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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老人家,应该姓南宫吧?”晓宇在里屋转了一圈,抱起床上的杯子深深吸了口气,嗅着上面略带香味的气息,道:“看样子他们把我母亲照顾得很好,以前她常说,人不需要太多的财富和权力,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顺顺利利地趟过每一条横在自己面前的沟壑,便可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嗯,伯母说得很对,平淡是福。老人家在这里应该生活得很好。”雯舒附和到。

  “他们说她在晒谷场,”晓宇放下被子,道:“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有点儿紧张,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

  听晓宇这么一说,雯舒忽然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几十年未见,不知两个八旬老人是否还在人世,倘若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幅不死不老的模样,老人家一定会被吓坏了。

  “我想自己去找她。”见雯舒对着床发呆,晓宇知道她大概也在想自己的父母,害怕她看到团聚的情景,承受不了那种失落,便想将她留在这屋里,尽量不要去触动她那颗伤感的心。

  “嗯。”雯舒点了点头,心想这正合自己的意,便独自坐在床上,催促着晓宇快感去找老人回来。

  安顿好了雯舒,晓宇快步走出屋子,离开院子时,回头望了一眼,发现那堂屋的房门,和眼前的院落,竟与在亡灵海梦到的景象相差无几。一种不祥的预兆,劈头盖脑降了下来。想想王珏刚才那句话,他左右开弓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他还是有点惴惴不安,这一切得到得似乎太容易,他不能就这样走了,要去再看一眼雯舒,看看她是否真的没事。

  于是,晓宇三两步走上前,再次推开房门,堂屋里一切照旧,只是木桌底下多了一滩血迹。他暗自思咐这血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为什么没看见呢?再往里屋走,居然大吃一惊。只这一出一进两三分钟的功夫,木床、五斗橱、床上的被褥连同雯舒,整个儿消失了。剩下一扇被劈开一个口儿的小门,随着微风嘎吱嘎吱的晃dàng着。

  第515章 母亲

  木床不见了没什么,雯舒不见了却是天大的事情。晓宇提高了嗓子喊着雯舒的名字,把房前屋后转了几圈,也没见雯舒的半个踪影。

  怎么回事?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数个问号,在晓宇脑子里盘旋,他想重新下到井里去问那两个老人,可是又想起要到晒谷场去找母亲的事情。便压抑了自己,沉住气,往晒谷场走。

  倘若晓宇没有去过井底的那个水晶隧道和汉白玉大厅,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个村子,是千百个村子中最普通的一个。只见被藤蔓缠绕的村间小路上来来回回走着穿着朴实的村民,他们有的扛着柴禾回家做饭,有的抱着刚从地里捡来的秸秆,准备拿回家去晒干。几个在晒谷场上打谷的村民,用着最传统的方式,面朝黄土背朝天,甩着手里的打谷棒,一声“嘿哟”,接着一声“哟呵”,悠然自在喊着号子,打着谷子。

  晓宇远远走过去,斜着身子瞧那几个正弓着腰杆儿打谷的fù女,内中没有一个长得像记忆中的母亲。就在他开始怀疑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晓宇……”

  晓宇登时愣住了,慢慢直起身子,转头过去,顺着声音往后看,发现一个老人站在自己身后,她头扎蓝布巾,身穿米黄色碎花布衣,手里端着一个畚箕,里面装了一小半谷子。

  “啊!”晓宇傻傻的答应了一声,发现这位呼唤自己的老人,和记忆中母亲有七分相似,只是脸上多了许多皱纹,眼神没有记忆中那么炯炯有神。母亲离开他时,就和雯舒一般年轻,即便在梦里也比现在要富态上好几倍。霍然见到她,晓宇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岁月会无情地将一个人的容貌改变成那样,怜惜之情不由自主涌上心头,嘴边那个“妈”字却迟迟说不出来。

  直到老人上前将他一把抱住,老泪纵横的哭着喊道:“我的儿,你总算来了!”晓宇才从那不合时宜的语塞中解脱出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不停地喊着:“妈妈……”

  见到这番情景,打谷场上的人悉数停了下来,悄悄把打谷棒放在地上,静静地离开了这对母子。

  两个人足足哭了半个小时,才将那无休无止的抽泣止住,母亲用袖子帮晓宇把脸上的泪擦干,看他把两个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样大,又是一番心疼。

