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第三十节：诉说，诉尽【下】
日落西山，寒鸦绕林，淡淡的晚风将我们带到若有所思之中。惨淡的暮色下，懿殇和碧萝仙子缓步走出小茅屋，她脸色沉重，我心不安，懿殇来到我跟前笑道：“我都说了我的病是好不了的，真是麻烦大家了。”
我的心霎时沉入无底深渊，望了一眼碧萝仙子，她黯垂下头道：“老朽医道不精，苏姑娘另请高明。”
碧萝仙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我所有的希望都化成碎片，倘若连妙手神医都无能为力，那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够救他呢？
“翎儿！”懿殇按住我颤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样地在乎我，只怪我不争气。不过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乱来，有你的保护，别人休想欺负我。”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懿殇，他从容得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越是如此，我越心疼，难道他就这样认命了吗？命由天定吗？难道正所谓万般皆是命吗？
“湘翎，我们走吧！”临沂轻道，我才回过神来，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留下了的理由。
王语笑见我们欲要离开，立马说道：“天晚了要离开碧萝湖的路是很难走，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要不明早再赶路吧！”
我仰头望天，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惨淡的月光斜照在林间，周遭静得沉重压抑。
我正犹豫不决时，十三则道：“翎姐姐，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走吧，懿殇哥方才消耗太多的内力，现下应该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赶路要紧！”懿殇挥挥手笑道，“别把我当成病怏怏的软包子，我可是”
“不行！”我打断他的话，懿殇惊愕地看着我，我回身向碧萝仙子他们施礼道：“前辈，请容许我们再打扰一晚。”
“姑娘，你在说什么话啊？”老汉笑呵呵地说道，他盯着我说道：“我可是还想和你谈谈，为什么你会跟千千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我师弟会收你做徒弟，为什么”
“师兄！”碧萝仙子忍不住喊住他，“她与她是不同的，你别失礼人家，不然以后我不会再把人引见给你。”
碧萝仙子带有威胁的一番话才让疯疯癫癫的老汉停下话来，只能悄悄地望着我长叹一声，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个千千是什么人，我跟她长得真的一样吗？
入夜，我安抚懿殇睡下后，独自坐在湖边欣赏这片如诗如画的美景，不知何年才能再见，若是有缘归来，是像如今一样笑语盈盈，欢乐齐聚，仰或是那水中的倒影摇摇晃晃，似真似假？
这般的镜花水月，我们这群人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呢？
“碧萝湖的美景应是令人心旷神怡，不应是愁眉苦脸的呀！”
身后人说的话在我听来很不舒服，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眨眼间，他已坐在我身旁，又道：“姑娘，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啊？”
我瞪了老汉一眼，不耐烦地道：“苏湘翎。”
“苏湘翎？你也姓苏啊，真是一种缘分！”老汉“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漠然问道：
“苏千千是什么人？为何你们这帮前辈对她都是念念不忘？”
老汉听了我的话，无奈地深叹，道：“看来我们都失态了，对于一个她竟是这样执着，说到底不过是我们记忆里的一位故人而已。”
闪烁其词的回答，我便知道了苏千千是他们最不愿提起的回忆，当初残红和临从天是如此，今日碧萝仙子和七杀剑亦是如此，道：“既然是故人，就不要拿我与她相提并论。”
老汉笑而不语，他从长袖里取出一个破损的小木盒递给我，道：“这是他失踪前给我的，叫我好生保管，若是情势所逼，定要亲手毁掉，但这又是关乎天下苍生，我不能那样做。”他望着我苦笑不得，我也第一次细瞧了眼前的老人，他与碧萝仙子都一样，深陷在过去，无法自拔。
“你说得对，我们是想过要坐拥天下，才会一直镇守着两剑，可目睹了同门残杀，寅天城被血洗后，你说千秋霸业又有什么用，只会更加泯灭人性。因此我和碧萝才会隐居，才会有碧萝湖里碧萝仙子的传说。如今，我们已没法再为天下人去争取，就靠你们了，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起码还他一个公道，让他死得其所。”
不知为何，老汉的话让我有些共鸣，师父临终前劝我不要活在仇恨中，临从天曾要我尊重师父的决定，那么我走到现在，为的又是什么？
