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第二十六节:碧萝湖,碧萝仙子【中】
碧萝湖的夜晚不像她的衣表那般安静,冬夜的寒冷在这里感觉不到,倒有暖风轻轻拂面,碧萝湖湖水中漾起涟漪,甚是有着初夏的错觉,与常年寒冷的听雪阁相比,不失为一个人间仙境。
我缓缓推开木门,说道:“从小师父就教导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就要力争,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间歇,碧萝仙子,湘翎若有得罪望请海涵,但我等不了明日,今日之事我就要今日知道。”
轻纱珠帘后的碧萝仙子仍旧打坐着,对于我冒然前来似是不感到意外,我加重语气再道:“前辈,请告知!”
“呵呵呵!”突然她低笑起来,道:“你这个急性子还真的跟他没什么两样,从来都是刻不容缓。”
她所说的话出乎意料,我看着轻纱珠帘掀起,老人笑看我,漆黑的目光中竟有光影的游离,“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也得给我一个机会,若逼急了我,到最后定一无所获。”
我稍愣了一下,在她的倔强前不得不退步,这个老人若是铁了心,就算杀了她也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我不甘心一鼻子灰就回去,于是我笑道:“那么可否请前辈再为晚辈解除疑惑?我斗胆再问,您与家师是何关系?”
我毫不犹豫地问道,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沉默的些许后她才道:“看来你是个牛脾气的家伙,不过说给你听也好,不至于你到至今还是糊糊涂涂。”
这些话听起来是对我的讽刺,其实那是碧萝仙子的自嘲,她道:“我与他曾是寅天城的同门师兄妹。”
刹那,我不禁呆住了,想到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们会说师出同门。
“他本是寅天城最耀眼的存在,是掌门的不二人选,可二十五年前那场江湖浩劫,他叛离了师门,偷走了焚仇和藏宝图,从此成了武林世家的公敌,江湖的噩梦,屡次残杀武林正道,他誓要得到这个天下”
听着碧萝仙子的诉说,我闭上了双眼,想到了第一次见着师父,他满身鲜血地站在我面前,手刃敌人。从那时起,我赖上了那宽厚的后背,赔上自己一个人生去信赖他。
“我对于师父的过往并不清楚,他本家的事从未跟我提及过,但在他身边的十几年,我懂了他后半生的悔恨。
“前辈,我始终相信当年他叛变是有缘由,绝非是要一统天下,所以”我抚摸着滚烫的焚仇,这是一把能够把寒冬的冰冷驱走的剑,听雪阁才不会那么寒冷,“就算天下人都背弃他,只有我会为他洗清罪名,寻得真相,报仇雪恨。”
一语惊人,碧萝仙子呆愣地看着我,不禁笑道:“你还真像我年轻的时候,都是那么死心眼的人,认定了的路定会走下去。”她轻抚我的手背,漆黑的瞳孔在烛光中微微闪烁,“我才会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他,他离开寅天城曾许诺过,会带我远走高飞,叫我在碧萝湖等他回来,可惜这一等就是二十五年,到最后等到却是他已死的消息。”
我不语,老人脸上每一条深深的皱纹皆是她等待的痕迹,在无限的期盼中待到的竟是绝望,我似乎明白了往日的仙子为何会成了这般模样,“今日若不是看到你拿着焚仇出现,我还以为是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此刻我终于明白,他真的丢下我走了。”
我道:“前辈,王姑娘说你医术盖世,为何不救轩辕家的人,家师不正是轩辕家吗?难道是因为”
“永远不要与他们扯上关系,在他们眼中只有这个天下,唯武林独尊,这样的人何须救助。”
我不满碧萝仙子狭隘的定义,反驳道:“师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才会叛离轩辕世家。”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管是何种缘由,轩辕这个罪恶的姓氏都是他们无法抹去的一世烙印。姑娘,莫不要被外表迷惑,否则待到真相浮出时,你会像我一样绝望的。”
“我的朋友身患重病,望请前辈援手相助。”我道起了懿殇的病,哪怕是一丝希望,我都会为他力求求医。
我言谢,不再追问下去,害怕那些偏离了最初本意的话题,我会感到深深的恐惧,终有一天我的矜持会在这条茫茫的路上消散,“恕晚辈无礼的打扰,告辞了。”
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时,碧萝仙子道:“你要留个心,那独眼的少年绝非表面看起来不堪一击,他有着极其深厚的内力使他的气隐藏得无影无踪,切记,不能让焚仇落入敌人的手中,不然天下必大乱。”
脚步霎时停住,我回头带着困惑看她,决然离去的心被挽留,我道:“既然前辈已经开口提到焚仇,那晚辈想问个究竟,焚仇和毁殇还有那藏宝图是什么关系?”
