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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第三节:忆昔,故人【中】

  夕阳西下,万里荒寒,天地间是一片空虚苍凉的灰白色。

  玉山,并非修仙人中的神仙之地,它只是一座城镇,一座有传说的地方。

  “玉山是不是一处很繁华的地方?有没有热乎乎的肉包子,夙怜好久没有吃肉了。”

  我对玉山并不了解,临沂倒是说过他最憎恨的几处地方,其一就有玉山,那里是死亡之地。

  “有,很多,包你吃个够!”十三笑着打趣,“不仅有上等的人肉包子还有浓浓的人肉汤!”

  “啊!”夙怜吓得捂住耳朵大声嚷道:“夙怜要吃的是肉包子不是人肉包子!”

  “玉山不是你想象那般美好!”临沂缓声道:“传说的玉山是蓬莱上的一座仙山,因仙人犯下滔天大罪而被贬落人间,成为苦难之地,所以这儿人烟稀少,民不聊生。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们,也不允许被拯救,要经历生生世世的折磨,因而在江湖上有一个更好的名字——亡城。”

  我静听不语,从玉山到亡城之称,其间定是超乎我们的想象。

  入城后,天色更暗,远看过去,只可得见一点淡淡的市井轮廓,那是玉山唯一有生命的一处。

  街道不长,周遭也有十几户人家,这里的样子同幽城差不多,有着简陋的店,廉价的货物,就连那些位处之地几乎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玉山有的是店人家,人烟却稀少。

  街道两旁的门窗已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满厚厚的灰尘,屋檐下蛛网遍布,一景一物,满目萧条,果真称得上亡城之称,简直是一座沉寂的坟墓。

  “多年未来,他仍是这般惨象!”临沂无奈地叹道,“世事无常,岁月无情。”

  “如此荒凉之地,我们今晚要借宿于哪?”十三环视周遭问道。

  风呼啸而过,街旁的木板被吹得响亮,我们的目光停留在一间闪着微弱烛光的小店,待风停之时,我们推门步入了酒馆。

  这不过是间很普通的店,堆满灰尘的桌子上只有几根小蜡烛在燃烧,地上尽是破碎的酒缸,原本该是扑鼻的酒香已被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代替,凄凉无比。

  十三上前,朝空旷旷的酒馆喊道:“有人在吗?我们是来留宿的!”

  “切记这里的任何酒水和饭菜都不可入口,不然我们下次就是别人的盘中餐。”临沂小声地说道。

  正当我对他的话不解时,掌柜从楼上走来,笑容满面的神情同苍凉的此景有了刺眼的错觉,他笑道:“原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啊!小店招待不周,望请多多包涵!”

  “掌柜,我们只要要一间房歇息,其他的暂不需要!”临沂开门见山地道。

  掌柜对于临沂的要求完全无视,仍是热情款款地道:“本店还有上好的酒菜,各位要不要来一点”

  “不用!”临沂恼怒地打断他,“我们很累了,请掌柜带路。”

  “好好好!”他连声应道,笑容中暗藏一丝丝杀机,临沂是对的,我们今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们上楼回房,待掌柜离开后,临沂才道:“两位姑娘,实乃情势所逼,绝不能让你们独居一房。”

  夙怜倒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她回身紧紧地搂住呆愣的十三,笑道:“能够和恩公在一起,夙怜死也愿意。”

  我看着偷笑的临沂,道:“你知道的还真多,看来玉山是你常来之地,而且还活到现在,你可比那些人还要可怕。”

  “湘翎莫取笑我,这不过是保命而已!”他叹道:“湘翎,我们又能大展身手了,方才掌柜定察觉到我们的用意,他们很快会来拜访。”

  我无言地笑了,而临沂走到窗前,打开了破烂的纸窗,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睡意顿时全无,他再道:“看来今晚不仅有一个难眠之夜更有一场生死较量,只是不知来者会是哪路大人物?”