轻轻打开尘封已久的盒子，里面装的也是一张刺青人皮，薄如蝉翼，我不解地问道：“为何你也有这东西？”
老汉站起身来，道：“当初他把藏宝图撕毁时，曾经将残缺的部分给了他生平最信赖的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当今名利小人高利禄，还有一个是”他沉默了，似乎想到了一个不愿提起的人，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的答案，最后他深叹一声，“是现今轩辕世家的右护法——瑾娘。”
我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说瑾娘？轩辕家的人怎么会”
老汉仰天长笑道：“你师父不也是轩辕家的人吗？瑾娘年轻时不仅是名动京城的花魁，还跟我们是师出同门，跟你师父同为寅天城长老的徒弟，你说他们之间的同门情谊会有多深？”
这一番话就如潮水般像我涌来，令我遮挡不住，老汉突然伸手轻抚我的头，伴着深深的宠溺，他道：“我不想放弃仅存的一线希望，也不希望你们的骂名和罪恶留给你们下一代去承受，手中所持之剑，就是要去成全你们笃信的人生。”
我抬头瞻仰昏黄的月色，老汉的话其实很对，我们不将这是是非非结束，此后的人生将会是面目全非。想到这，唯有苦笑道：“是啊！你说得对，可我不像你们，凭着诸多借口就撒手离去，逃避你们本该的责任，此生不将之毁灭，苟且偷生，我枉为人！”
他并不在意我的恶言，反倒是笑道：“能够与你畅谈是我晚生之年的荣幸，你有机会见到瑾娘，就替我问候她一声，就说大师兄对不起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目送着七杀剑离去，我与他之间恐怕今生是难再会了，此刻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急忙大声喊道：“残红是谁？”
然而在朦胧的迷雾中早不见老汉的身影，为何自己听完他的话后悔想到她呢？为何会有一种他们是旧时的错觉呢？
正在我纳闷时，遥远的林间传来了老汉的声音，他道：“残红我不认识，只识得一个已死的孱倩虹。”
我陷入沉默之中，老汉的气息随着淡淡的清风散去，残红与孱倩虹，她与他们似乎真的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一如王语笑说的，这就是命运！转身重新在湖边抱膝而坐，山风过耳，松涛万顷如海，霎时间风雪袭乱了云裳。
“你连自己的一关都走不出，以后要怎么去面对人生呢？”懿殇轻声说道，小小的油纸伞为我巧妙地遮挡住不断飘落的雪花，我把头埋在膝盖里，黯然落泪，他道：“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都随心所欲，既然决定走上了，就定要走到最后，何必为世俗的闲言碎语而否认呢？”
他边说边靠近了我，一手搂我入怀，柔声道：“我们是痛恨他们的烂摊子，但却是心甘情愿去收拾。你我皆知这个世上，万物都会有终结的一天，何况是一些恩恩怨怨，为了我们以后的人生，为了我们的下一代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在懿殇的怀中泪痕满面，他所言极是，从一开始就不顾一切地走到底，为了最初的信念抛弃一切也是值得，连懿殇都对我不离不弃，我怎能对不住他呢？
“懿殇，我这辈子愧对于你！”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泣声道：“我之前还误会过你，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想到不要你。”
懿殇仍是笑嘻嘻地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能认识你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我对你许下的诺言若是不能实现，我还算个男人吗？”
我到后来还是被他逗笑了，回身抱住他，他轻抚我的后背道：“翎儿，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随。”说着用力地抱紧他，可心却沉入万丈深渊中，在他耳边缓声道：“要真是生死有命，那等一切结束后，苏湘翎绝不苟活。”
懿殇怜惜地捧起我的脸，千言万语都化为他眼中的泪光，只是一声一声地呼唤我，无比的刻骨铭心。
我仰头轻轻送上自己的双唇，眼前这个男人我是倾尽一生，为他褪去了一身的矜持与骄傲，从寒冬腊梅变成三月桃花，师父，但愿这个人不会将我推向毁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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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霎时沉入无底深渊，望了一眼碧萝仙子，她黯垂下头道：“老朽医道不精，苏姑娘另请高明。”
碧萝仙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我所有的希望都化成碎片，倘若连妙手神医都无能为力，那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够救他呢？
