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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Chapter 47

  噩梦沼泽,顾名思义,是一片无边无垠c雾气弥漫的晦暗泥沼。沼泽中的天空永远是暗无天日,蝙翼蛇尾的梦妖生存其中,驱使着瘦骨嶙峋的梦魇马闯入意志不坚的凡人梦境中,吸取凡人的生命力以供己用,威逼利诱着为pitch收集信徒,利用他们的恐惧和信仰之力来壮大pitch的力量。凡世生灵的傲慢c贪婪c妒忌和色欲等负面情绪透过梦境涌入湮灭街面,形成泥沼上常年不散的腐蚀性灰色雾气。

  jack第一次见到pitch的时候,他的周身就萦绕着这种能引发人幻觉的雾气,浓密得层层黑纱般裹在骨架般高大消瘦的身躯上,浑身上下除了黑白灰外再无别的色彩,仿佛随时都会呕心沥血,溶解在黑雾中尸骨无存。jack当时和ursu打得两败俱伤,偷了她的腐颅法杖躲在阴影处疗伤,好容易喘口气要冲出来时,女巫突然砍下了自己一条手臂,在脚边滴了一圈的血,献祭自己的血肉精气暂时在凡世和湮灭间扯了条口子,将自己的主人,魔神pitch给召唤了过来。

  pitch一现身jack就知道自己完了,凡人的力量相对于魔神连蝼蚁腿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口子里涌出的黑雾迅速充满了墓穴,ursu贪婪的吸取着黑雾疗伤,jack却被这毒雾弄得心旌摇荡头晕脑胀,摇摇晃晃瘫倒在地,直至一只骨节嶙峋的黑色爪子勾住前襟,将他从藏身处拖了出来。

  “交出骷髅钥匙,饶你不死。”

  pitch的声音是很悦耳的男高音,音尾微微发颤,在洞穴中回响,很像传说中拿金银财宝诱人做交易的坏蛋。只是魔神的威压根本不是jack能承受的,他胸闷得像是被压了一座石头山,眼前金花乱晃,pitch一开口,那声音就在他脑海内一阵阵回响,险些将他的脑仁都震碎了。jack噗的喷出一口血,只来得及在脑子里想了一句谎言“不知道”,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周围都是珠光宝气的奢华家具,躺在舒适的软床上,周围还有四个侍女温柔小意的服侍,她们长得都极美,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看着jack的眼神仰慕又钦佩,好像他是世间第一厉害能干的美男子。jack任她们伺候着吃了点东西,恢复了点元气后,一脚将身边的侍女踹出去,破了幻象。

  幻象破后他便发现自己被吊在一处荒凉的悬崖上,一群嘴歪眼斜的小型秃鹫栖息在悬壁上盯着他,羽毛斑驳得仿佛被水泡久了的黑泥墙,难看至极又恶臭萦绕。黑雾散开,面前停着两只红皮肤的梦妖,长着短毛的蝙蝠翅膀扇动着,悬停在空中打量他。她们幻化做身材爆好的艳女形象,手脚处被巨大的鸟爪代替,伸着长长的獠牙直接从他的肚子和臀部撕下一大块肉来,咀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凡人的肉还挺好吃的。”其中一个梦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盯着他。

  他手脚被锁得很紧,只得任两个梦妖撕吃血肉,偏生感觉还十分清楚,听着她们一遍吃一遍品评味道。第一只吃之前喜欢用蛇尾抽几下,打破衣衫后又将皮肉抽得紫红,说是打热了,血液渗进肌肉味道更好。另一只没那么多花样,却喜欢用长长的舌头刮他的皮肉,舌头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刮下一层细丝般的皮肉,弄得他身上血肉模糊。

  吃着吃着,她们偶尔会停下来问一句:“骷髅钥匙在哪里?”

  “说出来就放了你。”

  “或者让你痛快死。”

  jack浑身上下除了疼就是疼,除了惨叫根本发不出别的声音,直至被梦妖撕碎喉咙才不再叫唤。不知为何,他痛得欲生欲死,浑身上下血流不止,感觉却非常的清晰,脑海内也回荡着逼问骷髅钥匙下落的问题,他的每一丝想法都毫无遮掩的被对方所知。jack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拒绝回答,激得外面两只梦妖啃得越发起劲。她们的舌头顶端是分叉的,跟蛇信子一样,一卷就把眼珠叼了出来,而jack也在此时发现了不对——他的视线还是很清晰的,就这么看着梦妖吧唧吧唧的把他的眼珠子嚼破吃掉了。

  “我猜,我当时进入湮灭的时候,肉身早就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灵魂还被绑在里面,”jack告诉elsa,眉头微微的皱着,想了想,又呵呵笑起来,“跟乌鸦鬼婆比起来,那些梦妖一点烹饪技术都没有,居然都没把眼珠子留下来煮汤,直接就吃了。可惜了我那一对招子,什么值钱的宝物都能一眼看出来,公会里哪个不羡慕,居然就这么被挖走啃了。”

