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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第九节:离别,玉佛寺

  相传玉佛寺离梅家庄相隔万里,我们又不便走城镇,只能躲躲藏藏地走在羊肠小道,这让路途更加遥远了。

  “都已经是来年的春天了,我们还要走多久才到啊?”十三一路上不耐烦地大声嚷嚷,“翎姐姐,我们要是走城镇的路说不定”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未等我说,临沂已经抢先一步告诫十三,“好不容易才躲过众人耳目,千万不能再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据我所知,过了前面的临阳,就是玉佛寺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沉默不语,临沂说话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轻松,可要到临阳起码还得走上几天,其实这段路对于我们来说,走远点更好,此去,生死由不得我们。

  “你真的决定了吗?”临沂突然问道,我抬起眼眸看他,他又道:“现在回头也许还来得及!”

  我缓缓问道:“那你能给我一条更好的路吗?如若不能,何必多言?”

  临沂听完我这一番话,深知我心意已决,这条万劫不复的路,只能咬牙走下去,没得选了,我何尝不想,大家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去,毕竟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位在等待我们的人。

  春意盎然,偶有带着花香的微风吹过,映入眼帘的是远离俗世的纷争,朴实喧闹的乡下小镇——临阳。

  “临阳是个不起眼的小镇,我们可以在这稍作歇息,明个儿就前往玉佛寺。”临沂淡淡地说。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夙怜高兴地笑道,一把拉过十三,“我们去看看临阳有什么好吃的特产,这一路来可饿死我了。”

  “夙怜,我们现在不安全,还是不要到处乱跑!”难得十三一脸正经地说道,却惹得夙怜不开心,见着突然冷下来的气氛,临沂倒是慷慨地说道:

  “十三,你就陪着夙怜去玩吧,天黑前回客栈就好!”

  临沂的话一出,十三惊讶地看着他,夙怜瞬间又恢复到神采飞扬,一把紧拉着十三就跑,还不忘回头大声喊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他们就这样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其实这一路多亏了他们的欢笑声,我们的日子过得开心多了。

  “我们也找个地方喝杯茶,休息一下吧!”临沂说道。

  我静言默许,任由他带着我走入茶馆,简陋的茶馆人不多,却洋溢着温暖的气息,人们脸上的笑容都融化在香飘四溢的茶水中,是多么弥足珍贵。

  我挑一角落坐下,向店小二要了杯龙井茶,茶碗中茶色翠绿,香气浓郁,像极了师父在听雪阁常年浸泡的茶一样,是唯一的生机。

  “你怎放心让他们去逛街?虽说临阳安全,可还是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危机存在。”

  临沂自个儿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笑道:“我们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何不好好把握当下?人生很多时候是可遇不可求的。”

  听罢,我也不必多言,换了个话题说道:“我至今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囚禁你爹,堂堂一个当家竟会落到他们手中,实在不解。”

  “这有什么不解的!”临沂说得格外轻松,他吃了一口茶道:“以他的武功修为是不会轻易落网的,除非是他自愿,但任何一种猜测都敌不过当面的质问,这其间定有我们从未想到的阴谋。”

  我吃茶笑看着他,临沂被我看得有些还好意思,我道:“临三公子,我发现你变了很多,不像在边城时那样讨厌。”

  临沂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道:“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谁都会变的,你不也是吗?但是湘翎,我仍旧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人的一生很短暂,并不是一定要恨意才能活下去,有时候你会发现到最后并非你想的那样。”

  “临沂,我是回不了头的,当初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乱世江湖,就为了最初信念走下去,不然我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

  “哎!”临沂深感无奈地叹了一声,“我们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非要今生来偿还,这个从来不平静的江湖,我实在是不想再徘徊下去。”

  “你若是回梅家庄,定可以重振旗鼓,说不定还能一统江湖。”我道。

  他则哈哈大笑,“那是不可能的,临从天的烂摊子由他自己去收拾,我只希望走自己想走的路,什么子承父业,那本就不属于我的,倒是你,经过这半个多月,你想通没?已付出的感情并不轻易收回。”

  我低头抚上手背的伤痕,往事历历在目,临沂说得对,付出的感情确实不易收回,可已到这一步,我还能怎样?他若是非要来抢夺焚仇,那我不惜与他为敌,一起走过那么多的日子,最明白不过。

  “你又在想什么?我说你还是放不下吧!”他打断我的深思,“既然放不下,又何必自欺欺人?”

  “我没有自欺欺人,一切随缘,我还是那句话,真相浮出了水面,纵使穷追一生,也破镜难圆,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临沂略带悲伤看我,许久才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望着日落黄昏的临阳,想到了十三和夙怜,眼前这个平静的小镇何尝不是个隐世埋名的好地方,只可惜我不管身在何处,都只是过客,唯独那冰封千里的听雪阁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我们会客栈不久,十三就拎了一大袋特产走了进来,夙怜更是开心地笑道:“翎姐姐,临阳真是个好地方,有好多好吃好玩的,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就在这住下,过着隐世埋名的生活可好?”

  夙怜的话令十三感到头大,他无奈地摇头叹息道:“那你不回家,你婆婆怎么办?”

  “这不碍事的,我婆婆常说女大不中留,只要十三在哪夙怜就在哪,这辈子永远不分开。”夙怜兴高采烈地说道,转身将十三紧紧地搂住,这让涉世未深的十三看起来十分腼腆,然他的眉眼间却带着些许的喜悦和满足。

  我常想,若是能够和他们一样那该有多好?而眼前百般的美好,我于心何忍啊?这时客栈外响起震耳欲聋的烟花绽放声,我们循声而出,映入眼帘的是烟花瞬间绽放,光彩夺目。

  “好漂亮的烟花啊,我们是不是赶上什么节日了?”夙怜指着不远处绽放的烟花笑道,“以后夙怜也要放好多好多的烟花让十三看到!”

  “大概是哪户人家在办什么喜事让我们撞上了,能看到如此壮观的一幕实属不易。”临沂望着炫目迷人,绽放陨落的烟花落寞地说道。

  “我们的人生就像这烟花一样,渲染得流光溢彩,却短暂虚幻,仅仅一瞬间,却成了永恒。”

  我说罢望向临沂,他微笑地回望,随后同我一起看向不远处仍在嬉戏的他们,这两个过于天真的孩子,乱世江湖,真的不属于他们。

  寒风呼啸的夜晚,寅时的临阳没有白天的喧闹,寂静得苍凉,在我的世界里似乎没有春回大地的一天,每每行至之处皆是寒冬腊月,阳春三月对我来说仿佛是场梦。客栈外白雪皑皑,行人的脚印早被掩埋,,我站在门前,等待那个与我同行的人。

  突然,一件厚实的皮袄紧紧地套在我身上,我回头看到临沂正对我温柔地笑道:“真的决定不和他们一起去了吗?”

  “难道你希望让那两个孩子去送死吗?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带上他们。”

  “你不是有什么事要十三答应吗?我们这一去,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他会明白的,既然喜欢临阳,就在此安生,多好啊!”我望着前方点点烛光平静地说道,“倒是你,为何一定要和我同行?”

  临沂听后无言地笑了,“湘翎,你又忘了我说的话了,再说没有我你不可能知道玉佛寺在哪!”

  我摇头叹息,“临沂,你这时何苦啊?”

  “不苦啊,我乐意得很!”他笑道,轻抚上我的脸,“湘翎,就算你把一切都否决了,我依然会陪伴在你身边!”

  这番话令我无言以对,翻身上了马,向玉佛寺的方向策马而去,临从天,你要给我好好活着,所有的真相这一次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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