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苏州城的冬天很美,罕见的一场雪倒是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不一样的风情,青树翠蔓上点缀着洁白的雪花,姹紫嫣红一片的地方零落着几个小小的冰晶,这样的风情,是楚钰嫣在意大利看不见的美好。
江南的小巷阡陌错杂,很难辨认,若非明楼,恐怕楚钰嫣自己是决不能走出来的。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楚钰嫣指着一处小小的院落,一脸期待的看着明楼。
“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它还在这里。”明楼宠溺的看着她,思绪被牵扯到多年以前,那年他们年纪尚小,虽然明楼少年老成持重,但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最爱的不过是一些零碎稀罕的小玩意,而这个小小的庭院,不知承载着多少有关于他们二人儿时的记忆。
“是啊,一直很奇怪,冰糖葫芦这种老北京的食物在苏州竟然能看得到,不知道那个老大爷现在还在不在。”楚钰嫣回忆着,当时她才刚刚来到苏州,自己无处安放的忧愁根本不得排遣,看似优越的楚家小姐,实则内心彷徨着,无奈着,但是这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倒是抚慰了她不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奇怪,不经意地事物,也能平息你心中的不安,其实人真的很容易满足。
当时明楼还在苏州,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走到了一起,明楼有时放了学,就喜欢带着这个小丫头慢慢的逛着这诺大的苏州城,从个个小巷中穿梭,楚钰嫣的明媚带个他不一样的体验。而至于楚钰嫣来说,明楼的出现,是她幼年不多见的一缕阳光,他亦兄亦友,很难真的界定一个范围,或许缘分的开始就是这样,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轻轻的扣响了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楚钰嫣和明楼都暗含着等待,希望那美好的时光可以重来。
事如所愿,年迈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开启了大门,楚钰嫣不禁感叹年华消逝的如此之快,当年尚且精干的中年男子,而今已经步履蹒跚。
如同儿时的记忆一般,晶莹剔透的糖浆包裹着嫣红山楂,娇艳欲滴的使人食指大动,或许山珍海味在他面前也要逊色一些。这是自然,当物欲消逝,洗净铅华,留下最本真的意境,大概这才是真的生活,淳朴,但是不乏温情,看着一个人,虽然机械的重复,但是却可以每天都惊喜连连。
楚钰嫣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再递到明楼嘴边,“分甘同味。”明楼有些受宠若惊,就着她的手咬掉了剩下的部分。跑过他们身边的小学男生嬉笑着打闹着,叽叽喳喳的声音飘在空气里,“你瞧你瞧,这俩人在谈恋爱真不害臊。”
楚钰嫣脸一红,轻轻的远离了明楼一些,明楼哪里肯放过她,霸道的把她拉回自己怀里,揽着她的腰走,比方才还要亲密许多。
“刚才他们说你不害臊呢。”楚钰嫣狡黠地看了他一眼。
“由他们说去!”明楼才不在乎这些调侃,有恩爱就要大方的秀出来。
“老公,我们去拙政园吧!”
拙政园,以水见长、自然典雅、庭院错落、花木为胜。始建于明代,与留园、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中国四大名园。精雕细琢,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绿树红花,蕉肥竹瘦。分东、中、西三部分,各有风味。东园面积最广,绿野遍布、莲渠萦绕,树古林深。东园与中园,以极为别致的游廊为屏风,连接彼此。立于廊下,才能细细感受古树参天、小桥流水的意趣。
拙政园的样子对于楚钰嫣来说有些陌生了,毕竟距离她上次来到这里,大概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不同于意大利的风情,这里即使是冬天也一样诗情画意,男男女女一对对地坐在长椅上,倚在湖边的围栏上。上一次来的时候明楼好像还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楚钰嫣就更小了,明楼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早就对楚钰嫣存了那种男人对女人才有的心思,虽然他还懵懂,但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而之后的种种,顺其自然里多少带着几分刻意。
“你还记得吗?”明楼指着一处凉亭,然后又想去咬楚钰嫣手里的冰糖葫芦。
“怎么不记得,”楚钰嫣愈发怀念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有些烦明楼老来偷吃,便躲开他凑过来的脸。
见偷袭不成,明楼干脆一手圈住了楚钰嫣,不让她动,低头去咬掉了一颗糖衣山楂。
“喂!”楚钰嫣不满,拿竹签轻刺了一下他圈着自己的手臂出气。
“宝贝,说说你还记得什么?”
