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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是什么,只记得梦里有刘子固的背影。

  决然,冰凉,渐行渐远。

  腹中孩子悄然翻了个身,软乎乎的小拳头像是初春嫩柳一般轻柔,一下一下拱着肚皮,狐狸抬手按上肚子,身子又被白泽搂的更紧了些。

  他无声一笑,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心中想,也许这样,便很好。

  第二十二章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狐狸这一病便是拖了半个多月,低烧反反复复,一直未曾间断,直到重七过后,病况才略见起色。

  但到底是虚耗的久了,此回一折腾,狐狸这几年辛苦养好底子糟蹋了七七八八,身子亦大不如从前。

  卧床这几日,狐狸的肚子眼瞅着又大了一圈儿,沉甸甸的绑在身上,站久坐久都不舒服,尤其是后腰,整日酸疼难耐,像有细小的银针一颗颗深刺在ròu里,一疼起来,整个人便如浑身抽了骨头一般,动弹不得一下。

  “嘶……轻点轻点……疼!”

  修长有力的五指稍一顿,指尖掠过轻薄如沙的丝绸料子,顺着那柔滑圆润的侧腰缓缓拿捏推动起来。

  “现在呢?好点了没?”

  “嗯,还行……再轻点……”

  低哑清润的嗓音微带着喘息,似猫抓儿一般蹭过心尖。

  暖风徐徐穿庭而过,一团团翠叶葳蕤摇曳着,如云浪,似水波,从中大簇的洁白栀子开的正盛,玉颈托着雪瓣儿,金蕊含着骄阳,花茂枝繁,芳香淡雅如雾。

  正是盛夏时节,狐狸穿了件青碧色小云衫,手上捧着一盘儿精致糕点卧在竹藤上纳凉,长发未绾,jiāo织如云,浓墨般铺洒在肩头,发梢上笼了一层淡淡金光。

  烈日灼炎,这里却是一方浓浓yīn翳,和风幽幽,划过皮肤十分舒爽清凉。

  一条杏色薄毯斜搭在狐狸高隆的肚子上,将那圆滑的弧度给勾勒尽显。

  白泽坐在一旁小凳上,专心致志的给那人捏着腰腹。

  狐狸五个多月的身子,肚子如今看起来却如同有了七八个月那么大,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小丘,摸上去柔软又有弹xìng,暖融融的十分惹人喜爱。

  甜丝丝的清香飘散在暖融空气里,萦在鼻尖,狐狸忍不住又拈了盘中一块绿豆凉糕放进嘴里,脸颊顿时鼓起成两个小包子,吃相实在不算优雅。

  白泽望着那人像个屯食儿的松鼠般,一下一下有条不紊的鼓动着两颊,不觉失笑,“你慢点儿吃,当心噎着……”

  “唔……咳……”

  话未毕,狐狸已经呛咳起来,两腮登时粉红如雾,像浸透了香酒一般,细细碎碎的绿豆渣子洒满了白泽的袖口,冰糕将金线织就的卷云纹上染了点点泛黄水渍。

  白泽一手拍抚着那人后背,一手端起案几上的茶盏递到狐狸唇边,两眼含笑道,“你这急xìng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虽是责备,语气里却无多苛责,反有几分宠溺。

  狐狸就着白泽端的茶杯抿了几口水,气息尚有些不稳,待到回过神儿来,低头看见手里半盘子的糕点都快被自己给自己吃干抹净,不觉脸上一红,慌忙递出手中咬了半口的凉糕,双眼一弯,“你要吗?”

  青葱色的糕点四方形,半透明,尚带着丝丝缕缕寒气,咬一口,冰凉丝滑,香软爽口,酥软的绿豆糕里包裹着少许蜂蜜,丝丝缕缕扩散在唇齿之间,味道甜而不腻,凉而不冰,吃着很是解暑。

  白泽一口咬掉狐狸指尖捏着的糕点,如一匹小狼般迅捷,临走前,不忘用舌头舔去那人手上的绿豆残渣,一脸心满意足。

  “好吃。来,再喂一块儿。”

  狐狸已经习惯了白泽轻浮暧昧的举动,只是淡淡一笑收回手,纵然做的一副云淡风轻貌,脸上飘起的一层薄薄红晕却难掩。

  他一伸手,将一整盘糕点都推入白泽怀中,“都给你了。”

  白泽望着那人烧起一层不明显的嫣红的耳垂,禁不住眉开眼笑,起身拢了拢狐狸肚子上快滑落的毯子,道:“留给你罢,我不爱吃甜的。”

  狐狸一愣,双唇扁了扁,纤眉微挑成倒挂的新月。

  刚刚是谁腆着脸求投喂的?

