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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夜宿静心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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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苏暖雪渐转忿忿的神色,越殒天适时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站直了身体,淡淡地说了句:“好了,本王是来看雪儿住得是否习惯,来,来替本王宽衣。”

  “嘎?”这下苏暖雪彻底呆住了,这个花心萝卜要在这里过夜?

  “怎么?本王今晚要留下,爱妃有意见?”越殒天微微侧头,斜着她,似喜似嗔。若其他侧妃,一看到他这种眼神,就知道是他发怒的前兆。可苏暖雪初来乍到不说,又哪会在乎他开心与否呢?

  苏暖雪的脸,蓦地红了,她后退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殿下,您还是找别的姐姐吧,雪儿今天不方便……”

  在退后的瞬间,苏暖雪心思急转,想要打消他可笑的念头。

  “哦,怎么个不方便法?”越殒天淡笑,不动声色地逼近两步。下巴,几乎够了到了她的头,他就在她头顶,近乎耳语地说道:“难不成,爱妃是在怪本王冷落?”

  男子温润的呼吸扫在苏暖雪脸上,她的脸更红了,一边忙不迭地后退,一边摆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是那个,雪儿的亲戚……那个大姨妈来了。”

  “亲戚?大姨妈?”越殒天微微怔了一下,伸出的手,蓦地顿住。她的有亲戚来?这静心苑,明明并无别人啊!

  再说了,她的亲戚来了,就不能行房?这,又是什么逻辑?

  “是……”在现代,一说亲戚来了,又或者是大姨妈来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可这古代要怎么说呢?

  这下,苏暖雪张口结舌。

  看到越殒天的手,又伸了过来,而她已来到床角,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忽然大叫一声:“沫儿,告诉殿下,女人每月都来的那个,叫什么……。”

  “小姐,是癸水。”涨红着脸的沫儿急忙推门而入,匆匆对着越殒天福了一福,拉过苏暖雪,说道。

  沫儿说完,再看看两人的神情,“扑通”一声,就对越殒天跪了下去:“殿下请恕罪,小姐她自小就身子弱,所以,每月癸水之期,都会特别烦躁,还请殿下勿怪。”

  沫儿的话一说完,两人都给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苏暖雪眨眼,拉起沫儿,示意她先出去,然后,来到越殒天面前,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殿下,您还是去找别的姐姐侍寝罢,雪儿真的是不方便。”

  说完,作势欲跪。

  “哦……”这下,越殒天彻底呆住了。这个连“癸水”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女子,会是苏家大小姐?打死他都不信。

  看到苏暖雪下跪下,他上前,伸手扶过。将她一分一分地拉近,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酡红的脸,柔声说道:“爱妃不需多礼,本王只是想在静心苑中过晚,若爱妃真不方便,本王绝不侵扰就是,来,替本王宽衣。”

  越殒天说着,放开了她,转身,眼中的不耐深深浅浅。

  “啊?还要宽衣啊?”这下,苏暖雪彻底无语了。她对着越殒天的背影,拍拍额头:要陪这种有被人轮溅倾向的人睡觉,还不如给她一块豆腐,让她直接撞死算了。

  苏暖雪的避之则吉,令越殒天不悦。今日种种,更让他疲惫,他垂下眼睑,淡淡地挥手:“来罢,本王也累了。”

  “那个,谢谢殿下体谅……不过雪儿这床,睡起来,没有殿下您的舒服。所以,您还是……”心里暗暗咒着他,脸上堆满笑,苏暖雪还在做着垂死挣扎,希望他能改变这个可笑的想法。

  苏暖雪的百般推诿,终于令到越殒天不悦,他微微皱眉,想要发作,然而,一看到苏暖雪强颜欢笑的脸,最终叹息:“那爱妃的意思,是想随本王去岚雪阁了?”