“我才来苏州,第一次见到你,不就是你抱着我在哪里哭了整整一下午,当时回到家都不敢抬头。”楚钰嫣很容易的被岔开了心思,转而回忆起从前。
“你说当时是为什么?以还算是陌生人的时候,我就敢跟你表露出那么多情绪,关键是明大公子竟然还买我帐。”楚钰嫣调笑着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的依赖是逃不过明楼的眼睛的。
“也许那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感情。”明楼搂着她,坐到一处长椅上,看着远方的山丘亭台,目光深邃又充满着眷恋,两人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不分彼此。
楚钰嫣没有说话,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也许是吧,缘分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楚钰嫣见到湖里有人划游船,纤长的手指往那一指,无名指上璀璨的戒指在阳光底下反着光。“我们去划船吧。”
看着笑意满满的楚钰嫣,明楼将她的手拉回来,双手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亲了她一下,“我爱你。”她吃过糖葫芦的嘴角,还有一丝甜味。
“你,你,这大庭广众地,你也不害臊。”楚钰嫣顾盼左右,脸颊映着粉红。
明楼只觉着她可爱非常,捧住她的脸又亲了两下,“刚才就说了,随他们说去。”
楚钰嫣这才想起来她的老公有的时候挺无赖的。
游船慢慢划到了湖中央,明楼吃完了楚钰嫣喂给他的最后一口糖葫芦。
——————————————————————————————————
快乐的假期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眼间正月十五已经过完了,明日,他们几人就要回上海去。
“明楼,你来。”明德在最后一天的晚上把明楼叫进了书房。
“二伯。”明楼恭敬地站在明德身后。
“明楼,刚才我已经正式宣布你将是明家下一任家主的事情,也就意味着往后明家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将经由你手处理,你明白吗?”明德严肃的看着明楼,等待着这个侄子给自己满意的答案。
“明楼明白。”明楼清楚现在自己肩上扛着的重担,从今以后也就意味着明家的兴衰荣辱都将系于自己一人,这份前所未有的压力让明楼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很显然,明楼从不是会陷入无端的恐惧中的人。
“你明白就好。”明德满意的点点头,对于他一早选好的继承人,他还是有相当的自信和信任。
“你记住,无论如何没有什么能与家族利益比较,在考虑任何事情是,你都要以家族为先!你明白吗?”
“是。”
“明楼,我说的任何事情,包括你自己,包括......”
“二伯,我明白,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到来,我绝对会以自己的方式保留明家的体面与尊严。”明楼打断他的话,因为他已经很清楚明德所要传达的意思,而他,也绝不可能会真的舍弃自己的亲人,爱人。
“你,唉......”明德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早就知道明楼会是这样的回答,但是,“明楼,我想你应该能察觉得到,不仅是你在上海的企业甚至是明家在苏州的不动产,如今都有一股势力在冲击着,这股暗流,才是明家真正的危险所在。”明德今天一番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明楼不置可否,他是优秀的商人,不会没有这样的感知能力,甚至恰恰相反的,他敏锐的察觉到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唉,我老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安康,守着祖宗的百年基业,也算是对得起明家的先祖和你的父母了!”明德有些动容,手里握着的拐杖也不自觉地轻敲地面。
“是。”明楼明白明德的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你父母的事情。”明德平复着自己情绪。
“是的,我一直认为这根本不是意外。”明楼说的坦然。
“明楼,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了解你,”明德微微转身,看着书房中那“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岔开了话题,“公司改制势在必行,你明白吗?”
“自然,从去年开始我已经在推行了,相信再有一年时间,公司就可以不再只是单纯的家族企业,而站到更广阔的世界上去。”对于这一点明楼是最清楚的,家族企业的弊端已经开始显现,如若把他们及时的扼杀在襁褓之中,那么对于明家这个大家族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明德毫不质疑明楼的才能,否则他也不会在众多子弟中选择他,因为明楼不是只顾自己眼前的利益的人,他想的永远是长远的发展,敏捷的捕捉信息的能力,天生的洞察力都是他最有利的条件,这种如王者般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魄力与才气,正是明楼最得天独厚的地方,对于这些,明德是最清楚的。
两人有简单的交谈了不长的时间,明楼就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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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小巷阡陌错杂,很难辨认,若非明楼,恐怕楚钰嫣自己是决不能走出来的。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楚钰嫣指着一处小小的院落,一脸期待的看着明楼。
“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它还在这里。”明楼宠溺的看着她,思绪被牵扯到多年以前,那年他们年纪尚小,虽然明楼少年老成持重,但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最爱的不过是一些零碎稀罕的小玩意,而这个小小的庭院,不知承载着多少有关于他们二人儿时的记忆。
“是啊,一直很奇怪,冰糖葫芦这种老北京的食物在苏州竟然能看得到,不知道那个老大爷现在还在不在。”楚钰嫣回忆着,当时她才刚刚来到苏州,自己无处安放的忧愁根本不得排遣,看似优越的楚家小姐,实则内心彷徨着,无奈着,但是这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倒是抚慰了她不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奇怪,不经意地事物,也能平息你心中的不安,其实人真的很容易满足。
当时明楼还在苏州,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走到了一起,明楼有时放了学,就喜欢带着这个小丫头慢慢的逛着这诺大的苏州城,从个个小巷中穿梭,楚钰嫣的明媚带个他不一样的体验。而至于楚钰嫣来说,明楼的出现,是她幼年不多见的一缕阳光,他亦兄亦友,很难真的界定一个范围,或许缘分的开始就是这样,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轻轻的扣响了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楚钰嫣和明楼都暗含着等待,希望那美好的时光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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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儿时的记忆一般,晶莹剔透的糖浆包裹着嫣红山楂,娇艳欲滴的使人食指大动,或许山珍海味在他面前也要逊色一些。这是自然,当物欲消逝,洗净铅华,留下最本真的意境,大概这才是真的生活,淳朴,但是不乏温情,看着一个人,虽然机械的重复,但是却可以每天都惊喜连连。
楚钰嫣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再递到明楼嘴边,“分甘同味。”明楼有些受宠若惊,就着她的手咬掉了剩下的部分。跑过他们身边的小学男生嬉笑着打闹着,叽叽喳喳的声音飘在空气里,“你瞧你瞧,这俩人在谈恋爱真不害臊。”
楚钰嫣脸一红,轻轻的远离了明楼一些,明楼哪里肯放过她,霸道的把她拉回自己怀里,揽着她的腰走,比方才还要亲密许多。
“刚才他们说你不害臊呢。”楚钰嫣狡黠地看了他一眼。
“由他们说去!”明楼才不在乎这些调侃,有恩爱就要大方的秀出来。
“老公,我们去拙政园吧!”
