊了什么，一切已经了然于心，她记得张煦表白那天提到过他和李臻男聊天的事。
“怎么了吗？”李臻男问。
宋谣谣挤出一脸笑容，“没怎么，没怎么。”
理发店在一条背离商业区的小街里，班里几个同学都说理发师手艺还不错，宋谣谣还是有一点小担心，毕竟四年级之后她就没有剪过短发了。
店里没有其他顾客，铺面很小很干净，理发师就只有老板娘一个人。那是穿越剧的黄金时代，现代女穿越回清朝的宫廷剧霸占各大银幕，老板娘窝在角落里看剧，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进店。宋谣谣听到剧里一个女声在说，“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李臻男大喊一声，“老板，我们要剪头发。”
坐在镜子前面，宋谣谣的头发被散开来，理发师问，“你要剪成什么样子？”
“剪短发，跟她的一样短，不，比她的稍微长一点吧。”
理发师看了李臻男一眼，立马拿起剪刀朝宋谣谣头上挥过来。
“等等，等一下，我再看一眼我长头发是什么样子。”
理发师笑了，握着剪刀的手悬在半空中。
李臻男也笑着跑过来站在宋谣谣旁边，“没关系的，头发长得很快的，我剪的那会才齐耳朵，现在都快到肩膀了。”
黑亮的头发纷纷落地，宋谣谣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有一点小紧张，于是不停地叮嘱理发师少剪一点。
理发师笑着说，“按你说的那样剪，哪还是剪短发。”
“李臻男，帮我看一下，我现在头发还有多长？”
“还挺长的啊。”
“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
“真的，没骗你。”
理发师突然问，“你们俩是一中的学生吧？”
宋谣谣“嗯”了一声。
理发师又问，“今年上高几了？”
“高二。”李臻男答。
“哦，我儿子今年念高一，可惜他没考上一中，一中好啊，你们能考上一中都说明你们很优秀。高中挺辛苦的吧，我儿子才上高中不到一个月，瘦了一大截了，我这当妈的看着心疼，不过我就初中毕业，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宋谣谣和李臻男都不说话，只静静地听。
“我看你俩就觉得你俩挺懂事的，我儿子也懂事，不过长大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们也多体谅体谅父母。好好学习，你们考上大学了，我们也跟着一起高兴。”
晚上回到家，宋谣谣的母亲看到她剪了短发，有些不解，“好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了，女孩子留长头发多好看。”
宋谣谣有些烦闷，真实的情况肯定不能讲，只好随口一说，“剪个短发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好好好，你这脑子可算是开窍了。”随后还不忘得意地拍拍宋谣谣的父亲，“咱们女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坐在书桌前，宋谣谣听到母亲对父亲说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一些，随后，电视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小到不用心去听根本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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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谣谣删了后面的话，再一读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的关心意味太重了，她算是cāo的哪门子的心啊。犹豫再三，宋谣谣干脆地删了整条信息，那就不要发了，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原来我们的角色定位是那么的重要，当角色变了，关系也就跟着变了，紧接着，一切相关联的事情也都变了。当初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去各自的家里吃饭，如今，发一条问候的信息都那么复杂。
那就这样吧，那就彼此放过吧，我们再没有坦然进入彼此生活的身份了，什么“还可以做朋友”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这朋友要怎么做呢？
第二天上午，李臻男回家，宋谣谣送她到车站。买到的车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的，距离开车还早，两个人就坐在候车室里等。
李臻男说，“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等就行，这又不是第一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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