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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章

  被唬得脸上一阵发白,不敢做声,又听傅恒说道,“你且搬动这人,挪到里头去。”

  碧桃哪敢不依从,连忙抬了那人去了。

  傅恒见碧桃走了,才往前来细细看了徐明薇脸色模样,低声悔道,“早知道有此一遭,还不如往县衙门里头收拾住了,白白教你受这一回惊吓。”

  徐明薇听他一句不提贞洁之事,也不知道他是真信了婉容所说,还是暗藏在心不愿意显露。但有这样的话放着,心里总归也是受用的,因而淡声回道,“千金难买早知道。谁知便是这样巧,谁屋里也不去,只知咱们屋里没人,偏偏要闯进来?”

  傅恒越发后悔,若不是自己一时心里苦闷,拉着云平一块买醉饮酒,倒也不至于使屋里空虚。便轻轻拉过徐明薇抱住,柔声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又与你置气,独留了你在屋里,往后便是再生气,我也不教你如此了。”

  徐明薇挺直的背终于放松下来,乖顺地伏在他胸前任由他抱紧了,却是静默着没有说话。傅恒亲亲她的额头,摸着她背心都是冷汗,才晓得她并不如面上一味坚强勇敢,命悬一线的那时那刻,也不知心里怕成什么样儿。

  一时心中百感jiāo集,个中滋味实难明细,但恐她惊后受凉,才不舍得放了手脚,劝道,“我替你倒杯热茶来,你且去屏风后头换了衣裳。”

  完事,没有了,姑娘们莫等,给你们加完分就睡觉去,晚安!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31

  徐明薇这才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晓得冬子和段云平一会儿就会来,紧着时间翻了件里头穿的换上,才歇了动作,门上便听着一声轻叩。

  傅恒见她从屏风后头出来,穿戴整齐,沉色上前应了门。

  段云平和冬子都被婉容的脸色唬着,一路狐疑傅恒屋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怕教人听见,只压在心中不敢问罢了。这会儿见着他和徐明薇都好生生的,面上便少了些沉重。

  见婉容将门关严实了,段云平才低声问道,“看情形,嫂夫人应是没有发热罢,却又是出了什么紧要的?”

  傅恒朝冬子看一眼,嘱咐道,“你和你婉容姐姐在外头候着,好生守了门,谁来也不准开。”

  冬子连忙点头应下,傅恒这才领着段云平往里屋走,压低了嗓音将事情大致说了。

  段云平在外头游dàng的日子较他又多些,打量了一阵那贼人之后,沉声说道,“只怕不是善类,观之更似绿林土匪,却不知平陆县也有贼患。”

  徐明薇将自己心底的猜疑也一并说了,“我们这一行人才进了县城,他便晓得主家是住哪个屋,连你们在前头喝酒都一清二楚,只怕这客栈内还有个应子,沟通里外。”

  “且弄醒了问,才知原委。”

  说着,傅恒便将茶壶罐子往那人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浇。

  徐明薇这时已经避到屏风后,不多时,听见前头一阵悉悉索索动静,那贼人果真醒转过来。

  先前怕他吵闹引了人来,徐明薇是拿布条堵了他的嘴的。这会儿侯占山眼见着自己手脚被缚,口亦不能言,心里明白这回算是yīn沟里翻船,竟也不挣扎,只瞪了眼直往傅恒和段云平瞧。

  傅恒心中恼他厚颜粗鄙,但想着还未曾从他嘴里掏出内情来,只强忍在心,别了匕首在他颈间,低声威吓道,“如今你落在我手里,是何下场,只看你如何应答。倘若有一句不实,只看我刀子往哪里去罢!”

  侯占山轻蔑看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竟是转过头不做了搭理。

  段云平心里正犯难,这等人若是在别处困住了,还有手段应付,在这等客栈里,却怕逼急了闹出声响来,惹旁人来问,忽地听屏风后头徐明薇淡声说了一句,“既不愿开口,便不用开口罢。相公,这人有yín邪我屋里丫头之心,不好教他死得太容易。使两条厚被子垫在身下,手脚也捆严实了,口鼻尽堵不教他发出一点声响来,再慢慢切了那祸根,流些血也无妨,有棉被吸着,再有就是烧一壶滚烫开水淋下去,创口立时便烫得白熟了。到天明裹着席子运到城外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教他这辈子残缺地去yīn曹地府挂了名,下辈子也做个不能为祸的畜生。”

  侯占山一听便急了,真是好狠心的婆娘!只碍着嘴还堵着,口里无数肮脏字眼蹦不出来;手脚绑着,拿不了那yīn狠fù人对付。一口气堵到嗓子眼,险些先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段云平和傅恒面上皆是一怔,但听徐明薇的语气,杀一个人仿佛就跟厨房里杀一只鸡一般清淡寻常,也不知她是真有所想,还是故意使了手段逼供。但不管为着哪般,先前咬死了牙关不肯吐露的贼人此刻教她激得面红眼赤,如跳虾一般拱着身子要往屏风那头爬去,便知这法子虽然yīn狠,却是正好踩中了贼人的痛脚。

  傅恒冷笑道,“如此倒是个法子。碧桃,开箱子使两床厚被子来!”

