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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团队、靖卫团打击他们,这一带地方,对于我们有利,对于土匪,是非常困难的……”他说到这里,看了参谋处长一眼,用米达尺指着铅笔所划的绿矢标和记号说,“褚师柯师及乔师一个旅从大小蚴余霞桥向秦山中心进攻,由褚耀汉师长统一指挥。孙师主力从岷山向秦山,独立第四旅及独立三十六旅,由瑞安向秦山,修河中游一带,由柯师堵防;南浔路中段,由独七旅堵防;鄂南方面,通知第三纵队丁继明司令注意,各军限后天进至攻击准备位置和堵截位置,大后天向秦山总攻,中心目标是九固源秦山地区的中心,你马上根据这个意思和这个图的标示,发出命令。”

  参谋处长把这段话记在心里,好象很有把握似地说:

  “好!”

  他回到办公室,急速拟好了电稿,亲自送给曾士虎审查。曾士虎一面详细看,一面顺手删改。看毕,就在电稿头上批几个字:

  “万万火急!”

  第八章

  曾士虎行营东面约一天行程的石霖镇,离苏维埃区域较远,红军从来没有到过。镇中有镇公所,设有食盐公卖处,还有四五十个靖卫团丁,但没有多少和红军游击队作斗争的经验。

  镇长是个法政专门学校毕业的中年人,浓眉深眼,鼻尖微勾。他除了法政专业知识外,对国内政局尤其是对guó mín dǎng进攻红军动态,常加分析。对所属地区及其附近的事,从不放过,他有个背驳壳qiāng的警卫,不仅老百姓怕他,就是全县的大绅士,也马首是瞻。他在壮年时期,曾害脚病,走路一步一颠,身子随着一上一下,人们给他起个绰号:跛子老虎。

  跛子老虎就是镇里人,两年前曾在皖南山区当了一届县长,虽然费力搜刮,而地皮不多,就告辞回家;他早看中石霖镇是修河下游大码头,就以降职身份充任镇长;他一上任,就修理镇门,门宽而高,加以油漆。门的左右,各挂油漆的长方牌,一面写着“公所重地”,一面写着“闲人免进”。牌的下面,倒悬着粗大的军棍。卫兵寸步不离。

  这天上午,他正在镇公所办公,忽然接到南昌来的电话,说秦山地区的红军,在昨天被guó mín dǎng军队三个师包围,准备明天总攻击,离秦山百里左右的纵深地带的党政军警,加强戒备,堵截溃散的红军云云。他作了判断,据说红军只三四千人,guó mín dǎng的三个师另加两个独立旅的包围,优劣之势,了如指掌。他在这次大战中,不仅愿卖气力,还想立点功。那时,人们就是当面叫他一声“跛子老虎”,他不仅不会生气,而且觉得富有新意,成了光辉的称号了。

  跛子老虎立即叫靖卫队长和有关人员来,他讲了南昌来电话的内容,命令他们,随时准备行动,并对北面加强戒备。又叫保甲长把修河上下十余里的船只,集中在镇的南岸,来往船舶,没有他的命令,不准通行。

  布置之后,他除电话通知友邻军政机关外,又报告县政府。县长觉得他布置有方,就夸奖说:“你有胆有识,布置周密,好,很好!”

  他放下电话,又处理了一些事,就午餐了,他有些倦意,本来可以回家,他没回去,就坐在办公室休息。

  半下午,一个哨兵急急忙忙地走到镇公所,在镇长办公室门口,大声叫道:

  “镇长,镇长!大兵来了。”

  镇长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叫声,立即站起来,问道:

  “哪里的大兵?”

  “是湖南军队,他们说是孙威震师长的。”

  “真是国军吗?”

  “他们说是湖南的,我看也是,他们穿着整齐,军衣、军帽、臂章、绑腿,都和我前不久见到的国军一模一样。他们讲话的声音也是湖南话,模子、模子的,好难听。还有……”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给镇长,镇长一看名片上印着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师司令部上尉副官李进才的名字,还有籍贯和学历,他相信了,但又问道:

  “从哪里来?”

  “从秦山来。”

  镇长镇静了,又问:

  “来了多少人?”

  “只二十几个,来打前站的。”

  “他们现在在哪里?”

  “步哨长叫我来的时候,他们在村口。我跑得快,他们恐怕进街了。”

  跛子老虎听说要进街了,不由紧张起来,但他毕竟老练,觉得只是来个上尉副官,如果把文武官的官衔套一下,他不仅比不得我以前的县长,就是比镇长也稍低一点,于是坐在办公室,等李副官来。

  可是,他心里很是不安,就从窗子向大门看看,岗兵忽然由肩qiāng改为预备用qiāng。问道:

  “你们从哪里来?”