  狐狸天生的一双桃花眼,清透如水,波光滟滟,纵使怒时也带笑,便作嗔态亦含情,一颦一笑里端的是姿态风流,无人能比。

  此刻虽微带病态憔悴,却不减风华,反添了几分闲静雅隽。

  白泽定定的望了那人去,心里竟不觉又是一沉沦,忍不住抬手,指尖轻拂上狐狸眼角一抹浅色嫣红。

  “秀郎,你真好看。”

  语气轻淡,尾音很快消失在了燥耳的蝉鸣声里。

  狐狸却僵住身子,内心好像是风轻轻拂过的水面,倏然dàng起了一圈圈儿涟漪。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白泽很快收回了手,只留下一小块汗渍,湿淋淋的黏在狐狸的眉梢,像一份无言的陪伴。

  “那个……你腰还疼吗?要不要我再捏捏?”

  狐狸摇摇头,道:“已经好多了。”

  “那……那便好。”

  沉默来的突然,像是一场毫无征兆的云雨,在两人之间激dàng起一层薄薄水雾。

  蝉声杳杳,聒噪的吵闹在耳畔。狐狸紧抿着唇,本来苍白的脸颊因热风而浮起一层胭脂色,衬着一双明亮动人的桃花儿眼,更显得十分艳丽妩媚。

  肚子里的小家伙很合时宜的蹬了蹬小脚,像是刚刚睡醒,力道轻而绵软。

  狐狸捂着肚子欠了欠身,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白泽心里一沉,倾身前去,眉心紧拧起来,“秀郎?”

  “不碍事……他……动了动……”

  狐狸轻轻拍了拍白泽放到自己肩上的手背,虽是这样安慰着那人,脸色却慢慢白了下去,呼吸声也愈发沉重错乱。

  白泽一见情况不好,立马拦腰横抱起狐狸,快步朝着卧房里去。

  雪白的瓷盘落到地面,发出粉身碎骨的清脆声响。

  狐狸这一胎怀的艰难而辛苦,绞痛来的十分频繁,常常是腹中的孩子只不过翻一个身,便能让那人翻来覆去疼上半个多时辰,严重时更甚,虽一直用各种希贵yào材调理着,亦用上了许多灵丹仙草,却依旧不见什么起色。

  故而那人眉头一皱,白泽便如此提心吊胆,其实并不是小题大做。

  屋子外是炎炎烈夏,几面却有几分清冷,一股不明显的苦涩气味儿弥散在鼻尖,同窗纱里飘进来的栀子香混合着。

  雪白的帐子斜斜落下一角,掩映着里面素容憔悴的人。

  “秀郎……”

  白泽看着狐狸疼的满是冷汗的额头,一颗心像是麻绳狠狠勒住,一呼一吸间难受的紧。

  他紧紧攥着那人冰凉的手掌,涔涔汗水将掌心浸的湿滑黏腻。

  狐狸用力咬着唇,颤抖的睫毛在苍白肌肤上投下一抹灰色yīn翳,清俊的脸庞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着。

  纤长的五指紧紧扣着腹部衣衫,将那青碧色绸缎揉的褶皱不堪,狐狸堪堪咽下一声低吟,望着白泽的眼睛里凝了一抹淡淡水光,目光如雨洗过的料峭青山,孱弱里透出一股子风霜摧不折的韧劲儿。

  “白泽,过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虚弱的声音仿佛雪中奄奄白梅,凌寒未败。

  狐狸容色已经恢复如常,只一双暗暗扣在床沿的手用着力,青筋一道道掩在手背下,更衬得一双玉手苍白如瓷。

  “我不担心。”

  白泽鼓励似的捏了捏那冰凉指尖,殊不知颤抖的厉害的,却是自己的手。

  如今就已经这样难熬,到了生产之日,这人又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白泽不敢想,他恨不得由自己来代替狐狸承受这些,也好过就这样看着那人如一株凋零的花朵,被狠狠碾碎揉烂在尘埃里。

  他不忍。

  “白泽?”

  听到狐狸低声唤着自己,白泽立刻收敛心绪,俯身靠近那人脸颊边,“我在这。”

  狐狸抬眼望着那人,脸色尚青白如纸,漂亮的眸子却弯了弯,轻声道:“白泽,你陪我说说话罢,说什么都行……”

  “最好是能催眠的那种……”

  他是真的太难受,肚子里疼,牵的胸口亦作呕,好像死命跑了几百里路又猛然停下,刹那腿脚酸软成泥,浑身没有一处是舒坦的,真想就这么一睡不醒了去。

  白泽不是个健谈的人,此刻听到狐狸这样说,反倒先愣了一愣,眼睛里有些茫然无措。

  半晌,才道:“那……那我给你讲讲修仙之道,行吗?”

