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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司马珏病重

  时值冬至,四下张灯结彩,入目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冬至,对于琉玥国人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因为这一天是祭天祀祖的好日,皇帝率领群臣到东行宫举行祭祀大典。一年前,她还是琉玥国母,舒夜带着她登上高耸入云的祭坛,接受官的朝拜。

  也许,他不是一个好夫君,却不失为一个好君王。在位一年,雄心勃勃,军机打动,颇有作为。

  那时他对她说,“阿妩,终有一日,我要带你览尽天下河山,让你成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而不仅仅是琉玥最尊贵的女人。”

  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名利?权势?她都不在乎。她只想成为舒夜心尖上的人,能够与他共一生。然而,身在帝王家的悲哀,最简单的愿望,往往成为最奢侈的追求。

  “舒夜?”

  灯光中,凌岚眸中泛着水雾,目光灼灼。爱情和帝业,终究不能两全!

  低眸苦笑,打开两扇窗,掐灭灯火,看着窗外江心渔火,听着对岸的山寺钟声。河岸的湿冷的风拂过,她下意识的拉了拉风氅。

  回廊处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莫珩试探性的声音:“夫人你睡了吗?”

  “什么事情?”凌岚半转回身,门咯吱一声响,莫珩端着食盒站在门扉。

  莫珩蹙了蹙眉,似乎对凌岚掐灭灯火的举动感到不解,站了片刻,适应了屋内的环境,方才朝着不远处的木桌走去。

  “嗤”的一声,屋内顿时变得明亮,莫珩点上灯,将火折放入怀中。

  “夫人今日未吃晚饭,主上特意吩咐奴婢为夫人做夜宵!”

  司马宸吩咐的?凌岚挑了挑眉,这个时候司马宸还能想到她,果真是难为他了!日前,云都传来消息,大秦国最为尊贵的男人病重,远在国都的司马宸脸色难看到了致,一行人也耽搁在叶城。

  “你们主上呢?”凌岚关上窗,踱着步朝着她走去。

  “主上正和二爷议事。”莫珩顿了顿,忽而抬头,“主上吩咐,夫人今夜不必等他了!”

  司马珏病重,朝中局势变动,难怪司马宸会那般紧张。皇后党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只怕阮妃无法掌控大局。而二皇的毒,刻不容缓。

  “恩!”

  说话间,莫珩已经将吃食端上桌,是她喜欢的饺。

  莫珩手艺不错,皮薄馅多,味道不错。随意的吃了一些,吩咐莫珩撤下碗筷,房间再恢复安静。

  角落两盆冬兰,散发淡淡的幽香。

  无聊赖的挑灯,消磨清冷孤寂的夜。

  呆坐了片刻,知道他今夜不会回来,叹了口气,和衣躺下。

  半夜时分,朦胧中听着声响,灯火跳跃出,有人朝着她走来,走很轻,想来是怕吵着她。

  凌岚摸爬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想将眼前的人看清楚一些,入目的是一张英俊潇洒的美颜,眉宇间染上淡淡的疲惫。

  “怎么还不睡?”他以为她睡下了。

  “睡不着!”

  凌岚起身,轻轻踮起脚尖为他解披风的系带,腰际一紧,人已经跌入他的怀中,他笑眯眯的望着她,“岚岚在等我?”

  “是!”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为他分担是她该做的,而她也想为他解忧。

  司马宸怔了怔,笑意渐浓,他的小妻竟然如此可爱,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司马宸目光渐渐变得温柔,爬山眉梢的喜色掩去了他眉宇的倦态,“岚岚你知道吗?你等我,我很高兴。只是,累着你,我会心疼的!”

  他的手滑过她发髻,动作是那般的轻那般的柔,仿佛他触碰的是世间的珍宝。

  凌岚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感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微微的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一丝丝的灼热的气息在心间流窜。灯光之下,司马宸的目光灼灼生辉。

  不知道何时开始,她对他炙热的目光变得敏感,微微的低眸,脸颊一阵滚烫。

  凌岚深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开口:“事情处理完了?”

  他点了点头,撩起她的一绺长发,“明日黎昕和雷默回云都”他顿了顿,脸色并不是很好,“父皇传召阿允,只怕明日他便要会云都。”

  凌岚呼吸一滞,诧异的抬眸,“明日大哥也要走?”