  来者不仅没有回答,一个背三八刀带的军官走到镇门口,反而反问道:

  “这是石霖镇吗?”

  “是。”岗兵立正回答,“官长从哪里来?”

  “从秦山那边来,刚才你们放哨的,不是有人回来报告吗?”这时跟随军官一个背驳壳qiāng身着guó mín dǎng军装并挂上士衔的士兵,指着军官并用长沙口音向岗兵说:

  “这是我们李副官。”

  岗兵又向军官敬礼,好象自惭形秽,没有资格迎接军官似的,谦恭地说:

  “李副官,辛苦,辛苦!”

  李副官挺着胸,大声说:

  “今天有公事,要见镇长。”

  “请等一下,我进去报告镇长。”

  大门离镇长办公室不过二十步,刚才镇公所大门口出现的事,镇长不仅听到,而且看得一清二楚,但还是要摆个架子。仍然坐在办公桌前,故意办理公案。

  李副官在大门内站着,他的队伍就站在门内外,眼睛四顾,子弹上膛,还有四个人对着警备队门口。镇长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政区和防地内,还处于备战状态,以为是有教养的军队的常规。

  一会工夫,传达兵出来了,向着李副官说:

  “镇长有请。”

  李副官挺胸而前,后面跟着警卫,快到镇长办公室门前,镇长手里拿着名片迎了出来,他那哗叽面子的大皮袍子,黄色呢子的礼帽,配在又白又胖的魁梧的身材上,显出十足的绅士风度。他向着青年军官,微微打一个拱,和悦地笑笑。同时把自己的名片也给他。

  “列位武装同志,辛苫!辛苦!”随即注视军官,“是……李副官……”

  青年军官将要回答,他身边的卫兵很自然地抢着说:

  “是我们李副官。”

  “李副官,请进!请进!”

  青年军官把镇长的名片端详一下,不仅写了现在的官衔,而且把两年前当过县长的履历也写了。随即微微拱手,亲热地说:

  “张镇长您好!您好!”

  “不敢!不敢!”

  镇长一面回答,一面打量那位军官,他比较阔大的胸口上,挂着半新不旧的上尉证章,他的脸上浮着健康的红润,两只眼睛,在浓厚的眉毛下闪着亮光,嘴较大面带微笑,肩上挂着三八刀带,把腰身捆得紧紧的。走起路来,大脚跨步,挺胸抬头,虽然是个上尉军官,却仪表非凡。

  他们进了镇长办公室,室中摆着一张大长方桌,桌面铺着华丽的绒毯,上面摆着笔架,架着朱笔,四壁森严,活象小阎罗殿。镇长虽然知道自己的官衔,不仅在两年前,就是现在,也略高于这个青年军官,但因为他是孙师长派来的,当然不敢怠慢,立即请军官坐上座,自己和其他几个有威望的绅士在侧座作陪。跟随李副官的卫士,手持驳壳qiāng站在门口,镇长请他坐,他说他是卫士,不敢和绅士先生同坐。

  “张镇长和各位先生,”军官谦和地说,“我们孙师长派我先到贵处来,有一件事通报你们一下,就是我们十八师今天要到贵处来麻烦你们……”

  “不敢!不敢!”镇长站起来,高兴地说,“今天就到,好!好!好!我们盼望国军,好象‘大旱之望云霓’,只怕招待不周,请李副官海涵!海涵!”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没有听到敝军要来贵处?”

  “没有,没有!如果知道,我们早就去迎接了,不过刚才曾司令走这里过武兴去了。”

  “哪个曾司令?”

  “西路进剿军的曾士虎司令。”

  青年军官突然听到曾士虎过去了,心里一惊:

  “曾司令他过去了。我们都是归曾司令指挥的呀!他到了你这里?”

  “没有,他今天坐了三辆装甲车,从南昌去西面督战,中午从这里过,我这里有个团丁,认识他的卫士。”

  “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不晓得了。不过西面会有军队来,刚才县政府来了一封信。”

  镇长说着从信袋中取出信来。

  李副官把信拿在手上,一溜眼就过去了,仿佛无关轻重似的。

  一个和镇长打扮差不多的老头进来了,他下巴有浓密的斑白的胡须,睫毛直竖,隐藏凶险神色,有俗语说的“老jiān巨滑”之概,后面跟着一个穿西装的摩登少年,头发倒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穿着长统皮靴。走起路来托托响。镇长办公室因他们进来,便显得更加yīn森。

  镇长在他们刚进门口,就站起来,军官随着站起,镇长用手指着军官,眼睛随即转到他们身上说:

  “这是孙师长那里来的李副官。”

  “辛苦!辛苦!”老少两个绅士同声说。

  “不客气!不客气!”