  “妈妈,这些年你一直在哪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和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和爸爸,没有你们在的日子,很孤单,很无助。”晓宇刚止住抽泣,便亟不可待地问了起来。

  听他这么一问,母亲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情,道:“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没有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和爸爸一夜之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我和姐姐都不相信你们会无缘无故把我们抛弃。”晓宇再往下问,情绪有些激动。

  母亲见他执意要立刻知道真相,便深深吸了口气,抹干了眼泪,道:“你爸爸知道了一个秘密,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后来,因为这个秘密,你爸被他们杀了,我也受到追杀,最后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只身逃到这里隐居起来。这么多年不回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害怕连累你们。”

  第516章 母亲2

  听到这里,晓宇猛然站起来,生气地嚷着:“是谁杀了我爸?我要替他报仇!”

  母亲见他很激动,心里突然忌惮起来,毕竟这么多年不相见,对晓宇的脾气把握不准,害怕他一时冲动,真的跑去找仇人报仇。于是,便岔开了话题,道:“晓宇啊,你姐姐可好?”

  听母亲提起了姐姐,晓宇重新坐了下来,理理思路,恢复了平静,慢慢对母亲讲着自己和姐姐这几年的生活,末了,告诉她:“香城现在混乱了,到处是打砸抢和杀人的事情,报纸不准报道,姐姐便接了别的工作,在避难所当起护士来,转为避难所的人看病。”

  “哦,”母亲听他这么一说,安心的点了点头,道:“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讲到这里,晓宇突然想起了木屋刚才的变化,只前后两分钟差别就那么大,于是问到:“妈妈,你住在哪里?”

  “妈妈住在东边的一个小木屋里。”母亲和蔼的答道。

  “是不是院子里有口井的那家啊?”晓宇接着问。

  “啊……”忽听他打听得这么仔细,母亲犹豫起来,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其实,那座木屋不适合人住。”

  见母亲并不对自己隐瞒什么,晓宇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统统告诉了她。母亲细细听着,并不chā话,末了才说:“是这样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妈妈既然领了别人的恩惠逃过一劫,自然要帮别人做事情。其实,妈妈住在那里是帮他们看着那个入口,不让旁的人进去。只要没人乱闯,村里的人永远不知道井里的秘密,妈妈也就完成了恩人jiāo给的任务。”

  “恩人?就是住在井里那两个老人家?”晓宇带着三分讽刺的语气问道。

  只见母亲摇了摇头,道:“那两个老人是三四年前才到这里来的,妈妈自从离开了你们,就住在这里,你算算有多少年了?”

  “哦,”晓宇板着手指头算了一算,发现真如同小淑将的那样,南宫樱的父亲大约在三年前消失的,而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打小就失踪了,于是便道:“这个恩人还另有其人咯?”

  母亲笑而不答,拉过晓宇的手,亲亲摩挲着他的掌心,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针,轻轻照着那手指刺了一下,一丝鲜红的血滴顿时冒了出来,不过只是一滴。几秒钟之后,那被针刺过的地方,便完好如初了,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针孔,更没有血滴再冒出来。

  见到这番景象,母亲有些失落,道:“儿啊,你没有命了。”

  “我……”母亲的举动实在有些出人意料,晓宇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向母亲jiāo待自己变成不死之躯的事情,语塞了半天也没说出话了,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难过得低下了头。

  “唉!”母亲叹了口气,道:“要来的,迟早是要来的,逆天的不死会给的你带来无数痛苦。有始有终本来就是生命的规律。”

  第517章 哭泣的魂灵

  晓宇听了母亲一席话,越发觉得自己无地可容,伤心地道:“妈妈,不是我想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话还没说完,便呜咽呜咽地抽泣起来。

  母亲一把将他揽到怀里,母子二人就着打谷场坐了下来,晓宇将头靠在母亲肩上,母亲亲亲的抚摸着晓宇的脖颈,道:“小时候你最喜欢母亲这样抚摸你,一生病就要黏在我身边,半步也不肯离开。”

  “妈,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带你走,我们回去找姐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晓宇抽泣着说。

  见晓宇拉着自己要回香城,母亲慈祥地说:“儿啊,母亲有样东西要给你。”说着从脖子上解下一根项链,上面套着一个和晓慧jiāo给他那只一模一样的相片坠。母亲将要把那相片坠子打开,晓宇一把抢了过去,捏在手心里,道:“我知道里面是什么,姐姐把她那只给了我,可是我在来的路上把它弄丢了。”

  “呵呵,”母亲淡淡一笑,“不是弄丢了,是你看到上面没有自己的头像,伤心得不要它了吧?”

