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我就如此在铺子上度过了一个月之余，病情却愈来愈重。在府中我这个二夫人早已是人人嗤之以鼻，无人问津。
何绮云也和叶云成了亲，那日绚烂的烟花一簇接一簇的响起。我一生中竟然目睹了两个女人的婚礼，而她们却都是嫁给我重要的人。唯独我自己的婚礼没有奏乐，没有礼花，只有一顶花轿和紧闭的大门。我不怨，只道是自己命不好罢了。
夜色阑珊后是丝丝缕缕的光束普照，院里被清鸾修剪地已经像模像样了。或许如今我已经忘记了我出嫁前的“骄傲”，但我还是活下来了，并且活得好好的。我本就生性如此薄凉吧，似乎对父亲死的怨恨也已经冲淡，剩下的不过是每日拖着如灌了铅似的双腿的疲惫罢了。
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但我的生却还未就此了结，不过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云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要回他的簪子。那簪子被我搁置上梳妆台上，也只是隔几日去拭擦一次罢了，难免布满了灰尘。
我日复一日地抱着那面镜子，时间仿佛倒流到了从前，只不过从前我是一个人而已。不过就算如此，也还是一样的冷。我拂过流畅的水纹，仅剩的半面镜子尽头带着丝丝碎痕，另一半不过是空的框架。就像一颗疲惫不堪的心，但即使碎了，也没有一个框架会把它再支撑起来。本以为我的丈夫便是我的天，当我下定决心去改变自己的时候，他却把怀抱给了另一个人。那不属于我的温柔，我也只能望梅止渴。
我以为时间能抚平的是悲痛，结果不过带走得是怨恨，悲痛仍然在我心中渐渐蔓延，整个心沉重而又狼狈不堪。春天早已过去，桃花已经谢了吧，楚钰便在许初晴的笑靥中拂去她肩上的落花的吧。尽管他曾经也是那般温柔的对待自己，但再也回不去了。楚钰，楚钰，或许此生再无法把你忘却，我拚作你肩上的桃花，只求我们再能相见。如今你我生死誓盟，今昔却谩成我一人孤寂。
我微微攒眉，脸上却是笑靥如花，转眼泪水却肆意流淌满面。
“小姐，何绮云她她怀孕了。”清鸾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也镇定下来，语气淡然，我听到的却是她语气中的哽咽。我目露柔光，轻轻拂过她的头发，苦涩一笑，“也好呢，我这少夫人也终于是到头了。”
“不属于我的，我宁愿不要呢。”
秀芸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清鸾拦下。清鸾低垂着头，“小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我颔首，如今的我更是茫然而不知所措。好起来，又能怎样呢。
窗外的惊雷猛然劈下，天空终于暗沉下来，落下的雨点把屋檐砸的脆生生的响，手中的镜子仍旧平滑，裂纹却证实着它已经碎过。
这般碎过，也再不可能愈合。伤的彻底，用一生也是无法愈合的。我揉了揉眉心，苦笑，叶云不过与自己有夫妻之名罢了，何必在意呢，其实在意的也不过是楚钰罢了。我双手撑着起来，转眸对清鸾道，“给我梳妆吧，我要去找叶云。”
清鸾还未说什么，秀芸就已经抢着答道：“少夫人，奴婢这就给你准备衣服。”
楚钰，或许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可惜我也只能在另一个人身上找你的影子，但可惜你们两个都不属于我。
“秀芸，如今都快六月份了吧。”
“嗯。”秀芸扶着我往梳妆台走去。
“真是过得快呢”我永远都无法为你做什么，最奢侈的，也不过是默默想想而已。前行的路也许是泥泞无数，但我也必须走下去，只不过剩下的回忆我无法冷却。
脂粉让苍白的脸有了些气色，我展眉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那只珍珠簪子。斑驳的雨色打在窗前，门却被推开了。
“叶云。”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已经练习过百遍的僵硬微笑。我惊诧他为何回来，不过如此也省了我再去寻。
叶云合上了手中的伞，面露冷意地看着我，“嗯。”叶云皱眉看着我，几步走到我旁边，“房间里还真是冷呢。”
“也只有几个人而已，足够了。”我放下了手中的簪子，转脸看着他。他眉眼间真真与楚钰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病态，比楚钰还要俊美几分。