  那一刻,她心中一份不舍。傅允对傅岚的好,就如哥哥对她一般——那种血脉相连,发自内心的关怀。

  “是!”他眉宇间隐隐忧虑,想来是担心二皇的病,“只怕以后二哥的病,要岚岚多操心了。”

  他的小妻医术惊人他是知晓的,所以他才放心的让阿允回云都。此次,二哥寒毒突发,父皇并不知情。而阿允和他一同离开大秦,父皇也同样不知情。

  “二哥的病,我定当竭尽全力。只是,皇上的病来的有些蹊跷了”没有理由说病就病了,况且是大秦尊贵无比的君王。

  “皇位交接,历来血雨腥风,只怕有些人按耐不住了!”司马宸眸光渐渐变冷,他不想抢夺什么。不过,若是有人想要伤害他身边的人,那么他去夺一夺又何妨?

  皇位?真的可以让人泯灭人性吗?不顾父之情,兄弟之义了?

  翌日,傅允和黎昕等人启程回云都。临走之时,傅允给了她一个册,记录司马箫寒毒发作时有关事情。

  她站在寒风中,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就如当年目送父亲和哥哥出征一般,云都将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司马宸执起她的柔荑,同她并肩而站。

  “司马宸,你们皇家的人都不顾手足之情吗?”父慈孝,兄弟和睦,家庭和谐,岂不是很好吗?一个虚无缥缈的皇位,剥夺了人世间最为珍贵的亲情。

  他凝望着她,半晌才说道:“傻瓜?皇族也有亲情,就如我和二哥。只是很多时候,这份感情被杀戮遮掩,外人很难看的见。”

  凌岚唇角轻勾,意味深长的望着司马宸,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一个集智慧,谋略,情义于一身的男人。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他。

  “此行大哥有危险吗?”

  “有彦晞在,阿允很安全。”对于阿允,彦晞是用生命去保护的,有他在谁也不能伤害傅允分毫。

  “如此,便好!”

  两人正欲会客栈,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早已骑马远去的傅允赫然出现。马背上他青衣飞扬,丰神俊朗,俊逸非常。

  “大哥?”凌岚脸上荡出一抹喜意,缓步上前,傅允跃下马背,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来。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傅允垂眸望着她,目光灼灼,瞳眸中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再过些时日,就是岚儿十六岁的生日了。哥哥恐怕没时间和你一起过了,这串八宝玲珑手链是我为岚儿准备的生日礼物。”

  闻言,司马宸眼中闪过流光溢彩的神色,用着一种为怪异的目光瞧着傅允,而傅允在他的目光之下淡定自若,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八宝玲珑手链。

  那手链为漂亮,纵然是见惯好东西的凌岚,见到这一串八宝玲珑手链时,也不由的愣了愣。八颗晶莹剔透的紫色钻石,微阳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无形之中绽放着华贵的气息。

  傅允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她戴上,低声的吩咐道:“哥哥不在的日,岚儿好好照顾自己,别冷了,别饿了”

  刹那间,她被浓浓的亲情包裹,握着傅允的手竟不舍得放开。

  “恩!”眼圈泛红,凌岚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她眼中的神色。

  摸了摸凌岚的长发,傅允侧着头对着司马宸,“宸,岚儿就交给你了。可别让她受委屈了,不然我可不饶你。”

  “我疼岚岚还来不及,岂会让她受委屈呢!阿允,保重!”司马宸看着低着头的凌岚,伸手出将她揽在怀中,手臂渐渐收紧。

  傅允看了司马宸一眼,扬鞭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她静默立在中央,目光凝重的望着傅允。

  傅允,彦晞,雷默等人离开,队伍突然变得冷清起来。而在同一日,莫珩c莫闫c莫歆姐妹也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她们的出现凌岚毫无预料,走的时候也无半点预兆。

  傅允走后,司马宸不像从前整日赖在她的马车中,大多时候他都往司马箫的马车跑。而她,则利用闲暇时间观看傅允给她的小册,里面记载了他七年以来为治病心得,其中大多是关于司马箫的。

  车帘被撩开,一道刺眼的光线射进来,进来的人让她有些诧异。

  戚芸,外表安静而又温顺的女,她随行五六天了,安静的让你感觉没这个人存在。她走很轻,是一个练家,武将世家的女,男女多少是懂一些武功。

  “夫人,我可以进来坐么?”她撩着车帘,平静的望着凌岚。

  凌岚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将册合上:“我一个人正无聊,你能陪我说说话,再好不过了。”

  戚芸提起裙裾,踏上她的马车。

  她坐在凌岚对面,目光沉沉,唇扉轻抿。第一次离戚芸那么近,她抿唇的时候,凌岚可以看见她浅浅酒窝。平心而论,戚芸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却是那种很耐看的女,白皙的皮肤,温润的眉眼,明媚的笑颜。看一眼不能记在心里,多见几次就无法忘怀。

  戚芸凝眸望着凌岚,欲言又止。她不说,凌岚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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