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第三节:.天涯,边城【下】
漫天飞舞的风沙,远方传来阵阵驼铃声,我吃完最后一口酒,目光注视着从遥远的夕阳下前进的人马,镖旗随风飘扬,镖车辗转而行,渐渐地向我们靠近
边城的风声很大,带着沙硕的味道卷入小小的酒肆,一瞬间百味聚集,谁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破旧的桌子上一碗碗梅花酿,在西下夕阳的光射中,愈发得艳红亮丽。
五十二个精明干练的武林高手,天鹰镖局的大当家亲自押镖,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此时此刻都安静地平躺在酒肆的每一个角落。
我用梅花酿擦拭焚仇上的污迹,它看起来变得光彩夺目,盛气凌人,这让我很满意。当剑上灼热的温度慢慢散去,地面上的污迹也开始干涸。
我们继续沉默,等待,而那人已来到门外。
十三缓慢地打开店门,风沙席卷而进,将我的酒洒上一层层薄薄的膈膜,我依然埋头拭剑,不理会来者是谁?
“三公子,您要的全都在这。”赵矾的声音打破沉默,听起来有些颤抖。
脚步声朝我走来,我仍没有抬头,直到那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停下拭剑,他说:“厉害,果真厉害!这是给飞鹰镖局的英雄大会请帖,请笑纳!”
我看着红色的请帖,才抬起头望他。他是一位相貌普通的华衣公子,虽和酒池肉林中的绣花包没什么两样,但是他有一双很与众不同的眼睛,透着死亡的颜色,看起来很遥远,很冷淡,只有经历无数次生与死,爱与恨,才会遥远,冷淡,甚至死亡。
毫不犹豫地接下请帖,他似笑非笑,颇有兴趣地看我,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不屑他的反问,道:“黄金万两呢?”
“高大人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不多一言,我提剑转身离开,门前他则挡住我的去路,“请留步!”我狐疑地看他,他道:“姑娘手中所持之剑乃为焚仇,此剑又是如何得来?”
面对他的提问,我不加以理会,只想离开,他再道:“焚仇为不祥之剑,会给天下苍生带来灾难的。”
我恼怒他那些听起来刺耳的话,仿若灵魂深深被烙上印痕一般。二话不说,反手将剑重重地打在他的肩上,剑锋入肉已三分,我看着那沾过剑锋的艳色鲜血,而他一言不发,连眉头都没有皱过。
周围的人立马奋勇而上,我喊道:“上来一个我杀你们全部。”
“你们劫镖,借刀杀人,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吗?”我反问他。
周围鸦雀无声,我冷笑放下剑,从他身边走过,他猛然抓住我的手腕,再一次阻我离去,我看向他,那死灰眼神游离在我身上,我找不到表露的感情,可他却是笑着对我道:“天色已晚,在这茫茫大漠行走实在不便,而方圆几十里也只有这间小店,不如接受我的邀请留住一宿,明日再启程。”
我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莫名其妙,一旁的赵矾附和地道:“夜晚的大漠真的不好走,留一宿也不足为过啊!”
我明白所谓的好意,而事实也是如此,夜晚即将降临,大漠风沙无情,今晚小店风情,这样的邀请我何乐而不为呢?
回身踏入客栈,赵矾喜出望外地对少年喊道:“十三,一间上等的厢房和几道好菜我要招待客人。”
我不闻不问,只是随着店小二的引领上了二楼的房间,楼下时不时还传来少年极其不满的怒吼声。
【赵家小记】的上等厢房不过是间很朴素的雅座,有几扇纸窗巧妙地遮住外面腾飞的黄沙,在这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有这样的一个小房间已算不错了。
我坐在窗边继续拭剑,思考三公子方才那些话,焚仇本是师父的佩剑,当年让我拜入他门下时,此剑便赠予我,可以说我和剑是一脉相连,同生共死,然而今天一番话,让我不知所措,茫然不安。
他说这是把不祥之剑,会为天下苍生带来灾难,我只知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门边传来敲门声,我回过头看到林公子端着几道小菜和一坛酒来到我跟前,笑道:“在这里没有上好的菜肴,但有最好的酒。”
我看着他倒上满满的一碗酒,酒色酣红,酒香醇正,是上等的梅花酿。
“三公子若是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吧,没必要费心的。”
对于我单枪直入的话,他却摇头说道:“你不要误会,恕我失礼,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应该好好地聊一聊。”
“你我素昧平生,不过是一眼即忘的过客,何须多言?”