叶云不知为何抓起我的头发，长发在他指隙滑落，我竟有一刹那把他当做了楚钰。“绮云的头发没有你的长呢。”
我不动声色地理他远了一点，低下了头不再理他。叶云顿了顿，又如那天锢住我的下巴。我第一次见他对我笑，与以往不同，没有讽刺。“你还是没有变呢。”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和以前一样丑。”
叶云见我不搭理他，放开我后吁了口气，似乎又咳了几声，然后恢复了以往的疏离淡然，“你也知道的，我们没有感情。”我阖眼点了点头，不再看他，“所以等绮云生下孩子来，我给你一纸休书，我们各自天涯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侧脸对他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没有多说，他沉默看了我良久，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他说：“这只簪子，还给你吧，我们互不相欠。”
他似乎有些嗔怒，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说了让你保管，便是你的，如果我要拿回，我自己会取的。”他打开伞消失在雨里。那天我看了他的背影好久，这般我便能摆脱这个家了吧。可是，我又能去哪儿呢。何处又能容得下我。我倒是没有要被休掉的难过，只不过心里像青色的酸杏一样苦涩而又泛酸。
不知何时我没有了以往的坚强，站在雨里的时候，我不禁又红了眼眶。这次是真的走了吧，再见面便是将要分离。我把簪子收进了一个盒子里。这个东西，也终于要物归原主了。盒子合上的那一刻，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感觉身体发冷，秀芸连忙把药递了过来。低头饮下那苦涩的中药，这滋味，倒不如那日成亲时的烈酒好喝。可惜那酒一生只有一次，我后悔我嫁错了人，但我当初便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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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绮云也和叶云成了亲，那日绚烂的烟花一簇接一簇的响起。我一生中竟然目睹了两个女人的婚礼，而她们却都是嫁给我重要的人。唯独我自己的婚礼没有奏乐，没有礼花，只有一顶花轿和紧闭的大门。我不怨，只道是自己命不好罢了。
夜色阑珊后是丝丝缕缕的光束普照，院里被清鸾修剪地已经像模像样了。或许如今我已经忘记了我出嫁前的“骄傲”，但我还是活下来了，并且活得好好的。我本就生性如此薄凉吧，似乎对父亲死的怨恨也已经冲淡，剩下的不过是每日拖着如灌了铅似的双腿的疲惫罢了。
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但我的生却还未就此了结，不过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云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要回他的簪子。那簪子被我搁置上梳妆台上，也只是隔几日去拭擦一次罢了，难免布满了灰尘。
我日复一日地抱着那面镜子，时间仿佛倒流到了从前，只不过从前我是一个人而已。不过就算如此，也还是一样的冷。我拂过流畅的水纹，仅剩的半面镜子尽头带着丝丝碎痕，另一半不过是空的框架。就像一颗疲惫不堪的心，但即使碎了，也没有一个框架会把它再支撑起来。本以为我的丈夫便是我的天，当我下定决心去改变自己的时候，他却把怀抱给了另一个人。那不属于我的温柔，我也只能望梅止渴。
我以为时间能抚平的是悲痛，结果不过带走得是怨恨，悲痛仍然在我心中渐渐蔓延，整个心沉重而又狼狈不堪。春天早已过去，桃花已经谢了吧，楚钰便在许初晴的笑靥中拂去她肩上的落花的吧。尽管他曾经也是那般温柔的对待自己，但再也回不去了。楚钰，楚钰，或许此生再无法把你忘却，我拚作你肩上的桃花，只求我们再能相见。如今你我生死誓盟，今昔却谩成我一人孤寂。
我微微攒眉，脸上却是笑靥如花，转眼泪水却肆意流淌满面。
“小姐，何绮云她她怀孕了。”清鸾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也镇定下来，语气淡然，我听到的却是她语气中的哽咽。我目露柔光，轻轻拂过她的头发，苦涩一笑，“也好呢，我这少夫人也终于是到头了。”
