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庐州月三：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
祁曜站在新緁的门外犹豫地走来走去，每每当他抬起手想要敲门的时候却在中途停了下来，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昨天的那一幕：
“你凭什么放走我的白鹊？”祁玥瞪大了眼睛十分地气愤，祁曜知道，每当祁玥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是火山喷发的前兆。
“我看不惯就放了啊，我做什么事还得和你打招呼征求你的意见？它明明就是想回家的，你却要将它束缚在这儿，你知道它有多难过吗？”新緁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谁告诉你它难过了啊？我每天都好吃好喝地待它，它高兴还来不及呢。”祁玥说完后想了一想，觉得白鹊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是她又转念一想，反正白鹊不会说话，谁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因为被关起来才不高兴的，于是她又挺起了胸膛，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新緁。
“他说的。”新緁将视线转移到祁曜的身上，祁玥转头恨恨地看着祁。
“不是，我那个”祁曜想解释些什么，可是面对着两只即将发飙的母老虎，他感觉到语言的苍白，只得无力地垂下了手，接着垂下了头。
“白鹊是我放的，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不要就知道欺负一些弱小的。反正师傅也不在，打架也是可以的。”说完，新緁挑衅似的看着祁玥开始捋袖子。
“别，别啊，要是被爹知道了你们打架的话”祁曜劝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新緁和祁玥二人同时一人推其一边脸撞在了墙上，两人瞪圆了四只眼睛纠缠在一起，让祁曜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大街上的“斗鸡”。祁曜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两人已经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厮打得难舍难分，就在他刚想上前去将两人拉开的时候，她们已经抱成团从走廊向着院子滚了过去，他吓得大叫。
也许是前段时间刚受过伤，新緁的身体比祁玥的更显羸弱，也有可能是滚动的过程中新緁的头装上了什么东西，反正当两人在院子中停下来时，新緁已经晕了过去，祁玥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新緁，头发凌乱的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嘴角一咧，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看着祁曜说还不赶快找人帮忙，然后就在赶来的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很快祁仲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新緁脸色一暗，连忙将其抱起急匆匆地向着她住的厢房走去。祁曜原本吓了一跳，但是见到大哥赶了来就感觉安心多了，也未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祁仲的身后，在心中暗自祈祷新緁不要有事才好。祁仲似是察觉到身后的人，他愣了一下，回过身直勾勾地看了祁曜一眼，祁曜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看着祁仲的背影不再前行。
所幸新緁伤得并不严重，下午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可是她除了大夫谁也不见，说山庄的人合伙欺负她，还又哭又闹直囔着要见师傅惊动了关圣鸣，把祁仲三人通通训了一遍又亲自上阵才哄好了新緁，出得房来见到罚站在院子中的兄妹三人，忍不住又骂了他们一番才离开，弄得祁玥对新緁更是不满。
“你来了啊？”新緁听见有人在门外踱着步子来回地走动，一猜就知道是祁曜，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他。本来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可是一看到他那张苦瓜脸就萌生了一种想要戏弄他的冲动，于是她收敛了笑没好气地问：“你还来干什么？是祁玥派你来看我死了没有吗？”说完还转过身进屋在桌边坐下，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
“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今天是上巳节啊，说好了一起去的。”祁曜以为新緁已经忘了便略带委屈地看着她，感觉小心肝泛出一股酸楚：“说好了的事，怎么才一天就变卦了啊？”
新緁看了看祁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姐姐当然没忘，可是昨天伤得那么重，去不了了。”新緁感觉祁曜哭丧着一张脸真好玩，可是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难过。见他低着头，她便拿眼睛偷偷地瞅他。祁曜低着头绞着手指想想感觉她说得在理，自己昨天亲眼看见新緁被祁玥弄晕倒在院子里的，要是自己伤成那个样子，肯定很长时间都下不了床，怎么能出去玩呢？怪只怪自己昨天没有能拉开她们以避免这一悲剧的发生。
新緁看见祁曜想了神色凝重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你干嘛你干嘛？即使心存愧疚也不能以身相许啊！姐姐看不上你”新緁见状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推开祁曜阻止道。“以身相许”这个词是新緁从天山上的那些下过山的师兄弟们口中听来的，她常听他们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了谁谁谁，那谁谁谁都会害羞地说：“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什么以身相许啊？”祁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扯开了新緁蒙在眼睛上的手。新緁睁开眼睛看见祁曜只解开了脖子处的两颗扣子，露出了点点的锁骨，不知其意地看着他，却见他从领子下面掏出了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血色玉佩说：“这是娘生前的贴身之物。娘年幼时体弱多病，外公在得道高人处求得的。由于我出生之时比其他小孩都要羸弱便传给了我”祁曜不经意地一瞥，看见新緁正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忙道：“小时候身子骨比较弱，现在长胖了一些呵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后接着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可以早日康复的。”说完就取了下来挂在新緁的脖子上，新緁看着祁曜真诚的样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玉佩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想着刚刚都已经骗他说自己很严重了，现在突然就说自己没事多伤害他啊，还是等到走之前再还给他吧，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将玉佩放在了衣服下面，贴身地戴着。