他错愣了一下,淡淡地说道:“焚仇本是轩辕世家的禁忌之物,你是从何得来的?”
我端起桌子上的酒,道:“我不管她任何的过去,现在它只是我的剑而已,行走江湖的伙伴,其他的我不知也不会理会。”
“是吗?”他反问我,我不语,继续喝酒,却发现他只是坐在那,没有喝一点酒,桌子上就我一个酒杯。
他倒是看出我的疑惑,突然换了话题笑道:“酒是烈性之物,我早已承受不起。”
“应该是说酒的烈性会伤人,人更伤吧,特别是这珍藏多年的梅花酿。”说罢,我一口干了这酒,“我有些不懂,你为何会想要劫镖?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和高利禄那种混蛋同流合污。”
“那么你一身凛然之气,又为何助纣为虐?”他笑道,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们都有目的,高利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有我们需要的,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你说对不对?”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向他举杯,他则仰天大笑,继续倒酒吃酒,酒坛在许久之后就见底了,可我仍不觉有醉意,反而变得更清醒,心更惆怅。
人言道:一酒解千愁,其实不然,是一酒下肚,愁更愁。
我们之间陷入无尽的沉默,彼此心知肚明。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人,我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若是识得此人,是种欣慰。有时候觉得相遇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意想不到,预料之中,命已注定。
“咱们或许不是朋友,但算得上有缘之人,在下临沂,不知尊姓大名呢?”
“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的,何必留下姓名呢?”
“从来没有一个人拒绝我两次,你是第一个。”他无奈地笑了笑,“可我觉得既已经相识,就是缘分,你说不会再见面,要是有一天咱们有见面了呢?那时难道要擦肩而过吗?”
这一次,我看了他很久,他的眼里是某种期待,某种向往,某种真相,这种死灰复燃令我感到惊讶,“敝姓苏,名湘翎,一个浪迹天涯的女流之辈,谈不上什么尊姓大名。”
“湘水之畔,翎羽漂浮,真是个好名字。”说罢,他收拾了桌子,准备离开。
“为何人称你三公子?”
他面对我的问题,他似有惊讶,随后道:“我在家排老三。”
我没有回应他,他临走时再说:“焚仇是把不寻常的剑,虽睥睨所向无敌,但它有她致命的弱点,江湖险恶,不要伤了自己。一入江湖,回不了头,望君珍重。”
“人已在江湖,怎么会回头?”我望着酒杯自嘲说道。
他稍看了我一会,便离去,空旷的厢房里只剩我一个人独自苦苦冥思,这条路要怎样才能走下去呢
隔日,我启程回中原。
离开时,已不见临沂,赵矾斟酒为我送别,我看着酒问他:“你还真的是尽宾主之礼啊!好好地教你徒儿不要鲁莽冲动,不然一股热情会害了他的命。”
赵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满怀歉意地道:“十三那孩子真的没有恶意,请不要记于心。”
“告辞!”我抱拳相向,我道完便勒马离去。
突然,一个青衫身影快步地挡住我的去路,那正是赵矾的徒弟——十三。
“我们真的做不了朋友吗?”他问道,明媚的双瞳映着无限的憧憬。
我看着年少轻狂的少年,不语地点头。
他有些急了,却不服输地喊道:“若是有一天我打败你了,我就要你做我的朋友。”
我哭笑不得地反问:“咱们就只是一面之缘的过客,何必如此?”
“不需要任何理由!”无比坚定的决心,让我彻底地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般有趣的人,赵矾怎么会教出一个奇怪的徒弟。不过,他此时此刻那份狂妄与天真,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已难寻。
于是,我对他说:“好啊!你若是赢得了我,我们便是朋友。”
他错愣一下,不可置信地问道:“此话当真?”