“不属于我的，我宁愿不要呢。”
秀芸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清鸾拦下。清鸾低垂着头，“小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我颔首，如今的我更是茫然而不知所措。好起来，又能怎样呢。
窗外的惊雷猛然劈下，天空终于暗沉下来，落下的雨点把屋檐砸的脆生生的响，手中的镜子仍旧平滑，裂纹却证实着它已经碎过。
这般碎过，也再不可能愈合。伤的彻底，用一生也是无法愈合的。我揉了揉眉心，苦笑，叶云不过与自己有夫妻之名罢了，何必在意呢，其实在意的也不过是楚钰罢了。我双手撑着起来，转眸对清鸾道，“给我梳妆吧，我要去找叶云。”
清鸾还未说什么，秀芸就已经抢着答道：“少夫人，奴婢这就给你准备衣服。”
楚钰，或许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可惜我也只能在另一个人身上找你的影子，但可惜你们两个都不属于我。
“秀芸，如今都快六月份了吧。”
“嗯。”秀芸扶着我往梳妆台走去。
“真是过得快呢”我永远都无法为你做什么，最奢侈的，也不过是默默想想而已。前行的路也许是泥泞无数，但我也必须走下去，只不过剩下的回忆我无法冷却。
脂粉让苍白的脸有了些气色，我展眉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那只珍珠簪子。斑驳的雨色打在窗前，门却被推开了。
“叶云。”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已经练习过百遍的僵硬微笑。我惊诧他为何回来，不过如此也省了我再去寻。
叶云合上了手中的伞，面露冷意地看着我，“嗯。”叶云皱眉看着我，几步走到我旁边，“房间里还真是冷呢。”
“也只有几个人而已，足够了。”我放下了手中的簪子，转脸看着他。他眉眼间真真与楚钰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病态，比楚钰还要俊美几分。
叶云不知为何抓起我的头发，长发在他指隙滑落，我竟有一刹那把他当做了楚钰。“绮云的头发没有你的长呢。”
我不动声色地理他远了一点，低下了头不再理他。叶云顿了顿，又如那天锢住我的下巴。我第一次见他对我笑，与以往不同，没有讽刺。“你还是没有变呢。”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和以前一样丑。”
叶云见我不搭理他，放开我后吁了口气，似乎又咳了几声，然后恢复了以往的疏离淡然，“你也知道的，我们没有感情。”我阖眼点了点头，不再看他，“所以等绮云生下孩子来，我给你一纸休书，我们各自天涯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侧脸对他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没有多说，他沉默看了我良久，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他说：“这只簪子，还给你吧，我们互不相欠。”
他似乎有些嗔怒，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说了让你保管，便是你的，如果我要拿回，我自己会取的。”他打开伞消失在雨里。那天我看了他的背影好久，这般我便能摆脱这个家了吧。可是，我又能去哪儿呢。何处又能容得下我。我倒是没有要被休掉的难过，只不过心里像青色的酸杏一样苦涩而又泛酸。
不知何时我没有了以往的坚强，站在雨里的时候，我不禁又红了眼眶。这次是真的走了吧，再见面便是将要分离。我把簪子收进了一个盒子里。这个东西，也终于要物归原主了。盒子合上的那一刻，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感觉身体发冷，秀芸连忙把药递了过来。低头饮下那苦涩的中药，这滋味，倒不如那日成亲时的烈酒好喝。可惜那酒一生只有一次，我后悔我嫁错了人，但我当初便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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