“对了，上巳节是干嘛的啊？”新緁屁颠屁颠地跟在祁曜身后，东瞅瞅西望望，眼见着出了大门，眼睛顿时一亮：叫卖的小贩已经拥挤到了山庄门外十来米外，车水马龙的大姐全是来来往往的人，连平日里不出门的妙龄少女也穿戴艳丽地出了门，只是因为天气原因，大家穿得有些臃肿。
“好多漂亮姐姐啊，可惜师傅不在，不然就可以找个师娘了。”新緁惋惜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祁曜见状想起了新緁最初问的那个问题回答道：“上巳节是一个游春娱乐的宴会。上巳节也叫女儿节，在今天啊，待字闺中的女子也会打扮仔细了出门来希望遇见自己的如意郎君；而文人骚客们则会曲水流觞，吟诗作对；小贩们对今天更是期待，因为即使是平常舍不得花钱的人家也会在今天交上一些银子到自己子女的手上，让自己的子女花枝招展地上街，兴许还能成就一段姻缘。”
“哦，那我们是来干嘛啊？”新緁一推祁曜，侧身从人缝中小心地穿过，不时地惦记着新换的鞋子不要被拥挤的人群踩着。
“我们啊，当然是来凑热闹的啊。你不知道，我们山庄的济大就是在去年的上巳节遇到了小舟姐姐，那可是一个美人啊，后来没多久就成婚了。当时还是我爹给他们主持的，当时爹还说大哥年纪也不小，要是可以找到一个像小舟一样知书达理c貌美的女子当儿媳，也就心满意足了。”祁曜满心地陶醉于回忆之中，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的新緁。
“有那么好吗？”新緁顺着祁曜的眼神看去，很是好奇地偏了偏头，想着可以看见什么吗？
“当然了，你看看周围，有很多平时都没有的秘制食物啊。”祁曜说着走近一个商贩，一只手抓起一个用叶子裹着的糕点，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些硬币递给商贩道：“很好吃的，错过了这一次就只有明年能够吃到了。”说完将糕点递到新緁的手中。
除了吃的之外，还有不少的人在贩卖荠菜花的，还有很多年幼女子将菜花戴在头顶上，新緁好奇地看着，祁曜见状道：“那个啊，是一种习俗，她们认为戴在头上可以祛病还可以增美，要是你愿意你也可以，虽然我觉得戴着很奇怪。”
新緁听完祁曜的话后朝着祁曜吐了吐舌头，然后扯开糕点上的叶子，掰开一块塞进嘴里，嚼了嚼道：“苦苦的，有什么好吃的？还没有山庄上的糕点味道好。”说着，新緁撇了撇嘴，朝着祁曜翻了一个白眼，作势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哎，别吐别吐，你先咽下去吧”，看着新緁咽下去之后他接着说：“是否感觉喉头有股清甜？”新緁点了点头，惊奇地又扯下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祁曜见状捧着肚子笑了。
“这是什么？”
“这是‘苦尽甘来’，没有听说过吧。”祁曜显得很是得意。
“苦尽甘来？”新緁细细地品着这个名字，就像是品味着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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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放走我的白鹊？”祁玥瞪大了眼睛十分地气愤，祁曜知道，每当祁玥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是火山喷发的前兆。
“我看不惯就放了啊，我做什么事还得和你打招呼征求你的意见？它明明就是想回家的，你却要将它束缚在这儿，你知道它有多难过吗？”新緁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谁告诉你它难过了啊？我每天都好吃好喝地待它，它高兴还来不及呢。”祁玥说完后想了一想，觉得白鹊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是她又转念一想，反正白鹊不会说话，谁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因为被关起来才不高兴的，于是她又挺起了胸膛，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新緁。
“他说的。”新緁将视线转移到祁曜的身上，祁玥转头恨恨地看着祁。
“不是，我那个”祁曜想解释些什么，可是面对着两只即将发飙的母老虎，他感觉到语言的苍白，只得无力地垂下了手，接着垂下了头。
“白鹊是我放的，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不要就知道欺负一些弱小的。反正师傅也不在，打架也是可以的。”说完，新緁挑衅似的看着祁玥开始捋袖子。
“别，别啊，要是被爹知道了你们打架的话”祁曜劝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新緁和祁玥二人同时一人推其一边脸撞在了墙上，两人瞪圆了四只眼睛纠缠在一起，让祁曜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大街上的“斗鸡”。祁曜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两人已经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厮打得难舍难分，就在他刚想上前去将两人拉开的时候，她们已经抱成团从走廊向着院子滚了过去，他吓得大叫。
也许是前段时间刚受过伤，新緁的身体比祁玥的更显羸弱，也有可能是滚动的过程中新緁的头装上了什么东西，反正当两人在院子中停下来时，新緁已经晕了过去，祁玥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新緁，头发凌乱的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嘴角一咧，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看着祁曜说还不赶快找人帮忙，然后就在赶来的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很快祁仲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新緁脸色一暗，连忙将其抱起急匆匆地向着她住的厢房走去。祁曜原本吓了一跳，但是见到大哥赶了来就感觉安心多了，也未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祁仲的身后，在心中暗自祈祷新緁不要有事才好。祁仲似是察觉到身后的人，他愣了一下，回过身直勾勾地看了祁曜一眼，祁曜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看着祁仲的背影不再前行。
