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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他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中依旧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只不过真的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晃晃荡荡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自己所要去的地方在何方,在他心中家已经不再是家。

  他经过某个咖啡店时停了下来,他露出了坏笑,因为他看见了尹成一的母亲,此时的她正在和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谈着什么,没一会儿好像谈完了,中年男子也走了,陆之南插着裤兜走了进去。

  “老板,来一杯美式咖啡。”陆之南刚进门就对柜台说道,他理直气壮地走在了尹妈妈的对桌。

  “之南,你怎么来了?”尹妈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陆之南笑了笑,说:“没什么,刚才经过,看见林老师和别人在喝咖啡就进来看看。”

  “哦,这样啊,你没听见什么吧?”林荷有些紧张地问道,陆之南做了个“没有”的手势,她就松了口气。

  “之南,你现在过得怎样?”林荷问。

  刚才的陆之南还是笑呵呵的,一听到问他,他的脸色拉了下来,淡淡地说:“林老师,您还是照顾好尹成一吧,我一切都好。”

  林荷笑了,她说:“我知道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倔强,但是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成一,到时我会帮助你的。”

  陆之南冷冷地笑了笑,他生气地说道:“别说帮助我了,您还记得那个夜晚吗?我求着您帮我留下我妈,您却帮她买了火车票帮她离开了这里!”

  “之南,老师实在不忍心看见你爸爸那么对她,她也想离开这里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林荷忧伤地看着他,他倔强地昂起头,说:“我就不明白。”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她难过地看着他的背影,从包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颗吃了下去。

  路上,陆之南的脑子里全是三年前那个晚上的回忆。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的母亲又一次因为赌资被他父亲毒打,而且头部已经流了血,他急冲冲跑去找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的班主任——林荷。

  他边哭边边敲着她家的门,尹成一开了门,尹成一看着落魄的他,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林老师,成一,林老师呢?”他哭着着急地问道。

  “我妈妈还在学校呢,之南,你怎么了?”尹成一说。

  刚说完陆之南便向学校的方向狂奔而去,尹成一也拿上雨伞在后边追着,到了学校只见黑乎乎的一片,他生气了,死死拽着尹成一的衣领,咬牙说:“尹成一,你居然骗我!”

  “之南,我妈妈就在学校啊,她还没回家呢!”尹成一有些委屈地说道。

  陆之南松开他的衣领,他又狂奔了回家,回到家发现林荷已经在他家了,他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林老师,您快看看我妈妈吧。”

  林荷摸了摸他的头,说:“之南,你妈妈已经和陆叔叔走了。”

  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安慰地说道:“你妈妈拜托林老师买的车票,之南,你要知道你爸爸他不肯让你妈妈走,你。。。。。。”突然他眼前一阵昏暗倒了过去。

  “之南,之南,之南,你怎么了。。。。。。”于是林荷着急地把他背到了医院,苏醒过来的陆之南恶狠狠地看着尹成一和林荷。

  “之南,你没事吧?你吓死我和我妈妈了。”尹成一担心地问道。

  “骗子,虚伪。”陆之南冷漠地说,在他心中,尹成一就是故意带他到学校,支开他,好让自己的母亲离开的骗子。

  从回忆中苏醒过来的陆之南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就一路向前狂奔。

  “妈妈会永远守护之南的,不管多苦都不会离开之南。”母亲曾经的承诺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响起。

  尹家。

  尹成一端来水给刚坐下的她,他问:“妈,您今天去哪儿了?”

  “去见朋友了,而且我还碰见之南了。”林荷说。

  “嗯。”尹成一说。

  林荷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成一,如果你爸爸还在,他想要你回他身边,你愿意回去吗?”

