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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9.第149章 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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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导购发来的传呼信息,苏凉已经在新世界门口,与等在那边的韩旭和韩夷光汇合。

  哄儿子睡午觉的曹爱霞抬起头,问:“谁呀?”

  苏沧放下呼机,“不认识的,大概是找凉凉的。”

  “可凉凉现在出门了,要给对方回电话吗?”

  苏冽已经睡了,张着小嘴,上下四颗牙齿已经长齐。皱着小鼻子,口水泛滥。曹爱霞拍着他的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直到他完全睡沉才松开手。

  冬天本不适合睡午觉,小朋友比较嗜睡。苏沧是不睡的:“不用,城里过来的,应该跟凉凉今天出门的原因有关。”

  曹爱霞轻手轻脚给儿子盖上更厚的被子,他的小脸被风吹裂,红成一块一块的。她抬头,“苏沧,你跟你女儿有事瞒着我吧?”

  “说不上瞒,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不过应该跟这个有关系。”

  曹爱霞低头,看丈夫指的是身上穿的茄子紫的羽绒衣,拉了拉衣角,“这个?”

  “就是这个。”

  “啊,说起来,最近广播里在放什么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羽绒衣全场9折。不会说的就是韩大哥做出来的,我们身上穿着的这个衣服吧?”曹爱霞捂住嘴。

  新世界门口,韩旭穿过开了一扇的玻璃门,对苏凉招手:“凉凉,你这欲擒故纵的招使的好。我和小光到了有一段时间了,里面的生意非常好!”

  韩夷光很骄傲的口气:“那是,也不看是谁挑的位置。最旺的铺面了,我磨了负责人很久才肯租给我们的!”

  韩旭笑,儿子的改变他一点一点全看在眼里,似乎每次回来都有新的长进。

  “对,你也有功劳!你方叔叔可是和我说了,小光的嘴皮子比以前利索多了!”

  三人短短说话的时间,已然抵达自家店面的门口,苏凉已经一只脚迈了进去。她回头朝韩旭笑:“那些人看的都是干爹的面子,不然我们两个哪里撑的起来。韩夷光,你说是吧。”

  略中二的少年肯定反驳了:“才不是了,我和凉凉你都是各有分工。要我说,我爸才想不出时装秀的主意呢!”

  韩旭停住脚,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硬料子的羽绒衣,很好地衬托了他稳重又儒雅的气质。“这个时装秀的报道我翻出来看了,国外每年都有时装发布会,凉凉能灵机一动能把办法套用过来。小光,你的进步没有凉凉明显呐!”

  被贬低的韩夷光一点没有介意,反而很是替苏凉骄傲。

  妹妹帮客人打包,麻利地找零,再抬头才看见苏凉他们在店里。惊讶地张大嘴:“三位老板,你们来的真快,是不是在附近逛,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

  苏凉云里雾里的:“消息,什么消息呀?”

  轮到妹妹不解了:“就是我让我姐给你们呼机上留的言儿,凉老板,你没看到吗?”

  这么一说,苏凉就懂了:“那个号码是我爸的,我出来没看见。小萱姐,你有事吗?”

  韩旭看苏凉和导购的其中之一应答,含着笑,没有越俎代庖的打算。

  妹妹以为对方已经知道了,没想到还没,一下子也是吞吞吐吐:“凉老板,那个…我们姐妹想跟你求证个事…有错也是我们疏忽,你可千万别辞退我们……”

  什么事这么严重,苏凉的脑洞一下大了。她用的是“求证”,苏凉的眼珠子转了转,问:“小萱姐,你不会是想问我是不是神童这种无聊的问题吧?”

  “额……不是…”

  “那是什么?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能不能涨工资?还是,羽绒衣制作的法子?”

  一连串的问题让妹妹止不住晕,她心一横,干错不吐不快:“凉老板,还有两位韩老板。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元旦假期的折扣,你们定的是8·8,还是9折?”

  苏凉什么梗都想过了,唯独没猜到是这个。她低头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韩旭。

  韩旭向前一步,回答:“宣传的一直是9折,实际上当然也是这个!”

  得到答案的妹妹脸色发白,她算数能力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她来做导购。早上的流水,少说上百件是肯定有的,具体是姐姐点的,她没去怎么看。说来说去也只有2块钱,可仅仅是按一百件来算,一整天,那就是两百件。妹妹没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滚了下来,那可就是整整400块。她和她姐是底薪加提成的工资模式,最起码两个人两个月的工资,还是按最少的来算。

  看见这个表情,苏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仰起头:“我来猜一猜,你们今天卖掉的都是按着8·8折扣来的是不是?”

