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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章 第二十五章

  泰西丝的事情过后,提坦比以往更加的沉默了。就连一向大胆的希尔芙都说不敢跟他开玩笑了。

  勒诺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仿佛汹涌的海浪,将靠近他的泼得一身潮湿。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傍晚,希尔芙去参加结业典礼的选角面试,勒诺一个坐宿舍的床上练习凝聚神力的口诀,她听到了提坦的脚步声。

  提坦的脸出现了窗户前,“勒诺,有件事想请帮忙。”

  勒诺慢慢地摸到窗前,“说。”

  “听说爱洛斯殿下一直辅导中高级的课程。”注意到勒诺有些迷糊的表情,提坦解释道,“就是他教如何凝聚神力,使用魔法。”

  “嗯,”勒诺点了点头,有些沮丧地说,“不过学得很慢。”

  “能不能教教?”提坦的语调很是恳切,“知道的,学院里不准初级学生学习魔法。不过,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当然可以。”勒诺想了下,“要不然也让爱洛斯哥哥指导下吧。”

  提坦沉默了下,说道:“不要把学习魔法的事情告诉他好吗?”他现还不想引起爱洛斯的猜忌。

  “不会说出去的,这算一个秘密,对吗?”勒诺歪着头笑道。

  提坦定定地望着她,当时冥界,她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的她,还只有他一只巴掌大小。现她已经长高了许多,不过也只到他膝盖处而已。她对他完全没有猜疑和恶意。夕阳余晖下,提坦英俊的面容泛着一种暖暖的金红色。

  勒诺问道:“现要学吗,今天晚上爱洛斯哥哥有事,不会来了。”

  提坦点了点头,又想起她现看不到,正要说“好”,勒诺已经笑起来:“知道点头,空气都上下翻动。想哪里学?灵孕树林可以吗,那里很少有打扰。”

  “好。”提坦这么多天,头一次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不要动。”

  勒诺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然后被放到一个宽阔而硬实的地方,“这是哪里?”屁股下好像是布料。

  “的左肩膀上,要是觉得不放心,就伸出右手臂搂住的脖子。”

  勒诺小心地伸出手,真的摸到了一截光滑的皮肤,她立刻就紧紧抱住了,“这样真刺激!”从眼睛看不到后,她还没有站过这么高的地方。

  “坐稳了。”提坦大步地朝灵孕树林走去。

  提坦是个很有天赋的好学生,他学得非常快。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勒诺尴尬地发现,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教给他的了。

  “基本的口诀和要领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就是要靠自己提升神力了。爱洛斯哥哥说实战最管用,不过们暂时没有这种机会,要等结业之后才有资格选实战课。”她喝着玫瑰蜂的蜂蜜,慢慢说道。这种蜂蜜成了她收的学费,每次来给提坦“上课”,他都会给她满满一碗新鲜的蜂蜜。现那些可怜的玫瑰蜂一看到他就会发出愤怒的嘤嗡声。

  提坦走到勒诺身边蹲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可以告诉怎么凝结出火种吗?”

  “完全不行。”勒诺摇摇头,“爱洛斯哥哥封印了身上的火属性的神力,有关火焰的一切魔法他也没有教过。”

  提坦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提坦,”勒诺把手里的小块蜂巢放到一边,摸索着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希尔芙都告诉了,谢谢对她的尊重。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成功的。”

  提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卡尔博涕泪横流的面庞:殿下,您没有资格拒绝们一族强大的机会!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指,重新把勒诺提起来放到肩头:“送回去。”

  对于勒诺和提坦之间的小秘密,希尔芙心知肚明,却也没有戳破。她现不再每天唠叨着要献身什么的,开始以一种新的态度面对生活,这让勒诺很是安慰。

  对勒诺来说,虽然失去了光明,可她得到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多。爱洛斯几乎每天晚上都来陪她,等到她放了暑假,他还特意抽出了一个月的时间带着她去旅行。