  “不知道。”尹成一说,他看见母亲有些失落,他就笑了笑,说:“反正都是个假如。”林荷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时间飞逝,新的一周开始了,樱高的学生不再穿着夏季的校服而是换上了保暖的冬季校服了。

  “趁早会的时间,老师宣布一个消息,我们十一月份将和智宇高中同时进行校庆,简单的说,就是和智宇进行各方面的比赛,我们高一部和他们学校的高一部进行比赛,希望大家配合体育委员将这件事情办好。”班主任话音刚落,早会结束的钟声也响了起来。

  “之南,之南,我参加啦啦队好不好?”几个女生围着陆之南问道。陆之南郁闷地叹了叹气,他对体育委员这职业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谁叫评选时他的票数最高了。

  “无聊。”陆之南冷漠地看着她们。

  “雨然,你弟弟是智宇高中的吧?”程小雅问道。

  “哦,不过看他那种混小子肯定去参加一大堆的项目,好让自己的知名度提高。”江雨然无奈地说道。

  “那他肯定会很多东西吧?”程小雅问。

  “我也不知道他。”江雨然说。

  尹成一思考着什么,突然他走到体育委员陆之南位子上,说:“我参加篮球比赛。”

  陆之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那好啊,我也参加。”尹成一也没再说什么。

  中午放学果然又看见了江泽然。

  “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学校的什么人了?天天往我们学校跑。”江雨然瞥着白眼问道。

  “我看上姐姐了,不行啊!”江泽然理直气壮地说道。刚说完江雨然就踢了他一脚。

  “江泽然,你参加你们学校下个月和我们学校的篮球比赛吧?”尹成一问。

  江泽然瞪了他一眼,表示“关你什么事”,尹成一接着说:“我想和你打一场。”

  江泽然吃惊地看着他,鼓起掌来,说:“好啊,既然你敢挑战我的话。”说完他就拉着江雨然走了。

  陆之南和程小雅走了上来,陆之南语重心长地说:“让你长点本事也好啊。”尹成一踢了他一脚,说:“体育委员你还是先做好你的工作吧,比如说,啦啦队的问题。”

  “。。。。。。。”陆之南有些生气,又有些反感,但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成一,你希望我参加啦啦队吗?”程小雅问道。

  “随便你吧。”尹成一说,但是程小雅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他又说:“你长得那么漂亮,参加的话肯定可以加分的。”

  程小雅笑了,说:“嗯。”

  另一边,江泽然气势昂昂地走着。

  “江泽然,你真是有病啊!”江雨然终于忍不住骂道,江泽然扮了个鬼脸,说:“我希望姐姐能和陆之南在一起,而不是老是关心尹成一。”

  江雨然无语了,江泽然又说:“他竟敢挑战我的话,那我也正好证明给姐姐看,他究竟有多差。”

  “江泽然,你真是太高傲了,懂吗!”江雨然说。

  江泽然也有些生气,说:“我高傲那也因为我育本事!”说完他就进门了。

  刚想进去,她就收到了程小雅的短信,短信是这么写的:我觉得参加啦啦队,雨然要不要也参加?看完,她什么都没想,就直接回复了“不要了”。

  “雨然,你回来了。”伯父江如天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江雨然脑子闪了一下,露出了苦笑,说:“记得,我妈妈的生日。”

  “那吃完午饭,你就去墓前看看他们吧。”江如天说道。

  “嗯。”江雨然说,于是她就急忙扒了几口饭,拿着伯父买回来的鲜花骑车走了。

  她真的不想记得今天,今天真的是个噩梦,因为又要去看见他们,即使时间怎么流逝,心中的伤口愈合了,也成了伤疤。她走在父母的墓前,眼泪在眼里打滚,她不想哭,也哭不出来。

  “爸妈,然然想你们。”她咬着牙说道,“祝妈妈生日快乐。”

  碑上的两张照片是笑着的,他们听不见她的呼喊,也看不见她忧伤的神情。

  “雨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转过脸,看见了尹成一,他的手中也拿着鲜花。他把花放下,也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今天?”江雨然问。

  “你忘了,同样是今天的时间,我和陆之南陪你来过几次了。”尹成一说。

  江雨然露出苦笑,心里也有些感动,没想到尹成一还记得今天。

  “雨然,你把眼泪收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你难过。”尹成一看着她说道。

  江雨然点点头,把眼泪咽了回去,对着那两张黑白照片说:“爸妈,然然永远爱你们。”于是他们转身想走,看见陆之南,陆之南手中也拿着鲜花。

  “之南?”江雨然叫了他,他不应,走过去放下鲜花,然后又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江雨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想起以前总是要他们陪着她来到墓前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并没有现在高大,可都给了她许多的温暖,带给她许多的帮助。

  他们就像黑夜的灯火,为她燃烧照亮前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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