我的问题令她伤感地垂下了眼眸,仿若陷入回忆中,然她轻轻地说道:“焚仇和毁殇,乃是镇守寅天城的神兵利器。天下虽无主,但天下太平,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盛传一个两剑争锋定乾坤的传说,自此它们成了江湖人誓要夺得的宝藏。那场浩劫,洗劫了寅天城,一夜之间,一个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门派毁于一旦,争夺中焚仇被他拿走,毁殇便不知下落,江湖各大门派因得不到就将它们列为禁忌。”她缓步走到我跟前,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奈,“本是一个平静的江湖,现在竟面目全非。”
老人的每一句皆是她苦涩半生的写照,我奇怪地问道:“家师为何会偷取藏宝图?其间又是何缘由?”
“藏宝图原是寅天城的宝物,里面藏着武林世家的一个关乎整个天下的秘密,同时它本身也是一本能修炼绝世神功的武林秘籍,人人都想窥探。后来我想到他会被追捕大概就是源于此了,活该他下了太大的赌”
“师父从来都只想平淡淡地过一生,他才会选择隐姓埋名躲避江湖的恩恩怨怨。”
“隐姓埋名的归隐正好应证江湖人口中之意,私下修炼神功,为夺天下。”碧萝仙子将我的话否认,我哑口无言,她再道:“我只想不通三年前他为何会重出江湖,并亲手撕毁了藏宝图,甚是选择死亡的归路。”
“我若能想通,想明白,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道。
“我希望这一切结束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就算没有一个固主,像当年平静江湖又有何不好呢?我不想再次看到寅天城的悲剧。”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源于两把剑和藏宝图,守护着寅天城的是他们,毁灭的亦是他们,缘起缘灭,皆为巡回因果,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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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推开木门,说道:“从小师父就教导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就要力争,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间歇,碧萝仙子,湘翎若有得罪望请海涵,但我等不了明日,今日之事我就要今日知道。”
轻纱珠帘后的碧萝仙子仍旧打坐着,对于我冒然前来似是不感到意外,我加重语气再道:“前辈,请告知!”
“呵呵呵!”突然她低笑起来,道:“你这个急性子还真的跟他没什么两样,从来都是刻不容缓。”
她所说的话出乎意料,我看着轻纱珠帘掀起,老人笑看我,漆黑的目光中竟有光影的游离,“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也得给我一个机会,若逼急了我,到最后定一无所获。”
我稍愣了一下,在她的倔强前不得不退步,这个老人若是铁了心,就算杀了她也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我不甘心一鼻子灰就回去,于是我笑道:“那么可否请前辈再为晚辈解除疑惑?我斗胆再问,您与家师是何关系?”