“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许下承诺的人,是真是假,你自个儿衡量。”
我扬起长鞭,快马离去。
狂风独傲,黄沙漫飞,遮住眼前的道路,也阻挡了身后的过往。不知道有缘在再见之时,十三是否还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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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风声很大,带着沙硕的味道卷入小小的酒肆,一瞬间百味聚集,谁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破旧的桌子上一碗碗梅花酿,在西下夕阳的光射中,愈发得艳红亮丽。
五十二个精明干练的武林高手,天鹰镖局的大当家亲自押镖,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此时此刻都安静地平躺在酒肆的每一个角落。
我用梅花酿擦拭焚仇上的污迹,它看起来变得光彩夺目,盛气凌人,这让我很满意。当剑上灼热的温度慢慢散去,地面上的污迹也开始干涸。
我们继续沉默,等待,而那人已来到门外。
十三缓慢地打开店门,风沙席卷而进,将我的酒洒上一层层薄薄的膈膜,我依然埋头拭剑,不理会来者是谁?
“三公子,您要的全都在这。”赵矾的声音打破沉默,听起来有些颤抖。
脚步声朝我走来,我仍没有抬头,直到那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停下拭剑,他说:“厉害,果真厉害!这是给飞鹰镖局的英雄大会请帖,请笑纳!”
我看着红色的请帖,才抬起头望他。他是一位相貌普通的华衣公子,虽和酒池肉林中的绣花包没什么两样,但是他有一双很与众不同的眼睛,透着死亡的颜色,看起来很遥远,很冷淡,只有经历无数次生与死,爱与恨,才会遥远,冷淡,甚至死亡。
毫不犹豫地接下请帖,他似笑非笑,颇有兴趣地看我,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不屑他的反问,道:“黄金万两呢?”
“高大人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不多一言,我提剑转身离开,门前他则挡住我的去路,“请留步!”我狐疑地看他,他道:“姑娘手中所持之剑乃为焚仇,此剑又是如何得来?”
面对他的提问,我不加以理会,只想离开,他再道:“焚仇为不祥之剑,会给天下苍生带来灾难的。”
我恼怒他那些听起来刺耳的话,仿若灵魂深深被烙上印痕一般。二话不说,反手将剑重重地打在他的肩上,剑锋入肉已三分,我看着那沾过剑锋的艳色鲜血,而他一言不发,连眉头都没有皱过。
周围的人立马奋勇而上,我喊道:“上来一个我杀你们全部。”
“你们劫镖,借刀杀人,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吗?”我反问他。
周围鸦雀无声,我冷笑放下剑,从他身边走过,他猛然抓住我的手腕,再一次阻我离去,我看向他,那死灰眼神游离在我身上,我找不到表露的感情,可他却是笑着对我道:“天色已晚,在这茫茫大漠行走实在不便,而方圆几十里也只有这间小店,不如接受我的邀请留住一宿,明日再启程。”
我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莫名其妙,一旁的赵矾附和地道:“夜晚的大漠真的不好走,留一宿也不足为过啊!”
我明白所谓的好意,而事实也是如此,夜晚即将降临,大漠风沙无情,今晚小店风情,这样的邀请我何乐而不为呢?
回身踏入客栈,赵矾喜出望外地对少年喊道:“十三,一间上等的厢房和几道好菜我要招待客人。”
我不闻不问,只是随着店小二的引领上了二楼的房间,楼下时不时还传来少年极其不满的怒吼声。
【赵家小记】的上等厢房不过是间很朴素的雅座,有几扇纸窗巧妙地遮住外面腾飞的黄沙,在这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有这样的一个小房间已算不错了。
我坐在窗边继续拭剑,思考三公子方才那些话,焚仇本是师父的佩剑,当年让我拜入他门下时,此剑便赠予我,可以说我和剑是一脉相连,同生共死,然而今天一番话,让我不知所措,茫然不安。
他说这是把不祥之剑,会为天下苍生带来灾难,我只知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门边传来敲门声,我回过头看到林公子端着几道小菜和一坛酒来到我跟前,笑道:“在这里没有上好的菜肴,但有最好的酒。”
我看着他倒上满满的一碗酒,酒色酣红,酒香醇正,是上等的梅花酿。
“三公子若是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吧,没必要费心的。”
对于我单枪直入的话,他却摇头说道:“你不要误会,恕我失礼,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应该好好地聊一聊。”
“你我素昧平生,不过是一眼即忘的过客,何须多言?”
