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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第十六节:安城,惊变【中】

  隔日,安城变得热闹得很多,我们整理行装准备离开,却再次传来要擒拿我的消息。我望着桌子上静静躺着的焚仇和那张面具,无奈地自嘲,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你们这些披着羊皮的武林正派,背地里都是臭气熏天,既然要来杀我,我又何必留情呢?

  “翎儿!”懿殇急匆匆地推门而进,气喘吁吁地道:“现在就连八大世家的人也开始追杀你了,你要怎么办?”

  我把面具藏在了衣服里,笑道:“只要我们把面具藏好,不要拔剑,我只是个江湖侠客,若戴上面具,拔了剑,那我见一个杀一个,永绝后患。”

  懿殇无奈地摇头叹息,道:“高利禄这一招借刀杀人,够狠!”

  我看着懿殇,将行装扔给他,淡淡地道:“废话少说,我们启程吧!”

  走在安城的街道上,油然而生的淡淡悲伤,路过榜栏时,我恰好看到欧阳毒龙寿宴的请帖,红底金字的请帖依旧焕发光彩,可一夜之间,昔人不在,什么都随之灰飞烟灭,到底是谁杀了欧阳毒龙?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地屠庄呢?

  “翎儿,怎么了?”懿殇见我失了神,上前问道。

  我盯着那张请帖许久,才缓缓地道:“如果欧阳毒龙不是我杀的,你信吗?庄上一百零八条人命也与我无关,你信吗?”

  懿殇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我自嘲起来,他再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笑了笑,望着万里晴空,自己本不该混混沄沄地走下去,就算杀得了要我命的人,可那样的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沉默的过后便向铁石庄的方向走去,我定要让你知道,我苏湘翎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女魔头,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可能任其任何一个人去指点,但我又害怕是自己过度使用焚仇的力量导致走火入魔,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

  我可以不在乎别人,却在乎自己是否还能相信自己,若连自己都信不过,我有怎能让懿殇去相信呢?

  再次站在铁石庄门前,一切变得面目全非,昨夜笙歌伴舞,今朝满目苍凉,世事的变迁,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铁石庄内弥漫着一股恶臭味,被大火焚烧后的残崖断壁,地上躺着不辨容颜的可怜人儿,懿殇陪着我走遍庄内每一个地方,我不容许留下一些差错和蛛丝马迹,但是没有了生息的存在,死寂一般的沉默着实感到压抑。

  “人死不能复生,到了这一步也好。”懿殇轻拍我的肩膀,柔声说道,然我很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我竟有点害怕这个人,他所言的又是何意呢?难道我在他眼里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女魔头吗?难道我在他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吗?

  我忍不住道:“懿殇,我历来是讨厌正派中人,但不至于丧尽天良,何况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更不允许它们像淤泥一样倒在我头上。我定要查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杀手,是谁要嫁祸于我,这笔血债我替他们报!”

  懿殇皱了皱眉头,我也对自己方才的一番话感到吃惊,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变得不可思议,这本该是无需多此一举的,为何会这样一股热劲呢?然他低声道:“翎儿,我从来不在乎你所做的事,你不用给我一个怎么的解释。再说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也不会相信你的话,既然没有必要去惹麻烦,我们就做我们的事,事情结束,便离开。”

  我望着他,他避开了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连他也不相信我的话了,不过这样也对,像我这种人,我所做的事本就理所当然,何必去在自欺欺人呢?要懿殇相信我,不如说是信我所选的路,我的话是毫无说服力。

  “是啊!你说得对极了,我压根儿不需要别人的信任,在我的路上谁敢阻我,我格杀勿论。但我还是想坦白地告诉你,我愧对了欧阳家上下一百零八条人命,这笔债我都会记得。”

  说罢,我转身离开,懿殇突然问道:“这些人当真不是死于焚仇?”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与我对视的瞬间,我明白我与他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正在慢慢地破灭,他的这句话让我心寒,我道:“焚仇所致的伤害不是燃烧而是毁灭,而我们眼前是被大火烧死后的迹象。懿殇,我的东西只有我清楚,你竟不信我,何必再问。”

  我二话不说,向铁石庄的大门走去,自己脚下的每一步变得无比沉重,懿殇的话真过狠啊!一句质疑的问候可以令所有的期盼都破灭

  来来回回,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好在自己还能相信自己,苏湘翎,你并不算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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