  妹妹白着脸点头。

  韩旭开口:“你们不是擅自做主的人,是不是有别人误导了你们?”

  妹妹往韩旭投去感激的目光,韩夷光接下去说:“那范围顿时缩小了,除了一个人,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人选了。”

  苏凉总结:“钱工让你们这么做的是不是?”

  红了眼眶的妹妹连连点头:“钱师傅说你们临时改主意,还是一直沿照8·8的来!”

  苏凉笑:“他干嘛要8·8啊,既然都说了,那来个5不是更好!”

  韩旭的表情沉重多了,他皱紧眉:“钱工在厂里是不是?”

  钱工这时候确实在厂里,准确来说,应该是在仓库里给姐姐安排新货送过去。

  他埋头在手上的清单,指挥工人,又跑到姐姐旁边问:“嘿,小英,你说哪几种最好卖,我让他们多送一点!”

  姐姐回忆了一下,“好像都差不多。钱师傅,我先走嘞,我们家小萱还等我去换她吃饭呢!”

  钱工许久没这么畅快地笑了:“去吧去吧,今天新世界关门,你们姐妹俩去吃顿好的,我跟老板说,给你们发奖金!”

  姐姐顿时喜上眉梢:“哎!谢谢钱师傅!”

  同样喜洋洋的钱工:“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韩老板手底下做事的,你们卖的好,我们这边工资才能发的出来!”

  原路折回的姐姐没遇上稍微绕了点路的苏凉他们,回去只看见稍微有点心不在焉的妹妹。这么一会,架子上也空下去不少。可卖的越好,妹妹越觉得惊悚。虽然韩老板没说她们什么,可她的理解是,他们是要惩治完罪魁祸首,再回头找她们两个帮凶算账。

  韩旭和苏凉不急,不意味着韩夷光不急。他的脚步很快,惹得苏凉一直在追他。

  “韩夷光,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凉凉你快点!要不我背你吧,我要去问问钱工为什么私自降价!”

  韩旭伸手从身后拉住儿子,“别急。我先问问你们俩,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好?”

  韩夷光陷入沉思,相反苏凉很快给出答案:“干爹,可能我说的有一点过分,可我们这里,大概容不下钱工了吧。”

  韩旭微笑:“为什么呢?处理的原因也是需要的。”

  韩夷光的声音紧接其后响起:“爸,我觉得没到这个份上吧。不就0·2的折扣么,总的算起来也没多少钱。”

  韩旭干脆领着两个孩子到冉江边上,“你们一个一个说,凉凉先来。”

  冉江边上的凉亭很有些岁月了,廊柱上挂着的对联听说还是宋朝时候留下的。苏凉理了下头绪,缓缓道来:“韩夷光说的其实也对,只是0·2而已,每件不过是2块钱。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钱工从心里质疑我的决定,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是真把我当成一个决策者,这样以后还是会有很多麻烦。还有一个,就是有过这么一次先例,那以后想9折就难了。别小看0·2,等到单位是成千上万的时候,那损失绝对是惊人的。”

  没想到这层的韩夷光一惊,韩旭也不催他,等他想好。

  “可是,钱工对我们来说是厂里的轴心,没有他,也许羽绒衣做不出来,而厂子也转不起来。而且是人都会犯错,爸你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认为钱工有了这次教训后,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

  韩旭边听边点头,两只手同时伸出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他赞赏:“凉凉看问题长远,小光是仁义之心,你们两个各有所长,我很欣慰。”

  苏凉眨眨眼,“干爹,你觉得我们俩谁说的对?”

  韩夷光也眼巴巴看着父亲,韩旭看尚清澈的冉江,答非所问:“马列主义里有一条很实用的理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所以这件事啊,还是要看到钱工本人才能做决断。”

  他们离开不久的光凉羽绒衣直销店,有个女人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脸上画着比较浓的妆,配上身上的衣服也不显得突兀。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彪形大汉,那个头,看起来比陈赢还高。

  她一进门就往里面喊:“人呢,忽悠我买的人呢!快滚出来,跟姑奶奶我说道说道你们的特等品,到底是不是假冒伪劣的!”

  店里有不少客人,听见这句吼,都往他们身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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