  乍一听母亲这么说,晓宇愣住了,不为别的,因为这的的确确是实话。他心想原来母亲知道的事情比自己还要多。

  “嗯,不要看它。”晓宇轻声道,“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母亲见他这般伤心,不由得心疼起来,摩挲着他那头柔顺的头发,道:“小时候你的头发很少,妈妈总担心你还没长大就变成秃子,你爸说我是瞎cāo心,到了时候头发自然会多起来。果然,和他说的一样,现在的头发又黑又密,比小时候英俊多了。”

  “呵呵……”被母亲这样一说,晓宇立刻破涕为笑起来,只不过那笑容里还带着些许泪花。

  “别哭了,傻孩子,你打开相片坠看看,听妈妈的话,看看里面有什么。”母亲温和的说道。

  晓宇虽然害怕看见自己的头像从一家人的照片里消失,对于母亲这个要求,却无法拒绝。于是,接过相片坠,用指甲轻轻将那坠盒打开。

  就在他绝望到极点,想象着母亲看到自己不在照片里是什么反应的时候,恍然间发现那金黄色的相片坠子中央,好端端的嵌着一家人的全家福,父亲、母亲、姐姐和自己,一个不少全在里面。

  “妈,这是怎么回事?”晓宇抬起头来,正要问个明白,发现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只留下自己独自坐在打谷场上,捧着手里的相片坠。

  母亲消失得太快,晓宇还没来得及将这许多年的思念一一讲给她听,老人家便踪影全无。这回,少不了又是一阵疯狂的寻觅。他找遍了整个儿村子,搜遍了每一个角落,又跑回木屋将那院子前前后后翻腾了一遍,最后站在那间曾经摆放着木床和五斗橱的房间里,暮然发呆,反复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母亲到哪里去了?为何她知道我变成不死之躯,就消失了?母亲真的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她到底在哪里?

  第518章 出人意料的声音

  晓宇傻呆呆的站着,反复问着自己那些无法回答的问题,直到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以为是母亲又出现了,便转悲为喜的回身过来喊了声:“妈妈……”哪知对方听到这话,噗嗤一笑,把晓宇臊得无地自容。

  拍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永远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雯舒。

  “你怎么在这儿?刚才那张床和五斗橱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我前脚离开,再转身回来找你的时候,却不见你的踪影?”晓宇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把雯舒吓得直瞪眼,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这个傀儡王储不开心。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王储不开心,不是直接决定了王妃的喜怒吗?

  于是,雯舒假装镇定,把话题岔开,道:“你见到伯母了吗?”

  这招果然管用,一提到母亲,晓宇就像被点了穴道,没了自己的思维,尽跟着雯舒的问题跑了,不过没跑多远又重新绕回了主题。

  “见到了,她给了我这个相片坠,突然就消失了。我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刚才你也不声不响的就从这间屋子消失了,我甚至没有听见你走出房间的脚步声,或者挪动床和橱子的嘎吱声。妈妈也是这样,就像空气里的一滴水,转瞬间就可以消失在眼前,而我再次见到了你,却不知道能否再次见到妈妈,你能把这一切解释给我听吗?”

  “这个……”雯舒见他很认真,咬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你没有答应加入我们,我们的秘密自然是不能让你知道的,不然不光我会受到惩罚,就连伯母也会被连累。”说着,将那相片坠子打开,里面赫然藏着晓宇一家的全家福,和章雨秋在吉普车旁边捡到的那只里面的照片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前一只没有晓宇的头像,而这一只却清清楚楚能看见他那童贞的笑容。

  雯舒把母亲抬出来当挡箭牌,晓宇自然不好再往下问了,不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用母亲的安危去冒险,是绝对不可以的。于是,晓宇一把握住雯舒的手,道:“好吧,我不问了,只要知道你们很安全就可以了。不过,妈妈刚才对我变成活死人很吃惊,她说逆天的永生不会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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