  这一笑就有些止不住,当初痛得恨不得直接死了,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好笑。jack心里有种歇斯底里的情绪,这么多年他从未跟任何吐露过自己遭受的折磨,结果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决堤江水般全倒了出来。elsa有些愣愣的望着他,晶莹泪珠在眼眶里滚动着,却怎么也不肯落下来。jack看到了也没管,叙述语气反而更加生动,抑扬顿挫的仿佛在说书,将苦难史说得好似一场热闹的戏,偶尔插一句嘲讽,辛辣得好像受难的不是自己。

  即使眼睛耳朵被啃噬,jack还能观察到周遭的环境,更能清晰感受身体的痛苦,他的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困在体内一样,无法解脱也无法反抗。梦妖将他啃成骨架也没问出答案,悻悻而去,将他丢在悬崖上。jack本以为自己会死,片刻却发现血肉在缓慢生长回去;他强忍剧痛检查身体,就见骨骼内被埋入了材质不知的细丝,在关节处凝聚成团,将松散的骨骼连接在一起,有些穿透骨骼扎进崖壁,像是寄生的植物根须,又像控制傀儡木偶的吊线。内脏被吃得七零八落,一块拳头大的黑色魂石代替了心脏,被遍布骨骼的丝线紧紧缠住。

  “控魂?!”

  “你知道?”jack愕然,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这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elsa小脸煞白片刻,随即别开眼低声解释:“不是看来的,是导师说的。他教我用魂石将濒死动物的灵魂收集起来,安在尸体处,可以让他们像活着一样暂时活动,我还能直接给魂石里的灵魂下命令,让他们按我的意愿动作。导师让我收集过一只狼狗的灵魂,在它还活得很健康的时候。控制灵魂后,我可以理解狗狗的意思,它说被命令的时候狠难受,我就施放了控制,结果魂石立刻就碎了,它也彻底死了。然后我就没再做这个实验。”

  想起当初,jack身上有点发冷,心头涌上久违的痛苦和愧疚。他沉沉的“嗯”了一声,拉过elsa的手,将少女柔软的身躯拉进怀里,脸埋进芬芳的金发,努力平复胸腔中近乎窒闷的恨意。他闷闷的道:“pitch害死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只因为我不肯交出骷髅钥匙,他就让我看,逼我看着,就这么看着他们接受折磨,逼我参与其中”

  kate遍体鳞伤c鲜血淋漓的景象浮现在眼前,jack浑身颤抖起来,亲人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pitch阴魂不散的恶毒嘲弄声:“jackfr一st,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英勇就义,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不,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小蟊贼,妄想挑战神之权威的人类名望,财富,地位,出身,你有什么?你以为你是盗贼公会的领头人,你以为你可以左右天际的市场,你以为你有多大的影响力,但说到底,你不过是上层贵族的一颗棋子,为他们冲锋陷阵,背负罪孽和恶名,最后还要被推出去顶罪。”

  “你以为自己很风光潇洒,你表面光鲜亮丽,大权在握,衣锦还乡,你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可你有什么资格?你的财富都是偷盗来的,见不得光的,它们不属于你,就像那些名声和赞誉也不属于你一样;那些贵族一边对你笑脸相迎,一边榨取你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你以为他们是真心欣赏你?不,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不过一条出身卑贱的狗,用过就丢;他们不揭穿你,不过是不屑于跟你计较罢了,看着你上窜下跳,还能逗个乐子”

  “没人需要你,jackfr一st。盗贼公会不缺会长,aleficent更是不缺信徒,至于你的妹妹——kate,对吧?多水灵的姑娘,我们这里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听听,她的惨叫声多美妙啊。还有那鲜血,沼泽里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鲜艳的颜色了,这群梦魇把颜色都吞吃光了。你觉得她害怕什么,jack?不知道?没关系,我很有耐心的。我的梦妖们都很工作的热情我会一个个在她身上试一遍的。”

  “jack?你怎么了?”

  “你看,jack,你什么都不是。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该是你的,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别人看你可怜的施舍。做盗贼,你是贵族富商的棋子;做兄长,你无力保住姐妹平安看看你的固执把你的妹妹害成了什么样子,啧啧。骷髅钥匙就在你手上,你只要交出来,就可救你妹妹性命怎么,不说?你不是很在乎这个妹妹吗?你不是标榜自己是英雄吗?难道大英雄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面前,却不肯开口久她一命?”

  “jack?jack,看看我。”

  “瞧,瞧瞧,kate,你哥哥不肯说呢。你全心信任的兄弟,不肯救你;你的性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把小小的钥匙不信?不信也行,你去说,求一求他,求他交出钥匙的下落,求他救你,如何?你看他会不会说?”

  “jack,jack,jack!没事了,看看我,没事了”

  “别白费力气了,jackfr一st,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jack!”