  对于勒诺的这场超级豪华级出行,希尔芙表示极度的羡慕嫉妒恨。她被该亚叫去了赤道地区帮忙照看新的粮食品种,每天炎炎烈日下挥汗如雨。

  这天,她又收到了勒诺充满炫耀的信件。勒诺的信都是她口述,爱洛斯帮忙写的,每次都由一只傲慢贪财的白鸽送来。那只白鸽一条腿上绑着信,另一条腿上带着一个小储蓄罐。当它落到希尔芙的面前时,总是先抖抖绑着信件的腿,再将带钱罐子的腿先伸到她面前。希尔芙不得不先付给它一枚金币的小费才能取到信件。

  有一次她试着只给一枚银币,那只白鸽的绿豆眼便极为愤怒地对了一起,冲她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咕咕”声。

  “亲爱的希尔芙,估计这封信之后要很久再收到下一封了。因为爱洛斯哥哥今天要带离开海瑟森林了,下一站们要去北大洋,那里世界的最北边,天寒地冻,就会找不到信鸽了。

  上次跟说海瑟森林的美食漏掉了一个,那就是烤海带卷。这些餐馆里都没有,是爱洛斯哥哥自己发明的吃法。他带去了一片海带林,摸了摸,觉得每一片海带都比提坦还要高大宽厚。

  爱洛斯哥哥像砍树一样把它们砍倒,分隔成细长的海带条,里面卷上鲜嫩的贝肉,刷上各种调味料,放烤架上慢慢地烤。还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食物,真希望也能尝尝。

  爱洛斯哥哥给买了件新的毛皮斗篷,穿起来很笨重。但是他说,即使穿两件皮斗篷,到了北极也不会觉得热。他说到了北极可以去骑肥胖的北极熊,可以去抱刚出生的海狮宝宝。那里的一切都是凝固的白色,比奥林匹斯山顶的积雪还要白。

  要睡觉了,爱洛斯哥哥一直坚持应该早睡。逛完北大洋们就会回家,迫不及待地要见了。替向该亚和卡俄斯问好,当然,还有潘。”

  潘?

  希尔芙的嘴角抽了抽,擦掉额头上滑下的一行汗水。

  “美丽的希尔芙,该亚殿下叫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又出现了。

  “能不能不要说话,这样可以把当成一棵树忽视掉。”希尔芙恼怒地瞪着潘,无论她哪里,他都会跟来,他就不怕被校医院开除吗?

  遥远的北大洋,爱洛斯无可奈何地望着正抱着一只海狮宝宝不肯撒手的勒诺:“这个不能带回去,奥林匹斯山上太热了。”

  勒诺满脸的失望,不舍地揉着小海狮圆滚滚的身子,“可是它好可爱,而且它很喜欢。再抱会儿。们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要搂着它睡。”

  “不可以。”爱洛斯黑了半张脸,“它太脏了。”

  “哪里脏了?”勒诺抱紧了小海狮,“不是说它是雪白色的吗?”

  爱洛斯盯着她依旧毫无焦距的双眸,还是妥协了,“好,带它睡吧。走之前一定要把它还给母海狮。”他走到一边,隔着一段距离告诉母海狮勒诺的想法,母海狮便点了点头。

  北大洋这边的建筑和奥林匹斯山风格迥异,全都是半圆形的小房子,矮矮的,但是很宽敞,明明都是冰块砌成的,却意外的保暖防寒。

  勒诺一晚上的注意力都放了怀里的小海狮身上,直到躺下来准备睡觉了,才意识到爱洛斯竟然不。

  “哥哥?”

  “嗯?”

  勒诺辨认了下,声音是从沙发那边传来的,“怎么不过来睡?”