我毫不犹豫地问道,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沉默的些许后她才道:“看来你是个牛脾气的家伙,不过说给你听也好,不至于你到至今还是糊糊涂涂。”
这些话听起来是对我的讽刺,其实那是碧萝仙子的自嘲,她道:“我与他曾是寅天城的同门师兄妹。”
刹那,我不禁呆住了,想到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们会说师出同门。
“他本是寅天城最耀眼的存在,是掌门的不二人选,可二十五年前那场江湖浩劫,他叛离了师门,偷走了焚仇和藏宝图,从此成了武林世家的公敌,江湖的噩梦,屡次残杀武林正道,他誓要得到这个天下”
听着碧萝仙子的诉说,我闭上了双眼,想到了第一次见着师父,他满身鲜血地站在我面前,手刃敌人。从那时起,我赖上了那宽厚的后背,赔上自己一个人生去信赖他。
“我对于师父的过往并不清楚,他本家的事从未跟我提及过,但在他身边的十几年,我懂了他后半生的悔恨。
“前辈,我始终相信当年他叛变是有缘由,绝非是要一统天下,所以”我抚摸着滚烫的焚仇,这是一把能够把寒冬的冰冷驱走的剑,听雪阁才不会那么寒冷,“就算天下人都背弃他,只有我会为他洗清罪名,寻得真相,报仇雪恨。”
一语惊人,碧萝仙子呆愣地看着我,不禁笑道:“你还真像我年轻的时候,都是那么死心眼的人,认定了的路定会走下去。”她轻抚我的手背,漆黑的瞳孔在烛光中微微闪烁,“我才会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他,他离开寅天城曾许诺过,会带我远走高飞,叫我在碧萝湖等他回来,可惜这一等就是二十五年,到最后等到却是他已死的消息。”
我不语,老人脸上每一条深深的皱纹皆是她等待的痕迹,在无限的期盼中待到的竟是绝望,我似乎明白了往日的仙子为何会成了这般模样,“今日若不是看到你拿着焚仇出现,我还以为是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此刻我终于明白,他真的丢下我走了。”
我道:“前辈,王姑娘说你医术盖世,为何不救轩辕家的人,家师不正是轩辕家吗?难道是因为”
“永远不要与他们扯上关系,在他们眼中只有这个天下,唯武林独尊,这样的人何须救助。”
我不满碧萝仙子狭隘的定义,反驳道:“师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才会叛离轩辕世家。”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管是何种缘由,轩辕这个罪恶的姓氏都是他们无法抹去的一世烙印。姑娘,莫不要被外表迷惑,否则待到真相浮出时,你会像我一样绝望的。”
“我的朋友身患重病,望请前辈援手相助。”我道起了懿殇的病,哪怕是一丝希望,我都会为他力求求医。
我言谢,不再追问下去,害怕那些偏离了最初本意的话题,我会感到深深的恐惧,终有一天我的矜持会在这条茫茫的路上消散,“恕晚辈无礼的打扰,告辞了。”
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时,碧萝仙子道:“你要留个心,那独眼的少年绝非表面看起来不堪一击,他有着极其深厚的内力使他的气隐藏得无影无踪,切记,不能让焚仇落入敌人的手中,不然天下必大乱。”
脚步霎时停住,我回头带着困惑看她,决然离去的心被挽留,我道:“既然前辈已经开口提到焚仇,那晚辈想问个究竟,焚仇和毁殇还有那藏宝图是什么关系?”
我的问题令她伤感地垂下了眼眸,仿若陷入回忆中,然她轻轻地说道:“焚仇和毁殇,乃是镇守寅天城的神兵利器。天下虽无主,但天下太平,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盛传一个两剑争锋定乾坤的传说,自此它们成了江湖人誓要夺得的宝藏。那场浩劫,洗劫了寅天城,一夜之间,一个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门派毁于一旦,争夺中焚仇被他拿走,毁殇便不知下落,江湖各大门派因得不到就将它们列为禁忌。”她缓步走到我跟前,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奈,“本是一个平静的江湖,现在竟面目全非。”
老人的每一句皆是她苦涩半生的写照,我奇怪地问道:“家师为何会偷取藏宝图?其间又是何缘由?”
“藏宝图原是寅天城的宝物,里面藏着武林世家的一个关乎整个天下的秘密,同时它本身也是一本能修炼绝世神功的武林秘籍,人人都想窥探。后来我想到他会被追捕大概就是源于此了,活该他下了太大的赌”
“师父从来都只想平淡淡地过一生,他才会选择隐姓埋名躲避江湖的恩恩怨怨。”
“隐姓埋名的归隐正好应证江湖人口中之意,私下修炼神功,为夺天下。”碧萝仙子将我的话否认,我哑口无言,她再道:“我只想不通三年前他为何会重出江湖,并亲手撕毁了藏宝图,甚是选择死亡的归路。”
“我若能想通,想明白,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道。
“我希望这一切结束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就算没有一个固主,像当年平静江湖又有何不好呢?我不想再次看到寅天城的悲剧。”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源于两把剑和藏宝图,守护着寅天城的是他们,毁灭的亦是他们,缘起缘灭,皆为巡回因果,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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