  “那,还是睡这里罢。”看到越殒天不悦,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苏暖雪终于气馁,她不甘心地撇了撇嘴,粗鲁地去扯越殒天的衣服。

  越殒天微微笑着,任由她折腾。待她的低首,帮他解腰带时,越殒天倏地伸手。一手捏着她的一下巴,一低头压在了她的唇上。

  浓浓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苏暖雪一惊,“啊”了一声。却被越殒天乘虚而入,唇舌纠缠里,再也不愿意放开。

  苏暖雪心下大急,连忙用力推他,怎奈越殒天力气远大于她。她的拚命挣扎,也不过换来更紧的钳制。直到她喘不过气,越殒天才放过了她。望着她大口大口喘息,脸色艳丽欲滴,好看极了。看得越殒天只觉心中一荡,又一个吻印在她唇上,随后才放开她的身子:“爱妃的味道真好,倒叫本王欲罢不能呢!”

  温柔款款的眼里底,是荒凉的冷,越殒天望着苏暖雪,阴晴不定。

  如此百般推诿,是想带着干净的身子去跟梵宇吗?本王偏偏不让你如愿,若你成了残花败柳,看梵宇还会不会要你!

  在越殒天眼里,若苏暖雪只去一趟望春楼,在越殒天眼里也倒罢了。但她胆大包天,竟然私自对梵宇示好。并主动上门,帮梵宇订做床什么的,又在他的府第失踪。这,超出了越殒天忍耐的极限,若非她身中奇毒,怕越殒天即时就要发作。

  “你,卑鄙。”一朝脱身的苏暖雪恼羞成怒,她再也想不到,一个不留神,就被越殒天占了便宜。于是,她一手在唇上乱擦,一手就要挥出。

  然而,她的手才一伸出,就被越殒天接住了。他冷冷地望着恼羞成怒的女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次,本王可以当作是爱妃怕丑,但,下不为例。”

  说完,越殒天就地放手,轻轻一拂。猝不及防之下,苏暖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

  只听“乒”地一声,她撞倒放着脸盆的木架。倒下去的身子,又扑倒了木凳。磕在凳角的额头,有血丝细细微微渗出。受伤的腰刚好撞在凳腿之上,痛得苏暖雪眼泪都流了出来。

  越殒天的眼神,阴沉且冰冷,他望着苏暖雪,有震怒,丝丝缕缕地渗出:“好好做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亏待你,如若不然,本王叫你万劫不复。”

  说着,他来到她面前,蹲下。拉过她的衣袖,一点一点地拭去她额际的血丝,温柔地说道:“若真想离开本王,亦无不可,本王的底线是——只要本王碰过的女人,能走出这个大门的唯一种方法,就是,死。”

  一句话说完,他旋即起身,直起身来,收起那抹阴沉,摇头:“爱妃,夜深了,难道你准备就这样过晚吗?来,我们休息吧。”

  苏暖雪=雪手抚腰部,默不作声。任心中的恨,如疯草一般蔓延。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将他给予的,加倍归还于他。

  望着苏暖雪的神色,越殒天忽然极淡,极淡地笑了。笑毕,他踱到床前,径自褪下外衣,斜斜地倚在床沿之上,静静地欣赏着苏暖雪一脸痛苦,不置一词。

  “小姐,你怎么样了?”听到声音不对,沫儿再也顾不得许多,慌忙推门入内。一看到跌坐在凳侧,连站也站不起来的苏暖雪,她连忙上前搀扶。再看看她额头血迹斑斑,又惊呼起来:“小姐,你流血了……”

  沫儿儿的出现,令越殒天终于发作,他冷冷地望着苏暖雪,蹙眉:“不懂规矩的奴才,主人的房间,是你任意出入的吗?”

  “仲平……”

  “沫儿,你快出去。”在沫儿的扶持下,苏暖雪挣扎着起身。望着闻声而至的仲平,她站直身体,终于开口:“殿下若不喜欢玉儿的丫头关心主子,那,雪儿交待下去,下次,即便雪儿死了,她都不理,可好?”

  那样的话,带着冰雪一般的冷烈,就如坚冰拖过钝钝的铁器,带着永不原谅的狠厉。令人有一刹那的心寒。睨到女子眼底的那抹亮色,越殒天竟然微微一怔,一刹那,他的眼前呈现的是另一张女子的侧脸,冰雪一样冷冷清清地望着他:“殿下……”

  他瞬间垂眸,淡淡地说了句:“爱妃,何出此言?”