  侯占山如何还忍得,朝着傅恒连连摇头,嘴里只呜咽求了饶,哪里还有之前那股硬气,却是仍由他们搓圆搓扁了。

  段云平便做了白脸,拦住傅恒说道,“我看他这会儿倒是愿意开口了,燕真且等等,只听他说些什么。说得不好,不全,再行了嫂夫人的法子罢。”

  傅恒面上一迟疑,段云平便夺了他手里的匕首,蹲到侯占山跟前,警告道,“前头的话你可是都听清楚了的,这回问你什么,仔细答了才是,不然,我手里这把刀子,别的地儿也不去,只朝你那东西割,你可听明白了?若是,便点点头,我取了你口里布条,倘若出一点声儿,也朝你那东西下刀!”

  侯占山点头动作只慢了一点,段云平便朝着碧桃说道,“先拿两床被子垫着,再往外头要一壶滚烫开水来!”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32

  碧桃果真利落寻了被子来,随手一拎就把侯占山扔到了被子上。她心里存了恼恨,手下动作自然不轻,直摔得侯占山一阵头晕目眩。

  后者不禁咋舌,竟不晓得这屋里还有这一号人物。好在自己运气好,进门就先把她敲晕了,只不过这样的好运气没有到底,竟教屏风后头躲着的婆娘给暗算了。侯占山心里叹过一回,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也见得多了。但像这回这样的,他还是从未见过。

  眼前这两个男人心里作何打算他还不清楚,但屏风后头说话的这个,一字一句都是动真格的,至少,她心里推想过。侯占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等到段云平去了他嘴里堵着的布条,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老实道,“官人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来。”

  傅恒冷声道,“便从你叫甚名字,哪儿人说起,再说一回是怎地追到这家客栈,谁是内应指明了房间,所图为何。若有隐瞒不实的,你也晓得如何。”

  侯占山又吞了一口口水,缓了缓神,终于仔仔细细jiāo代起来。

  原来侯占山并不是平陆县城人氏,祖籍淮安,年成不好举家逃荒至此,又无田地安生,好歹浪dàng了几年等父母皆亡故了,便落脚城外二十里地的山头做了贼寇。往来打劫些富户,因山头上贼人众多,又是有些身法手段的,原平陆县的县尉勉强剿过几次,到底缺少兵卒,碰过几回钉子便也歇了。那山头渐渐也落得三不管,只安乐做了劫道营生,有一点倒好,一般也只取钱财不伤人xìng命,因而越发没人管,被抢了也只当自己晦气,连告官都不告。

  傅家车队路过清风寨山脚时,盯梢的已报过一回消息,但看着是有相熟的镖队护送的,早打点过买路钱财,因此并为为难,只平安放过。侯占山近来赌债缠身,正愁没地方捞银子,偷偷地便打了吃独食的算盘。

  明里说是要往城里去会相好的,同首领知会了下山来,暗地里却是跟着傅家车队一路到了平陆县城里。见他们投在洪福客栈,只使了半钱银子买通了个茶博士打听,便将他们这行人打听了个清楚。听说是京城来的富户,侯占山心里更是喜不胜收,只打算做这一票大的,自己那一屁股的赌债便能清了。

  按他本来的习惯,原该再踩点两天,等着时机下蒙汗yào的。偏巧这天运气也好,傅恒一直和段云平在前头喝酒不往后头厢房去。侯占山脑子一热,但想着能省两天利子钱也是好的,便大着胆子往后头来了。

  再往后的事情,屋里众人该知道的也都知晓了。侯占山jiāo代完了,只垂了脑袋听候发落。

  段云平问他,“卖你消息的茶博士又是哪个?”

  侯占山说道,“嘴巴最利索的那个便是了,人都叫他快嘴王八,官人往前头一打听就知道。”

  段云平朝傅恒投去一眼,后者点点头,因而又开口问道,“你且说说那山上的事儿,往常在家只听有劫道的,还不曾亲眼见识过。”

  侯占山警觉地看他一眼,“官人问这个作甚?浑样的日子,又有什么好说的。”

  段云平只说道,“照你说的,山上也有不少人口,但照我看来,那山道行走的人并不见多少,只往日那点劫道的,又怎供养得起你们一山头的人?可不是在别处还有营生吧?”