拙政园,以水见长、自然典雅、庭院错落、花木为胜。始建于明代,与留园、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中国四大名园。精雕细琢,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绿树红花,蕉肥竹瘦。分东、中、西三部分,各有风味。东园面积最广,绿野遍布、莲渠萦绕,树古林深。东园与中园,以极为别致的游廊为屏风,连接彼此。立于廊下,才能细细感受古树参天、小桥流水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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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吗?”明楼指着一处凉亭,然后又想去咬楚钰嫣手里的冰糖葫芦。
“怎么不记得,”楚钰嫣愈发怀念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有些烦明楼老来偷吃,便躲开他凑过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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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楚钰嫣不满,拿竹签轻刺了一下他圈着自己的手臂出气。
“宝贝,说说你还记得什么?”
“我才来苏州,第一次见到你,不就是你抱着我在哪里哭了整整一下午,当时回到家都不敢抬头。”楚钰嫣很容易的被岔开了心思,转而回忆起从前。
“你说当时是为什么?以还算是陌生人的时候,我就敢跟你表露出那么多情绪,关键是明大公子竟然还买我帐。”楚钰嫣调笑着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的依赖是逃不过明楼的眼睛的。
“也许那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感情。”明楼搂着她,坐到一处长椅上,看着远方的山丘亭台,目光深邃又充满着眷恋,两人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不分彼此。
楚钰嫣没有说话,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也许是吧,缘分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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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笑意满满的楚钰嫣,明楼将她的手拉回来,双手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亲了她一下,“我爱你。”她吃过糖葫芦的嘴角,还有一丝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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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明白。”明楼清楚现在自己肩上扛着的重担,从今以后也就意味着明家的兴衰荣辱都将系于自己一人,这份前所未有的压力让明楼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很显然,明楼从不是会陷入无端的恐惧中的人。
“你明白就好。”明德满意的点点头,对于他一早选好的继承人,他还是有相当的自信和信任。
“你记住,无论如何没有什么能与家族利益比较,在考虑任何事情是,你都要以家族为先!你明白吗?”
“是。”
“明楼,我说的任何事情,包括你自己,包括......”
“二伯,我明白,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到来,我绝对会以自己的方式保留明家的体面与尊严。”明楼打断他的话,因为他已经很清楚明德所要传达的意思,而他,也绝不可能会真的舍弃自己的亲人,爱人。
“你,唉......”明德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早就知道明楼会是这样的回答,但是,“明楼,我想你应该能察觉得到,不仅是你在上海的企业甚至是明家在苏州的不动产,如今都有一股势力在冲击着,这股暗流,才是明家真正的危险所在。”明德今天一番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明楼不置可否,他是优秀的商人,不会没有这样的感知能力,甚至恰恰相反的,他敏锐的察觉到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唉,我老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安康,守着祖宗的百年基业,也算是对得起明家的先祖和你的父母了!”明德有些动容,手里握着的拐杖也不自觉地轻敲地面。
“是。”明楼明白明德的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你父母的事情。”明德平复着自己情绪。
“是的,我一直认为这根本不是意外。”明楼说的坦然。
“明楼,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了解你,”明德微微转身,看着书房中那“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岔开了话题,“公司改制势在必行,你明白吗?”
“自然,从去年开始我已经在推行了,相信再有一年时间,公司就可以不再只是单纯的家族企业,而站到更广阔的世界上去。”对于这一点明楼是最清楚的,家族企业的弊端已经开始显现,如若把他们及时的扼杀在襁褓之中,那么对于明家这个大家族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明德毫不质疑明楼的才能,否则他也不会在众多子弟中选择他,因为明楼不是只顾自己眼前的利益的人,他想的永远是长远的发展,敏捷的捕捉信息的能力,天生的洞察力都是他最有利的条件,这种如王者般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魄力与才气,正是明楼最得天独厚的地方,对于这些,明德是最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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