  “仲平,下去罢。”

  听到越殒天松口,苏暖雪这才倒吸了口气,示意沫儿出去。然而碧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眼底是止不住的担忧。

  半晌,越殒天抬眸,朝沫儿望了一眼:“看在你护主的份上,这次也就算了,还不快扶你家主子就寝?”

  “小姐,您慢点儿。”惊魂未定的沫儿搀扶着苏暖雪来到床前,越殒天长手一伸,揽过苏暖雪的身子,随即对着沫儿挥手,让她离开看到沫儿关门而去,他一把揽过苏暖雪压在身下:“爱妃,我们再来……”

  强忍着疼痛的苏暖雪被越殒天一压,腰间痛楚更甚。她咬紧下唇,任汗水涔涔而下,看到她嘴角渗血,越殒天略微诧异,手也顺着腰间下滑,至直听到她闷哼一声,欲解衣查看,苏暖雪用手止住:“谢殿下关心,雪儿没事。”

  汗水细累密密地渗出,越殒天不悦地止住苏暖雪的手,开始查看。难道,是他刚才那一推所致?想到这里,越殒天忽然有些懊悔,他是否,下手,太重了些?

  “痛成这样,还说没事?”

  解开苏暖雪的衣服,越殒天发现,她腰部有两块大大的淤青,因了刚才的碰撞,开始渗血,他探指一按,苏暖雪不由地闷哼,他微微皱眉,伸出手去帮她疗伤。

  “不用麻烦殿下,发儿没事。”被越殒天解开的衣衫,紧紧地攒在苏暖雪手中,她正担心他会进一步侵犯,却发现他的大手,抚上自己的淤伤处。片刻间,暖暖的气息砭肤,疼痛稍减。

  她忽然想起那天下午,越梵宇也是如法炮制,自己同样感到轻松。

  苏暖雪不由纳罕,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疗伤吗?

  这样想着,苏暖雪又再摇头。想越殒天武双全,曾征战沙场,身怀绝技,不足以为奇。

  可越梵宇呢,智力不过十岁的他,自幼孤苦,他又从何得来?再说了,若他真谙真气之道,又为何被他四皇兄当街放狗追逐,而无计可施……

  苏暖雪左思右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她又的摇头,闭上了眼睛。

  当日越梵宇恶作剧般掀开她的盖头。一刹那,她震惊且愤怒,但跟着,她就看到了他眼睛,看到了他不染尘埃的笑。

  那一刻,她释然了。所有的愤怒,也就不再。

  其实,对越梵宇情有独钟,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动心,抑或是同情弱者的本能。

  但,今晚被越殒天一吻,她忽然明白,恐怕她是情之所致。她甚至感觉到,越梵宇的吻印在唇上,是温暖的甜蜜。而越殒天,不管他如何纠缠,她都只有厌恶,只有避之不及。

  这样想着,疼痛和倦意,再加上越殒天的一番纠缠,苏暖雪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女子,舒眉绽颜,娇憨非常。越殒天静静地望着她唇边,一分一分绽开的笑,神情复杂。

  过了良久,他拉过锦被替她盖好,顺势躺了下去。

  有多久了?自己也曾如此的心无芥蒂?那倚在母妃怀里对人笑的幼年,为何如此匆匆?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曾亲密无间的兄弟们,迥然不同。而竭力博父王一笑,又或者说会心的夸奖,成了他的终极目标。

  阴谋交叠,算计重重,华丽的宫闱,尔虞我诈的少年,踌躇满志的青年,他在其中,日复一日的挣扎。在父王的漠视,和母妃的期许夹缝中长大。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府第,开始以恩赐为名,被塞进各种各样的女人。

  那是母妃的盟友,又或者说是拉拢对象的女儿。那些武之肱股,文之泰斗的旁观者,将自己的女儿,联结着利益和前途的丝线,一一绑缚,送到他的面前。尘世纷繁,唯一看不到的,是那些可悲女子的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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