  爱洛斯看了眼一脸无辜地窝她怀里的海狮宝宝,又嫌弃地别过脸,“对这种动物的毛过敏,让它离远点。”

  “啊?”勒诺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

  “天生的,没办法。”爱洛斯枕着手臂躺了下来,长腿几乎挂到沙发外一半,“快睡吧。”

  勒诺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小海狮的脑袋,“真对不起,那还是跟妈妈去睡吧。”她的手心里慢慢地凝结出一个水球,然后把小海狮送了进去。“再见。”她冲着水球里的小海狮挥了挥手,光芒一闪,小海狮已经被送回了海洋里。

  “真是”爱洛斯走回了床边,一把将勒诺抱进了怀里,“喜欢它就留着玩一晚上。”

  “不,”勒诺摇摇头,“哥哥抱着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爱洛斯拥着她静静地躺床上,“勒诺,菲比草还需要两年半的时间才能开花。错过了上一次的花期,等找到它时,它的花已经完全凋落了。对不起。”

  “哥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勒诺捂住了他的嘴,“们之间没必要说这些。”

  爱洛斯一直寻找能让她重见光明的办法。据说用几种草药混合的汁液洗眼睛就可以恢复。但是很难凑齐,而且对时间的要求很严苛。勒诺不希望爱洛斯一直心怀愧疚,对她来说,有他身边,她就已经见到了想看的全世界。

  两年半的时间神族漫长的生命中,可以说是弹指一挥。对勒诺来说,有爱洛斯陪着她,时间走过的脚步都是如此的欢快。

  他们终于到了初级课程结业的那一天。

  考试成绩出来后,希尔芙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她写过的作业全部撕掉。

  “去死吧,无聊的生理课。”

  “再也不用写繁琐的论文了!”

  课程结束之后有盛大的结业典礼,那是一场由初级班学生参演的盛大的歌舞剧。美艳动的希尔芙通过层层选拔,成为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勒诺私以为,只要不用学习上,希尔芙的脑子是非常灵活的。那些个台词她读一遍就能够全部地记住。

  “勒诺,”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希尔芙向她炫耀着新做好的戏服,“真想让看看手里的这条裙子,是有多么的华丽。它简直就是流淌的一条银河!”

  “也想看,”勒诺满脸的遗憾地摊手表示,“想看看这几年有没有变丑一点。”

  “真坏!”希尔芙嗔怪道,她撩了撩火红色的长发,亲昵地搂住勒诺,“告诉,真觉得自己变强了。昨晚上,潘带着淌过了一条小溪,是真的一条小溪!原来水流接触到皮肤的感觉是这么的奇妙。”

  勒诺笑得坏坏的,“和潘仅仅只是淌过了一条小溪吗?”

  希尔芙的脸涨得通红,“就不能正经一点。”

  勒诺是真的为希尔芙感到高兴,她终于接受了潘,而且恋爱谈得稳定又甜蜜。她也终于不再有事没事地去纠缠提坦了。当然,勒诺还知道一件希尔芙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潘准备向她求婚了,就打算歌舞剧的最后。

  到了演出的那一天夜里,勒诺早早地就到了。为了更好地欣赏歌舞剧的效果,她还特意让爱洛斯帮她抢了张第一排的票。

  勒诺虽然看不到,但从周围的讨论中也知道,这场歌舞剧阵容特别强大,除去故事内容,它也是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

  演出开始,绚丽的灯光变化着,希尔芙时而婉转,时而高昂的歌声响彻全场。她演绎的是一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女神。女神爱上了地狱的恶魔,为了使恶魔获得救赎,她献出了自己的灵魂。

  故事情节比较老套,爆点于最后的高潮,女神与恶魔的交合要以舞蹈的形式表现出来。

  不知道希尔芙要是发现恶魔是潘,会是什么表情?

  勒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爱洛斯却突然出现了她身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菲比草开花了!”

  即使是数千年之后,勒诺仍旧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跟着爱洛斯离开了,她答应过希尔芙,要看完她的演出。要是有她,要是她拉住了爱洛斯,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阻止。

  命运给她开了个大玩笑,她视力恢复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心爱男赤裸的胸膛,而是冲天的火光,笼罩着巍峨巨的,是希尔芙燃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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