  被elsa的喊声震醒,jack眨了眨眼,耳边凄厉惨嚎仍是余音绕梁。魔族残忍嗜血桀桀怪笑声,它们挤在看台上,冲着角斗场中生死相搏的他们怂恿喝彩;kate僵硬发青的脸庞在鬼火中忽明忽暗,双目无神的举刀朝他刺来;phie残破的身躯倒在病床上,枯瘦如柴的手臂攥住他的,颤抖却坚决的将匕首引到自己颈边;jaie趴在沼泽旁苟延残喘,下巴到胸前全是呕出的血迹,那双神似kate的栗眸信任的望着jack。

  他说,舅舅,你一直是我的榜样。

  生命中最痛苦的回忆在眼前挥之不去,jack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泥沼中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每天在魔族的折磨下苟延残喘,被鞭打凌迟,剜心刻骨,被一次次摁入混浊的泥水,被剥光了吊在山崖上,任低阶魔族生啮血肉,手段层出不穷。无论遭到何种损伤,他的身体总会在次日日出时恢复完好无损的状态,灵魂被困在魂石中不得解脱,尝尽肉身上所有折磨,他成了魔族最喜爱的玩物,被剥夺所有尊严和防护,从生理到心理,毫无怜悯的折磨羞辱,又从他自己开始,祸害到了他周围所有的至亲至爱之人。

  一切只因他不肯交出藏在灵魂深处的骷髅钥匙。

  他保护了凡世不被魔神入侵,却保护不了近在咫尺的亲人的安宁。

  “jack?你还好么?”

  elsa莹白的小脸在眼前晃动,鲜明得仿佛透出淡淡荧光,双眸如璀璨星辰般驱散了记忆中的影像。凉凉的小手拍在他脸上,葱白指间透出的淡淡幽香似有似无的透过来,带着凝神静气的安抚作用,终是让jack的情绪平复下来。她伸手一抚他鬓角,jack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elsa递给他一张帕子,下床去剪了烛花,窈窕背影在暖橙烛光中显得安宁又美好。她倒了一杯水,转身坐回床边,将杯子递给他:“先喝口水。”

  jack接过杯子,愣愣的捏在手里,望着她。elsa淡眉轻颦:“怎么了?”

  “elsa”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涩然,只好吞下一口凉水润喉,“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elsa正拿手帕给他拭汗,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做错了?”

  “钥匙”jack将杯子放回去,垂眸看向自己苍白的双手,曾几何时其上沾满至亲之血,再也无法洗净了。他握拳又松开:“如果不是我盗取骷髅钥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kate,jaie,还有phie,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pitch折磨他们,只因我不肯交出骷髅钥匙,本来不干他们的事情,如果不是我”

  “噢,jack。”

  elsa长叹一声,伸手搂住了他的头,让幽灵靠在自己肩膀上。jack像攥着救命稻草似的抱紧了她,生平第一次表现得像个失去所有的脆弱男孩:“elsa,elsa,elsa若我当时能顶住诱惑,若我当时再多想想,若我当时能再强大一些我说过要保护kate一辈子的,我说过我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我说过,我说过这么多可我一句都没兑现。”

  沉重的负罪感潮水般冲刷着jack的心房,他哽咽起来:“都是因为我,若我不是骷髅钥匙的看守,若我没有拼死拼活去做什么夜莺,什么会长,他们也不会他们都是为我而死的!他们所受的折磨,本该由我来承担,可他们一个个拼命的给我争取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最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他阖上眼,冰凉泪水从薄薄的眼睑下涌出,打湿了她衬衫的肩头:“elsa我是个罪人。”

  眼泪持续涌出来,elsa只觉得肩头那块濡湿痕迹刺骨的凉,随即恢复干爽,只余一片浅蓝色荧光,透出一种新鲜空气涌入千年墓穴激起的气味——死亡和阴影的凉爽气息。jack在她怀里压抑的无声低泣,哭得她衬衫前胸全染成了蓝色,哭得elsa的心一抽一抽的疼。jack在外一向是潇洒戏谑的,就像世间一个过客,万事不过心,也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能让他不顾形象的痛哭出声,当时发生的事一定恐怖又扭曲,令她好奇,却也害怕听到什么太过惨厉的故事。想要安慰一下心上人,elsa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不了解事情的全部,贸然出言很可能戳到他的痛处;再说她也不想让他因为流泪而难堪。

  所以她只是搂着jack,摸着他的发,手一下下拂过他的背。jack身上该有肉的地方全是爆发力惊人的精瘦肌肉,其他地方却是瘦骨嶙峋,脊骨在躬身时尤为明显,骨节分明得像根坚韧的青竹,明明一点都不粗壮,却能在风吹雨打中百折不挠,甚至还得分神庇护身边的人。elsa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少年挺直的背影,拉着幼妹的手,坚定的领着她在村庄烧毁的废墟上辛苦跋涉。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她明白作为年长的孩子要承担怎样的责任,以jack的出身和家境,要爬到盗贼公会会长,裂谷黑道第一人的位置,其中之血泪艰辛她几乎不敢想象。一直以来,他表现得太可靠,太强大,几乎让她忘了他也是个人,也有脆弱痛苦的一面。

  突然,她很想回到百年前,找到那个家破人亡c孤苦无依的消瘦少年,给他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告诉他:你能挺过去的,你那么勇敢能干,一定要坚持下去,因为我在未来等你。

  我会陪在你身边,让你不再孤单。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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