  “这位是雷老先生。”镇长指着老人说,“是敝县最有威望的老绅士。”镇长又指着少年向副官介绍,“这位是雷先生公子……雷震川先生。上海法政专科学校毕业,在牯岭党政训练班服务。前几天由南昌行营派来调查民情,也顺便探亲。”

  镇长给他们互相介绍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先后取出自己的名片,互相jiāo给对方。

  “今天是从秦山脚下来的吗?”镇长向着李副官问。

  “是的!”

  “路很远!”

  “一百二十里。”

  镇长感叹起来:“真是神兵!才半下午,就赶了一百二十里。”

  老头眼睛突然亮起来,摇头摆尾地说:

  “‘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贵军可以当之!”

  “未免过誉!未免过誉。哈哈!”

  军官没有等笑声完全落下,就向着镇长说:“要麻烦镇长,请下命令架浮桥。”

  “这马上就可以办到。”

  “我想派两个人去帮忙。”

  “不必,你们的兄弟已经辛苦了,而且架浮桥并不难。”

  “镇长,架浮桥还有许多军事上的要求。”

  “那也好,也好。”

  镇长立即派人到码头去,他再三吩咐要按军官的要求办好。

  镇长问军官:

  “前几天听说秦山地带,到了很多土匪,今上午听说被国军包围了,现在怎样?”

  “喔!”青年军官微笑着说,“完了!差不多完了!昨天上午我们十八师,十六师,六十二师,独立七旅,三十四旅各部队,在那一带把土匪三面包得紧紧的,经过一下午战斗,大部分消灭了,拂晓前看到上级通报,只有一部分,乘雨夜向西南方向从小路冲出去了。”

  “没有完全包住?”

  “包是包住了,不过那些人,扒山上岭,摸黑穿雾,不按正规战法呀!……今天敝师来贵处,是来搜剿他们的。”

  “好!好!好!”其他的人都欢呼起来。

  “我听说土匪到秦山。”镇长很得意地说,“就知道他们命不长了,现在果然……”

  军官接着说:

  “那是托蒋委员长的洪福。”

  他刚说了蒋委员长,摩登青年、绅士们不约而同地立正。绅士们都热情地重复他的话:

  “是!是!是!”

  戴眼镜的摩登青年对青年军官有声有色地说:

  “蒋委员长对于剿灭赤匪,具有坚定不移的方针,顽强不屈的意志,他在庐山常常对我们说:‘有匪无我,有我无匪!’又说:‘头可断,骨可碎……消灭赤匪这个志向,是不可以夺的。’他关于军人的责任,也明确指出:‘我们的敌人不是倭寇而是土匪,因为土匪是心腹之患,甚于外敌。因此你吃饭要想剿匪,睡觉也要想剿匪,走路还是想剿匪,必须到匪剿完了为止。无论对士兵讲,对官长或是对百姓讲,时时刻刻总要不离开剿匪……’象这类的话,他讲过不知多少。他是真正做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会议,什么什么……都是讲剿匪。”

  “蒋委员长,”老头说,“这种精神,正是曾文正公剿灭长毛贼的精神。”

  青年军官和摩登青年一听到蒋委员长四字,又不约而同地立即立正,镇长对老头微笑看了一下,老头也会意地微笑,表示孺子可教的得意神色。

  “是,是。”许多人都赞同,镇长随即说,“我虽然没有亲聆蒋委员长教诲,”青年军官和摩登青年又是一个立正,镇长向他们打个手势,等他们坐下又说,“但从他的演讲集中,也看出他的伟大。他说:‘……曾胡几个以忠义之气为天下倡……所以才把风气转移过来,卒能平定洪杨,把垂死的清室中兴起来。现在我们所遇到的困难,比当时的满清更严重……我们要救国,要复兴,就不可以不效法曾胡以及当时一般忠义愤发的将领……”

  “对!对!对!”老头、摩登青年、青年军官都同声赞叹着。

  停了一会,青年军官向着老头微笑一下,说:

  “雷老先生,尊府离这里不远吧?”

  “有一天半路,在这里西北面。”

  “还平安吧?”

  “咦!”老头立即气愤起来,把手在腿上狠狠一拍。“就是不平安,所以才到这里来。”

  “不平安!”青年军人也有点惊愕似的,“怎样?”

  “是不久的事,西面有一股共匪,突然到我家乡,那些可恶的臭种,看到我有碗饭吃,就眼红了,在我门口贴了布告,说要办什么狗农会,分田,焚毁田契债约……胡说八道,犯上作乱。这也算了,他们还要罚我一万元。”老头把头伸到前面,激愤地说。

  “什么!”军官更惊愕,“你不犯法,为什么要罚款?”

  “莫说吧!莫说吧!”老头更气地说,“他们在布告上数了我八大罪状,骂得我一塌糊涂,只要是人,就读不下击。”

  “唉!”青年军官摇头感慨着:“世道衰微,人心不古……”

  “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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