  事关山寨,侯占山却是怎么问都不肯再开口了。段云平朝傅恒摇摇头,绕到侯占山身后也不知道怎么一个动作,便把人弄晕了过去。

  徐明薇听前头没了声儿,正疑惑着。傅恒忽地绕到后头来,牵过她的手说道,“你且理些不用的,空出个箱子来。”

  徐明薇猜着些用途,点了点头。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33

  婉容和碧桃得了这话,连忙收拾起随行的箱子来。徐明薇原先倒是不知,段云平竟也是有些身手的,一时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傅恒便解说了一句,“他们这样的位份,自小便要跟着侍卫习武shè箭,有两下子身手也不稀奇。”

  徐明薇点点头,看他们两个将侯占山曲腿塞进箱子里,担忧问道,“接下来又如何处置?这么一个大活人,总有醒来的时候,闹起来出了动静,只怕要惹人来问。”

  傅恒淡声回道,“无妨。一会儿把箱子抬到云平屋里,明天就让冬子他们去收拾了县衙后头的屋子,静悄悄地移了人过去便是。”

  徐明薇听他说得笃定,想来总有法子能防了侯占山吵闹,便安心不再追问。

  这一番折腾,也近子时,好在四周都无惊醒,一切都照着傅恒所想做得了。冬子便在段云平那处住下,防着夜里有事好有个奔跑传递消息的。

  傅恒回到自己屋里,但见徐明薇还坐在烛火前静默着等他,心里便似有微风吹拂而过,顿时忘了前一刻脑子里还乱糟糟的一团,不自觉放软了声儿,暖笑道,“夜深了,怎的还不睡?前头都有人照应着,不必再记挂担忧。”

  徐明薇也冲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也不是不放心,只是想等着你回来才好。”

  傅恒眼里绽出些光彩来。只是怜她这一晚过得不轻省,倒不似白日存的那一场旖旎遐思。因而尽管心里十分欢喜,也忍耐住了只上前轻轻拥了她往床榻而去,什么也不做,静静抱了她躺着睡下而已。

  “睡吧,明天等日头起了,咱们也去县城里头瞧瞧。”傅恒下巴支在她额上,眷恋地蹭了蹭,继而说道。

  徐明薇对此无可无不可,上了街也是要蒙了面纱,看什么都隔着一层,模模糊糊的,好没意思。但听傅恒语气里的期待,晓得他在努力哄自己高兴,徐明薇便点头应了。

  傅恒又说了些话,她到底是累了,先前几句还能勉强应对着,到后头越来越迷糊,连着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清晨,天只还蒙蒙亮的时候,徐明薇尚还在睡梦中,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宛若隔在云端,一阵热,一阵痒,说不清的难受。她难耐地睁开眼儿,才瞧见正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儿的傅恒,樱色的唇瓣浸润地绯红,见她醒了,只轻轻扯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总算醒了。”

  还不待她说话,傅恒含笑朝她吻下来。徐明薇只觉得身上一沉,教傅恒的举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提防溢出的呜咽呻吟,被他那个火热的吻撕扯地支离破碎,再也无迹可寻。

  一时如胶如漆,痴缠难分,直闹到近午,都还不见屋里歇了动作。

  婉柔和穆氏送了几回早饭来,都被婉容摇头退了回去。婉柔捂嘴笑道,“下回便是来送午饭了,只盼着里头两个还晓得肚子饥饿,别闹到了晚上才好。”

  穆氏看她一眼,到底脸皮薄,没有说话。老赖家的仗着自己年岁大,倒是轻笑着骂了一句,“小蹄子,都还没嫁人,说起这些也是没脸没皮。”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笑,眼角眉梢都似守了一个共同的秘密那般,透着欢喜的默契。

  好在她们才说过一阵,屋里便传来了要水的声儿。婉容她们不敢怠慢,连忙支使着婆子从厨房要了热水来。小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教两个主子吃上了热乎午饭。

  初时不单是徐明薇低着头不敢看了屋里的丫头婆子,便是婉容她们伺候惯了的,送水送饭时都有些羞涩不敢到处看了。以前在家时虽然也有白日里避着人荒唐的,但像今天这样闹得这般凶狠,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也难怪徐明薇和婉容她们都有些脸红怕羞。

  傅恒见她如此,笑着退了婉容她们在外头听着伺候,只叫人在屋里摆饭。等人都走了,才朝徐明薇低声笑道,“这会儿屋里没人了,放心过来用了午饭,咱们才好早些出门转转。”

  徐明薇抬头撇他一眼,不喜不怒,倒是恢复了脸色,淡淡应道,“嗯。”

  傅恒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只是神色转得快,徐明薇并没留意到。

  一时安安静静地用过午饭,傅恒让婉容寻了面纱来,亲自替徐明薇戴好了,左看右看,见露不出一丝真容来,才满意地放了手。

  徐明薇倒是想起昨天jiāo代婉容的事情,并不避讳傅恒也在场,径直朝她说道,“早上耽搁了些时候,这会子便不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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