他错愣了一下,淡淡地说道:“焚仇本是轩辕世家的禁忌之物,你是从何得来的?”
我端起桌子上的酒,道:“我不管她任何的过去,现在它只是我的剑而已,行走江湖的伙伴,其他的我不知也不会理会。”
“是吗?”他反问我,我不语,继续喝酒,却发现他只是坐在那,没有喝一点酒,桌子上就我一个酒杯。
他倒是看出我的疑惑,突然换了话题笑道:“酒是烈性之物,我早已承受不起。”
“应该是说酒的烈性会伤人,人更伤吧,特别是这珍藏多年的梅花酿。”说罢,我一口干了这酒,“我有些不懂,你为何会想要劫镖?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和高利禄那种混蛋同流合污。”
“那么你一身凛然之气,又为何助纣为虐?”他笑道,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们都有目的,高利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有我们需要的,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你说对不对?”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向他举杯,他则仰天大笑,继续倒酒吃酒,酒坛在许久之后就见底了,可我仍不觉有醉意,反而变得更清醒,心更惆怅。
人言道:一酒解千愁,其实不然,是一酒下肚,愁更愁。
我们之间陷入无尽的沉默,彼此心知肚明。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人,我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若是识得此人,是种欣慰。有时候觉得相遇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意想不到,预料之中,命已注定。
“咱们或许不是朋友,但算得上有缘之人,在下临沂,不知尊姓大名呢?”
“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的,何必留下姓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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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看了他很久,他的眼里是某种期待,某种向往,某种真相,这种死灰复燃令我感到惊讶,“敝姓苏,名湘翎,一个浪迹天涯的女流之辈,谈不上什么尊姓大名。”
“湘水之畔,翎羽漂浮,真是个好名字。”说罢,他收拾了桌子,准备离开。
“为何人称你三公子?”
他面对我的问题,他似有惊讶,随后道:“我在家排老三。”
我没有回应他,他临走时再说:“焚仇是把不寻常的剑,虽睥睨所向无敌,但它有她致命的弱点,江湖险恶,不要伤了自己。一入江湖,回不了头,望君珍重。”
“人已在江湖,怎么会回头?”我望着酒杯自嘲说道。
他稍看了我一会,便离去,空旷的厢房里只剩我一个人独自苦苦冥思,这条路要怎样才能走下去呢
隔日,我启程回中原。
离开时,已不见临沂,赵矾斟酒为我送别,我看着酒问他:“你还真的是尽宾主之礼啊!好好地教你徒儿不要鲁莽冲动,不然一股热情会害了他的命。”
赵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满怀歉意地道:“十三那孩子真的没有恶意,请不要记于心。”
“告辞!”我抱拳相向,我道完便勒马离去。
突然,一个青衫身影快步地挡住我的去路,那正是赵矾的徒弟——十三。
“我们真的做不了朋友吗?”他问道,明媚的双瞳映着无限的憧憬。
我看着年少轻狂的少年,不语地点头。
他有些急了,却不服输地喊道:“若是有一天我打败你了,我就要你做我的朋友。”
我哭笑不得地反问:“咱们就只是一面之缘的过客,何必如此?”
“不需要任何理由!”无比坚定的决心,让我彻底地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般有趣的人,赵矾怎么会教出一个奇怪的徒弟。不过,他此时此刻那份狂妄与天真,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已难寻。
于是,我对他说:“好啊!你若是赢得了我,我们便是朋友。”
他错愣一下,不可置信地问道:“此话当真?”
“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许下承诺的人,是真是假,你自个儿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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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独傲,黄沙漫飞,遮住眼前的道路,也阻挡了身后的过往。不知道有缘在再见之时,十三是否还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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