“翎儿！”懿殇按住我颤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样地在乎我，只怪我不争气。不过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乱来，有你的保护，别人休想欺负我。”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懿殇，他从容得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越是如此，我越心疼，难道他就这样认命了吗？命由天定吗？难道正所谓万般皆是命吗？
“湘翎，我们走吧！”临沂轻道，我才回过神来，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留下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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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望天，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惨淡的月光斜照在林间，周遭静得沉重压抑。
我正犹豫不决时，十三则道：“翎姐姐，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走吧，懿殇哥方才消耗太多的内力，现下应该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赶路要紧！”懿殇挥挥手笑道，“别把我当成病怏怏的软包子，我可是”
“不行！”我打断他的话，懿殇惊愕地看着我，我回身向碧萝仙子他们施礼道：“前辈，请容许我们再打扰一晚。”
“姑娘，你在说什么话啊？”老汉笑呵呵地说道，他盯着我说道：“我可是还想和你谈谈，为什么你会跟千千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我师弟会收你做徒弟，为什么”
“师兄！”碧萝仙子忍不住喊住他，“她与她是不同的，你别失礼人家，不然以后我不会再把人引见给你。”
碧萝仙子带有威胁的一番话才让疯疯癫癫的老汉停下话来，只能悄悄地望着我长叹一声，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个千千是什么人，我跟她长得真的一样吗？
入夜，我安抚懿殇睡下后，独自坐在湖边欣赏这片如诗如画的美景，不知何年才能再见，若是有缘归来，是像如今一样笑语盈盈，欢乐齐聚，仰或是那水中的倒影摇摇晃晃，似真似假？
这般的镜花水月，我们这群人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呢？
“碧萝湖的美景应是令人心旷神怡，不应是愁眉苦脸的呀！”
身后人说的话在我听来很不舒服，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眨眼间，他已坐在我身旁，又道：“姑娘，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啊？”
我瞪了老汉一眼，不耐烦地道：“苏湘翎。”
“苏湘翎？你也姓苏啊，真是一种缘分！”老汉“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漠然问道：
“苏千千是什么人？为何你们这帮前辈对她都是念念不忘？”
老汉听了我的话，无奈地深叹，道：“看来我们都失态了，对于一个她竟是这样执着，说到底不过是我们记忆里的一位故人而已。”
闪烁其词的回答，我便知道了苏千千是他们最不愿提起的回忆，当初残红和临从天是如此，今日碧萝仙子和七杀剑亦是如此，道：“既然是故人，就不要拿我与她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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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我们是想过要坐拥天下，才会一直镇守着两剑，可目睹了同门残杀，寅天城被血洗后，你说千秋霸业又有什么用，只会更加泯灭人性。因此我和碧萝才会隐居，才会有碧萝湖里碧萝仙子的传说。如今，我们已没法再为天下人去争取，就靠你们了，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起码还他一个公道，让他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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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随。”说着用力地抱紧他，可心却沉入万丈深渊中，在他耳边缓声道：“要真是生死有命，那等一切结束后，苏湘翎绝不苟活。”
懿殇怜惜地捧起我的脸，千言万语都化为他眼中的泪光，只是一声一声地呼唤我，无比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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