  我望向自言的临沂,他眺望着远方那些明灭的光,“从风中飘来的血腥味还要比酒香更加浓烈。”

  手中的焚仇缓缓带出剑鞘,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血红的暖光,在这一场无知的生死较量,我定要看到明日最敖意的暖阳,要比任何一次都要明媚。

  猛然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粗鲁地踹开,掌柜提刀和几个黑衣人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口出狂言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将是你们的忌日。”

  “竟还有这上好的把戏啊?”夙怜捂嘴笑道,一个翻身她坐到了窗边的小桌子上,双手横着玉笛,宛然一笑,“良辰美景下,就让奴家为你们奏上一曲《醉梦相思》。”

  笛声一高一低,充满哀怨忧愁,却有一股相思的刻骨铭心,回荡着一阵阵肝肠寸断。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沉沦在这飘渺的笛声中,适时临沂棒头一辑,我才恍过神,呆愣地看他,临沂吼道:“给我专心应战,湘翎!”

  这时夙怜的笛声已上升到最悦耳的段章了,我晃了晃昏沉沉的头,挥起手中剑,剑光闪烁,迸出一招,劈下一黑衣人的脑袋,当鲜血淋漓的头滚到我脚边时,他的表情不是惊愕更不是恐惧,是那沉溺在美梦中的喜悦。

  夙怜的笛声悦耳动听,她仍是忘情地吹奏,仿佛呈现在眼前的不是恶战而是她编织的美好乐章罢了。混乱中解决几个黑衣人,却让掌柜仓惶逃跑,笛声越来越低,到最后渐渐随风散去

  夙怜这才睁开双眼,她伸个懒腰悠然道:“哎呀!我好像退步了,居然要整首吹完你们才能把人杀了啊?”说罢,她将玉笛藏匿在后腰底下,得意洋洋地笑看着我们。

  我直勾勾地瞪着她道:“原来你的把戏就是这歪门邪道。”

  听到“歪门邪道”,夙怜甚感到不满,她撇起嘴生气地道:“才不是歪门邪道,我们鎏郦族本就擅长吹乐,所奏之乐是我们的本领,绝对能给敌人重创料想不到的一击。”

  虽对夙怜冷嘲热讽,实则是有道不出的惊奇,没想到世间还有这奇异的怪招。

  “翎姐姐方才不也是不慎地掉入我的陷阱吗?”她的话令我一惊,而她似乎很满意我的惊愕,笑道:“你们要切记往后我吹乐,你们就要全神贯注地应付在打斗中,不仅不会被笛声蛊惑还能让你们的内力更上一层,否则一旦沉溺,就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我摇头叹息,这怪女子还真是怪得出奇,同夙怜结识,这沿途的一路还真是有不少趣事。

  “都不要再说下去了!”临沂打断我们的话说道,“天亮之前,我们勉强有些许歇息的时间,尔后会有一场恶战。”

  稍作歇息后,我们便向西城门走去,眼前只有东方曙光带来的微弱寒光,冷清的街道上人心惶惶。

  “恩公,我以后嫁给了你,就天天吹乐给你解闷,你说好不好?”

  “那你干脆现在杀了我,不要让我死在梦里的。”

  身后的两人毫无担忧之心,仍是一刻不能稍停地拌嘴,我长叹一声对临沂道:“谢谢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棒头一辑,我估计现在还在躺着呢!”

  “湘翎何须同我见外!”临沂轻道,“夙怜的乐声并不成熟,一般像你我这样内力深厚的人来说理应是不会被蛊惑,只不过是你自己心中有放不下的牵挂而已。”

  “我心中放不下的牵挂”我低头喃喃自语,回想起扣人心弦的相思曲,呈现于脑海中的是懿殇那挥之不去的身影。犹记得他对我道:只要回过头就能走到他身边,我们可以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远离江湖的恩怨情仇,然此刻想起,才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于我们来说,终究是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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