  狐狸颔首一笑,苍白的唇角牵起浅浅弧度,如弯月落镜水,dàng起的涟漪缓缓化作他眼眸里的一道微光。

  薄唇轻启,落下一字。

  “好。”

  白泽原身是神兽,自小生长修炼在昆仑,所以对修仙论道之事十分熟稔,亦是族中之姣姣,被许多长辈寄予了修成上仙,震耀族威的重任,此刻论起仙道来,身周似乎都有飘飘然的烟云环绕,细长勾人的凤眼里如洒了一壶清酒,酣快淋漓,仙气盈动在一袭白衣之侧,愈发将他眉眼衬得潇洒俊逸,风流不凡。

  他语气极轻柔,低沉缓慢,加之说的又都是yīn阳五行,天地大道之类的术语,使人听了不免昏昏yù睡。

  狐狸本想着努力睡去,这时却听的格外精神,腹中疼痛已经不那么剧烈,细微的很难察觉,小家伙时不时动一下,拱土的小笋一般。他一手安抚着肚子,一面安静望着那人滔滔不绝,漆黑幽深的眸子里不知道在遐思些什么。

  白泽察觉到目光,停了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狐狸一愣,旋即轻轻笑开:“没什么,只是觉的,白泽你以后一定能修炼成上仙吧,真好。”

  而自己却没机会了。

  也不知道这人到了天上,还能不能和自己像从前一样,把盏言欢;像今日一般,浮生作陪。

  狐狸甚至没意识到,他竟在害怕他的离开。

  这份心情,如一朵枝头脆弱的花,yù盛开,还怕春风太过料峭,只得惴惴颔首不语。

  白泽却一瞬就明白过来,伸手揽了狐狸清瘦的硌手的肩膀,淡淡道:“成仙不成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在哪,我便在哪,你在九重天,我自然要飞升成仙,你若在凡尘里,我做个凡夫俗子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狐狸就算再迟钝,也大约能明白那人心中所想了。回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暧昧,不觉耳尖又是一烫。

  心里却是莫名喜悦着,脸上不经意笑开,如一朵明媚而不自知的小桃花。

  狐狸低着头,长睫似羽扇,盖住了半双清眸,掩去其中如絮纷乱,许久,才轻轻开口:“白泽,你待我之心,我清楚明白,可是我自己的心,我却尚且看不透……”

  他知道,自己执着于的,其实不过是这几百年来对一人的念想罢了。

  只是这道坎儿,太难跨过。

  他用了半辈子去寻一个人,念一个人,那人名字是刻在他心上的一个烙印,粘着血,牵着筋,一碰就疼。

  他不曾想,有朝一日,假如他不再执着于云远归,执着于刘子固,那他这几百年的守候和期盼,又都算作什么?

  狐狸深吸了口气,肺腑里好像扎入冷硬的冰碴子,忍不住呛咳几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白泽,我不值得你这样。”

  他的心不是完整的,他的身子亦不是完整的,他整个人就像秋天的一片落叶,摇摇yù坠在枝头,已经枯败,已经失去水分,只待一阵凉风,卷其入尘土里,被揉碎碾烂直至消散在风中。

  白泽望着那双含着秋水的深墨色眼底,心里蓦然一抽痛,直想把这人整个儿揉在怀中,融进血骨,“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在这里,那是我心甘情愿,你若不想见我,我立刻就走,不再烦你。”

  说罢,竟起身真要离去。

  狐狸心下一惊,脑子里还未反应,一苍白的只手已经慌忙探出,两指堪堪拽住了那人雪白宽大的云袖,“谁说烦你了?”

  白泽停住身子回头,眼底笑意渐浮,唇角挑一抹微微的弧度,容色满是掩不住的开怀。

  狐狸瞧着才知被耍了,心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止不住气闷,一把甩了那人的手臂,清丽的脸庞浮出几丝窘迫,耳根微红,小声嘟囔一句“混蛋”后,愤愤靠回软垫上。

  青碧的长袍如初春新柳,上好的绸缎色泽鲜明,似罩了一层清透水光,愈发映的那人肤白如雪,容色端丽,像是自画卷中不小心走出的一般,无论何时何地看去,都惊艳的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白泽坐回床畔,俯身侧脸贴在狐狸圆滚滚的肚子上。

  软乎乎的触感轻柔而温暖,像是身处一片春暖花开里。

  他目光向上看去,入眼先是狐狸一双尖尖下颌,紧接着是苍白的紧抿的薄唇,再往上是秀挺俏丽的鼻尖,宛如玉葱般清透洁白,最后是一双略显细长的桃花儿眼,眼底噙着淡淡的笑,一颗乌黑的泪痣,像是含着那许多说不出口的话,道不明朗的心绪,无声点在眼角下面。

  白泽抬手握住那人垂在身子一侧的指尖,手心顿觉一阵冰凉,他一瞬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复又攥的更紧,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秀郎,今夜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

  狐狸垂着眼帘抿唇不语,胸膛起伏却愈发剧烈。

  盛夏晴朗的正好,小轩窗外,蝉鸣如水,花香如潮。

  白泽感觉到狐狸的手心像是浸了水一般,湿淋淋的,冰凉又柔软,又道:“秀郎,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不想再把一颗心埋在角落里,更不想看着这人纠缠在回忆里无休止的承受痛苦。

  他想大大方方的牵他的手,吻他的唇,嗅闻他长发间淡淡的清香,不必小心翼翼,更不必以玩笑来掩饰真心。

  他想对他说句“喜欢”。

  这件事,他已经想了几百年。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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