所幸新緁伤得并不严重，下午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可是她除了大夫谁也不见，说山庄的人合伙欺负她，还又哭又闹直囔着要见师傅惊动了关圣鸣，把祁仲三人通通训了一遍又亲自上阵才哄好了新緁，出得房来见到罚站在院子中的兄妹三人，忍不住又骂了他们一番才离开，弄得祁玥对新緁更是不满。
“你来了啊？”新緁听见有人在门外踱着步子来回地走动，一猜就知道是祁曜，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他。本来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可是一看到他那张苦瓜脸就萌生了一种想要戏弄他的冲动，于是她收敛了笑没好气地问：“你还来干什么？是祁玥派你来看我死了没有吗？”说完还转过身进屋在桌边坐下，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
“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今天是上巳节啊，说好了一起去的。”祁曜以为新緁已经忘了便略带委屈地看着她，感觉小心肝泛出一股酸楚：“说好了的事，怎么才一天就变卦了啊？”
新緁看了看祁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姐姐当然没忘，可是昨天伤得那么重，去不了了。”新緁感觉祁曜哭丧着一张脸真好玩，可是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难过。见他低着头，她便拿眼睛偷偷地瞅他。祁曜低着头绞着手指想想感觉她说得在理，自己昨天亲眼看见新緁被祁玥弄晕倒在院子里的，要是自己伤成那个样子，肯定很长时间都下不了床，怎么能出去玩呢？怪只怪自己昨天没有能拉开她们以避免这一悲剧的发生。
新緁看见祁曜想了神色凝重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你干嘛你干嘛？即使心存愧疚也不能以身相许啊！姐姐看不上你”新緁见状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推开祁曜阻止道。“以身相许”这个词是新緁从天山上的那些下过山的师兄弟们口中听来的，她常听他们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了谁谁谁，那谁谁谁都会害羞地说：“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什么以身相许啊？”祁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扯开了新緁蒙在眼睛上的手。新緁睁开眼睛看见祁曜只解开了脖子处的两颗扣子，露出了点点的锁骨，不知其意地看着他，却见他从领子下面掏出了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血色玉佩说：“这是娘生前的贴身之物。娘年幼时体弱多病，外公在得道高人处求得的。由于我出生之时比其他小孩都要羸弱便传给了我”祁曜不经意地一瞥，看见新緁正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忙道：“小时候身子骨比较弱，现在长胖了一些呵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后接着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可以早日康复的。”说完就取了下来挂在新緁的脖子上，新緁看着祁曜真诚的样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玉佩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想着刚刚都已经骗他说自己很严重了，现在突然就说自己没事多伤害他啊，还是等到走之前再还给他吧，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将玉佩放在了衣服下面，贴身地戴着。
“对了，上巳节是干嘛的啊？”新緁屁颠屁颠地跟在祁曜身后，东瞅瞅西望望，眼见着出了大门，眼睛顿时一亮：叫卖的小贩已经拥挤到了山庄门外十来米外，车水马龙的大姐全是来来往往的人，连平日里不出门的妙龄少女也穿戴艳丽地出了门，只是因为天气原因，大家穿得有些臃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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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们是来干嘛啊？”新緁一推祁曜，侧身从人缝中小心地穿过，不时地惦记着新换的鞋子不要被拥挤的人群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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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好吗？”新緁顺着祁曜的眼神看去，很是好奇地偏了偏头，想着可以看见什么吗？
“当然了，你看看周围，有很多平时都没有的秘制食物啊。”祁曜说着走近一个商贩，一只手抓起一个用叶子裹着的糕点，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些硬币递给商贩道：“很好吃的，错过了这一次就只有明年能够吃到了。”说完将糕点递到新緁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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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緁听完祁曜的话后朝着祁曜吐了吐舌头，然后扯开糕点上的叶子，掰开一块塞进嘴里，嚼了嚼道：“苦苦的，有什么好吃的？还没有山庄上的糕点味道好。”说着，新緁撇了撇嘴，朝着祁曜翻了一个白眼，作势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哎，别吐别吐，你先咽下去吧”，看着新緁咽下去之后他接着说：“是否感觉喉头有股清甜？”新緁点了点头，惊奇地又扯下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祁曜见状捧着肚子笑了。
“这是什么？”
“这是‘苦尽甘来’，没有听说过吧。”祁曜显得很是得意。
“苦尽甘来？”新緁细细地品着这个名字，就像是品味着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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